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對。”郁玲咽下口水,“當時何青在北京,吳總要去上海,認為何青不能馬上趕去上海,便要我去。” “何青才是你的上司,知會過她嗎?她同意你代替她行使職權了嗎?” “沒有。” “郁玲啊,郁玲,”黃維元突然就用手大力拍打桌子,“你是覺得自己厲害,吳博文又賞識,眼里就沒何青這個上司了,對吧。” 郁玲想,定是何青剛才進去添油加醋說了一番話,她忍不住要辯解:“我和吳總說過,這是何總監的事,但他說他會和何青溝通的。” 黃維元點開他手機:“昨晚劉總在微信里發了幾張照片給我,”他把手機甩到郁玲這邊來,“你自己看。” 郁玲點開大圖,是上海出差的報銷憑證。酒店開具的□□上顯示金額為1495元,空白處有財務部員工用水筆標注“根據出差人郁玲的職稱級別,可供報銷的差旅費為400元每晚。”再翻下一張圖,也是酒店的住宿□□,金額顯示2990元,標注內容為“根據出差人吳博文的職稱級別,可供報銷的差旅費為1000元每晚,兩晚合計報銷2000元。”再下一張圖,是當晚意大利餐廳晚宴的單據,金額1958元,標注的是“吳總商務宴請上海客戶,全額報銷。” 最后一張圖是一份手寫表格,還是那家意大利餐廳的預約名單,上面顯示2015年7月15日晚上吳先生約靠窗的2號位,就餐人數也為2人。 郁玲怔住了,全然沒想在她拼力交接工作時,公司竟在背后查她。黃維元問她:“你有什么要解釋的?”郁玲倒反問了一句:“是何青嗎?” “誰會全信何青的話呢?是劉總覺得吳博文這樣舉薦你不合常理,親自查的。” 郁玲這才琢摩出黃維元最初和她說話時的顏色,有那么點不相信也有鄙夷。他們還未問過當事人,就已經給她和吳博文定了性。 她沒辦法不站起來爭辯。她說:“我是臨時被安排出的差,酒店根本不是我訂的,也不是我找行政部訂的,我到那里知道住宿費用遠超標準時,我就和吳總說了我得另外投宿,是吳總說沒有關系,那里離華東區的辦公室更近。而且那時已經是下午四五點了,我也不確定能不能在附近找到符合標準的酒店。” “那頓晚餐呢?除了你和吳博文,還有沒有其他客戶?要你一個績效經理去應酬客戶,該說是你們吳總太看重你了,還是華東區市場部沒人了?” 到這時了,郁玲也不愿撒謊:“沒有。就我和吳總。” 黃維元聽著就點了頭。 郁玲低頭閉上雙眼,她也覺得這些解釋太過蒼白。她和吳博文之間什么也沒有發生,可她要怎么去證明一件沒有發生的事呢?她看照片時還有底氣,想沒有的事就是沒有,那幾張單據說明不了什么。可這一瞬間就明白了,算不算證據,并不在于事實的真相,而是要看老板們的意思。她的語氣突然就疲憊下來,帶了一絲掙扎的意味:“那晚就吃了飯而已,什么也沒有。第二天何青趕來上海,我就回了深圳。之后籌備司慶,是何青不肯管,推給了我。我升了職,還有主管行政部,也不是我找吳博文要的。這當中就沒您們想的……。” 她停在這兒,說不下去了,想起來,黃維元壓根沒明說她和吳博文之間有什么?這種“我不挑明,你可不要來指摘我”的談話技巧,讓她更加難受。她覺得嘴巴好干,思緒也難以集中,可話不能就這么停下來,她要挑明了說:“黃總,我不明白,吳總升我的職加我的薪,怎么就一定不合常理?您們懷疑的理由是什么?就是他幫我多訂了一間超標準的房間,還請我吃了一頓飯嗎?公司什么時候有規定,上司不能請下屬吃飯了?對,他請我吃飯的費用,不應該拿來公司報銷,但那是他的問題,也不是我不能升職加薪的理由啊。他提拔我,就不能是單純的看重我能力嗎?”越往后說,她越沒力氣,最后一句話竟已是說得聲嘶力竭。 突然眼前昏黑一片,郁玲趕緊把手撐桌子邊,竟也不能支撐住,身子已搖搖欲墜。