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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故人心尚爾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昨天給我打的電話,說深圳這邊的事都結了,她要回成都去了。我問她回成都,找到什么事做沒?她說慢慢找,不行的話,再去做幼師。”

    郁玲心澀,笑笑:“不知道你還有事,不然,真不該叫你出來。”

    “這算什么事呢?她說她要回成都時,我就心想著要去送她。”鐘樂搖頭,“我總是這么感情用事。送不送她,對感情都于事無補,你也看到了,吵成那樣子了。既然分開了就不要再添亂了,祝她一路順風,以后也能心想事成吧。”

    郁玲的心常被這個男人揪著,一方面他在聊別的女人,讓她無比清醒絕望的看到現實的差距,另一方面,嘗試著不從暗戀的情愫出發(fā),從朋友從同事從同學這種她更習以為常的身份出發(fā)去看待,那樣撕破臉皮的吵鬧分手,過去不到兩個月,他就能平靜的訴說。他沒有埋怨蘇慧,還能祝她心想事成,她又覺得這樣的品質難能可貴。也許每一個像她這樣的人,其實都是分裂者。

    鐘樂問她:“玲子,你為什么不談戀愛?”

    郁玲笑笑,看海風,無言以對。

    “這些日子我都在想啊。也許你比我們高明就在這里。你看清了,曉得這世間大多數的愛情都是庸人自擾的,所以你把我們用來磨嘰浪費的時間,都用來提升自我了。”

    郁玲搖頭:“有些愛情沒有結果,不該說是庸人自擾吧,只是不合適。”

    鐘樂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喃喃自語:“那什么樣的愛情是合適的?怎樣才知道?”

    郁玲陷入沉思,對啊,身處戀愛中的人,怎么知道愛情是不是合適的,它幾時變得合適幾時又不合適了。性格合適就一定說愛情合適,還是性格不合適愛情就一定不合適?

    陽臺外面有人招呼,郁玲抬起眼去看,郁明和小倩已經從沙灘那邊走過來了。郁明在下面喊:“樂哥,姐,你們再聊什么,怎么不下來玩?”

    郁玲走到陽臺欄前:“等沒太陽了,我再下去。我一曬就破皮,抹多少防曬霜都沒用。”

    鐘樂也走近來看,站亂石上的小倩已經換了套波西米亞風的裙子了,郁明呢,則站3米外幫她照相,手里的單反相機還是朝他借的。估計從進酒店到這會,小倩已不下百張照片了。鐘樂壓低聲音問郁玲:“他們合適嗎?”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郁玲回答。從這里說是合適的,可是人是會變的,郁明會一直維持這種伺候女朋友跟老佛爺似的水平嗎?小倩對男朋友的要求會一直停留在只要對我好這點嗎?

    “我總想起我和蘇慧。”郁玲轉頭去望,鐘樂趕緊解釋:“別誤會,我現在能想想了,尤其是看到郁明和小倩。我們在一起時,不是不愛對方,而是從沒有彼此獨立過。蘇慧說她為了我才來深圳,搞到現在工作都沒有了,我很抱歉。我們交往后都會有一些變化,她希望我掙錢越來越多,給她安穩(wěn)的生活,可以保護她,為此她甘愿變得弱小來依靠我。我呢,大多數男人也都有這樣的情結,希望喜歡的人少受些苦少受些累,尤其是,她變得越來越弱小,越來越離不開我時,我不能對這種自我放棄的甘愿說什么,更不能說出你要獨立我要獨立這種空話,我只能盡可能的給她想要的。可是人的能力是有限的,這么大的中國才出一個馬云一個馬化騰呢,我做不到的,我只能從別的方面突破底線去妥協。郁明,他頂著烈日給女朋友拍照,我不知道是真喜歡這樣做,還是另一種妥協。”

    聽鐘樂剖析自己,郁玲心里真不是滋味,她要說點什么,她總是處于要找話的境地。“你都成愛情專家了。”她看著十幾米遠的郁明,頭頂上一片白花花的陽光。如果這是一種妥協,她還真心疼她弟弟。郁明的勁用錯了方向,他該去找份工作,好好的干。

    “是啊,我媽都講,下一次再談對象,一定要汲取教訓。”

    郁玲頓住,分手才一個多月,恢復夠快,又要找下一任了。

    鐘樂笑:“我覺得我現在這樣挺好的,單身生活不易,過兩年再說。沒遇到真正心意相通的,就不結,跟你一樣。我以前就是標準太低,放得太寬,把人相處這件事想得太簡單。其實人能夠很舒服的相處在一起,很不容易的,觀念性格習慣,稍有不留意,都很容易打架。”

    說話間,郁玲嘴里吹進了一點海沙,有苦味,她仍要嘴犟:“祝你好運。”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吃完午飯,一行人都回房間休息了。鐘樂見郁明回來就躺床上玩手機游戲,覺得該和他聊聊:“你工作找得怎樣了?”

