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邱全勝對他的恨,因為那件事情越纏越深,只怕已經成為了執(zhí)念。 葉深鎮(zhèn)定自若地檢查著跑車,跟女孩通話的聲音冷靜平穩(wěn),叫人絲毫聽不出異樣,“我這邊臨時有點事,不能提前過去接你了。” “哦……”女孩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失望,卻還是道:“葉哥哥你先忙好啦。” “你自己回學校可以嗎?” 陶鹿今天要回學校,做關于蔣懷仁一案的后續(xù)筆錄文件什么的。 “安啦安啦!”女孩猶豫了一下,“那晚上可以來學校接我么——送我回冬管中心,不然我們都見不到啦,好不容易放一天假……”她聲音輕輕的,隱含羞澀,“想見你吶。” “好。” 陶鹿掛了電話,從門邊走回沙發(fā)旁坐下,疑心室內另外兩人聽到了部分話語,尤其是溫醫(yī)師眼睛里揶揄的意味有點明顯。 氣氛忽然就松快起來。 心理咨詢結束,陳國壯開車送陶鹿回了學校。 陶鹿下車站在路邊,揮手作別,隔著車窗看見陳國壯俯身安慰哭紅了眼睛的盧碧華,臉上各種神色輪了一遍,最后定格在釋然。 就像溫醫(yī)師說的,是她從前對父母要求太高了吧。就像她喜歡葉深,盧碧華為什么不可以喜歡陳國壯?既然喜歡,為什么不可以離開原來的家。至于過往歲月里,那些怨恨不解,就留在過去的歲月里好了。陶鹿不是圣母,她只是發(fā)現(xiàn)越追究只會越難過,于是決定放過自己。 陶鹿回校,跟蘇果一起,完成了校方對蔣懷仁案件的文件填寫。她看了看時間還早,正打算是自己跑去找葉深,還是乖乖在學校等他來接。 打扮入時的喬沐爾沖進宿舍來,一見陶鹿,熱情地勒住她脖子,“鹿丫頭,最近關國家隊修煉去啦?你來得正好,今兒jiejie組織的聯(lián)誼,原本四對四剛剛好,誰知道約好的一個妹子放了鴿子,你來得正好!走走走走!” 陶鹿不感興趣。 喬沐爾瞪起眼睛,“要是讀了大學,卻沒參加過聯(lián)誼,多丟人呀!多損失呀!”她運起三寸不爛之舌,把陶鹿心思給說得活動了。 陶鹿又看了一眼時間,決定去見識一下,順便等葉哥哥來接。 喬沐爾一聲歡呼,拖著陶鹿就往外跑,留蘇果守在宿舍勤于學業(yè)。 聯(lián)誼地點就在校門口的咖啡館,二樓用珠簾隔開的小空間里,擺著兩排長沙發(fā),男女分坐兩邊。 簡單的自我介紹后,對面的男人火力全開,都往陶鹿身上招呼。 陶鹿興趣缺缺,聯(lián)誼好沒意思哦。 她借口上洗手間,溜到角落里蹲著玩手機。玩的還是葉深tk戰(zhàn)隊主打的颶風世界手機版。 “鹿鹿!”忽然一個非常熟悉的男生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陶鹿抬頭,就看到銀發(fā)少年一臉驚喜地望著她。 竟然是她從小到大的跟班沈越。 陶鹿眨眨眼睛,這陣子她都快把沈越這個人忘了。 沈越頂著一頭銀發(fā),長腿一蜷,挨著陶鹿蹲下來,饒有興趣地瞅著她,問道:“你最近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去哪兒啦?” 陶鹿一個爆栗敲在他腦門上,“怎么跟jiejie說話呢!” 沈越捂著泛紅的額頭,委屈道:“你明明比我小一歲……” 陶鹿翻個白眼,“你來這干嘛?” “……鹿鹿,我跟你同校啊!是你的學長!學長!”沈越聲嘶力竭。 “哦。” “那你來干嘛?”沈越學著問她。 陶鹿隨口道:“聯(lián)誼啊。” “聯(lián)誼?”