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陶鹿和他打個照面,彼此都是一愣。 楚涵目光在葉深和陶鹿身上一轉,儒雅的面容上顯出怒色來,“陶鹿,我想跟你談談。”他叫了陶鹿的全名,語氣也很認真。 陶鹿既然下定決心,也不會再逃避,聳聳肩膀,“好啊。” 正往電梯里走的葉深腳下一頓。 陶鹿笑道:“葉哥哥,我等下上去。” 葉深壓低帽檐,繼續(xù)往電梯里走。 “葉哥哥!”女孩卻又喚他。 葉深在電梯里轉過身來,按住hold鍵,看向女孩。 女孩卻沒說話,只伸出一根手指往她自己臉頰上比了比。 什么意思? “陶鹿,來這邊。”楚涵已經(jīng)在大廳的沙發(fā)上坐下。 女孩沖他揮揮手,快步走過去。 電梯門緩緩合上,將大廳里坐在一處說話的年輕男孩女孩隔開,葉深閉了閉眼睛,莫名有些煩躁,目光從電梯壁的鏡子上掠過,忽然頓住。 在他左頰,印著一枚嫣紅小巧的唇印,是女孩留下的痕跡。 四壁都是鏡子,葉深伸拳蹭去那吻痕,想到這一整個晚上,女孩都時不時看著他偷笑,原來是笑這個,不禁咬牙發(fā)恨。 拳頭蹭著,一下又一下,葉深頰上的紅痕漸去,耳根的紅痕卻漸生。 作者有話要說: 感冒好啦!狀態(tài)回來了!碼著碼著發(fā)現(xiàn)爆字數(shù)了!所以先切了一章出來,還有二更喲~ 想聽你們夸我可愛!n(*≧▽≦*)n ☆、冰場真公主(二) 葉深回了十九層基地, 洗漱完披著浴巾出來,撈起手機回了兩封郵件, 關機之前, 鬼使神差點開了微信,那條紅色的添加好友通知,醒目,一如那在他臉頰上招搖了一整個晚上的吻痕。 自詡沒那么無聊的葉深,手指動了動,忍住了點拒絕的沖動,干脆關機。 與他所在的客房緊鄰的, 原本屬于他的主臥里毫無聲息, 女孩還在樓下沒上來。葉深揉著太陽xue,驅散倦意, 摸起桌上疊放的幾個礦泉水瓶蓋, 一一拋出去,逗小橘貓接瓶蓋。 一層燈火通明的大廳里, 陶鹿坐在了長沙發(fā)的另一角。 楚涵見她肯坐下來談話, 不再像前幾個月那樣避而不見, 已是大喜過望,見狀也只是溫和一笑,看著她。 陶鹿視線卻落在大廳蛋殼狀的沙發(fā)上,心道:若是跟葉哥哥一塊,倒是要坐到那里面去玩一玩,這會兒卻是不行的。 “鹿鹿。”楚涵順著她視線一望, 立時便知雅意,笑道:“要換到那邊去坐么?你坐,我在旁邊站著跟你說。” 陶鹿忙搖頭,道:“師兄你要跟我說什么?” 楚涵抵住舌根,失笑道:“竟不知從何說起。”他目光落在女孩布滿紅痕與藥水的小腿上,傾身望著,心疼道:“這是怎么弄的?” 陶鹿縮縮腿,道:“不小心,小傷。”不想讓楚涵繼續(xù)這個話題,又道:“我沒打算放棄花滑。” 楚涵一震,望著她,眼中放出光來。 “我絕對不會放棄花滑的。”陶鹿堅定道,“現(xiàn)在,你還有什么要跟我說的么?” 楚涵原本準備了一堆勸她重回冰場的話,沒想到她自己回轉了心意,一時愣住,喜道:“那真是太好了!你肯重回花滑就好!”他頓了頓,想起與陶鹿結伴同行、臉頰印著吻痕的男人,沒忍住又道:“那個跟你一起的男人……” “是我男人。”陶鹿斬釘截鐵。 楚涵瞠目結舌,搖頭道:“鹿鹿,你……” 陶鹿想了想,補充道:“是我準男人。” 