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
這一刻她是真的瘋了,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殺,她要殺了這個人,她的聲音如同鬼魅,尖叫著揮舞著手中的扁擔。 她看到對方亮出了刀,可她一點害怕的念頭都沒有,如果項子恒死了,她活著也沒意思,不過,即使是死,她也拉著這個人墊背! 就算是再能打的人都會怕不要命的,黎夏念掄著扁擔桿發狠的朝對方頭上砸去,也不知道哪來這么大的力氣,見她沒命的打這個司機,好幾個好心人過來,想要拉開她。 她哭喊著,“不是事故,是謀殺,這個人是故意撞上來的,我要殺了他,殺了他,混蛋!” 對方被打得不輕,帽子也掉了,腦袋上流著血,黎夏念撿起被她打飛的刀,掙脫開攔著她的人,朝對方胸口刺去! “夏念!” 人群后傳來男人的聲音,黎夏念動作一頓,茫然的看去,丟下刀撲了上去,緊緊的摟住,“子恒,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 黎夏念嚎啕大哭起來,向后退了兩步,眼上眼下的打量著他,只有臉頰上有些輕微的刮痕,“嚇死我了,你……” 不對,黎夏念驚醒般的朝撞在一起的車子看去,被箱貨和路燈桿夾在中間的并非是項子恒的車子,而是沈諾的。 那個時候太慌亂了,她的大腦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環節,這刻記憶重組,就在箱貨即將撞上項子恒的車子時,沈諾的車子從后面加速迎了上去,硬是用他的車速改變了貨車的方向,所以…… 黎夏念驚恐的看向項子恒,他一臉糾結,眼角已經濕潤,“是沈諾讓我過來看看你的,他擔心……”說不下去了,那個傻子真他媽是這世上最偉大的情敵。 黎夏念踉蹌著跑過去,撥開人群,車子被壓扁了,沈諾夾在駕駛位里,根本出不來。 她一把抓住沈諾的手,朝他被夾著的下半身看去,只一眼她就嗚咽起來,他的褲子已經被血打濕了。 沈諾還有一些意識,他吃力的伸手捧住她的臉頰,幫她擦眼淚,“哭什么,我就是不想看你哭才救那個討厭鬼的!” 黎夏念一把抓住他的手,已經說不出感謝的話,“傻子,為什么做到這份上,明知道我什么回報都不會給你的!” 沈諾臉上已經沒有血色了,嘴唇也泛白,他凝望著她,以及她身后的藍天白云,一架飛機起飛,他淡淡的笑,“因為知道他對你很重要,因為想讓你得到我不能給你的幸福……其實,撞上去的時候,我還真挺怕的。黎夏念,你說我會不會死?” 黎夏念拼命的搖頭,“不會的,都說壞人壽命最長,你這么壞,一定比我活得還要長。” 項子恒凝著眉頭偷偷擦了下眼睛,跳上貨車,向后倒去,救援人員還沒來,他沒法坐以待斃的等,說實話,這一刻他更狠沈諾了,干脆撞死他算了,他竟然再度將黎夏念置身于糾結之中。 他發了狂的撕扯著變了形的轎車,想要將沈諾營救出來,可人類在災難面前總是那么的渺小,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手掌被碎片劃破,厚重的棉服飄出棉絮,可他卻絲毫撼動不了車子的堅硬。 武警交警民警救護車,呼嘯著趕來,將人群疏散,整個世界都坍塌進吵雜的救援聲中。 項子恒被推到了警戒線外,他茫然的看著他的女人哭得心力交瘁,看著沈諾緩緩閉上了眼睛,看著切割機將車體切開,看著血rou模糊的沈諾被抬到了救護車上。 癱瘓了一個小時的道路逐漸恢復暢通,他顫抖著坐進車里,跟著救護車穿過郊區穿過市區,腦子里一遍遍的回放著即將撞上那個瞬間,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加足油門朝一輛貨車撞上去。 