黃維元見她神色不對,叫了兩聲,沒有回應,起身轉到大班桌這邊來看,她已面目蒼白,嘴唇發紫。黃維元快步走到門前喚秘書:“看有沒有糖,拿幾顆進來。” 吃了兩顆糖,再喝了一杯溫水,郁玲才緩過勁來。黃維元讓她在邊上休息一會,打開了筆記本電腦開始辦公,點開郵箱看了幾封郵件,轉頭問郁玲:“你沒吃早飯?” 郁玲點頭。“對,早上有點忙。” 黃維元指了指筆記本屏幕:“這里有轉發你的一封郵件,7點過5分,你來這么早?” 郁玲再點頭:“把工作先處理好一部分,好留出時間來找黃總談談。” “看來你是決意不想做這個總監。”黃維元若有所思,再問:“你不肯接任,真的只是因為覺得自己能力不夠?”郁玲的態度倒是讓他確信,她來找他,并非得知了什么消息,她對昨晚和今早的變局毫不知情。仔細想想她也沒有渠道知道這事,劉安琪只在微信里發了圖片給他。早上討論這件事,也未打算要高調處理兩人,只是因為兩人上海出差牽涉了何青,叫過來確認了此事。 郁玲欲再點頭,他已搖頭,“吳博文什么想法,你真的一點都不知情?” 郁玲斬釘截鐵的說:“除交代下來的工作,他有什么想法,跟我無關。” 話里的漏洞被黃維元抓住,“那其實你知道啊,知道得很清楚,所以你迫不及待的要撂下這個擔子。”話說因為能力不夠就不想當總監的員工,他也是第一回遇見。 此話一出,郁玲想,黃維元還是有幾分相信她的。可下一秒黃維元再說:“那你為什么不早早來處理這件事情?上司利用職權提出非分要求,你可以來找我,可以找監察會。別人或許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你郁玲不會?你在人事部干了八年啊,哪項規章制度你不清楚。” 真是諷刺。吳博文的所作所為,連冒犯都還算不上。郁玲想,她要真往上告,證據呢?沒有任何證據顯示吳博文有實際的性sao擾行為。再說,上司對下屬的侵權行為,她在人事部呆那么多年,有哪一次見過是下屬贏了,上司走掉的? 雖然她也不喜吳博文的所作所為,但此時還是要為他說兩句:“吳總并沒有利用職權,對我有過什么非份要求,他只是,”郁玲想了好久,才想到一個詞,“過于熱心了。” 黃維元等到她嘴里吐出這個詞,愣是笑出聲來。他嘆氣:“郁玲,你是做好辭職打算了,所以也不在乎什么了,是吧。” 郁玲緩了一緩才說:“我可以辭職。但是黃總,我并不是因為您剛才出示的那些單據而辭職,我對這份工作問心無愧。” “你可以不辭職,郁玲,”黃維元輕輕叩了幾下大班桌,“這件事情上我還是信得過你,你也可以接任人事總監。至于,技術部的鐘經理,我們也可以完全當不知情,讓他一直留在晨星。” 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于落下,是啊,郁玲想,他們都能派人去上海查了,更不要講到一樓的保安室里調看一下錄像,那么多次加班,兩人一起進進出出。 她心里冷笑,黃維元一直質疑她和吳博文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才沒有。他即將擺出來的才是□□裸的交易呢。 “你跟何青的工作也交接也一個月了,都順利嗎?” “還好。” “何青倒是說了幾件吳博文的事,但事呢都是小事,她牽涉其中,自然也不敢給自己挖太大的坑。” 黃維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手里把玩的玻璃制名片臺座,這時抬了眼看郁玲,“你這邊把事都交接過來,以你的能力,應該找到不少問題了吧。” 郁玲老老實實回答:“是有幾個不清不楚的地方,我回去可以寫郵件像黃總說明詳情。” 