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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躍馬大唐在線閱讀 - 第146節

第146節

    王源當然不信他說的鬼話,一旦交易告吹,十之八九王鉷要從中作祟,而自己今日前來的目標便是無論如何達成這筆交易,雖然代價大了些,但似乎也只能咬牙接受。

    “王學士,可要快做決定,天色可不早了,一會兒相國回京,召我去說話,咱們便再沒機會談這件事了。對我而言無非還是當我的御史中丞,但對楊度支郎而言,左相的位置可是要保不住了。”王鉷眼珠子轉動,盯著王源的臉色催促道。

    王源當然知道時間緊迫,從門縫里已經能看到外邊升起的朝陽了,李林甫定也是起早趕路,也許過不到一會便到了京城,之后自己還要將史敬忠于他交接,之后所有的一切便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了。

    “罷了,應了你便是,事后受楊家責怪我也不管了。”王源咬牙道。

    王鉷拍著大腿道:“好,立個字據作為憑證。”

    王源道:“就知道你還是不信我們。”

    王鉷冷笑道:“我只是不想被人耍了,空手套白狼的玩意兒我見得多了。紙筆在此,將你我之間的交易內容寫上,對……簽字畫押,再注明你是代表楊家來和我交易。王學士,你也莫以為你一個人能扛得住,這種事一曝光你是扛不住的。”

    王源忍住氣一筆筆按照王鉷的要求寫下內容和過程,最后畫押簽字。王鉷滿意點頭,伸手來拿,王源一把拿在手里道:“一式兩份,你不信我我卻也不信你,將來你若想以此要挾,我也有此物反制于你。”

    王鉷怒罵幾句,提筆抄了一遍,也簽名畫押,兩人吹干墨跡各執一份揣入懷中。

    “讖書拿來,你該走了,呆在我這里越久,我便越不安穩。”王鉷道。

    王源取出讖書翻開,里邊竟然是一片空白,王鉷正覺得驚訝時,見王源提起了筆刷刷刷在里邊寫了幾句話,之后吹干墨跡合起來遞到王鉷手中。

    王鉷愣了片刻,終于明白了為什么,不禁對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才叫精細,如果自己選擇的是不合作,拿了王源之后搜出了這讖書,結果也是空白一本,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交易達成之后便沒有這個問題了。

    這件事從頭到尾安排的都滴水不漏,王鉷終于斷定必是王源策劃了這一切,因為王源的表現自始至終那么胸有成竹,若是他人策劃王源執行,哪有這般從容不亂,鎮定流暢的。

    第277章 暗示

    巳時末,李林甫從驪山趕回長安。山中的一夜,對李林甫同樣是煎熬,若非夜路難行,擔心自己的身子吃不消的話,李林甫也會在見完玄宗之后便選擇回長安。

    李林甫的心中有著太多的疑惑,突然冒出來的這件事很是突兀,打亂了自己之前的布局。本來自己已經通過說服高力士在玄宗耳邊吹風,基本上確保了楊慎矜接任左相之職。一旦楊慎矜當上了左相,今后朝中事務便基本全部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了。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冒出來這么一件事,怎么想都有一種陰謀的味道。

    以李林甫多年在朝中打滾的經驗來看,但凡到了關鍵時候出現的突然事件都不是沒有緣由的,也絕不會是巧合。而且,向陛下稟報此事的是王源,這更是讓人生疑。

    自北海郡的事件之后,王源便是李林甫心頭的一根刺,他在北海的所為,攪亂了自己針對太子李亨的一場布局,那本就被李林甫認為是有意為之。現在又是這個王源跳了出來,即將要壞了自己的另一次布局,這更可以斷定是有意為之而非巧合了。

