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說著,就把手里的東西往桌上一放。 史湘云不及看看那些東西,倒是先教訓道:「寶玉哥哥,不是說過多少次了嗎,來之后讓小丫環先通報聲,不要不管不顧的闖進來。」 為了怕賈寶玉闖進來,看見一些不該看的東西,每次她來賈家小住時,都得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著實比五一旅游團還慘。 賈寶玉不以為意,哄道:「好!好!云meimei你別生氣,先瞧瞧我帶了什么回來?」 賈寶玉是個脾氣好的,雖是被史湘云抱怨了一頓,但也不以為意,只一心讓史湘云瞧瞧他帶過來的東西。 但跟著賈寶玉過來的襲人可不依了,這正妻與小妾之間是天然的敵人,雖說史湘云被徒昭暗暗定下,但史家就幾個主子知瞧不說,而且這史家的下人經過史鼐重整過好幾次,可不像賈家這到處說嘴的,至今賈家還無人知道這事。襲人也是個精明厲害的,早看出賈母有意給寶玉聘了史湘云。 襲人本想著自己和湘云有著幼時的情份,自個又是乖覺認份的,想來這一個姨娘定是穩的,好幾次向史湘云暗暗賣好,但史湘云不是不為所動便是一臉茫然,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對湘云便有些氣惱。再則,她和寶玉在年初時偷偷好上了,正是情熱之時,見寶玉一心給史湘云送藥,這才心里有了妒嫉之念,嘴里也不自覺的吐出了抱怨之言。 她一邊幫賈寶玉整理著衣角,一邊碎碎念道:「寶二爺,你一心做那新藥膏弄的手都傷了,好幾日都寫不得字,下了課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了就趕過來送新藥膏,小心老爺知道了罰你。」 接著又對史湘云柔聲求道:「好姑娘,求你就看看寶二爺一心為你的份上,別和你寶玉哥哥計較這點子小事了。」 史湘云眼眸微瞇,她雖然宅斗屬性負分,但也可以聽出襲人話里的含意,這言下之意便是怪她擔誤了寶玉的課業,又嫌她小氣和寶玉計較這不告而入的小事。 史湘云都能聽出一二的,更別提其他人。 「襲人你說些什么。」對史湘云最忠心耿耿的立冬和立秋頓時不依了,立冬怒道:「你這是在指責我們家小姐!?」 立秋深得史湘云『真傳』,直接上手去拉扯襲人的嘴了,罵道:「叫你這丫頭敢胡說。」 襲人說完也后悔著了,她怎么忘了立秋這個爆性子可不下晴雯,要是被她打上的話,那可多丟人啊。 襲人連忙躲到寶玉身旁,寶玉又一心護著襲人,立秋再怎么的也不敢和主子爺們動手,但又不甘心放過襲人,這一下子便僵上了。 史湘云清咳一聲,對賈寶玉正色道:「寶玉哥哥,你也大了,這屋里可真不好隨意亂闖了。」 接著又對立秋、立冬道:「你們沒擋住寶玉哥哥,罰你們半個月的月例。」 「是!」立秋和立冬心知史湘云有意用她們警告賈寶玉與襲人,當下乖巧的應下了。 襲人想再說些好話,但見史湘云一臉肅容,倒是不敢說了。 賈寶玉也訕訕地將桌上的藥膏遞給了史湘云道:「這是我新做的,治傷是最好的,還有潤澤肌膚之效,平日里用用也是行的。」 「謝謝寶玉哥哥。」史湘云低聲謝道。 唉,這賈寶玉確實是人不壞,不過著實太多情了,惹了寶jiejie不說,還招上這襲人了。她近來往來賈家,多少也知道這襲人背底里說了她不少壞話,說她不動針線,懶得很,好些針線活計都叫丫環做云云,也不想想她養著丫環是做什么的,如果事事都要她這個小姐做了,那她養這么多丫環做啥呢。 她雖然對女性一向好性兒,但也是有底線的。史湘云懶得再見到襲人在她眼前晃著,和立冬做了個眼神,立冬會意,馬上去請江嬤嬤來了。 這江嬤嬤一進來,整個房里頓時肅靜了,連襲人都急忙垂下頭,深怕惹到江嬤嬤的注意。