黃維元點頭,接著說:“郵件里還要說一件事情。” “什么事?” 黃維元語氣平緩:“你要向總部控告吳博文的性sao擾行為。” 這天早上,郁玲大腦里始終是缺了那么點糖分,要黃維元一步一步帶領,才知道自己身處的境地。財務部找到的那幾張單據,違規多報銷了2000塊錢,對一個總經理來說,值都不值一提;她和何青交接工作時了解到的某些詳情,也可以是一個總經理職權范圍內的便宜行事。只有黃維元手里的物證,加上她這個當事人的人證,或許再有何青添的一點油醋,才夠格算得上一個殺招。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和她腦海里演練過數次的場景完全不一樣。 辦公室的溫度夠低了,郁玲的后背仍出了密密的一層汗,是餓虛脫后的冷汗。八年多了,快九年了,她自認對工作,還算賣力;對同僚,雖說未必是親切有加,但也是一視同仁;她秉承不站隊,不拉偏架,一切以工作為著眼點的原則,她以為這樣,就能完美的避過所謂的辦公室政治和潛規則,沒想還是掉進了陰溝里。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郁玲拖著輕飄飄的身子出了辦公室。黃維元的話猶在耳旁:“這種事公司是不會大張旗鼓來辦的,你把投訴信寫上來,劉總高總我們幾個,私下里開個會也就解決了,不影響你什么。”他還說:“你也快三十了,我瞧你這些年好像一直沒談戀愛,這么大年紀了找到個男朋友也不容易。回去好好想想吧,這兩天就把信發出來,別拖到國慶后了。” 他還是很看重郁玲這個下屬,很是為她著想,如果劉安琪認為她和吳博文是一伙的,性sao擾是她能撇干凈吳博文的最好手段。 回到晨星的辦公區,郁玲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黃維元當了她八年上司,雖說訓話時能把人訓得和狗熊似的,但還是很護著他自個部門的人。尤其是郁玲這種刺頭青,和別的部門合作個什么事,沒少得罪人,惹來投訴,黃維元罵歸罵,最后還是會替她擺平。年初她要來晨星,黃維元不放,說管晨星那個亂攤子干嘛,就讓它爛下去得了。郁玲說什么也要走,內心里大概也是想,沒你這尊佛壓著,說不準我能干點什么業績出來。其實人家真的是尊佛,佛能救人,也能殺人。 同事們難得的沒有來打擾她,郁玲點開outlook要寫郵件,一個字也寫不出。她想起還沒吃早飯,于是鎖了屏幕,下到一樓來。一樓的食堂已過營業時間,出寫字樓的大門,左側拐角處有一家咖啡廳。柜臺前點了三明治和咖啡,竟看到了何青,她正坐在卡座里喝咖啡看雜志。郁玲左右瞧瞧,正是上班的時間,店內除她二人外再無其他顧客。 她便直接走了過去。聽到腳步聲,何青抬頭,沖她笑笑,把桌上散放的雜志收攏一些:“要坐嗎?” “嗯。”郁玲把手機放在桌上,再坐下來,“我還沒吃早飯。” 何青看上去心情不錯:“郁總監是有挺多事要忙的了。不像我,就呆著,領完這個月工資就可以走了。” 郁玲面對何青的心情比以前復雜了許多。她不太看得上何青,認為她能力七分,架子十足,說漂亮話做漂亮事的人。但黃維元也說對了,她做下屬,做得也沒那么地道,過于傲慢了。何青不喜歡她這種驕兵悍兵,要排擠她,也是人之常情。 “離開公司后,你有什么打算?找到下一家了嗎?” 何青的眼,根本就沒從雜志上移開:“沒有。我想休息一兩年,去國外找間商學院念點書,鍍個金再回來。” “也好。”一時間郁玲無話可說,正好咖啡送來,她便拿了勺子在咖啡里一圈圈的攪拌。何青收起雜志,再看她:“一大早的我看你也在世方,黃總也找你了?” 郁玲點頭,端起咖啡喝。 “所以做人做事還是別太過分了,對不對?”