    況且李林甫絕不信這件事沒有楊釗參與,陛下說此事王源尚未告知任何人,李林甫只能嗤之以鼻。楊釗必知其事,而他躲在背后不出頭,這便更是說明這件事是一場陰謀。

    既可能是一場陰謀,李林甫自然不會坐視其得逞,輾轉一夜后,李林甫決定冒著風險幫楊慎矜度過這一關。雖然這么做有負陛下信任,但也顧不得了。

    風塵仆仆趕到政事堂中,雖然坐的是馬車,但兩條腿已經不聽使喚,畢竟歲月不饒人。但李林甫不顧身體上的不適,還是第一時間命人去請楊慎矜來見。其實無需去請,楊慎矜聽聞李林甫從驪山歸來的消息,便已經第一時間趕來拜見了。最近是關鍵時期,楊慎矜必須時時刻刻的保持和李林甫的溝通和商議。

    楊慎矜跨進李林甫的公房中時,小吏自覺的推出門去,并且關上了房門。頓時,外邊的嘈雜喧囂都被關在了門外,屋子里很靜,靜的讓人發慌。

    李林甫端坐在黃楊木大椅上,閉著雙目養神,他身邊的桌案上,一只鏤花銅香爐中,檀香片緩緩的燃燒著,淡淡的藍色煙霧緩緩飄向空中,煙霧將李林甫籠罩著,讓李林甫看上去像是個坐化了的佛一般。

    “相國……相國……”楊慎矜低聲喚道。

    李林甫的眼皮跳了跳,緩緩睜開眼來,吁了口氣開口道:“慎矜來了?老夫正默誦《靜心經》卻被你打攪了。”

    楊慎矜忙拱手道:“下官該死,打攪了相國的靜修,相國恕罪。”

    李林甫擺擺手道:“坐下說話。”

    楊慎矜緩緩的坐在一旁,李林甫嘆了口氣道:“你可知老夫為何要默誦《靜心經》么?”

    楊慎矜欠身道:“下官不知。”

    李林甫道:“因為老夫的心亂了,須得平靜下來。”

    楊慎矜眉頭一挑欲要說話,李林甫舉手打斷他的話道:“慎矜,你和老夫相識也有十年了吧。十年來你我也算是相互扶持,做了不少的事情,我對你自認為還是了解的,但現在,老夫卻不敢這么認為了。”

    楊慎矜忙起身道:“相國何出此言?下官始終如一,十年后的我同十年前同相國相識之時沒什么兩樣。”

    李林甫擺擺手道:“那可說不準,這次去驪山見駕,陛下說,有的人開始是有堅持有夢想的,但隨著歲月流逝便失去了初心,人也變了。老夫覺得陛下說的很有道理。想一想十年二十年前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心中所想已然大不相同。老夫都忘了初心,更何況是你,你說始終如一,不過是句笑談罷了。”

    楊慎矜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李林甫忽然說出這些話來,讓人心中甚是無底。忙起身拱手道:“相國,是不是下官做錯什么事了,下官愚鈍,相國請明示。”

    李林甫微微擺手道:“只是陛下說的話給了老夫很多感慨,你不必介意。但老夫找你來確實是有事的。在說這件事之前,我有句話要問你,希望你認認真真不摻一絲虛假的回答老夫。老夫這是于你交心,你可不要隨隨便便的回答老夫。”

    楊慎矜斬釘截鐵的道:“相國,楊慎矜也許會同別人說假話,但在陛下和相國面前,下官從來都是半句虛言也無。”

    李林甫點頭道:“好,有你這句話,老夫便直接問了。嗯……你是前朝皇族血脈傳承,論譜系傳承你是隋煬帝嫡系玄孫,對于我大唐代隋而立,讓你祖上的江山灰飛煙滅,我很想知道你對此事是怎么看的。”

    楊慎矜身子一抖,臉上現出驚恐之色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首道:“相國,慎矜忠心耿耿為大唐效力,從未有過二心。天道輪回,盛衰交替,此乃人間正道。隋朝滅亡那是違了天道,所以才有我大唐代隋而立,解救天下蒼生于水火。我雖是前朝皇族血脈,但我早已是大唐之臣,陛下待我前朝皇族子孫恩重如山器重信任,我等已是感激涕零,心中唯有一念盡忠而已,焉能有其他的想法。相國,別人不了解下官,您還不了解下官么?您和下官相識這十年中,下官可曾有過任何不軌之言行?”