    郁明心思全在游戲上,說:“就這樣唄。”

    “就哪樣?有去面試沒有?”

    “有兩家公司打過電話,我就在電話里聊了聊,一家在觀瀾,太遠,懶得去,另一家給的薪水才三千多塊,五險一金都交不全,去面試干嘛。”

    鐘樂問:“那你想要什么樣的工作?”

    “新聞里不說深圳平均工資都有六七千嗎,起碼我也得這個數啊。還有,要好點的寫字樓里。深圳太熱了,空調要開足點。”

    “嗯。”鐘樂點頭,“好點的寫字樓都在中心地段,賺六七千也不夠花。你去過我們公司沒,其實旁邊就挺多公寓,從那里走路去上班就幾分鐘,我為什么沒租在那里?行情可俏了,一套單身公寓不帶廳的,就能租到六千。再走遠,幾百米外的農民房,一套房也能租到兩千多。”

    郁明這才抬起頭:“這么貴?”

    “深圳哪里不貴?所以找工作沒必要非看他給多少薪水。包不包食宿?能包食宿,相當于多一半工資。遠點也沒關系,遠的地方房租日用品都便宜啊,錢就經花。”鐘樂指了指墻,隔壁就是郁玲的房間,“世界上哪里有錢多活少的工作,有也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早就被人占了。好比你姐,上個月又升職了,那不都是自個拼出來的。”

    郁明放下了手機,他從來以為郁玲只是在寫字樓里吹吹空調而已。人事部的嘛,按老家的話講,發(fā)號施令的部門,位高權重,既不要出去曬太陽跑業(yè)務,又不像搞財務行政的瑣事多工資低。

    沒想到了這里一看,郁玲早出晚歸,穿著那幾套黑白灰的制服,整個人都跟繃緊了的發(fā)條一樣。每天早上聽她噠噠的從樓上下來,光聽這噠噠的聲音,就給他緊張感。到晚上回家,發(fā)條好像松了下,但換上了一張更無表情的臉,喊她一聲,她也只有氣無力的“嗯”一聲。吃完飯,也不下來看看電視聊聊天,有次他端了西瓜上去,看見郁玲坐在書桌邊上,反手拿著一個爪子樣的耙子推頸椎,邊推邊盯著筆記本屏幕,他以為她在看劇或者小說,走近才發(fā)現,還是excel報表,還是公司里的事。他問:“白天做不完嗎?”郁玲回答他:“哪里有做完的時候。”他很吃驚,郁玲做事的效率他還記憶猶新。她高三時做英語卷子,不是一張張做的,而是十張一起做,不算聽力和作文,只要一個晚上就可以做完。

    從這點去想,他就不可能不心疼郁玲,尤其她總是一個人,這么大了也沒個男朋友。女人嘛,總有脆弱的時候,總有想要尋找個肩膀依靠和哭泣的時候。莫說小倩,就說姜美鳳吧,夠潑辣吧,和郁治平吵架,明明次次都吵贏了,可等他回了家,立馬演戲似的,眼淚鼻涕一起往他袖子上擦。對于家人,男人和女人也許天生的,是從不一樣的角度來理解的,女人通常喜歡照顧和被照顧,再有本事她不會把自己擺到強者的位置,而男人呢,充滿保護欲,即便沒什么本事,那份從小被“小小男子漢當家做主”澆灌起的榮譽和虛榮也不會輕易被滅掉。尤其是相處近一個月,姐弟感情看似回溫一些,郁明這份為jiejie擔憂的責任感就更甚了。

    他想起小倩的話,再看坐在隔壁床上的鐘樂。鐘樂說這番話,本是想要他爭氣點,不要全靠jiejie了,哪知郁明完全領悟偏了方向。他覺得小倩說得沒錯,比硬件軟件,鐘樂比郁玲好不到哪里去,女孩子總是要高嫁一點點才好,但是結合郁玲的現狀,他很懷疑,鐘樂是唯一一個出現在郁玲生活里的異性朋友,郁玲沒得挑,自然他也沒得挑了。有個還算熱心的姐夫,總比沒有姐夫要好,再說鐘樂比郁玲大方。

    說道要撮合鐘樂和郁玲,小倩或許會轉幾個心眼,郁明完全不轉。他敞開了心窩,直接就說:“外面人都覺得郁玲能干,其實我家里因為她愁死了。”

    鐘樂心想,為你才愁吧。“為她愁什么啊?”