看樣子何青也是知道了所有事,平淡語氣里竟是壓都壓不下的幸災樂禍。 郁玲放下杯子,“我和吳總之間,沒有你們想得那么齷齪。” “自然,哪有人會自個說自個——齷齪呢?” 郁玲覺得她想坐過來和何青聊聊,真是給自己找事,端起咖啡和三明治就要走。何青開口:“何必換位子呢?反正我閑著沒事,正好找人聊聊天。你這位子,剛才也是有人坐的,也沒坐多久,就迫不及待的要走。” 郁玲反諷:“是啊,大家都還要上班,哪像您這么清閑。” “工作再忙,十來二十分鐘也是抽得出的。你就不想知道,現在誰還有心情搭理我。”郁玲覺得無聊,沉默著看她表演。何青抿了口咖啡:“是技術部的鐘工。” 郁玲嗖的就站起來,面色鐵青:“你要干什么?” “光天化日能干什么啊,我們就聊聊天。果然還是搞技術的比較簡單,真是什么都不知情。”何青也站起了身,“真是沒想到,我也會在陰溝里翻船。郁玲,真是小瞧你了。”說完扔下雜志,干脆利落的走出咖啡廳。 咖啡太燙,顧不上一小口小口的抿了,郁玲抓起三明治塞進食品袋里,奪門而出,回到公司五樓,技術部的辦公區,近千平米的敞亮空間里逛了兩個來回,也沒看見鐘樂的人影。郁玲逮住他同部門的一位同事問:“鐘工呢?” 那位男同事左右看看:“剛剛還在啊,抽煙去了吧。” 郁玲再往消防樓梯趕,技術部煙鬼多,公共辦公間里不許吸煙,他們只能聚集在消防樓梯那三五平的空間里吸一兩根解解癮。推開厚重的消防門,吱呀呀的聲音過后,樓梯平臺處一片空靜,無人也無聲。郁玲喚了兩聲“鐘樂”,沒有回應。 郁玲走上樓梯兩步,不見人影,又退了出來。 待消防門關嚴后的“砰砰”聲徹底消失,鐘樂才從上方的樓層平臺走下來。他聽到郁玲叫他了,只不過他不知該如何面對。他mama總是說他缺心眼,他覺得這不算什么事,反正他也沒被人害過,沒必要以心眼回擊。今天何青約他去公司樓下的咖啡廳坐坐,開門見山也說他單純。想起郁玲在溫泉池里和他說的那些事,他本打算對這種說辭報以嗤之以鼻的態度。 是何青先開的口:“聽郁玲說,你們是同學、老鄉?” 鐘樂點頭,何青笑容可掬:“這次她當上人事總監了,也能多照拂照拂你。” 鐘樂哼哼兩聲:“工作上我不需要誰的照拂,大家都各憑本事吃飯。郁玲也不是那種私下有交情就賣面子給好處的人,是吧,何總?”他有些后悔下來赴這個約,上周五他早走了,周末兩天都未加班,事情都堆到了今天早上。 何青頗正式的拿出了紙筆:“正好,看來你對郁玲還是有了解的,工作上接觸多嗎,跟我聊聊你對她工作上各方面的觀感吧。” 鐘樂不明白。“鐘工,我還沒離職呢。人事總監現在呢,還是我,郁玲也還是我的下屬,我找一些同事來給她做一個360度評估,不可以嗎?她是繼任總監,由我來寫評價報告,也很合適。” “哦,”鐘樂心說,你找錯人了,我肯定都撿好的說,“她目標感很強,做事也很果敢,執行力一流,說起話來言簡意賅。業務也很精通。反正我們大家都覺得,和人事部相關的事情去找她,一定能得到結果。” “很好,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呢?” 說得如此之好也未必是件好事,鐘樂說:“是有那么點,太嚴肅了,我們組里好幾個的小實習生都有點怕她。” “除了實習生,有沒有聽過其他同事評價郁玲?” 鐘樂一呆,心想你要聽別的同事說,那你去找他們就成啊:“都差不多吧,就我上面說的那些。” 何青合上本子,微微一笑:“你有沒有聽同事間說起過,說郁玲架子大,難溝通,”鐘樂一怔,何青接著說,“還說她很少站在別的部門考慮問題,動不動就讓人走流程,看規章,可規章流程是死的,人是活的,業務也是活的,你說對不對?” 鐘樂沒有說對,也沒有說不對。