沈越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噎死,騰地一下子竄起來,四處張望,“跟誰跟誰?”見陶鹿不理他,又重新蹲下來,低聲下氣問道:“跟誰呀?” 陶鹿玩著游戲,“你能別一驚一乍的么?”一局游戲結束,她隨手指了指隔間,“那里。” 沈越掃了一眼,輕蔑一笑,哼道:“都是些歪瓜裂棗。”見陶鹿不搭理他,便湊過去看她在玩什么,“你也在玩颶風世界啊!”他摸出手機來,“你看,我前兩天剛下載的,剛玩到青銅段位。” “你已經到青銅段位了?”陶鹿看著自己手機所剩無幾的電量,交給服務員去充電,怕等會兒關機了葉哥哥聯(lián)系不到她,然后她順理成章征用了沈越的手機,接手了他已經到了青銅段位的號,沉迷到游戲中去。 沈越在一旁激動得指揮,勾著腦袋擋著光,被陶鹿時不時敲個爆栗,額頭都變得紅紅一片。 葉深換了一輛低調的黑色越野車,按照約定時間來到陶鹿校園,打她電話一直不接,便下車往宿舍樓走去。宿舍樓的保安小哥還記得他,猶豫了一下,就見葉深已經走進去了。 葉深敲著陶鹿宿舍的門,出來的卻是那個跟陶鹿險些一起遇難的學生。 好像是叫蘇果的。 “陶鹿?”蘇果誠實道:“她跟我們宿舍另一個女生一起去校門口的咖啡館了。” “咖啡館?”葉深眉心蹙起,“去那兒做什么?” 他嚴肅起來,自有一股凜然的氣勢。 蘇果竟然不敢隱瞞,老老實實道:“……去聯(lián)誼了……” 葉深舌頭抵住腮幫,眼中結了寒冰。 蘇果倒退一步,“……沒別的事兒,我就、就關門了……” 葉深一言不發(fā),大步離開。等他找到校門口的咖啡館,上了二樓,一眼就看見了角落沙發(fā)里,低著頭的陶鹿,在她旁邊,坐著一個銀發(fā)少年。 咖啡館里放著靡靡的音樂,燈光可以調暗了,是大學男生女生談情說愛的最佳場所。沙發(fā)上的兩個人挨挨擠擠,都勾著頭,額發(fā)幾乎蹭在一處,看起來親密無間。又都是青春年少,畫面看起來越發(fā)美好。 然而落在葉深眼中,卻格外刺目。 陶鹿一局游戲打完,贏了笑得歡快,忽然察覺了什么,抬眼就看到樓梯口處,葉深正站在那兒望著她。她歡呼一聲,把手機拋給沈越,“來接我的人來啦,沙揚娜拉!”話音未落,卻見葉深轉身就走。 陶鹿一愣,忙追上去,自己的手機還在充電都忘了。 葉深在前面走得很快,陶鹿連跳帶跑都追不上他。 “葉哥哥!”陶鹿在后面叫道:“等等我呀!” 女孩的呼喚聲越落越遠。 葉深走到越野車旁,猛地停住腳步。 陶鹿好不容易追上他,捂著胸口彎腰急喘,“累死我了……葉哥哥,我、我手機還沒拿……”她叫道:“等我三分鐘!馬上回來!”她說著,轉身又往咖啡館跑去。 葉深一言不發(fā),坐進車里,隔著車窗看女孩跑遠的背影。 卻見那個銀發(fā)少年從咖啡館里追了出來,正撞上往回跑的女孩。銀發(fā)少年把手機遞給女孩,兩個人并排走著說話。不知那少年說了什么,女孩忽然抬手,在他額頭敲了一記,動作隨意,卻透著親密。 車里葉深沉默看著,面沉似水。 聯(lián)誼么?女孩看起來挺滿意嘛。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鹿妹這次才真是死定了。 感謝捧著地、雷來看我的小仙女: 23286892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903 22:45:03 ☆、桃花帶霧濃(三) 沈越看著陶鹿走著的方向盡頭, 那里停著一輛陌生的黑色越野車,隔著車窗影影綽綽能看出是個男人的側影來。