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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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帶霧濃(十五) 陶鹿倉皇起身, 直走到圍欄處,回身, 倚在欄桿上, 才敢抬眼看。 葉深罕見地穿著正裝,竟然俊朗地叫人不敢逼視。黑色領(lǐng)結(jié)配酒紅色天鵝絨塔士多華麗高貴,里面的白色禮服襯搭配合理。 陶鹿只瞥了一眼,便挪開視線,目光未敢往他面上看去,心中悸動,局促道:“你什么時候來的……” 葉深一步跨過玻璃門, 雙手插在西服褲兜里, 歪頭審視著陶鹿,淡聲道:“剛來。” “你怎么會來?” “來見你。” 陶鹿愕然, 抬頭。 葉深笑了笑, 解釋道:“溫醫(yī)師的母親是我遠房姨母。” 陶鹿愣了愣,“所以溫醫(yī)師是你表哥?” “算起來是的。” “那你們見面, 一個叫溫醫(yī)師, 一個叫葉先生?” “我們比較奇怪。” 閑談的話題眼看就要耗盡, 陶鹿看了一眼手腕上不存在的手表,“我下午還有事,先走了。”說著低頭走過葉深身邊,想穿過玻璃門離開。 擦肩而過的瞬間,葉深攥住了她的手腕。 陶鹿僵住。 葉深并沒有用力氣,五指松松地環(huán)在女孩纖細的手腕上, 垂眸看著她,頓了頓,淡聲道:“抬頭。” 陶鹿全部神識都聚焦在被他手指觸到的肌膚上,下意識抬頭,卻是垂著眼睛不敢看他。 葉深又道:“抬眼。” 陶鹿猶豫了一瞬,長長的睫毛忽而翻飛似蝶翼,緊繃的視線落在葉深臉上——剎那間,她忘記了呼吸,眼前男人的俊顏美得叫人不敢褻瀆。 “我好看么?”葉深黑嗔嗔的眼睛里映著她的倒影,聲音里染了淡淡的笑意。 陶鹿完全愣住。 葉深臉上的笑意盛開,又道:“我不好看么?” “好、好看……”陶鹿迷迷糊糊望著他,腦海中已毫無理智。 “那你剛剛為什么不看我?”葉深的語氣里,竟然透著一絲委屈。 陶鹿心猛地一顫,一時不知今夕何夕,而她又在何處。 “你、你……”她說不出話來。 葉深道:“以后都不見我,舍得么?”不等陶鹿說出拒絕的話,他又笑道:“既然好看,何妨多看看?” 陶鹿終于抓住了一絲理智,問道:“你怎么了?你以前……不這樣啊。” “是么?”葉深淡淡反問了一句,笑道:“你卻是跟以前一模一樣。” “我跟以前一模一樣?”陶鹿嗤笑。 “是啊,你還是那么……”葉深頓了頓,憶起初見時的情景,“看臉。” 陶鹿望著他漂亮的眼睛,幾乎同步地回憶起歌廳初見那一幕,回憶起見到他第一眼的撼動。太危險了。 “我下午真的還有事。”陶鹿用自由的左手拉開玻璃門,右手腕掙了掙,卻沒掙開。 葉深的五指還是松松攏在女孩手腕上,卻始終不曾放脫,他神態(tài)自若道:“什么事?我送你去。” “不需要。” “需要。”葉深不疾不徐道,聲音低徊,然而透著力度。 陶鹿不想在溫醫(yī)師母親的六十大壽上,鬧出一幕西洋景來,只想盡快離開,于是沒有再和葉深爭論,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腕,一路同行出了酒店。 酒店里,靡靡的粵語歌還在播放著。 “我的命中命中,越美麗的東西越不可得……” 溫瑞生陪在母親身邊擋酒,見人,聊天。 溫母望著女孩與葉深離開的背影,目光落在女孩被葉深牽著的手腕上,嘆了一聲,笑道:“兒子呀,要那么追女孩子才能成事。像你那樣,只是坐著聊天,聊到最后都成了醫(yī)生和病人……” 溫瑞生笑著取下母親手中酒杯,溫和道:“媽,您醉了……” 酒店外,葉深打開車門,“上車。” 陶鹿離他三步遠站著,給andy打電話,“不用,我經(jīng)紀(jì)人會來接我。” 葉深道:“你時間來得及?” “來得及。”陶鹿焦躁地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嘴硬道,電話接通,“andy,你到北京了嗎?” “姑奶奶,飛機延誤,我現(xiàn)在還沒上飛機呢!您說說,您要是不自己悄無聲息飛回去,我能不陪著您一塊么?現(xiàn)在好了……” 陶鹿干脆利落掛了電話。 葉深斜倚在車前,看她面色不悅,笑著又說了一遍,“上車。” 陶鹿咬著嘴唇上車,系安全帶的時候動作特別狠,像是在跟自己發(fā)脾氣。 “去哪兒?”葉深卻是毫不在意,眉梢眼角都寫著安靜平和。 “冬管中心。” 葉深頓了頓,重復(fù)了一遍,“冬管中心。” 去冬管中心,兩個人走過無數(shù)次。 