    “嫁人啊。”郁明攤手,“我媽現在都不敢去廣場跳舞了,一去就有人問她,你女兒找到對象了嗎?三十歲了,我媽都恨啊,說她書也讀得多,工作也好,長得也不賴,有房有車的,到底哪里有問題,一個男人都找不到。”郁明說得流暢,自然是姜美鳳平時老是這幅口吻說起。鐘樂吃驚,一般人哪有這樣說自己女兒的,更何況郁玲的好條件,實在明白的擺在眼前,找男朋友挑一點才正常。

    郁明問他:“郁玲條件好?”

    鐘樂半躺在床上,手枕在腦后,他說:“自然是好,你姐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孩。”說到這很好,他心里其實有很多想法。他問自己,她哪些地方好?他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想到許多片段,那些當時不覺得,如今回想起來,感覺是人生中溫馨甚至浪漫的片段。他想到那個十幾歲時沉悶的和他們吃麻辣燙的女孩。麻辣燙的桌邊,總是翻騰著熱氣,熱氣的對面,她靜靜的坐著。他從沒覺得過她不合群,她就該和他們在一起。每次在他肆意喧鬧,如愿的逗笑所有同伴后,在他們笑著罵他打他時,他會有一瞬間的茫然和無趣。他會用目光去尋她,他怕太過吵鬧她會先離開。還好,沒有一次她先離開過。

    他想起復讀時住校,他買ic電話卡往她宿舍里打電話,只要聽到那聲“喂”便能讓他安心,有時候他會故意先不說話,但每次郁玲都能準確的猜出來,她沒有說“鐘樂樂,是你嗎?”她說:“鐘樂樂。”

    再到十多年后,他還能碰見她,他也搞不清楚怎么第一眼就認出來了。她剪短了發(fā),抱著筆記本進來,未曾看過臺下一眼,專心連接投影儀。沉悶文靜的女孩子不見了,站他眼前的是一個獨立干練的都市白領。對于她形象的改變,他來不及有絲毫的猶豫和回味,就該這樣,那么認真的女孩就該蛻變成這樣。他想,要是現在這時候,把郁玲兩張不同時期的照片放在他跟前,他未必能如第一次那么篤定了。他認出她了,他多開心,可她眼睛里卻有不確信,有黯然。也許久別后的重逢,都是這般生疏。

    再是那天的晚上,路邊,鐘樂見到漆黑的車廂里,郁玲緩緩摘掉眼鏡,伏在方向盤上,就餐時那份生澀堅硬卸了一地,這讓他太過震驚,不知道該不該去打擾。故友是否有這樣的權利,什么都不了解,也可以去安慰她?他第一次親身體會時間的無所不能,它強有力的塑造著每個人,內心五味陳雜。十年了,人都變了,他不再插科打諢,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愁買房子愁結婚。郁玲也一樣,多了十年的歷練和變故,她的眼神疲憊了也傷心了,他卻還要故作安心的說你一點也沒有變。

    還好,時間的洪流沒有沖刷走所有東西,人心總會留有那么一處地方,放置些不計利益只有情誼的東西。他們還能在一起做飯吃,下班后能一起去跑步,坐臺階上聊天,慢慢重拾那份信任和平靜。那時鐘樂覺得,這是自己來深圳后最開心的事情。他開心的和身邊所有人分享。

    他還想起了好多,和李澤帆吃飯時,郁玲要走時的那一眼,那是責怪。認識她這么久,她從來沒有怪過自己什么。也許郁玲心里藏著什么秘密,這秘密讓她不肯再接受其他人的約會。自己什么事都說給她聽,可她的心事呢,回想起來,仿佛一樁也沒有。

