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他也是‘私’。” “哈哈……”她開心死了,回手勾了他的脖頸,嘟起嘴巴,“嗯……親親,親親我的昏君tony。” “睡覺!” “換地方了,睡不著嘛。” “那就說話。” “不要!就要親!” 說要就要,小嘴叭叭地在他臉上肆無忌憚地印著。她扭著身子回頭,親得有點點吃力。沒辦法岳紹輝只好支起肘,俯身把自己送到她口邊,讓她舒舒服服地平躺著就可以全面得逞,這一下,兔爪子也不閑著,上上下下地摸他,自己陶醉得輕輕哼出聲來…… 她好甜好軟,小手一會兒顧得上,一會兒忙不過來,若有若無,跟她的吻配合得亂七八糟,撩得他全身緊繃,很想狠狠回應可實在怕傷了她,咬了牙,“柳下惠到底是誰?!” …… 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陽光透過奶白色的窗簾鋪進房中,完全的潔白籠出了淡淡的金色,房門外護士托著藥盤發出吧嗒吧嗒的響聲,好安靜的早晨。 腳疼,疼得厲害,可是安小素一點都不想動。抱著他的手臂,聽著耳后他均勻的呼吸,腦子里什么也不想去想,就看著對面的墻上,陽光映出他們的影子。被子搭在胸前,他側身,強壯的肩膀那么清晰的形狀,他這么大,她的存在只是他肩頭露出那一點毛絨絨的發,她的整個人都融在他的影子里。安小素努力地分辨著哪里是他們重疊的地方…… 八點,他醒了。抱著溫存了一會兒,才起床,洗漱。吃過早飯,特需服務已經送來了辦理好的出院手續和費用清單,他看了一下,往醫生辦公室去。安小素知道出院前,他還要好好地咨詢醫生康復期間的注意事項,這一次,她肯定是什么禁忌都不能犯了。 等著他,一個人在床上玩手機,微信群里同學和隊友們都問她怎么樣了,安小素就拍了張石膏腿的照片發過去,然后簡單說了下病情:沒事的,二十天后又是一條好漢。 就這么一張照片,居然有眼尖的看到了石膏后面的沙發、電視、還有衣架上男人的外套,立刻說:這狗糧喂的真是猝不及防!這一下,像是炸了鍋,反正她的傷也沒事,大家便撒了歡兒地調侃昨天她哭兮兮地抱著男朋友的熊樣,又說男朋友簡直是從天而降一只男神,亮瞎眼。 隔著手機屏幕,安小素覺得臉都燙熟了,刷屏信息那么快,打字她都插不上嘴,可是嘴角咧著,笑止也止不住,心里好甜蜜。忽然明白為什么人家都喜歡秀恩愛,明明是又甜蜜了一遍呢。 玩了一會兒,起身,努力自己下地,手剛扶到助行器,就聽門打開,開心地叫,“你回來啦,人家要上廁所!” 來人走過來,扶了她的手臂,安小素一抬頭,“mama!”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愛滴道,雷雷收到! 謝謝親愛滴柴,雷雷收到! ☆、晉江首發 身上只有一件寬松的衛衣裙, 寶貝女兒披著發,頭上隨意地別了個小夾子,小臉幾天不見,好像又白了又瘦了,光著腿,昔日白皙漂亮的長腿上墜著厚重的石膏, 仿佛都拖不動, 抬眼看她時驚喜的表情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安然心疼得不得了, 可是聽她剛才那一句那么親近放肆的反應真不敢想是跟誰說的, 只是嗔道,“傷成這樣,怎么也不跟mama說?” “怕你擔心嘛, ”安小素撒嬌,“其實只是腳踝拉傷, 用不了一個月就好了, 保證歡蹦亂跳地回家過年!” 過年?安然蹙了眉, 這已經把圣誕節回去考設計院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走吧,先去洗手間。” 