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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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辭如愿地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最后才被老頭子破門而入揪起來。 “爹爹,你這么狠心,我還是不是你親生的了?” “本來就不是。還不是怕你睡太久對身體不好?!被ǜ傅裳邸?/br> 花辭嘿嘿傻笑一陣,把碗里的rou一個個快速地放進(jìn)嘴里。 對她來說,連真正的休息都是奢望啊。 明天又要上學(xué)堂了,花辭不情不愿地被趕了回去。 花父看著兩人逐漸遠(yuǎn)去的身影,重重舒了一口氣,躬著身子一陣震顫,喉嚨的血氣壓抑不住,猛地吐了出來。 “糟老頭子,你快死了。”那株紫霞朝他擺了擺頭頂粉嫩的花苞,想跑過去,卻忘了自己根本還動不了,懊惱道,“等我開花,開花后就可以陪你了。” 花父凝視著它嘆氣,滿目悲涼:“等不到了……” “預(yù)知天命,必遭反噬。”他撐著身子走過去摸了摸乖巧的花兒,“這是我與你欠她的。” 它不太理解,蒼老的手弄得它很不舒服,這次沒嚷嚷,只是擔(dān)憂道:“你死了就沒人照顧我啦,我也會死的?!睆某錾鸨銒缮鷳T養(yǎng)的它,自己會很難適應(yīng)。 “你別死啦~”紫霞開始撒嬌,在它的印象中,這招一直百試百靈??伤鼜臎]吃過苦,亦不知,這世上有悲傷與絕望,有很多做不到的事。 花父笑著摸摸它:“別怕,人仙神妖魔死后皆入輪回,我會一直陪著你?!笨戳搜圻b遠(yuǎn)的天際道,“還有一段時間,多和我說說話吧?!?/br> 紫霞不是很想拒絕他的請求,揮了揮葉子作為回應(yīng)。它只有小孩的心智,平常糟老頭子總來鬧它,也挺煩的。 它聽不懂他往日叨叨的東西,這么多年了也從沒疑惑過自己為何一直長不大。 晝子簌在安陀山的住所是一間簡單的竹屋,花辭隨意掃了幾眼,發(fā)現(xiàn)這人真的很會挑地方,清凈又不失秀美,屋后還有溫泉眼,靈氣相對更濃郁幾分。 花辭一進(jìn)門便霸占了整張不大不小的木床,懶懶地躺著,嘴上說著不著調(diào)的東西。 被褥干凈整潔,有一股清冽的淡香,格外好聞,她緊緊摟在懷里,沒舍得放開。 男人站在門口,眼底并不平靜:“你知不知羞。” “不知。從來沒有妖教過我?!被ㄞo笑嘻嘻道,“也從不知妖還要學(xué)這么多?!?/br> 她往里挪了挪,使勁拍拍空出的位置,道:“床夠大,可以一起睡的?!?/br> “……回你的住處去。” 花辭無奈:“可我無處可去啊?!?/br> 作為天生地養(yǎng)的桃花精,往日就躺在枝干上,雨天用枝葉撐起擋著,并不多加講究。不能化形的那百年,風(fēng)吹雨淋早成習(xí)慣,換個住處對她意義不大。 “我想和你一起睡?!被ㄞo直白道。 他的氣息很舒服。 晝子簌往里邁的步子頓在那里,墨色的雙眸直直望過去:“你對其他男人也這樣?” 第一次見面時,他渾身是傷,臟兮兮的,有個小姑娘卻一臉好奇地湊了過來,盯著他的臉發(fā)呆,神情開始慢慢變得驚喜無比,語出驚人:“要和我滾草坪嗎?” 第一次有人跟他發(fā)出這種奇怪的邀請。 可后來不到一天,他就知道了,所謂的滾草坪就是小妖們的深入交流運動。 花辭不解道:“怎樣?一起睡?”想了想,她似乎恍然大悟,“小妖們往日里一起睡一起滾草坪,挺平常的?!敝凰灶櫜幌緵]那些心思罷了。 屋內(nèi)氣壓驟降。男人一雙眼沉沉地盯著她,把花辭盯得想要檢查自己身體是不是沾上奇怪的東西了。 這個凡人,有點嚇妖啊。 半晌,男人才移開視線,一聲不吭,走向室內(nèi)的案桌。 花辭瞄了他一眼,繼續(xù)心安理得地躺著。 晝子簌端來了熱水,用毛巾慢條斯理地洗漱擦手,修長的身形映襯著月光,沾了水的指尖白皙玉潤,月光瑩瑩,那清俊的側(cè)顏多了一分溫潤。 花辭身上出了汗,迷迷糊糊半睜著眼,喊他:“晝子簌。” 男人走過去,才發(fā)現(xiàn)她的不對勁。女孩兒整張臉都紅紅的,小小的一團縮在床角,纖細(xì)的眉擰得很緊,牙關(guān)緊咬。 “難受?” 花辭陸續(xù)吃了不少藥丸子,其中有幾味猛藥,當(dāng)時也顧不上藥性沖突,現(xiàn)在貌似很不好。 她看了眼頭頂透著虛光的修長身影,只小聲咕囔道:“太熱了,藥丸補過頭了。” 再拙劣的謊言,若無有心人戳穿,便就能這么揭過。 男人淡淡應(yīng)了一聲,坐回案桌前,打算就這么修煉一晚。 許久,床上傳來細(xì)微聲響,他看過去,那里已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