    再后來蘇慧來了,一切都變得亂了,可在亂中也有平靜。比如說,回老家在熱帶雨林唱歌,說真的,他已有多年沒有拿起過吉他彈奏些什么了。吉他呢?哦,在成都,等蘇慧到家了,他要跟她說一聲,別的東西不要就不要了,吉他得讓他寄過來。想到這,他還有心情笑一下,吉他一直跟著他,從老家到成都,從一個宿舍到另一個宿舍,如今都快報廢了,他也沒舍得扔。也算是鐵打的吉他,流水的女朋友。

    蘇慧來深圳后,總是質問他,不和郁玲見面做不到嗎?你們在不一樣的部門,又沒有多少工作往來,上班就干活,下班就回家,不要搞什么同窗聯誼。十年后的鐘樂對此態(tài)度也很強硬,這點上他自覺清白,自覺對蘇慧無愧,倒覺得十年前和郁玲斷了聯系,沒有盡力去找過而感到愧疚。也許她忍受過巨大的痛苦,而我看不見也幫不上忙。所以說,失而復得的朋友,有什么理由不去珍惜。

    后來蘇慧說,我看透了,你就是喜歡和她在一起,你看你現在和我說話都煩,可和郁玲在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吧。對,你們沒約會沒交往沒看電影沒手拉手,那又怎樣?我每次來見你,真的,我不騙你,你之前有沒有見過郁玲,我空氣中都能嗅出來。

    當時他是極力否認的,但現在他愿意承認,親近郁玲,那是一種從少年時習成的心理。他從未覺得他會遭遇拒絕,即便那個沉悶溫柔的女孩如今已變得強勢果斷,天天頂著一張面無表情公事公辦的臉龐,他仍認為他是不一樣的。就如他心里,郁玲還是那個溫柔的女孩。

    上次回老家時,他還和寧少聚過一頓餐,飯桌上說起郁玲家的事。寧少說郁玲還是這么強勢厲害,像死了她娘。鐘樂不太理解,何謂強勢厲害,畢竟人都和她打起來,難道她不還手,或許還保存實力的,“溫柔”的還手?他說郁玲也有溫柔的一面,想起寧少沒有接觸過現在的郁玲,便補充,上學那會不就很溫柔?寧少狂笑,那叫溫柔?那叫死板倔強無趣古怪,叫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叫溫柔。他現場拿餐廳的女顧客給鐘樂講解,溫柔是種女性魅力,無論談吐還是行為,都該是柔和的曲線美,而不是鋒利的棱角。

    鐘樂搖頭,他說不出來,因為有些理解上的歧義是無法溝通的,但他心底明白,溫柔是什么,溫柔是種特質,而不是性別化的動作。女人朝男人撒嬌,嬌滴滴的講話,照顧人無微不至,都只是一種行為,更不要講,這行為背后也許有某種要男人掏包買單的企圖。溫柔是沒有企圖的,溫柔就是那么簡單,就如蘇慧找到郁玲家,他們在樓下吵架,郁玲一直沒有下來,交給他解決的時間,等他上樓時見到的她眼角的淚水;就如郁玲站在樓梯上,聽著他父母和蘇慧一家的吵架,了解他的心境,接受他所有的不堪。這兩次,也許更多次了,轉身過后,她仍然可以什么都不提起。

    沒想他腦海里打了這么多的轉,回神過來,還能接上郁明的談話。郁明嘆氣:“好有什么用,我覺得要給她報個班,就是那種培養(yǎng)女性魅力的,如何走路如何講話通通都要學。她從不打扮自己,一開口就能把人噎死,怎么找得到老公。”他沉默了會,后頭的話更像是自言自語:“她會不會一輩子做老姑婆啊?她要是做了老姑婆,老了沒人照顧,可怎么辦?爸媽死了,她就是我的責任了。”

    鐘樂側身喝水,聽到這話差點沒把水給噴出來。郁明真讓他刮目相看,本事芝麻大,心倒是西瓜大。你不要麻煩郁玲就已是天大好事,還指望郁玲有一天孤苦伶仃,老無所依?