    李林甫靜靜看著楊慎矜竭力辯解磕頭剖白的樣子,嘆了口氣道:“慎矜,莫要激動。老夫知道這樣的話本就不該問出口來。但你要知道,這世上也只有老夫會當面問你,很多人心中都有這個疑問,但是他們卻絕不會問你這個問題。老夫問了是為你好,讓老夫心中有個底。”

    “相國,出了什么事了么?難道是陛下身邊有人進讒言誣陷我么?”

    李林甫擺擺手道:“你莫問了,老夫心里有數。有件事要問你,一位叫史敬忠的道人你可認識?”

    楊慎矜楞道:“認識啊,史天師是我好友。”

    李林甫道:“那就是了,史敬忠被王源抓了,供出了你的一些事情,陛下命我嚴查此事。慎矜啊,你先回府去吧,半個時辰后老夫要帶人去你宅子里搜查,希望這個史敬忠所言都是假的,希望老夫什么也搜不到。”

    楊慎矜似被驚雷劈中,腦子里一片嗡嗡作響。李林甫雖沒說什么具體的事情,但他也迅速的領會了李林甫話中的暗示。半個時辰后去搜查自己的府邸,希望什么也搜不到,這便是暗示自己要趕緊做出應對,這是在幫自己脫困。雖然自己問心無愧什么也沒干,但為防有人陷害,自己需要趕緊將府邸自查一遍,以免節外生枝。

    楊慎矜跪地“咚咚咚”給李林甫磕頭,抬頭時李林甫又已經閉上雙目,靜坐無聲了。

    楊慎矜也不耽擱,轉身出門立刻出政事堂往家里飛奔,心里咒罵連天,進了府門,火急火燎的召來管家仆役婢女以及家中一切可以調動的人手,親自監督從前院到后宅,床下柜中,墻上地下,花草旮旯,樹頭瓦面來了個全面的大搜查。這一查不要緊,倒是找出了不少不該留在家里的東西。譬如祖上留下來的朱筆玉佩,皇家專用的衣衫服飾等等,這些東西本來都是祖上流傳保存著做紀念的,但在此時此刻,這些東西都是不該存留之物。

    于是乎,燒的燒,剪的剪,砸的砸,扔的扔,將這些物事盡數處理干凈,又再細查一遍,確認再無任何違禁之物,楊慎矜這才放下心來。

    為防有人臨時作怪,命所有的仆役婢女都呆在屋子里不準出來,連妻妾兒女們都被勒令呆在屋子里不準出來走動,自己獨自一人坐在前廳中,靜待李林甫帶人前來搜查。

    不久之后,屋外人叫馬嘶之聲傳來,老家人打開府門。門開處李林甫率一干官員魚貫而入,在院中傳達玄宗口諭之后,李林甫下達命令,讓參與官員每兩人一組帶領兵士搜查對楊慎矜的府邸展開搜查。

    第278章 搜查

    參與搜查的官員兩兩配對,但誰也不愿和大理寺少卿楊王壽組成搭檔。所有的官員在來之前便已經達成共識,這一次的搜查不過是看著相國的臉色行事,即便發現了什么也要先稟明相國再做決斷,如果跟這個楊王壽組成搭檔,若搜出了什么違禁之物,豈非是自找麻煩。

    李林甫其實早已做好的安排,王鉷和楊王壽搭檔是早就考慮好了的事情,有王鉷盯著這位楊王壽,李林甫心里也放心些。而且李林甫讓楊王壽和王鉷兩人負責搜的是前廳前院,這里不是內堂,即便有什么不合規矩的東西,也不大可能在此處發現。可謂是雙重保險。