這番話他確實在其他同事嘴里聽到過,可郁玲也是第一次當代理總監,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他不會把這些話復述給她,去打擊她。 看鐘樂沉默不語,何青笑得更是動人:“郁玲的業務能力我也是肯定的,她是思想不開竅,人事部得先是支撐部門服務部門,最后才是管理部門,她有點本末倒置了。這才是她在公司里如此沒人緣的原因,我問了那么多個,也就你說她點好話。”話題輕輕一轉,她又問:“你說,吳總為什么如此支持她?你跟她走得那么近,她有沒有告訴你原因啊。” 她欲言又止的口吻讓鐘樂極為煩躁,仿佛她那里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他不曉得。他也明白了,何青絕不是來做什么360度評估的。好在郁玲已經去找黃維元,不干這份差事,他也沒什么好顧慮,當下不耐煩的問:“我知道什么?何總,你要知道什么就說吧。” “知道他們去上海出差的事嗎?” 鐘樂當然記得,那是七月份,郁玲從上海回來后,有些悶悶不樂,直接從機場到他家。那天他做了一只白切雞,沒有酒,兩人喝了好多的礦泉水。 “那又怎樣?”鐘樂反問,公司里上下級一同出差的,多了去了。 何青再是鈴鐺般清脆的笑,這笑聲聽在鐘樂耳里,卻不怎么悅耳,多了些諷刺,諷刺他這么笨,什么也看不出來。 “鐘工,你覺得我會平白無故的猜,然后拿猜測在這里和你亂說話?這事我當然不知道的,我要知道,還不早防著郁玲了。是劉安琪劉總親自出馬查的,這會兒郁玲應該已經在黃總那里解釋這件事了。上海出差回來,郁玲便升了職,還主管了行政部,哪里還容得下我這個總監。到這個月,莫名其妙撤我的職,吳博文又拉她上來繼任總監。這火箭般的上升速度啊,誰趕得上,難道你一點都沒覺得巧合?” 鐘樂義憤填膺:“你瞎說什么?郁玲根本就沒想過要當什么總監,她去找黃總就是要卸下這個擔子,她不想夾在吳博文和世方之間,左右為難。” 何青愣住:“她還要辭任?挺意外的。”她看看鐘樂,“這件事情她都和你說啊,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我來晨星這大半年,還沒聽人說過她有男朋友的。” 鐘樂不想聽下去了,起身要走。何青偏扯了一下他衣袖:“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工作上棘手的事情多了去了,一碰到事情就辭任是郁玲的做事風格?她在世方呆得好好的,為什么來晨星,不就是要在事業上拼一把?她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了。她是不想夾在吳總和你之間,左右為難。” 鐘樂不可置信的看著何青。他知道這個人沒安好心,他也不愿去相信她用來挑撥離間的事實。可何青說得太真實了,那不是她一個人憑空的誣告,她說證據在劉安琪和黃維元的手里,她知道郁玲和他的關系,也是在旁聽了劉黃二人的談話。 更重要的是,何青所說的一些話,符合他直覺里的猜測。沒錯,郁玲是個堅強獨立的女孩,絕不是那種我擔心以后工作可能會出問題,所以現在就辭職的人。那晚她在溫泉池邊說了很多,仔細想想,她并沒有把話都說完。 他呆呆地離開了。座位上的何青一擊成功,內心也是喜悅。早上在劉安琪辦公室里聽聞此事,她便樂開了花。可想起郁玲一向耿直的性子,怕是會死站吳博文一邊,絕不會輕易招出二人之間的關系。再聽黃維元說話的語氣,對郁玲頗有維護之意。這事就這么不了了之了也說不定。 郁玲,你總不能兩頭都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