    他起來把窗簾拉上,再躺回床上睡覺。他沒有午睡的習慣,但是眼下海灘邊白花花的,出去無疑是當紫外線的人rou接收機。他已經挺黑了,不需要再黑了。再和郁明聊下去?也聊不出什么好話題。郁玲會孤苦伶仃?真要有那一天,不用你郁明照顧,我自個在鄉(xiāng)下買兩間小屋,郁玲住一間,我住一間,屋前院后,養(yǎng)養(yǎng)雞鴨種種花什么的。他被這樣的想法驚倒,媽呀,哪里的情節(jié),是周伯通和瑛姐嗎?再想,倒也挺有趣。

    胡思亂想中,他睡得很淺,做了個夢,夢見他和蘇慧結婚了,有天回家,不知從哪里冒出個女孩子,好大的了,看樣子都有八九歲。孩子喊他爸爸,他很高興,說慧啊,我們有孩子了。蘇慧滿臉悲憤,打了他一巴掌,說,這哪里是我的孩子,我能生下這么大的孩子嗎?這是你跟郁玲的。她把他趕了出來,他帶著孩子去找郁玲,見面就說,玲子,我終于曉得你當年要離開我的原因了。夢的最后,郁玲為他煮了一碗面。

    鐘樂醒了,看旁邊的床鋪,郁明已經走了,他還躺著好好回味了一下這個荒誕的夢和夢里面條的味道。夢里的郁玲不是現實中的郁玲,她是長發(fā),束了馬尾,穿淺杏色的針織衫和中裙,腰間還圍著一塊碎花小圍裙,臉上始終掛著親切動人的微笑,眼里也都是柔意,對這十年來獨自養(yǎng)大小孩的苦楚和艱辛,一字不提,就為他去煮面了。他“哎”了聲,夢都是相反的,要郁玲下廚煮面,還不如他自己去做,來得實際。

    一看時間,四點都過了,他也要下海灘。走時敲了敲隔壁的門,沒人應答,看來郁玲和小倩也都下去了。臨近傍晚,沙灘上人漸漸多了,一時間鐘樂沒有找到郁玲他們,便獨自先下水游了兩圈。游得累了,上岸休息,看見郁明和小倩躺在一把太陽傘下,卻沒見到郁玲。他過去問:“郁玲呢?”

    郁明戴著墨鏡吸著椰子汁:“沒下來吧。”

    “我下來時敲過門了,沒人在。”

    郁明望向小倩,小倩說:“我走時她在啊。她說再等會,我就和郁明先下來了。”

    鐘樂去自助柜臺找到包,拿手機打郁玲電話,通了,但是一直無人接聽。他來不及換掉泳褲,套了t恤,踩著一腳的沙子跑回了酒店,敲了一通門,仍是無人應答。郁玲不會游泳,所以不會輕易下水,不在沙灘上,也不在酒店園林里,又沒帶手機,搞什么鬼。他突然想起上午和她聊天時的陽臺,便往那邊跑。遠遠的看見一個人影站在欄桿邊,大叫“郁玲,郁玲”,那人揮手,再跑近點一看,真是郁玲。“玲子,怎么啦?”

    郁玲已在陽臺呆了一個小時:“謝天謝地,鐘樂你來了。小倩出門時,把陽臺的門給鎖了。”

    “鎖了?”鐘樂還沒反應過來。

    “嗯。我在陽臺,沒法打開。你打電話,把小倩找回來,讓她開門,再給我開鎖。我都被氣炸了。”

    鐘樂點頭,他不知道小倩電話,只能打郁明的,打通了也沒人接,他只能再跑一趟去找人:“你等我。”他走幾步,又回頭:“玲子,你能跳下來嗎?不高,就一層樓。”

    “底下都是石頭。”要是沙灘,郁玲早就跳了,可這下面的礁石又滑又陡,不小心扭了腳,又是十天半個月的不方便。

    鐘樂說:“你先翻欄桿,翻過來后,手抓著欄桿,腳懸空,手要撐穩(wěn)啊,身子離地就沒那么高了。”他站在郁玲的下頭,舉起了手,“這樣,你再跳下來,我就能接住。”

    “你真能接住?”

    遠處是海邊落日,眼前再是一張真誠無畏的臉。被困一個小時的郁玲突然有些想笑:“那我跳了?”

