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啊！”漆漆挺直了腰桿，“小時候不懂事……還以為來了大戶人家，有丫鬟伺候還能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快活，等到了霍家才明白這些有錢人家的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規(guī)矩?zé)┒紵┧廊肆耍∥矣X得還不如自己擺個地攤做個小買賣哩！”

    漆漆說得可是發(fā)自肺腑的話。這五年的高門大戶生活已經(jīng)讓她吃了不少虧，她再也不是當(dāng)年那個一聽說要被接到有錢人家過日子就樂得合不攏嘴的小丫頭的。她現(xiàn)在算是看明白了，大魚大rou大富大貴丫鬟成群也不如平平安安的小子日更快活。

    “好，明天咱們就去找宅子。”肖折釉在心里松了口氣。

    “姐，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呢？”漆漆古怪地看著肖折釉，“姐，我怎么覺得你這兩天怪怪的……”

    她又伸出手去摸肖折釉的額頭，嘴里小聲嘟囔：“你是不是發(fā)燒燒糊涂了？”

    肖折釉偏過頭，躲過漆漆的手，她笑了笑，才說：“霍府畢竟不是咱們的家啊，以前咱們年紀(jì)小，不得不住在這里。咱們現(xiàn)在長大了，搬出去住也是應(yīng)該的。再者說，陶陶如今在書院里念書，將來若是高中，有一個自己的家也是好的，要不然處處不方便。總之……這是姐仔細(xì)想過以后決定的。”

    聽肖折釉提起陶陶，漆漆皺著眉仔細(xì)想著。可惜她想了半年也沒有想明白搬出去住和陶陶高中有什么關(guān)系。不過能夠搬出去住的話，漆漆是很高興的。如此想著，至于肖折釉為何要搬出去她倒是沒那么關(guān)心了。

    “咱們明天就去找宅子？真的嗎？”漆漆大大的杏眼亮晶晶地望著肖折釉，那種期盼的目光似乎是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找宅子住。

    “嗯，”肖折釉彎著眼睛點(diǎn)頭，“找一個寬敞的宅子，不必要多好多氣派，地腳也不必很好。稍微寬敞一些能放個瓷窯就好。”

    “瓷窯？姐！你想……”漆漆一下子站起來。

    肖折釉點(diǎn)點(diǎn)頭，認(rèn)真地說：“小時候阿爹和哥哥教了我些制陶瓷的手藝，那時候不認(rèn)真學(xué)，現(xiàn)在想重新?lián)炱饋恚膊恢肋€能不能行。”

    漆漆訕訕坐下來，小聲說：“我不會……他們只教了你，沒教過我……”

    肖折釉將手覆在漆漆的手背上，柔聲說：“姐也沒學(xué)多少，學(xué)的也忘了。沒關(guān)系，咱們一起研究……”

    第60章

    師延煜剛走，景騰王就對盛少寧說：“少寧，延煜還比你小幾歲，可是處事要比你周到。你可不能被他比了下！”

    盛少寧想說什么，他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下去。

    景騰王皺了一下眉，問：“可是不愛聽了？少寧，為父是為了你好！將來成了大事，你可是未來的太子、天子！為父自然希望你能是天下最優(yōu)秀的！”

    “父王！兒子不是這個意思！延煜之才能，兒子自嘆不如。但是……”盛少寧咬咬牙，他忽然在景騰王面前跪了下來。

    “少寧！你這是做什么！”景騰王上前兩步，想要扶起自己的長子。

    盛少寧不肯起來，他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父王，兒子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接下來說的話……恐有不妥之處！”

    “你我父子一場有何話不能說？”景騰王也冷靜下來，他沉吟片刻，問：“可與延煜有關(guān)？”

    “正是！”

    盛少寧望著自己的父親決心把壓在心頭許久的話說出來，“父王，如今我們既然有了反意。他霍玄不可信，難道延煜就可信嗎？”

    “他是我親外甥！你表弟！”景騰王微怒。

    “可是他也是當(dāng)今圣上的親外甥！”

    景騰王怔了片刻，才說：“不同，他自幼生活在本王身后又怎么會幫助陛下？”

    盛少寧急了，脫口而出：“倘若延煜自己想稱帝呢！”

    景騰王愣住，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咱們還在猶豫要不要與霍玄聯(lián)盟時，他已抓住霍玄的把柄。倘若不是他早已準(zhǔn)備多時又當(dāng)如何解釋？再言，他的父親是盛國唯一的異姓王，當(dāng)年定王與長公主一起為國救義，得無數(shù)民心、軍心。定王與長公主雖然不在了，可勢力仍在。倘若師延煜揭竿而起，其響應(yīng)之兵并不在小數(shù)！”

    景騰王抬手，阻止盛少寧說下去。他眉頭緊皺，陷入一陣沉思之中。許久之后，他才道：“你起來罷。你我才是父子。”

    他拍了拍盛少寧的肩。

    “你說的對，延煜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孤苦伶仃的小不點(diǎn)了。再過不久等他弱冠之時，就要封王了……”景騰王嘆了口氣，有些悵然。

    “父王，許是兒子多慮。可奪權(quán)之事本該萬分小心，倘若有一個疏忽那將是萬劫不復(fù)的結(jié)果。知人知面不知心，眼下尚且不知延煜心中所想。還是多加防備為好。”盛少寧道。

    景騰王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安排些人手在延煜身邊。”

    “是！”

    盛少寧告退，走出景騰王門外時無聲嘆了口氣。子不言父之過，可是他卻是知道自己的父親行事不夠狠辣，甚至想得不夠周到，易感情用事……

    這前路恐不易行，他抬頭看了眼天際的陰云。這個冬天的天氣實在是反常了些，他低頭往前走，不由加快了步子。

    ·

    師延煜還沒走進(jìn)長滿青苔的木屋，就聽見男人的大笑聲和女人驚恐的呼叫聲。他腳步一頓，就加快了步子沖進(jìn)去。

    先前那個被吊著的女人被守在這里的侍衛(wèi)壓在身下，女人渾身是傷，虛弱不堪。她抬手去推身上的侍衛(wèi)，力氣卻小得可憐。

    跟著師延煜沖進(jìn)來的兩個侍衛(wèi)急忙將那個欲行不軌的侍衛(wèi)拉起來。

    “世子！”他慌慌張張跪下，“屬下一時糊涂！”

    師延煜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怒道：“我讓你看守她折磨她沒讓你強(qiáng)暴她！我手下沒你這種侵犯女人的混賬！拖出去閹了！”

    “是！”

    “世子饒命！饒命啊——”

    求饒聲漸遠(yuǎn)。

    師延煜緩步走到女人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女人因為之前的鞭打以及剛剛那個侍衛(wèi)的拉扯，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幾乎不遮身。

    師延煜將身上的外袍脫下來，扔到她的身上，然后在她身邊蹲下來，笑著問：“看，我居然救了你。是不是應(yīng)該好好謝謝我？”

    女人發(fā)紅的眼睛又是仇恨又是畏懼地盯著師延煜，她聲音沙啞地喊：“師延煜！你怎么不殺了我！殺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