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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人間(限)在線閱讀 - 窮兇極惡(二)

窮兇極惡(二)

    他無視她糾結復雜的眼神,徑直上樓回房。

    嚴曉芙急了,站起來說:“你站住!”

    嚴莫什么時候被人這樣命令過?當然不會理,腳下的步子沒有一絲停頓。

    嚴曉芙“蹬蹬”追上樓梯,情急之下拽住他的衣角,不防備透過襯衣觸到溫熱的身體肌理,于是燙手山芋一樣又立即松開。

    好在他停下了,只是轉過臉,看著她的眼神發冷,似笑非笑。

    她知道,他就是想看她低頭,看她怎么卑躬屈膝地求他。他永遠這樣高高在上,誰又斗得過他呢?商場上的那些人斗不過,更別說她手無寸鐵。

    “你……”嚴曉芙沉住一口氣,硬著頭皮說:“你為什么那樣羞辱禹澤?就不能對他尊重點?”

    嚴莫冷笑,“他花的用的都是嚴家的,哪一分不是我掙的?難不成還要我對著他笑?他憑什么值得我尊重?”

    “他是我男朋友!”

    “就這種吃軟飯還劈過腿的貨色,你居然也當寶貝一樣?”他的眼神帶著明顯的譏諷,“嚴曉芙,你失戀這么多次,挑男人的眼光可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專在垃圾堆里找。”

    他諷刺起人來毫不留情,說得嚴曉芙臉上火辣辣的,她頭一偏,辯解:“都說了不是劈腿!事實他已經和我解釋過了,反正我信他!”

    嚴莫嗤笑,看她一臉的冥頑不靈,不想再與她浪費口舌,轉身往樓上走,到了房間門口,卻又被她攔住。

    這下倒是意外,他側身站在門前,斜睨著她。

    只見她攥著衣角,猶猶豫豫地躊躇許久,然后破天荒地,收起敵意,擺出一副示弱的樣子。這可是自幾月前那晚后的第一次。

    她說:“我……我已經答應禹澤的求婚了,明天去見爸爸,哥哥……能不能幫禹澤說說好話?”

    嚴曉芙手心都是汗,她知道哥哥看不上禹澤,可是沒有其他辦法了,爸爸最信任的就是他,只要他點頭,剩下的都好說。

    雖然現在兩人之間有嫌隙,關系僵硬,但在這之前,哥哥寵她卻也是真的。盡管對著她他時常也是嚴厲的,有時候被她氣著了,也會冷言冷語幾句,但所有人知道,她不怕他,他拿她沒辦法,有什么棘手別人不敢勸他的事,叫她去講,準能將矛盾最小化。

    嚴曉芙沒想到他冷不丁笑了一下。

    她忐忑著抬頭,在幽幽的壁燈下對上他的眼睛,冷冽陰沉,然而他的聲音更冷。

    “嚴曉芙,你們平時打打鬧鬧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想嫁給他?家里給你樣樣頂好養這么大,結果你要去下嫁扶貧?還敢跟爸爸提?爸的身體是什么樣你不知道嗎?現在跟他提?想氣死他是不是?”

    “所以……”嚴曉芙小聲說。

    “所以讓我去說好話?”他的眼神陰狠得嚇人,嚴曉芙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可怕的樣子,仿佛她犯下了什么天大的錯,“我現在就告訴你,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只要有我在,就不可能讓這種人吸嚴家的血。”

    他的話一字一頓,砸在耳邊,砸得她幾乎眼前發暈,“憑什么……你憑什么這樣對我?這是我的幸福……”

    “幸福?我看你就是幸福得太久了不知道什么是生活。你以為默禹澤為什么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連續升職?就憑他的本事?”他冷哼,“這種話以后別讓我聽見第二次。否則,脫了嚴家大小姐這層皮,到時候看你們能走到什么時候。  ”

    那晚說到底是個意外,總會過去,現在這事關乎她的人生幸福,她以為他總該還是會站在她這邊,沒想到卻是萬劫不復了。

    “你不能這么對我!”嚴曉芙絕望又憤怒,沖上去拉住嚴莫的袖子不讓他進房間,可是此外她也不能做什么,只是紅著眼睛,死死看著他。

    她看見他轉過臉來,冷峻的輪廓只透出一半,眼里布著細微的紅絲,卻依然是高傲不可撼動的樣子。他喝過酒,身上的酒味裹挾著他一貫用的木香,烘入鼻尖,一下子就引燃她的記憶。

    那天晚上,她周身圍繞的就是這樣的氣息,混沌瘋狂之余,叫她辨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再一次松開手,往后退,一直退到樓梯的扶手處。靠著木制的欄桿,涼涼的衣服貼在后背,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不敢相信,過去了這么久,她居然還清晰地記得。

    而站在房門口的男人不知是不是看出她想起什么,冷眼看著她靠在那里喘氣,微垂的嘴角揚起譏諷的弧度,而后“砰”的一聲,在她面前關上門。

    一時間只剩昏暗和寂靜,心跳平復之余,嚴曉芙聽見樓梯下細微的響動。她轉頭,看見女傭靜靜走開的背影。

    一定是他們剛才爭執的動靜太大,引來了傭人,可這些傭人都是拿著嚴莫的工資為他辦事的人,當然不敢上前來,只裝什么都沒有看見。

    就像那天早上,她從哥哥的床上醒來,后來裹著床單奪門而出,卻剛好碰上來敲門的張阿姨。

    兩人毫無防備撞了個正面,俱是一驚,尤其嚴曉芙身上裸露的皮膚還遍布紅痕。她難堪極了,卻見疑惑著正要開口問她的張阿姨閉上嘴,麻利地下了樓,再轉頭一看,是站在身后的嚴莫朝她擺了擺手,示意下去。

    張阿姨在嚴宅工作有幾年了,是爸爸還在家的時候就招進來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成了對哥哥畢恭畢敬的人。而那之后,張阿姨從未再開口提過那天早上的事,待她一切如常,家里的其他人也沒有異色,平靜地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可表面平靜不代表真的相安無事。

    她蹲下身,抱住自己,在微涼的空氣里想,她一定要逃離這里,和禹澤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