這宮里出來的嬤嬤畢竟不同,這通身的氣勢便有所不同,雖然平日里也是和藹可親的,但幾個丫環就是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江嬤嬤皺了皺眉頭,對賈寶玉道:「這也夜了,還請寶二爺回去休息吧。」 江嬤嬤可真是難得當著人說瞎話了,眼下日頭還大的很,那里算夜了呢。 不過賈寶玉倒是只吱唔了兩聲,他一向最悚史湘云這二個嬤嬤,他常說這女人嫁了人,便成了死魚眼睛了,對家中的仆婦向來是不假辭色的,但不知為何,對史湘云身旁這兩個從宮里出來的嬤嬤多少有些驚懼,被江嬤嬤一說,也不敢爭辯什么,急急地帶著襲人離開了。 江嬤嬤瞧著這襲人走路的姿勢,輕咦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君非卿 的地雷,么么噠~ ^3^ 感謝“愛艾曖噯”,灌溉營養液 1 感謝“心妙”,灌溉營養液 10 感謝“上個帳戶名給忘記了要腫么破”,灌溉營養液 2 感謝小天使們,么么噠~ ==================================== 入v了,希望小天使們以后還能繼續多多支持哦。 (* ̄▽ ̄)/?☆*"`'*.,_,.*'`"*.,_☆ 胖作者灑花賣萌中。 ☆、婢非完壁 待賈寶玉和襲人離去之后, 林黛玉冷哼道:「寶玉也該管管身邊的人了。」 好個襲人,敢說她家云meimei的閑話, 當她是個好性的嗎。 「算了, 橫豎也不敢當著我面說。」史湘云勸道,她知道林meimei向來把她的事看得比自個的事還要重要, 可林meimei還不知要在賈家住上幾年了, 萬一為了她得罪像襲人這般的小人便不好了。 原著中林meimei在賈家的日子過的如此艱難,說不得也有襲人在背后嚼舌根之故。史湘云頓了頓又道:「就當給寶玉哥哥留點臉面。」 林黛玉輕拍了拍史湘云的手, 這個meimei就是太心軟了,周瑞家的如此, 連襲人一個丫環也忍了, 她對寒雁使個眼色, 寒雁點點頭便就離去了。不好明著告狀,跟璉二奶奶院里的人閑聊幾句總成了吧,璉兒奶奶素對寶玉房里有些看不過眼, 這次也算是碰巧了。 林黛玉想了想說道:「這次立冬和立秋做的好,得好好賞賞。」說完便喚了紫鵑過來道:「你把二管家上次送來的首飾匣子里, 揀上二件與了她們。」 「這怎好當得。meimei回去自會給她們補回去的,怎好jiejie破費。」史湘云知道林黛玉每季都有好些頭面首飾的份例,但她總嫌這賈府的沒有江南首飾的精巧秀氣, 平日用的均是林二管家送來的首飾,拿林二管家送上的首飾賞人,可真是給足了立冬和立秋面子。 「你賞的是你賞的,我賞的是我賞的, 怎能混為一談。」林黛玉嗔道:「jiejie是得謝謝她們,護住了我這個傻meimei。」 此時江嬤嬤也跟立冬、立秋問明白事情經過,笑道:「是該好好賞賞兩個丫頭,不過這罰也是得罰的。」接著對立冬、立秋正色道:「以后萬萬得攔下寶二爺,知道了嗎。」 「是!」立冬、立秋一臉愧疚之色,連忙應道。 江嬤嬤轉頭對史湘云和林黛玉正色道:「還有兩位姑娘以后少與寶二爺來往了,即使推卻不過,這周圍婆子丫環的萬萬不能少,身旁可是一定要有人在,這世道向來只對女子嚴苛,萬萬疏忽不得。」 江嬤嬤講的鄭重,史湘云與林黛玉少不得正色應了。 史湘云好奇道:「嬤嬤怎么今日對寶玉哥哥如此嚴厲起來?」寶玉這性子也不是一日兩日的,怎么嬤嬤今日如此較真了?還有方才嬤嬤看到襲人的反應似乎是有些奇怪呢。 史湘云心念一動,難不成這賈寶玉與襲人初試云雨之事發生了?可賈寶玉才九歲啊? 史湘云好奇問道:「可是襲人有什么問題?」 江嬤嬤猶豫了好久,最后摒退左右,待幾個丫環們都走遠了之后,才道:「老奴懷疑這襲人丫頭怕是……并非完壁了。」 這話說出去可真是污了小姐們的耳朵,可若讓小姐們不知情的與這等子婦人往來,也不是件好事。只能讓兩位小姐稍稍遠離了。 黛玉嚇的手中的茶都打翻了,驚道:「襲人才十一歲啊!」