    官員們很快便將楊慎矜的府邸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當然,也只是走馬觀花的搜了一遍,誰也不愿意真的發現什么。不久后,幾組人馬分別來稟報李林甫說沒有發現什么可疑之物,更別說什么讖書了。

    李林甫很滿意,但為了顯示公正,也讓楊玉壽回頭沒有借口說這次搜查馬馬虎虎的不認真,于是大手一揮命所有人再搜一遍,大伙兒再次行動起來,第二次搜查也很快的接近尾聲。

    王鉷和楊玉壽兩人帶著手下人手在前院前廳一進的幾間房舍之中搜索,廳后的回廊處有個小小的花壇,花壇上擺著幾盆鮮花和兩只花瓶裝飾物。從搜查一開始,王鉷便盯上了這兩只花瓶。來回經過數趟之后,王鉷終于找到一個機會將袖子里的讖書小冊子送進了其中一只青花瓶中,之后便等待著這花瓶被發現。

    然而,讓王鉷郁悶的是,楊玉壽算是所有人中搜查最積極的一個了,但他帶著人從這回廊花壇邊走了有十幾次,居然連看都沒看那花瓶一眼,熟視無睹的從旁經過。王鉷表面上鎮定,心里罵翻了天。有一刻他甚至懷疑這個楊玉壽是故意不看那花瓶,給自己難堪。

    王鉷是不想自己找出來那本讖書,因為如果是自己發現的,在李林甫那邊不太好交代,于是便只能苦等。可這楊玉壽最終還是沒發現藏匿之處。

    大伙兒都去稟報結果了,楊玉壽已經忙乎的滿頭大汗超時許多,終于不甘不愿的道:“王中丞,一無所獲,白費功夫,回稟相國去吧。”

    王鉷甚是無語,但總不能說:“你他媽的搜搜那花瓶啊。老子放了讖書在里邊了。”加之李林甫命人來催促回稟,也只能心頭梗著大石頭和楊玉壽這蠢貨一起去回稟。

    幸而有了第二次搜查的命令,否則王鉷都不知道這事兒怎么收場。第二次機會王鉷是絕對不會錯過了。裝模作樣的將前院和前廳搜查之后,再往廳后一進房舍搜查時,經過那小花臺時,楊玉壽再次無視的走過,眼角也沒瞟花瓶一眼。王鉷受不了了,跟在楊玉壽身后走過的時候,故意將衣襟一撩,衣角勾住了花瓶。“哐當”一聲脆響,花瓶落在地上,碎成數片。

    滿頭大汗的楊王壽聞聲驚訝轉頭,王鉷笑道:“不小心碰落了一只花瓶,當心腳底下,莫扎著。”

    楊王壽經他提醒忙看著腳下碎裂的瓷片,在一片瓷渣之中,他終于看到了那本藍色封皮卷在一起的小冊子。

    “那是什么?”楊王壽彎腰伸手撿起那小冊子,知道他將的小冊子撿起來的時候,王鉷才暗中舒了口氣,這蠢貨終于拿到手了。

    楊王壽慢慢解開扎著小冊子的麻線,緩緩翻開小冊子的封皮,只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便像是被馬峰蟄了一般跳了起來,一把將小冊子丟在地上,驚叫道:“了不得,可了不得了?”

    王鉷故作驚訝問道:“怎么了?”

    楊王壽動如脫兔沖上去在此將小冊子攥在手里,生恐被王鉷搶走一般,口中喃喃道:“大逆不道,這是要造反了,這是要造反了。”

    王鉷道:“怎么了楊少卿?”