安小素扶著助行器吃力地走著,盡量不靠在安然身上, 疼得齜牙也不敢顯,笑著說,“媽,你怎么知道我受傷了?周教練跟你說的?” “是小宇給我打的電話。” “哦。” 這一聲應得一點也不意外, 不,是一點也不在意。看她努力地挪進衛生間關上門,這一路來,安然的擔心與焦慮在看到女兒后似乎都起了微妙的變化,看來,確實有比骨折受傷更嚴重的問題在自己這寶貝丫頭身上。 聽到里面起身,安然推開門。她在洗手,可能是痛,傷腳根本就不能沾地,只能金雞獨立,洗手臺又有點低,她哈下腰身體平衡就把握不好,幾乎是貼在水池邊。安然趕緊過去扶,水已經弄了在胸前,她咧嘴笑笑,“好久不殘了,還不習慣呢。” 調皮的小臉干干凈凈的,還擦了淡淡的唇膏,衣服也都是新換的,高級的vip單人病房里看不到專門的護理,是誰給她洗、給她換?安然不想再去想那個答案,只想快點接女兒走。 “媽,你特地來看我的?” “嗯,mama請了假來照顧你。” “啊,不用的。我周一還要上班去呢,你……” 母女兩個攙扶著剛出了衛生間的門,就看到房間里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在整理行李,手里是一件雪青色的女孩t恤,看到她們,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可安然的臉色卻立刻沉了下來,果然! “你回來啦!”身邊的丫頭愉快得像一只小鳥,聲調簡直扎耳朵,“媽,您還不認得他吧?這是……” “怎么會不認得?”安然冷冷的,“岳總。” 岳紹輝笑笑,“安女士,您好。” “什么岳總啊!我就說您不認得他!” 說著安小素丟開手下的助行器、丟開安然,單腳蹦了一下,立刻疼得齜牙,岳紹輝趕緊上前,她張開手臂完全沒有支撐地撲在他懷里,摟了他的腰回頭,“媽!我給你介紹,這是我男朋友,tony!” 兩步之遙,離她而去。寶貝像小時候從幼兒園里接出來,一整天的思念和完全的依賴,蹣跚著小腳步撲過來,仿佛你就是她的整個世界。那是安然記憶里最珍貴的保存,只是這一次,撲向了相反的方向。 一種特別復雜的感覺涌上心頭,好像突然失去,又好像突然找到了什么…… 上次離開以后,安然曾經無數次在腦海里想過他們在一起的情形,沒有一幕是她喜歡的。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單純地歪曲一個人,可是,自己卻被最不屑的市儈情感所把握,總覺得可愛的女兒一定是被這個男人迷惑,卻怎么都沒有想過是這樣一幕。 忽然想起那張照片,臟兮兮的女孩放肆地摟著男人的肩,笑容那么燦爛。此刻,這種感覺驚人地重合著,只是更多了甜蜜和一點點的羞澀。親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在艱難的社會成長里又一次恢復成了個小女孩兒,一個完全沒有設防的小女孩兒,安然的心忽然好痛,傻孩子,真以為他能把你寵得像在父母面前一樣? “媽,人家跟你說話呢。” 依靠,仗著那條傷腿,人前抱人家抱得這么緊,不知羞的小東西!讓mama的立場怎么站?心里恨了一句,安然竟然有種莫名的失落,強忍下,蹙著眉輕輕吁了口氣,“出院手續都辦好了?” “媽,你還沒跟他打個招呼呢……” “已經都辦好了。”岳紹輝接過話,“可以走了。” “那走吧。” 只住了一個晚上,可是他幾乎把小屋臥房里可能要用的東西都拿了來,收拾整齊也是兩個大行李箱,岳紹輝一手拎著一個,還有電腦公事包和外套,安然推著輪椅,三人一起離開。 他走在前面,像醫院里匆匆走過的那些照顧家人的男人一樣,負著所有的行李,完全沒有任何計較,很熟練,也很輕松。