沈諾竟然愛夏念愛得那么深,愛到連他都能舍命相救的地步。 救護車在中心醫院門前挺穩,醫護人員快速將沈諾抬下車,盡管人已經徹底昏迷了,可他的手卻很用力的抓著黎夏念的手。 黎夏念扭頭朝不遠處的項子恒看去,一瞬天堂一瞬地獄,他們之間似乎一直都是這樣,她收回視線跟著擔架床朝手術室跑去。 因為掰不開沈諾的手,醫生怕強行分開會傷了沈諾的骨骼,只能破例讓黎夏念跟進去。 手術室門關閉那一刻,她回頭朝項子恒喊了一句,“振作點,不要辜負沈諾!” 她的話就好像一盞明燈點醒了他,項子恒閉上眼睛沉思著醞釀著,快速的調整著心情。 鎮定,他必須鎮定,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三十分鐘之后,剛從監獄里出來的沈權趕了過來,“那兔崽子出事你給我打電話干嘛?他活該!” 項子恒揚手就是一拳,“他是你弟弟!” 沈權嗤笑一聲,反擊,“誰承認他是弟弟了!” “害你們不能生育的人是沈建元,你還要為那種人賣命到什么時候!即使你和沈奕做了那么多暗害沈諾的事情,可他還是想著要如何安頓你跟沈奕之后的生活,滾去恒諾看看你就懂了!” 康建也趕了過來,正看到爭吵的場面,他將包里的一疊材料丟給沈權,鼻子發酸的哭了起來,“三少就他媽的是個傻子!最重情重義,即使以前玩女人也都是因為黎夏念不依他,他只是氣而已!還有你跟沈奕,算什么哥哥,人渣!” 沈權翻看著那些資料,在監獄里呆了這么久他也反思了很多事情。 護士拿著手術單出來,“那位是家屬,簽下字。” 沈權一步步走過去,雖然聲音依舊平淡,但不難聽出里面夾雜了情感,“我……弟弟不會有事的,對嗎?” “我只能說我們會精力的。”護士接過簽好字的手術單轉身進了手術室。 很快警察跟了進來,“項少,這個人正是之前黎夏念報警要抓的那個寄郵件的人,他已經承認了。” 還有這種事?黎夏念從來都沒跟他提過,看來前段時間意味忙著工作,他是真的忽略了很多事情,他一把掐住對方的脖子,用力收緊手指,“說,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你的?敢有半句假話,我跟沈家人都不會放過你的!” 第366章 真相大白,緝拿兇手 手術室內,手術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黎夏念跪在床邊,被沈諾緊緊握著,她透過淚眼朦朧朝醫生看去,醫生戴著口罩,她看不到他們臉上的表情,不過從緊鎖的眉頭判斷,沈諾的情況不容樂觀。 她害怕的將頭貼在他的手背上,腦子里不斷的閃過第一次在醫院與他相遇的畫面,那是她最無助的時候,項子恒離去,她懷孕,家里鬧婚變,夏惠文幾次尋死……如果沒有沈諾的支撐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瑞瑞,夏惠文也早就死了,盡管給了她痛苦的婚姻,但同時也救贖了她。 他們沒有相愛,卻在相殺了六年之久的婚姻里浮沉,后來他莫名其妙的愛上她,她拼盡全力的逃脫,再后來他一直隱在暗處默默的保護著她,不惜與沈建元為敵,更是不惜舍命幫她保護了項子恒。 “血庫的血已經不夠了,現在從其他醫院調還來得及時嗎?”護士語氣緊急,有種血源跟不上沈諾就會喪命的感覺。 黎夏念連忙伸出胳膊,“我也是ab型,抽我的。” 護士就跟看到了希望一樣,連忙蹲到她身邊,拿出儀器和存血袋,“人體最大限度是400cc,待會兒你可能會有頭暈惡心的現象,不用擔心,多補充糖分就好了。” 