饒是楚涵這么好的教養(yǎng)脾氣,語氣里也透出急躁來,“我明白,你前幾個月生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你拒絕我們的關心——有的人就趁勢而入、利用了你的無知單純……” 陶鹿噗嗤樂了,笑道:“無知?單純?我嗎?” “鹿鹿……”楚涵看著她的目光,飽含痛心。 “成啦,楚涵師兄。”陶鹿笑道:“咱倆從小的交情了,我知道你擔心我,就不跟你道謝了。不過我真不是被人騙了,人家肯不肯騙我還不知道呢——我是真有了喜歡的人。”她擺手示意楚涵別插話,“咱們都長大啦,我很感謝師兄對我花滑生涯的關心,但是私人領域就不要干涉了吧?別這么看我,我現(xiàn)在神志很清楚,完全能對自己說的話負責。本賽季你可要好好發(fā)揮啊,給我做個榜樣。”她給了楚涵臺階,“時間挺晚了,你回家要挺久的吧?沒別的事兒,咱們就——散了?改天冰場再見。” 楚涵還處在震驚中,比起前一段時間陶鹿的避而不見,此刻她清晰有力的話語才更叫他無所適從。他儒雅通透,當然明白陶鹿的意思。 他對陶鹿若隱若現(xiàn)的情愫,隨著兩人長大,與日俱增。他比陶鹿大上兩歲,從存了這份心,就對她有不同別人的溫存體貼;陶鹿從前雖然小,還沒生出男女之情,但隊里那么多人,也是與他最熟悉,與他玩鬧最無所顧忌。 青梅竹馬,又同是花滑選手,楚涵原以為再過個一兩年,兩人會水到渠成在一起。誰知道陶鹿家中出了變故,幾個月間什么都不同了。 楚涵頹然坐在沙發(fā)上,側影分明也是姣好青年。 “楚涵師兄!”齊珊珊的聲音忽然響起。 她先一眼望見了楚涵,才看到沙發(fā)另一角的陶鹿,臉上原本的笑容僵住。 陶鹿跟還在發(fā)呆的楚涵揮手作別,繞過齊珊珊,徑直往電梯走去。 齊珊珊回神,追到電梯門口,低聲怒道:“陶鹿!你為什么要放棄花滑?你知道爸爸有多失望嗎?他被你氣病了!回家掛了好幾天點滴!” 為什么她爸爸的情況要原本以為只是師妹的人來告訴她?齊珊珊有什么立場? 陶鹿冷笑道:“誰說我要放棄花滑了?” 齊珊珊愣住,她猛地扭頭望了一眼大廳沙發(fā)上還在出神的楚涵,恍然大悟一般,瞪著陶鹿,也冷笑道:“把爸爸氣病了,也不肯重回花滑,如今就因為楚涵師兄找你說會兒話,就什么都想通了?” 陶鹿一眼都不愿多看她,看著不斷變換的樓層顯示,悠悠道:“沒記錯的話,給楚涵寫過情書的人是你吧?” 齊珊珊一震,低吼道:“你胡說!” “尊敬的楚涵師兄,”陶鹿悠悠念出那封信的開頭,“我叫齊珊珊,是你很多年的小粉絲……” 齊珊珊臉色猛地漲紅,發(fā)狂一般低吼,“你住嘴!”卻又怕大廳的楚涵聽到,不敢放聲,異常狼狽。 陶鹿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的行為實在無聊,難怪葉深會說他沒那么無聊。她沒再理會齊珊珊,踏入剛好停下的電梯,只留給齊珊珊一個無所謂的背影。 電梯到十九層,門打開,陶鹿一眼就看見葉深走過來,他橫起的右臂上還趴著那只小橘貓。 看到陶鹿,葉深腳步一頓,轉身往回走。 陶鹿追上去,逗著他胳膊上的小橘貓,笑道:“呀,你把它帶到基地來啦?