那顆精致的銀袖扣印在安然腦子里的形象不知怎么就有些模糊,難怪,孩子會這么癡迷于他,手段,果然不是高高在上的總裁那么耀眼,那么簡單…… 電梯下來到了車庫,他放下行李,彎腰將輪椅上的女孩抱了起來。 兩個人的動作這么自然,環了他的脖頸,她好像終于等到了,笑得好甜,親近得幾乎要貼了他的臉。 女兒這么不矜持,安然只能視而不見,可是他這么高,一抱起來,雪白的腿正露在面前,安然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紅了,趕忙摘下圍巾把寶貝的腿蓋好,掩耳盜鈴,完全不去想圍巾下他的胳膊正托在何處。 …… 前后相隔不過幾周,再次來到自己曾經打掃過每一個角落的小屋,安然立刻就感到一種視覺的異樣,一時卻說不出是什么。 他抱著小素進臥房去,安然沒有跟進去,環顧四周,客廳、廚房、衛生間,相比之前,感覺生活氣息似乎濃厚了些,廚房碗架下擺著個精致的咖啡機,旁邊是咖啡和各種口味的伴侶,兩個一模一樣、不同顏色的咖啡杯;衛生間里擺著各式各樣糖果味的浴液還有玻璃罩的蠟燭杯;客廳的餐桌上是新鮮的水果和成套的餐巾、餐盤;寬大的木頭茶幾上擺放著文件夾、電腦、紙筆,顯然是個工作臺。 坐在沙發上,安然打開其中一個文件夾,是三級工程預算。這不是小素的專業,她應該根本用不到這個,不用猜也知道和衛生間的須后水一樣屬于同一個主人。 合上放回去,目光掃過,文件夾邊有個藍色的小盒子,和文件夾的顏色很接近,眼睛盯了半天,居然反應不到。忽然,安然眉頭一蹙,拿起來,居然是一盒已經開封的杜蕾斯,就擺在桌上! 再抬頭,她終于知道這小屋哪里不對了,這樣的盒子幾乎無處不在:不同顏色、同樣的字母,茶幾上,窗臺上,電視矮柜上,一進門的鑰匙盤邊,衛生間鏡子旁、浴房里,甚至,茶幾下…… 看著腳邊厚厚的地毯,安然只覺得頭發暈…… 作者有話要說: 安全控,安全不安全? 謝謝親愛滴道,雷雷收到! ☆、晉江首發 把人小心地放在床上, 墊好靠枕,岳紹輝雙臂支在她身側攏著懷中。陰天,開了床頭小燈,白凈的小臉透出漂亮的光澤,他看著笑容不覺就浮上唇邊,“疼嗎?” “嗯, 還好, ”手摸在他領口扣子上, 安小素抿了抿唇, “就是……mama好像不太高興呢。” “要我跟她談嗎?”在醫院的時候小兔子很勇敢,直接宣誓了他對她的主權,這讓岳紹輝很滿意, 安然沒有接也是意料之中,只是一路上母女兩個都不怎么說話, 很微妙。 “不要。你去公司忙吧, 昨天都耽誤了。” “是不是晚上我也不用回來了?” “不是, 當然不是!”她立刻抱了他, “早點回來,我要吃花園酒店的提拉米蘇。” 他笑了,低頭, 輕輕吻了一下她的發,“好好跟mama聊天。不需要談判,懂嗎?” “嗯。” 岳紹輝從臥房出來,見安然站在窗邊看著外面, 陰天,冷清的花園里并沒有什么景致。 “安女士,我有事到公司去,小素就先留給您照顧了。” 沒有回頭,她的背影像個優雅的雕塑,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岳紹輝輕輕挑了下眉,居然連一點社交禮節都不想給他了,笑笑,轉身離去。 聽到門鎖合上,安然這才艱難地吁了口氣,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男人,剛才頭暈目眩,甚至有一剎那,希望他是一個膚淺的壞男人,一個月就已經膩了自己的寶貝,這個念頭,連安然自己都嚇了一跳。 轉身,陰云遮掩下的客廳蒙著一層灰色,臥室里橘色的燈光顯得特別溫暖。