他抓著一頭銀發(fā), 猶豫著停下腳步, 拉住陶鹿,問道:“那人是誰啊?” 陶鹿一邊收著手機,一邊隨意道:“葉深啊。” “葉深?”沈越瞪圓了眼睛,配著他紅紅的額頭,原本帥氣的面龐也變得滑稽起來,他拉著陶鹿的胳膊,激動得舌頭有點打結, “葉葉葉葉葉……深?” 陶鹿翻個白眼, “只有一個葉字。” 沈越咽了口唾沫,定定神, “真的是葉深?dota2冠軍的那個葉深?最近組了tk戰(zhàn)隊復出的葉深?”他作為一個游戲狂迷, 對葉深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你真的——”他艱難地看著陶鹿, “泡到神葉大人了?” 猶記得, 當初在清荷園里, 陶鹿一臉激憤,要在新游戲里設套羞辱葉深,當時還叫了沈越當幫手,當然最后的下場是陶鹿自取其辱。可是沈越怎么也想不到,短短幾個月時間,陶鹿竟然就把當初的豪言壯語給實現(xiàn)了。 沈越瞪著眼睛, 又望了一眼不遠處的黑色越野車——竟然是神葉大人親自來接人。陶鹿真是厲害了!這樣想著,他想起陶鹿看向車內時甜蜜羞澀的表情,總覺得心頭澀然。 在沈越的印象里,陶鹿一直是個女大王一樣的存在。雖然比他小一歲,但是為人卻很彪悍,說一不二,把他吃得死死的。從小,沈越就被陶鹿騙著玩,一直想著要翻身,可是沒想到還沒等到翻身的時刻來臨…… 陶鹿對自己小跟班的這些心思當然是一無所知的,她愉快的揮揮手,“行啦,回見!你繼續(xù)回咖啡館泡學妹去吧!” “等等!”沈越追上兩步,忽然抓住了陶鹿的手。 陶鹿吃驚,擰眉,“大兄弟,你咋啦?” 沈越頓了頓,松開她的手,別過臉道:“幫我要個簽名。” 陶鹿嗤的一聲笑了,“我當什么事兒呢?”她拍著胸脯,“包在我身上。”她說著,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車外,沈越駐足看了片刻,直到黑色越野車開走,才慢慢轉身往回走去。 陶鹿扣著安全帶。 葉深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面如寒冰,他冷聲問道:“你是有信心在全國錦標賽拿冠軍了么?” “嘎?”陶鹿扣好了安全帶,抬眼看了看葉深,覺出氣氛的詭異來。 葉深又道:“tk戰(zhàn)隊這次聯(lián)賽可是奔著冠軍去的。” 陶鹿想起兩人的約定來,如果她在這次全國錦標賽中的名次超過tk戰(zhàn)隊在全國聯(lián)賽的名次,那么葉深就答應跟她在一起。 陶鹿笑道:“那我可要全力以赴啦!一定也要拿冠軍呀!” “在咖啡館聊著天拿冠軍么?”葉深淡淡來了一句。 陶鹿一愣,小心瞅了葉深一眼,“葉哥哥,你不開心啊?” “我有什么不開心?”葉深瞥了她一眼,看似隨意地問道:“怎么想起去咖啡館了?” 陶鹿又是一愣,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雖然她只是去串場的,但也是聯(lián)誼…… 這可千萬不能給葉哥哥知道啊! 聰明機靈如陶鹿,終于也關鍵時刻掉了一回鏈子,竟然沒想到,既然葉深能找到咖啡館去,有很大的可能已經知道她是去干嘛的了。 陶鹿自作聰明了一把,盡量面色平靜道:“就跟舍友去喝杯咖啡啊……” “哦,舍友?”葉深挑了挑眉毛,瞥了一眼撒起謊來面不改色氣不喘的女孩,“你宿舍還有男的?” 哦,原來是在說沈越。 陶鹿反而松了口氣,“啊,那是沈越,我鄰居家的傻孩子。我們倆在咖啡館是偶遇的。我都快忘了他也在這所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