說完護士塞給她一塊巧克力,這才將針頭插進她的血管。 黎夏念皺了下眉頭,單單是一個針頭都讓她痛了,更可況受了這么重的傷的沈諾了,她繼續將額頭貼上他的手背,他的身體冰涼冰涼的,無論她怎么握緊他的手都溫不熱,她在心里一遍遍的祈禱著,會醒來的,一定會醒來的。 然而她那400cc的血根本就是杯水車薪,沒過二十分鐘,血量又告急,護士只能跑到門外緊急征集血源。 手術一直在持續著,黎夏念眨了眨疲倦的眼,頭一沉倒在了地上…… 警局里,在死亡的威脅下行兇者終于怕了,他跪在項子恒的腳邊,抓著他的褲腿求饒,“不要傷害我的家人,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干的,她們是無辜的!” 短短三個小時項子恒就將這個人的妻女給找到了,此刻就關在玻璃后面的房間里,行兇者能看到他的家人被項子恒找來的打手看管著,而他的家人卻看不見他。 項子恒狠狠一推,一腳踩在他的頭上,“她們是無辜的,那我呢?夏念呢?難道我們有得罪過你,難道我們是罪有應得?別以為在警局里就能保你這條命,惹急了我連你的老婆孩子一起處理掉!” “別,我認,我都認,求你馬上放了她們!”行兇者臉頰都被他踩變形了,說話含糊不清,“孩子,我女兒得了智障,我也是想要給她治病才干出這種事的!” 項子恒用力碾了他兩腳,狠狠踢在他的胸口,“這不是你能犯罪的借口!說,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的!” 審問開始,兩名警察將行兇者拎起來塞進椅子里,將他的手拷在了旁邊的鐵窗上,“項少,你先消消火,審問就交給我們吧!” 項子恒跌坐進椅子里,腦子亂作一團,各種情緒焦灼著他,沈諾還沒有出危險期,黎夏念受了刺激還在昏迷中,醫生給她做了檢查,她懷孕了,孩子卻因為這場周折和獻血流掉了。 也好,在不知不覺中流掉,總好過讓她眼睜睜去面對,只要不讓她知道至少還能減輕一份悲傷…… 災難如同千軍萬馬般,一時間全都襲來,接連不斷的淹沒了他,他的腦子亂得無法集中去聽警察的審問,突然一個名字讓他回了神。 “你剛剛說什么?網名叫‘優優’?哪個優字?” 見項子恒靠近,那個行兇者嚇得渾身顫抖,用手指在桌面上寫出‘優優’兩個字。 警察擔心項子恒又要暴打對方,連忙起身攔住,“項少,冷靜點。” 冷靜點?這讓他如何冷靜,他發狂的一拳砸在墻壁上,‘優優’是項子剛的小名,從出生一直叫到他十歲,甚至現在偶爾葉蘭都會這么叫。 他有些不可置信,他們兄弟間的事情不是已經都解決完了嗎?他不是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不會搶奪海悅繼承權嗎? 不可能,不可能! 他揪起行兇者的衣領,“你見過那個人,他長什么樣?” “都是在網絡上交易的,我沒見過他本人,不過我查到ip地址,是在錦城郊區。” 項子恒身形一晃,錦城郊區?那不正是項子剛所在的分公司工廠嗎? “不會的,不可能是子剛,我是他哥哥啊!”再也沒有比這更傷人的答案了,這讓他如何相信! 審問室的門忽然被推開,“對不起,哥,都是我的錯,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項子恒看著一臉淚痕的項淼,他的心徹底涼了,“為什么說對不起?為什么?難道連你也參與了?” 項淼連連搖頭,“沒有,我沒有參與,我怎么可能害你跟嫂子呢?我就是……”她哽咽著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項子恒一步步艱難的走過去,一把捏住她的肩膀,“那你為什么道歉,你說啊,你究竟干了什么?” 