    “跳吧。”

    她依鐘樂所言,翻身后,小心的抓著底部欄桿,懸空后,不敢往身后望,只聽見鐘樂說:“跳。”她松開了手,閉上了眼,風從耳邊呼呼刮過,她即刻就沉沉的落入了一個熾熱的懷抱。她這才想起,鐘樂只穿了泳褲。

    鐘樂背后抱著她,打了個旋轉,落日在她眼前晃過,然后她站在了石頭上。她這才睜開眼,去看鐘樂,鐘樂一臉成功的喜悅。他說:“你看,接住了吧,說了,我不會騙你。”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海風吹拂,郁玲覺得一直梗在心間的某個東西消失了,被郁明和小倩成功積攢的怒氣也消失了。她原本打算一旦“得救”,定要把這兩個人罵個狗血淋頭。加起來快五十歲了,怎么可以沒心沒肺到鎖住人都不曉得。

    此時,她竟然都不想計較了,甚至,她都打算晚上請他們吃頓燒烤盛宴,午飯前去詢過價,這里可以包食材,但比從外面自帶要貴上一半。她收攏被海風吹亂的頭發(fā):“你記得初三那個暑假嗎?你沒接住我,害我摔了一地的泥巴。”換做平時,她肯定不敢講出來,她唯恐被人曉得,她對某個片刻某個懷抱,念念不忘。

    鐘樂似乎記不起了:“有嗎?我運動神經一直挺發(fā)達的。”

    “就上山野炊被火燒那次。我們抄近路,去水電廠宿舍翻圍墻。”

    鐘樂也笑:“我還真不太記得了,我就記得自行車載你,累得跟條狗一樣。也許沒接穩(wěn)你,就是因為我太累了。”他跳下石頭,轉身,“你別誤會啊,我沒有說你胖。再瘦的人,一直載著載著,肯定都會累,再說,那天氣很熱吧。”

    郁玲也跳了下來:“嗯,感覺比今天還熱。老家的三伏天,要不不來風,來了風那都是熱的。”

    郁明回了電話,鐘樂把郁玲被他倆困住一事簡單說了下,掛下電話問郁玲過不過去沙灘邊。他笑著說“修理他倆一頓”。郁玲問:“怎么修理?”

    “扔海里喂鯊魚去,要不,晚上燒烤,他倆做服務員。”

    郁玲笑笑,看沙灘那邊人頭攢動,說:“我煩他們。”

    鐘樂找了塊平坦的礁石坐下:“那我們就呆這里。我也不喜歡,明明是兩個無業(yè)青年,平生第一次見海,派頭大得要死,不停的擺拍,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來的是酒店的海灘。”他搖晃手機,示意微信里郁明已貼出不少的照片了,“幸虧沒有小倩的號,不然估計朋友圈都要被九宮格占領了。”

    郁玲也坐在了石頭上,咯咯的笑:“我以前還真不知道,郁明有這毛病。”她頓了頓,抬頭看遠方,“這景色,拍一兩張也沒錯啊。”

    夕陽已經墜入大海,不堪這無聲消失的命運,天際線一片緋紅,寬廣洋面間,只一艘立了桅桿的漁船,從那分界線處駛來,隔得太遠,它就像是靜止在洋面上,陽光從背后留給它更為靜溢的黑影。鐘樂把手機擺橫:“我們也拍一張。”

    “咔嚓”聲一響,手機已收錄一張靜止的海面夕陽畫。鐘樂翻開看:“不錯,不錯,好有意境。”他招呼郁玲,“咱們都背對著坐,”等兩人都背靠海面坐好,鐘樂手搭在郁玲肩膀上,手機點開自拍模式,“一二三,”再是一聲“咔嚓”。

    郁玲好緊張:“你要發(fā)朋友圈嗎?”

    “朋友圈?”鐘樂似乎還沒想到,搖頭,“發(fā)朋友圈干什么?這是要珍藏的。話說回來,我們認識這十多年,除了班級合照,還有一起照過相嗎?”

    郁玲搖頭:“那個時候都沒有手機,相機也很貴。”

    鐘樂突然起身走開,三米遠處單腿跪著:“郁玲,擺個pose啊,趁現在還有光。”

    郁玲不知如何擺,她穿的是t恤和運動中褲,不適合走小倩風情萬種的路線,只好雙手都抱著膝蓋,等鐘樂照了兩張,她再也擺不出姿勢來了,便去搶手機:“我給你照。”

    鐘樂說:“不用了。”他突然就哈哈大笑,指著半空的陽臺,“上午我們干嘛來著,我們在說郁明和小倩,”他搖頭,“真不應該那樣說郁明,也許他樂在其中呢。”他翻看照片一圈,得意的把手機遞給郁玲,“你看,我照得都很好吧,你看,角度,光亮,什么都很好,像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