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
“項少,你這是什么表情,不覺得很傷人嗎?難道跟誰都能合作,偏偏跟我不行?” 項子恒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看起來姿態很隨意,隨口搪塞著,“怎么會,做生意哪有挑人的道理,只要能實現最終目的,敵人都可以變成伙伴。” 陳美希眼光一亮,朝門口招了招手,一位年輕男士徑直走了過來,她起身挽住對方的胳膊,“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新城工程負責人項子恒先生,這位是我男朋友,新城市長大公子,剛好他想要自立門戶,我覺得恒諾前景不錯,就推薦給他了。” 項子恒也起身,看著郎才女貌的兩個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說實話,第一眼看到陳美希出現在這里,他還以為她要以買賣股份的事情糾纏他,他現在可無力去招架這種事情。 跟對方寒暄了幾句,又有一個男士進門,經介紹是這位大公子的表弟,兩個人打算合資買下他手上那些股份。 項子恒倒不在乎究竟幾個人合資,只要能快些脫離恒諾就行,看樣子對方手頭的資金也挺有限的,言語間一直在壓價位。 如果不是急著脫手,項子恒早就拍案而起了,他端著酒杯,不知不覺就喝多了。 陳美希見氣氛有點尷尬,打趣的說道,“我看你們兩個人一點誠意都沒有,你們以為項少差這點錢嗎?恒諾前景這么好,他大可以握著股份坐等年底分紅。” 陳美希的男朋友扯了扯她的袖子,壓低聲音,“你跟誰是一伙的?” 陳美希一臉撒嬌,十指交扣的握住他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著,“當然是跟你一伙了,我這不是怕你把項少惹怒了談不成這比生意嗎?你看啊,現在都已經十月末了,再有兩個月就年底分紅了,買到手馬上就分錢,你不買就便宜別人了。” 陳美希的話不無道理,她見那兩個表兄弟交頭接耳的商量起來,朝項子恒偷偷擠了下眼睛,再度游說道,“無非是多投資千八百萬的,難不成堂堂市長大公子拿不出?當初你可是跟我說你們家……” 一聽這話,她的男朋友馬上逞起英雄,“呵呵,是啊,不過是少買一臺車而已,那這樣,明天我去恒諾考察一下,再轉一轉旗下那幾個工程,沒問題的話,就定在這周末簽合同吧!” 陳美希馬上腦袋一歪搭在了男朋友肩膀上,“你真是太帥氣了,我就喜歡你這個豪邁的樣子。” 被她這么一夸,男朋友雄赳赳氣昂昂的挺直了胸膛。 陳美希看著項子恒,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端起酒杯提議,“那,為了合作愉快來干一杯吧!” 項子恒表情終于變得明快,端起杯,“那就多謝兩位了,我保證恒諾能給你們帶來可觀的收益,如果不是個人原因,我也不舍得將這么一份績優股出手。” 總算是又終結了一件事,項子恒有種卸下重擔的松懈感,再加上那對表兄弟都挺能喝的,一直在勸酒,他應承著一杯接一杯,漸漸的,大腦就放空了,目光也越來越迷離…… 晚上九點多,念愛終于在美妙的童話故事中睡著,黎夏念將故事書放到枕邊,講了太久,她的喉嚨有點干,她想下樓接杯水,卻又不敢將孩子一個人留在臥室里。 猶豫糾結了好半天,她決定飛速的跑下去再跑回來。 就在黎夏念準備沖刺的時候,她聽見窗外傳來尖銳的剎車聲,她嚇得渾身一顫,隨即拍了拍胸口,有點懊惱。 為什么她現在會變得這么神經質?哪怕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擔憂害怕。 黎夏念安慰自己,這里是裕龍花園,小區安保很全面,況且項子恒已經跟小區物業打過招呼了,會加強對這幢別墅的巡視,四周又多加了好幾個監控,就算是有小人暗算也不敢輕易靠近的。 