項淼嗚咽著,“瑞瑞開學那天我幫嫂子找入學通知書,無意間看到你書桌上那張股份轉讓書,我不甘心老爸將整個項家全都給了你,腦袋一熱就去了錦城二哥那里。” 項子恒心死大于哀默,揚手給了她一耳光,他最親的meimei,從小打到他捧著寵著,半根手指頭都沒碰過,真諷刺啊! 項淼被打得摔倒在地,林翰連忙沖進來將她扶起,“淼淼沒打算說,她是喝多了被項子剛套話了!” “滾,馬上從我眼前消失!” “哥,我錯了,你別趕我走!”項淼推開林翰,“我不知道二哥會干出這種事,我只是一時……” “錢啊,真是害人!你以為我會獨占項家的一切?項淼,直到現在你都不知道我的為人嗎?我只要夏念一個就夠了,而你不殺伯仁伯仁卻為你死!你知道我跟夏念究竟都失去了什么嗎?” 項淼之前跟林翰去橫店拍戲去了,只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她恐慌的搖頭,“哥,我真的知道錯了,既然你跟嫂子都安然無恙,就不能原諒我,原諒二哥嗎?” “原諒?”項子恒一把揪起行兇者的衣領,“說,把你做過的所有事情都說出來!” 行兇者被他那個恨不得宰了他的樣子震懾到,結巴著交代,“我曾暗中出手過很多次,都被那個叫沈諾的人給干擾了。后來金主買通了心理醫生,給黎夏念換了藥,那三種藥吃在一起的副作用就是會出現幻覺,陷入妄想。還有孩子的身份,也是金主通知的沈建元,所以……” 項子恒猩紅著雙眼轉向項淼,“聽見了嗎?我的女兒,才剛剛兩歲就被沈建元從四樓扔了下去,你嫂子得了被迫害妄想癥,剛剛懷上的孩子也流產了,還有沈諾,為了救我生死未卜,就因為你一句話,害死了多少人,你明知道我跟你嫂子千辛萬苦才走到一起,背負著沈諾,以后我們還能在一起嗎?我不會原諒你,不會原諒項子剛,所以,趁我沒有動手掐死你之前,滾!” 項淼沒想到事情竟然這么嚴重,她木訥的瞪著一雙眼睛,剛好警察將之前黎夏念報警的照片拿過來質問那個行兇者,“這個是你郵寄給你黎夏念的,為了造成她的恐慌?” 項子恒第一次看到這些照片,瞬間他就崩潰了,他將照片撥弄到地上,咆哮著毆打對方,“你竟然給夏念寄這種東西,你還有點人性嗎?如果我把你的女兒殺了,再把殺她的照片寄給你妻子,你會怎么想?” 項淼爬過去,將散亂的照片一張張撿起,孩子被扔下樓的一幕幕全都展現在眼前,她尖叫了一聲,弓在地上大哭起來,“是我害死了我的小侄女嗎?是我?” 行兇者求饒著,“照片是金主讓我寄的,我也只是聽從命令。” 項子恒手指一僵,無力的甩開對方,轉身面對著墻用力揉了揉眼睛,這么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發出了輕輕的嗚咽聲,連警察都跟著抹起眼淚,“項少,我們這就把項子剛緝拿歸案。” 項子恒沉了口氣,“余下的就交給你們了,我還要趕去醫院,夏念應該快醒了。” 項淼連忙爬起來,“哥,我跟你一起去,讓我彌補……” 項子恒停住腳步,“有些事是彌補不了的,別再讓我看見你,我不知道自己能干出什么來!還有,我從來沒打算繼承爸的公司,都給你!” 他將那張股份轉讓書丟在地上,“從今天開始項家垮了也跟我無關,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仁慈。” 病房里,黎夏念醒來,想起沈諾的手術,她將點滴拔下,剛走了兩步就跪在了地上,捂著小腹,真奇怪,為什么她會覺得肚子痛? 剛好護士進屋,連忙將她扶起,“你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