    楊王壽道:“這是讖書,上面寫著大逆不道的讖言,楊慎矜果然有所圖謀,走,去稟報相國去。”

    王鉷道:“我瞧瞧。”

    楊王壽像拿著寶貝一般雙手緊緊握著讖書在王鉷面前展開。王鉷是真的第一次見到里邊的內容。王源今晨寫好交給他的時候他就很想看,但他自己又覺得不該看,因為看了里邊的內容怕自己覺得心中愧疚會生出悔意。雖然他知道這里邊不是什么好話,但是他寧愿把里邊的話想成是歌功頌德之語,這樣自己心里好受些。

    現在是王鉷第一次讀這讖書上所寫的讖言,即便有著心理準備,王鉷看后還是脊背生寒。

    “太狠了,楊釗和王源可真是不給活路,這讖言一旦曝光,基本上楊慎矜是要滅族了。”

    ……

    陽光直射在院子里,李林甫坐在樹蔭之下,手中攥著那本讖書,看著那上面刺目的十六個字,臉色陰沉的可怕。周圍幾名官員也都面色驚悚的盯著那讖書上的內容,覺得喉頭干干的,不斷的咽著吐沫。

    “十年之內,木子必亡,真今為主,復國在望。呵呵,呵呵,老夫不知說什么好了。”李林甫雖在笑,但聲音干澀,一絲笑意也無。

    “相國,楊慎矜私藏讖書圖謀復國作亂,當真是大逆不道,請相國定奪。”楊王壽興奮的滿臉通紅,臉上的汗一滴滴的滾落。

    李林甫沉聲道:“王鉷,這讖書是怎么搜出來的?是誰搜出來的?”

    王鉷躬身道:“稟相國,在廳后回廊上的一座小花臺上的花瓶里,我和楊少卿從旁經過,原本不在意那種地方,不小心碰落了花瓶,這讖書從花瓶中露了出來。”

    “誰碰落的花瓶?”李林甫道。

    王鉷忙道:“是下官碰落的,讖書掉落出來后落在楊少卿的腳邊,楊少卿撿起來的。”

    王鉷的意思是告訴李林甫,不是我不想講著讖書隱藏起來,而是落在了楊王壽的腳邊我也沒辦法。李林甫聽懂了他的話意,但他其實并不關心這件事,他是在懷疑這讖書的真假。若是楊王壽單獨搜出來的,那這讖書便可能有詐,但現在是王鉷無意間碰落花瓶發現的,楊王壽根本就沒注意到那花瓶,則可能這讖書是楊慎矜府中之物了。

    到現在,李林甫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他不可能當著楊王壽的面將這件事壓下來,這是謀反之事,自己再有權勢,沾上這種事也會灰飛煙滅。此時如何抉擇,卻是件極為簡單的事情。

    楊慎矜惴惴不安的被叫了過來,見眼前眾官員面色不善心中便已經打起鼓來。待李林甫將那本讖書展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楊慎矜整個人都傻了,呆呆站在那里,身體一個勁的哆嗦。

    “楊慎矜,你還有什么可說的,搜出的讖書白紙黑字鐵證如山,你……你簡直太讓人失望了。”李林甫長嘆著起身來往門口走去。

    楊慎矜反應過來大叫道:“栽贓陷害,相國,這是栽贓陷害,下官冤枉啊,下官冤枉啊。相國明察啊。”

    李林甫冷聲道:“老夫自然會明察的,但這件事必須稟報陛下處置了,老夫做不得主了。”

    “相國……相國……救救我,我是冤枉的。”楊慎矜追上前去,忽然一腳絆倒摔在院子里的塵土上,卻不顧一切朝李林甫爬去。

    “楊慎矜,你還是別叫了,事實如何陛下自有明斷,你若是冤枉的,也會給你公道。”王鉷攔住楊慎矜爬行的路線前淡淡道。

    “王鉷侄兒,你救救我,表叔我是被冤枉的,救救我。”

    楊慎矜抓著王鉷的褲腳拉扯,仰頭看著王鉷,目光中滿是期待。

    “立刻封鎖楊慎矜府邸,另派人去封鎖楊慎余、楊慎名以及其他楊氏宗族府邸,等待陛下發落。”

    王鉷看也沒看他一眼,高聲下令后掙脫楊慎矜拉著褲腳的手,大步流星而去,楊慎矜爬在地上舉著滿是塵土的手半晌,終于無力落下。

    第279章 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