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葉深扶額,推著葉mama往外走,“下次啊,下次告訴您。” “哎,你這小子……” “您這突然過來,嚇著人家了。” 葉mama停下來,思索片刻,猶疑道:“是吧。” “是啊,第一次見面不都應該挺正式的么?” “是吧……” “是啊,媽,下次你們正式見個面,我給介紹。” 葉mama考慮到小姑娘的心情——剛被她看到了內衣物,估計也不好意思,這么會兒都沒出來。 “那個……鹿鹿啊,阿姨有事兒先走啦。”葉mama笑瞇瞇的,“下次再來看你們。” 陶鹿剛把內衣藏好,匆匆跑出來,“阿姨這就要走么?” 她很喜歡葉mama慈愛的模樣。 葉mama拉著她的手,給了自己兒子一個“信號收到”的眼神,“阿姨突然有點事兒。下次叫葉深帶你來家里,阿姨和叔叔給你做菜,一定來啊。”她用力握了下女孩的手。 陶鹿溜了一眼葉深,只見男人帽檐遮臉靠在門邊、手插褲兜懶洋洋聽著,不反對就是默許嘍?她笑容大大的,“好哇好哇,我一定去——請葉哥哥帶我去!” 葉mama離開了。 葉深大馬金刀往沙發上一座,指了指茶幾對面的小矮凳,下巴沖陶鹿抬了抬:坐。 陶鹿乖乖坐過去,心虛地垂著眼睛不敢看他。 “解釋一下。”葉深摘了棒球帽,揉著脹痛的眉心,他聲音透著整晚沒睡的疲憊感,“我媽未來的兒媳婦?”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達成! 小仙女們覺得鹿鹿會怎么解釋呢? 兔子努力碼存稿去啦,咱們明早六點見! ☆、折翼小仙女(八) 陶鹿悄悄抬眼看他。 只見男人拇指按著眉心, 眼睛垂下去,長到離譜的睫毛微微顫動, 看起來雖然低氣壓, 卻并沒有生氣的樣子。 陶鹿膽兒壯了,笑道:“其實你要是愿意,我也可以是阿姨現在的兒媳婦呀!” 葉深:…… 糟糕,好像有一點生氣了。 陶鹿清清喉嚨,搶在葉深開口之前,自我檢討道:“不開玩笑啦,我好好說話!”看男人面色緩和了, 又懇切道:“我是為你考慮才這么說的。你想想, 如果我說實話,阿姨會相信嗎?阿姨肯定會覺得你不僅拐帶小姑娘還不負責任不給名分——現在, 雖說你還是拐帶小姑娘, 但是阿姨會覺得你至少負責任嘛。” 這怎么跟他剛才哄騙母親離開的時候,用的說辭有微妙的同種氣息。 都是忽悠唄。 葉深覺得頭更疼了, 他睜開漂亮的眼睛, 看了一眼言之鑿鑿、神氣活現的女孩。 她這會兒倒是精神了。 擺擺手, 葉深明智地決定不跟女孩掰扯,“不說這個了。” 缺覺和頭疼,讓葉深耐心耗盡。 他單刀直入地問道:“看你臉上的傷消下去了。好全了?” 陶鹿剛才還得意的笑容瞬間消失。 她僵硬著“哦”了一聲,原本揮舞著的手臂也縮回胸前,環抱住了自己。 眼看著女孩臉上重現了那個雨天的陰霾,葉深舌頭抵住腮幫, 目光逼視——有問題更要面對。 氣氛微滯。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是陶鹿的電話。 陶鹿巴不得這會兒可以轉移話題,忙接起來。 “殺馬特!大爺現在是小仙女直播平臺的第二大股東了!”邱全勝不可一世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連坐在沙發上的葉深都聽得清楚。 “……那你很棒棒哦。” 葉深嘴角一抽,從茶幾底下摸出薄荷清涼油來,在太陽xue慢慢揉開,郁色漸緩。 “殺馬特,大爺現在是你老板了!簽你做特約主播!你等我叫人把特約主播專用的衣服道具給你送家里去,不是我說,這狐貍耳朵真他娘的sao氣……” 話題的走向變得不可預知。 “喂……喂……傻多速你說什么?信號不好聽不到,喂喂?”陶鹿掛了電話。 清荷園別墅區新房里,邱全勝繼上次砸完鍵盤之后,這次又摔了手機。 欺人太甚! 這殺馬特小主播跟平臺智障老板陸明燁,掛他電話的方式都不帶換的! 他看起來很好騙嗎? 