一瞬間黛玉的眼都氣紅了,「璉二哥哥怎么可以……」 史湘云一看林黛玉的樣子便知道她想歪了,其實黛玉真的是個不錯的人,極富正義感與同情心,黛玉雖然不喜襲人,但聽聞她受了委屈,還會為她而生氣;但薛寶釵就是嘴上說個幾句好話,但之后該怎樣還是怎樣了,斷然是不會理會的,那才是個真正的冷心冷情之人。 不過史湘云還是得幫賈璉說句話,「應該不是璉二哥哥吧!?」 紅樓夢里的賈璉是有好色的毛病,但這里的賈璉卻沒有,或許是因為王熙鳳之事,此處的賈璉對女色頗有些避之唯恐不及的味道,房里干凈的很,就只有蘇怡和三個通房罷了,其中二個是賈家依習慣給的教導人事的通房丫環,另外一個則是蘇怡懷孕后抬的陪嫁丫環,不過賈璉對這三個通房都不甚喜歡,平日里還是宿在蘇怡房里居多,自蘇怡給他生了一子之后,留在蘇怡房里的時間更是多了。 至于史湘云為什么會知道呢,呵呵,賈家的下人都是個嘴里沒門的,不用打聽都能聽得一耳朵了。 林黛玉側頭想了想,璉兒哥哥確實不似這般的人,那……難道是二老爺?還是大老爺?但二老爺素來端方,絕不是個jianyin子婢之人;大老爺長期居于東院,平日不怎么來榮國府里,況且又多內寵,應不至于吧?除了璉二哥哥外,總不可能是寶玉這孩子吧? 至于一般行走的小子,林黛玉是壓根沒想到他們,襲人可是賈寶玉的大丫環,那個小子有那個膽子敢污辱她。 只聽江嬤嬤續道:「老奴只看能從這襲人的走路姿勢略瞧出一二,說不得是老奴看錯了也不定。」 江嬤嬤說的雖然保守,但林黛玉和史湘云對她也算有幾分了解,自是知道江嬤嬤敢說,必是有了七成的把握。 「嬤嬤,不會是寶玉哥哥吧?」史湘云好奇問道。 她雖記不太清這紅樓時間線了,但這襲人應是跟寶玉有上一腿了,只是……這寶玉眼下也不過才九歲呢,九歲的孩子有這能力嗎?他的晉江可以嗎?再想想前世時九歲時的自己……史湘云覺得應該是不行的吧,如果賈寶玉真可以的話,那……她只能說她輸了。 不只是史湘云,就連林黛玉也是羞紅了臉,但一雙眼睛微微流露出好奇之色,雖明知不該,但也忍不住想聽聽,可見得林黛玉真真是被史湘云給帶壞了。 江嬤嬤面上露出幾絲尷尬之色,跟幾位小姐說上一聲也不過就是提個醒罷了,偏生引起幾位小姐的好奇心。只得生硬地說道:「老奴可不會看這男人。」 這初經人事的女人還能從此眉眼,行路姿勢中略略看出一二,但這初經人事的男人……她還真沒學過要怎么分辨一二。 史湘云有些遺憾的嘖了嘖嘴,可憐的璉二哥哥,看來這鍋得背上好長一陣子了。 江嬤嬤正色道:「不過寶二爺也大了,這兄弟姐妹再好,也該有些忌諱才是。」這言下之意,不管這襲人是被誰睡的,這寶二爺房里還是先遠著吧。 史湘云和林黛玉默默地點了個頭,各自約束好下人不提。 襲人那般行事,沒多久便讓蘇怡知曉,蘇怡險些給氣了個仰倒,這史湘云雖是孤女,但也是史家唯一的嫡女,史家又正是興旺之時,而且觀史鼐與史王氏平日言行對湘云也為重視,那能這般說嘴,況且這賈寶玉行事也太無忌諱了,史林兩家都是外姓的姑娘,那能這樣不管不顧的闖進去。 襲人被蘇怡尋了個錯處罰半個月的月錢不說,蘇怡還私下備了禮給湘云,湘云雖是回了禮,這事好似揭過不提,但從此梨香院里的人和寶玉院里的人則默默地略略遠了些,王夫人冷眼瞧著,暗暗歡喜不說,還時常命人引著寶玉去找寶釵玩兒。 因黛玉湘云不怎么理他了,寶玊又是個耐不住性子之人,倒是開始時常去找寶釵說話了,只不過這兩人畢竟性子不和,寶釵時常規勸著寶玉上進讀書,寶玉最是不耐此事,去不了多時,又逐漸淡下了。 襲人冷眼瞧著,這云姑娘外憨內精,這眼里可是清楚的很,斷是容不得人做妖,和寶玉亦是真真要好,又有幼時的情份在,委實是個不好相與的。反倒是寶姑娘和藹可親,不是個輕易罰人的性子,雖是個好的,但那性子怕是難得寶玉喜歡,若是房中有這么一個如同擺飾般的主母在,她的日子可是好過多了,說不得還能先主母之前生個庶長子出來,見寶玉少去了寶釵那兒,還時常尋了理由勸著。 