起名字了么?”又問道:“葉哥哥你剛是要出去么?這么晚了。” 葉深淡聲道:“你也知道這么晚了。” 陶鹿愣了愣,卻見他已經(jīng)進了客房關緊了門。 她摸摸鼻子,晃回主臥,絲毫沒有鳩占鵲巢的自覺,大約是白天睡了太多,躺在床上一時睡不著,摸出手機,盯著還未通過的好友添加請求,好似有一只貓爪在心上輕撓,翻來覆去,不知不覺睡著了。 第二天一醒來,陶鹿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手機。 依舊未通過。 她哼了一聲,擺弄了一會兒手機,敲響了葉深住著的客房。 “進。” 房間里,葉深已是衣冠齊整,正坐在電腦前,小橘貓趴在他桌角。 他瞇著眼睛,用略帶不耐的神色無聲詢問陶鹿大清早有何貴干。 陶鹿毫不在意,笑道:“葉哥哥,我想去扎耳洞!” 葉深怎么也想不到這一出,一愣,“所以?” “所以,葉哥哥陪我去呀。”陶鹿笑瞇瞇的,給他看自己的手機頁面,“我都預約好了!” 葉深掃了一眼,見還是挺正規(guī)的醫(yī)院,頓了頓,問道:“怎么忽然想扎耳洞?” “不是忽然呀,”陶鹿笑道:“我從三四歲就想扎耳洞啦,覺得帶耳環(huán)很漂亮呢!只是從前我媽一直說要我成年才允許……”她想起家人來,神色有一瞬黯淡,旋即又笑道:“而且最近發(fā)生了有意義的事情吶,想做紀念呢。” 葉深以為她在說前兩天遇險的事情,了然點頭。 “葉哥哥,你說是扎耳洞好,還是刺青好呢?刺青我一時沒找到合適的圖案……” 葉深簡短地給出了定論,“扎耳洞。” “耶!那就這么定啦!”陶鹿笑道:“我預約了今天下午四點喲!葉哥哥騰一下時間?只要半小時就好,醫(yī)院離這里不遠。” 葉深順著一疊電競資料,淡聲道:“我沒空。” “葉哥哥!” “我去做什么?給你扎耳洞,還是陪你一起扎?” 陶鹿一噎。 “還有事兒?” 陶鹿瞪著他,說不出話。 葉深視線挪回電腦屏幕上做了一半的規(guī)劃書,專心敲著鍵盤,不再理會她。 餐桌旁,陶鹿憤憤咬著包子,瞪著緊閉的客房門——葉深大約是真的很忙吧,連早飯都沒出來吃。 圍坐了一圈的少年們彼此用目光交換著八卦的心。他們直到現(xiàn)在才知道陶鹿又住進來了!這跟老大還能是什么關系啊?一定是不可告人的關系! 一向懟陶鹿急先鋒的山楂反常的沒說什么,有點蔫頭耷腦的,只吃了幾口就撤了。 檸檬有些擔心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西瓜拍拍檸檬,笑道:“沒事兒,讓他自己調整調整。” 橘子看了陶鹿兩眼,緊張地笑道:“女神,你以后就跟我們一起在基地住了么?” 陶鹿笑道:“可以嗎?” 橘子小聲道:“我們是很歡迎啊,只要老大……” “葉哥哥沒意見。”陶鹿臉不紅心不跳地點頭,是他昨晚親口承認了她的編外人員身份。 “太好啦!”橘子笑開來。 吃過早飯,山楂蹲在陽臺上澆仙人掌,一撮黃毛和綠油油的仙人掌相映成趣。 陶鹿探身,戳了戳仙人掌的刺。 山楂不爽被她罩在影子底下,蹲著挪動了兩下。 “挺討厭我的吧?”陶鹿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