安然走到門口,果然,小鋼琴床已經換成了寬大的雙人床,淡藍的雙人被,顏色與紫羅蘭很像,可是柔軟天真的女孩兒氣息已經被打擾,連房中淡淡糖果的味道都像混進了一種堅硬,混合,無處不在,目光毫無意外地又在床頭窗邊看到了那個小盒子,安然蹙了眉…… “mama……” 靠在床頭的女孩兒,眨著眼睛看她的神情還和小時候一模一樣,安然心一緊,走過去坐到床邊,輕輕握了她的手,忍了一下,才開口,“告訴mama,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么嗎?” “當然知道,我在戀愛。” “戀愛?”安然心痛,“傻孩子,你真的相信他愛你?一個人男人真的愛一個女孩兒是不會這么隨便就占有她的,愛,是疼惜,是尊重,是保護,不是發泄!” 占有?發泄??安小素瞪大了眼睛, “mama!你在說什么啊?” 安然薄薄的唇都有些發顫,抬手從床頭拿過那個藍色的小盒子,盒子已經基本空了,這一下力氣有些大,僅剩的一個四方小袋子被甩了出來,正甩在女兒白皙漂亮的小手邊,安然看著臉色發白,“這是什么?這家里到處擺的都是什么?簡直是放縱!” 握了熟悉的小袋袋,安小素一下子,有一點點的,只是一點點的臉紅。 “也許你是不愛小宇,可是小宇才是真的愛你。從他答應爸爸的那天起,就一直恪守自己的諾言。一樣是青春年少,現在的男孩子是如何躁動不安,爸爸mama怎么會不知道?可是小宇卻不是,他疼愛你、尊重你,一直陪在你身邊保護你。孩子啊,你曾經擁有的是最純潔、最寶貴的愛,可是你不懂得珍惜。” 一提起秦宇,白凈的小臉上立刻顯出一絲不耐煩,隨即低了頭。 安然忽然有些忍不下,輕輕托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寶貝兒,mama理解你,做我們這一行,第一次下現場幾乎都是同樣的震撼。而你的第一次遠在邊境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更加新鮮,包括你的岳總。你愛上那里的一切,甚至以為愛上他,一點都不奇怪。” 安小素撥開mama的手,把小四方袋子又放回盒子里,擺在床頭小鬧鐘的邊上,他伸手就可以夠到的地方。 “從現場回來,回到真正的生活你就應該意識到這之間的差距。上一次,mama就知道你已經犯了錯,可是我卻被他蒙蔽了,相信他告訴我的話,相信你還沒有完全為他動心,還懂得進退。在犯過錯以后,會意識到那是個錯,會離開他的糾纏。可是今天,你讓mama看到了什么?這個男人,完全霸占了你生活,讓你陪他放縱、荒唐,你,你成了他的什么??” 難得見溫柔的mama激動起來,安小素努力克制住想叫的沖動,“所以,秦宇好,是因為他一直沒睡我?tony不好,是因為我們每天睡在一起?” “小素!一個女孩兒家,你怎么……” 安小素打斷道,“秦宇他沒有碰我,不是因為他純潔、尊重,是因為爸爸告訴他:結婚前不許他碰我。可是即便如此,他從來也沒有停止嘗試。可您知道為什么不行嗎?因為我受不了,他吻我我都受不了!可是,就因為你們說他的愛最寶貴,說我們天生一對,說他是我最好的選擇,我也每天這樣告訴自己,甚至覺得我可以克服一切:可以接受他的吻,可以接受他的身體,可以讓他睡,可以讓他管,就這樣‘幸福地’白頭偕老!自我催眠,覺得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是最適合我的。可是,究竟適不適合我,不是應該我自己感受嗎?為什么是爸爸、是mama在替我感受?可你們又真的感受到了什么??感受到他吻我的時候,我的麻木?還是感受到我被他鎖在身邊每天只有跑步的時候最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