這日湘云一來便聽見下人說著寶姑娘與神奇的不得了的冷香丸一事,好奇之下的略問了問,林黛玉雖因宮花之事和薛家略略遠了,倒也略之一二,只聽聞是舊疾犯了,打發紫鵑去問過,說是吃了冷香丸之后好多了,再將那冷香丸的方子跟史湘云一說,隨即搖搖頭道:「可真真不知那是個什么方子,全然不和藥性,怕是全賴了那藥引子。」 史湘云笑道:「這天下那有那么巧的方子,jiejie若當了真,先生可是會生氣的。」 史湘云口中的先生可不是平日教授她們學問的賈雨村,指的則是之前教授她們醫術的老御醫,老御醫在史家一待多年,始終查不到半點珠胎毀月之線索,雖收了史湘云和林黛玉兩個學生,這一身醫術也算有了傳人,始終心有不甘,沒多久便離開史家,繼續尋訪這珠胎毀月一事。 史湘云雖有心給老御醫點出方向,但深怕牽連到史家,算算先帝元后血崩之事,只怕是史家造的孽多些,畢竟那時賈母還未出嫁,未出閣的閨女那有那么多人脈,但又想著書中林如海之死一事,只怕跟賈敏一般,也是遭了人暗算,于是轉念一想,建議老御醫去林家,林如海對甄家恨之入骨,近年來每每和甄家過不去,以甄家在宮里之勢力,說不得能有幾分線索。 老御醫頓時恍然大悟,自己也是癔病了,這宮中事自然得是從宮中查起,他在外頭打轉那么久有啥用處,于是乎和林如海一說和,便干脆長駐揚州了,唯一的要求便是讓林如海利用甄家當年賣進宮中的人脈,幫著查查那先帝元后珠胎毀月一事。 林黛玉點點頭,「若先生在,說不得能幫寶jiejie看看。」 她也覺得這方子不可信,私下暗暗看了看,對薛寶釵這無名熱病也是束手無策,不過瞧寶jiejie確實是一丸下去便就好了,當真是神奇的很,只是她略算了算,寶釵這藥著實難配,也不知要上幾年才能溱到一服,若是絕了藥,只怕這病…… 史湘云微微一笑,微微柔和了眼眸,她最喜歡的還是林黛玉這性子,只希望林meimei能永遠這般溫柔善良下去,這世上的邪惡污穢能遠離她。 「jiejie陪我走一趟吧!」史湘云笑道:「既然知曉了,也不好不去瞧上一瞧!」 林黛玉瞧了瞧天色,「也好,你一個人去會文苑那里,我也著實不放心。」 兩女便連袂去了會文苑,才剛踏出梨香院,便見那雪珠子隨風飄落,林黛玉伸手欲捉,瑩瑩白雪才觸及指尖,旋即消散,「未若柳絮因風起。」 「jiejie可真是詩人。」史湘云笑著招手命立冬立秋連忙回去取了斗篷過來。立秋素來手腳俐落,當下便取了一件石青色的刻絲灰鼠披風給史湘云披上,又將那蓮青色面白狐貍皮的鶴氅給林黛玉披上。 林黛玉淺淺一笑,瞧了一眼身上的衣裳,微感暖意,她們姐弟在賈府一住數年,大多數人都忘了她們是為了守孝而來的,這艷色衣服來來回回的,著實讓人難受,只有史湘云始終記得,每每到賈府之事,所穿所帶的盡是素淡色的衣裳。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的到了會文苑,和薛姨媽問了好之后,便竟自去找薛寶釵了,這一進去便見賈寶玉在薛寶釵胸前不知捧著什么,額角都快碰到薛寶釵胸口了。 「哎啊!」林黛玉嚇了一跳,急急放下簾子,暗唾了一口自己,以前還嫌寶玉不知禮,沒想到自己也做了一回無禮之人。 林黛玉這簾子放的雖快,但薛寶釵早瞧見了林黛玉和她身后那瞪大了一雙眼睛的史湘云,當下便羞紅了臉,她雖然不過是讓賈寶玉瞧上一眼她那隨身金鎖,但這情況讓外人瞧見了,還不知怎么想呢,見林黛玉似有離去之意,連忙喚道:「是林meimei嗎?」 林黛玉斂斂了心神,方才掀了簾子和史湘云攜手進來,道:「我和云meimei過來瞧瞧jiejie,jiejie身子可好些了?」 接著好似現在才注意到賈寶玉般,「寶玉哥哥也在啊。早知你在,我就不來了。」 林黛玉這話也只是無心一談,但薛寶釵頓時羞紅了臉,只覺得心口一股子熱氣上涌,險些嘔了出來,只能笑著回道:「meimei那兒的話。」 「這是為何?」賈寶玉還一無所覺問道:「姐妹們熱熱鬧鬧不好嗎?」 史湘云極為同情的看了賈寶玉一眼,這人倒底是怎么長的?能遲頓到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