葉深看著陶鹿,揶揄了一句,“信號不好?” 陶鹿轉頭望向窗外,“哦呵呵呵,天氣真好。” “早上在醫院,醫生建議你做心理評估。”葉深把用完的薄荷清涼油丟回茶幾底下的收納盒里,身子往沙發上一靠,長臂搭在椅背上,長腿交疊,姿態閑適,“你是怎么考慮的?”下巴一抬,沖女孩點了點。 陶鹿低頭,看著自己細白的手指在膝蓋上差點系成死扣。 “陶鹿?” 陶鹿不情愿道:“我不要做。” “那你告訴我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兒。” “……也不要。” 葉深蹙眉,長腿一收,似乎要站起來。 陶鹿坐在小矮凳上,雙腿一頓亂蹬,撤到墻邊,背抵著墻,抬頭警惕地瞪著他。 葉深看得又好氣又好笑,“你真是……” 一言未畢,女孩的手機又響起來。 是陸明燁。 “鹿鹿,你昨天去哪兒了?盧阿姨告訴我你沒回家,家里人都很擔心你。你現在在哪兒?明燁哥哥過去接你。” 陶鹿看了一眼葉深。 葉深對兩次談話都被電話打斷很不滿意,倒了杯溫水端在手里,正站在廚房門口盯著她,神色不耐。 陶鹿捂住手機,小聲道:“我借住在一個女同學家里,過陣子就回去。” “女同學?你哪有什么女同學?” “嗯嗯,有的,你不認識的,明燁哥哥改天見。” 陶鹿掛了電話。 葉深慢慢走到她身前,居高臨下打量著她,緩緩道:“女同學?” “哦呵呵呵,葉哥哥你聽力真是棒棒噠。” 葉深舌頭抵住腮幫,蹙眉盯著只拿頭頂心給他看的女孩,盡量耐心道:“把手機關了,我們談五分鐘,行?” 他這么壓著脾氣要求,陶鹿反而不好意思作妖,吭哧吭哧地挪動小矮凳坐回茶幾旁。 關機音樂出來的同時,陶鹿低著頭,小聲道:“葉哥哥,你要談……什么啊。” 葉深坐回沙發上,把女孩中午飯前該吃的藥撿出來,倒在同一個瓶蓋里,“要么接受心理咨詢,要么告訴我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兒。你選一個。” “不能……談點別的嗎?” 葉深長吸氣,抿唇靜了一息,確保自己的聲音里不含怒火,盡量平和問道:“你想談什么?” “……談個戀愛?” “吃藥!” 葉深耐心告罄,修長的手指輕撥,盛滿藥片的瓶蓋飛速從玻璃桌面上滑過,剛剛好停在女孩面前。 陶鹿鼓著腮幫,一面接過葉深遞來的溫水,一面撲哧撲哧笑起來。 “笑什么?” “不覺得很好笑么?人家跟你表白,你卻叫我吃藥。” 葉深按住眉心忍耐,一定是昨晚沒合眼的緣故,他才會如此暴躁。 談話無疾而終。 tk戰隊最近在準備《颶風世界》的全國職業聯賽,訓練密集,連最跳脫的山楂都顧不上跟陶鹿互懟了。 沒有對手的人生總是寂寞如雪,陶鹿自己在家的第二天,望著昨日親手插的跳舞蘭出神發呆。窗外初夏的天氣一晴萬里,窗內黑瓷瓶里的跳舞蘭明媚燦爛——夏天很美,花很美,可是都與她無關。 結束了一天的隊員訓練,葉深回來的時候已接近午夜,臥室的門半開著,暖黃色的燈光從客廳傾瀉入內,照亮女孩臥在床上的模樣——她抱著被子仰望著天花板,正在出神。 “還不睡?”葉深蹙眉。 陶鹿沒動,只眼珠骨溜溜轉了一圈,“在等葉哥哥回來呢!沒人陪,我睡不著。” 葉深拎著筆記本電腦,又倚著床腳地地毯坐下來,打了個呵欠,“快睡。” 這兩天,都是葉深守著她睡著之后才去客房。 時間滴滴答答過去,連日高強度的工作與極少的睡眠,讓葉深打起盹兒來。他感覺只是合了下眼睛,剛要睡著,身體失重的感覺猛地傳來,他心頭一驚,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幾乎嚇得他心臟跳出來的一幕。 女孩穿著他寬大的帽衫,站在黑漆漆的窗臺前,半個身子已經探出去了。 無邊夜色中,她就像浩渺黑海上的一朵小小浪花,隨時會被推上巖壁、摔個粉碎。 葉深駭然屏息,無聲快步搶到女孩身后,鉗住她的腰把人猛地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