然而這一次,與從前的千百次都不同。 車子開過兩個紅綠燈口,陶鹿終于忍不住了,問道:“你這是在做什么?” 葉深歪頭看了看她,“你覺得呢?” “我覺得?”陶鹿面色冰冷,“我不覺得什么,但是我不喜歡。” “哦。” 陶鹿忍了忍,又道:“你是要我道歉對不對?” “道歉?” “三年前,我離開之前沒跟你說一聲,是很沒禮貌……” “禮貌?”葉深忍俊不禁。 陶鹿受不了自己良心的拷問了,瞪著葉深,“你到底要干嘛?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你干脆給我個痛快。” 葉深看著女孩急躁不安的樣子,嘆了口氣,輕聲道:“要求別人遵守誓言之前,自己應(yīng)當(dāng)是早已決意遵守的才對。”他看著陶鹿,無奈一笑,“跟一個小騙子談?wù)\信,是我強人所難了么?” 陶鹿張口結(jié)舌,來了來了,要翻舊賬了! 果然,葉深在紅燈前停穩(wěn)了車子,單臂架在方向盤上,俯視著她,又道:“三年前,你要我答應(yīng),只要你在全國錦標(biāo)賽的名次不低于tk戰(zhàn)隊的聯(lián)賽名次,就跟你在一起。這種話,在說出之前,你難道不該先定下心要自己遵守么?” 陶鹿完全不占理,索性扭頭看向窗外,過了片刻,直到車子再動起來,才淡淡道:“我那時候不懂事,胡說八道,你不要放在心上。” 葉深平靜的面色終于有了一絲裂痕。 他面色沉了沉,淡聲道:“你現(xiàn)在的胡說八道,又要同誰講?” “什么?” “溫醫(yī)師?還是你的楚涵師兄?” 陶鹿蹙眉,道:“我現(xiàn)在不會胡說八道了。”她頓了頓,認真道:“我只想一個人和花滑好好過。” 葉深舒了口氣,面色和緩了些,又問道:“那從前說過的話都不作數(shù)了?” 陶鹿一瞬怔忪,眼看著車子開上了熟悉的柏油馬路,路兩旁的白楊樹在初春料峭的寒風(fēng)里樹葉搖曳,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冷酷無情,“不作數(shù)了。” 葉深“哦”了一聲。 陶鹿嘆息道:“從來不曾作數(shù)過。” 葉深停穩(wěn)了車子,靜默片刻,問道:“所以你的喜歡,也是浮光掠影一般,轉(zhuǎn)瞬即逝的么?” “是的。”陶鹿解開安全帶,發(fā)出“咔噠”一聲脆響,像是什么紐帶斷了,她自嘲道:“如果我還有喜歡。” 她推開車門,“謝謝你送我一程。” “不客氣。”身后,葉深的聲音比初春的風(fēng)更料峭。 陶鹿鼻腔一酸,“再見。”她沒有回頭。 她快步走過大門,等踏上通往白樓的臺階時,眼里那點潮意已經(jīng)退去。 陶鹿眨眨眼睛,恢復(fù)了冷漠。 大廳里的工作人員認出陶鹿,笑著迎接,“陶鹿!您怎么自己來了?我馬上給董主教練打電話——她正帶著孩子們在冰場訓(xùn)練呢!孩子們聽說您下午要來,個個都很激動,盼著跟您見一面……” 陶鹿道:“不用通知,我自己過去冰場就好。” 工作人員不放心,一路把她送過去。 冰場上,新一批的國家隊隊員圍在觀眾席上,正在學(xué)習(xí)場上的表演。 場上的女孩一身紫色考斯藤,正結(jié)束一個干凈的兩周跳,落地亮相,瓊鼻妙目,竟然是齊珊珊。 齊珊珊結(jié)束了表演,擦著汗水往場外滑去,正準(zhǔn)備給師弟師妹們講解,卻見人群呼啦啦往門口涌去。齊珊珊心頭一黯——不是說陶鹿下午才來的么?怎么剛過中午就來了。 一瞬間,剛剛還被隊員們圍著喊師姐的齊珊珊變得無人問津。 她咬緊了嘴唇,冷眼看著被人群簇擁著的陶鹿。 今年的亞冬會,她發(fā)揮失誤,以第四名的成績,無緣獎牌。而陶鹿卻摘得金牌,出盡風(fēng)頭。永遠是這樣,有陶鹿的地方,再沒有人能看得到她齊珊珊。 齊珊珊眼中流露出恨意來,她披上運動服外套,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冰場——無人過問。 陶鹿跟師弟師妹們見完,又跟董主教練聊了一會兒,就開始了她每日的訓(xùn)練。花樣滑冰,一天都不能懈怠。直到晚上九點,andy打來電話,說是他已經(jīng)落地北京,正在來接她的路上,預(yù)計半小時后到冬管中心。 陶鹿這才換下運動衣,沖了個澡,換回來時的黑色小禮裙,仰望著滿天繁星,慢慢走出了冬管中心。 筆直的白楊樹之間,寬闊的柏油馬路上,黑色的越野車靜靜臥在大門旁,像靜夜里溫柔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