盡管這樣想著,她還是小心翼翼的靠近窗口,將窗簾拉開一條縫隙朝外面看去,原來是項子恒回來了,她舒了一口氣。 然而車門推開,駕駛位卻走出一個女人來,路燈下,她認出對方是陳美希。 陳美希繞到副駕駛,俯身將項子恒從里面扶了出來,“項少,到家了。” 也不清楚是真的喝多了,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項子恒甚至說不清此刻的心情是悲是喜,賣掉恒諾的股份是他一直以來最期待的事情,從他想要將黎夏念從沈諾身邊搶走那一天起,這個計劃實施了整整四年之久。 然而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沒想到最后他還是失敗了,而且是很大很大的一個失敗,他居然失去了他的女兒,這是他永遠治愈不了、無法言說的痛。 項子恒推開陳美希,晃蕩著腳步,說實話,如今的他害怕見到黎夏念,她那張故作堅強的臉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沒能保護好念惜的事實。 他腳步一晃肩膀撞在了門柱上,身體失衡的向后踉蹌了幾步,幸好陳美希跑上來扶住了他,“你喝多了,我扶你!” 項子恒很想擺脫她,卻根本站不穩,他擺手,淡淡的笑了聲,“醉了好,醉了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了,不然、會惡夢。” 陳美希一直都很欣賞他,一年前被他拒絕,她就決心放棄,然而談了幾場戀愛,最后卻都無疾而終,她都已經三十歲了,也到了該嫁人的時候,現在這個男朋友是家人給物色的,完全符合父母所謂的門當戶對。 都說愛情是不能將就的,或許沒錯,然而婚姻總是不得不將就,有幾個人能真的嫁給愛情呢? 久違的見面,陳美希心里對他的那種感覺依舊沒變,在踏進婚姻的墳墓之前,她想再搏一次,或許她的愛情也能照進婚姻里。 她抬頭朝二樓亮著昏暗燈光的窗口看去,已經猜到是誰,她挽住項子恒的胳膊,硬是將他帶到了斜對面的長椅上。 項子恒應該已經喝斷片了,嘴里說著要回家,卻沒有行為能力反抗她,乖乖的被她壓坐在長椅上。 陳美希不清楚在他身上究竟都發生了什么,不過看他的樣子很頹廢很悲傷,皺起的眉頭就好像在說‘求求你,安慰安慰我吧’! 她蹲在他面前,伸手捧住他的臉頰,“相信我,哭是最好的發泄方法,你很傷心吧?那就大聲的哭出來,我保證所有煩惱都會一掃而空的。” 項子恒酒醉迷離的看著她,完全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誰,他不停的搖著頭,“不能哭,要是連我都哭了,我的夏念該怎么辦?我不能讓她看到懦弱的一面。” 陳美希刺痛了一下,這個男人真是愛黎夏念愛到了骨頭里,醉成這樣心里想的念的都是那個女人,真是讓她嫉妒啊。 她留戀的摸著他的臉頰,“愛你的人才不會因為這樣就看低你,無論你是哭著還是笑著,都會無條件的喜歡。” “是嗎?是這樣嗎?”項子恒心里的防線就好像崩塌了一樣,再加上酒醉有些坐不住,俯身將頭搭在了陳美希肩膀上。 陳美希抬起手,緩緩的環抱住他,看來是發生了不小的事情,不然高冷傲慢的項子恒怎么可能輕易喝醉,怎么可能對她做出這種舉動。 她一點點的起身坐到長椅另一端,留戀的將唇壓在他的頭發上,盡情的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 路燈將兩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拉長,黎夏念站在二樓窗口看著樓下所發生的一切,一雙腳仿佛釘在了地上。 如果放在以前,她當即就會沖下樓跟陳美希開撕,而現在,她回頭看了看孩子,又垂眸看向靠在陳美希肩膀上一臉安然的男人。 誰都不要把誰逼瘋,他心里的壓力她都懂,而那個壓力的源頭就是她,在她身邊他總是強顏歡笑,她都已經好多天沒有看到他露出這么安逸的表情了,盡管有點嫉妒,可她不敢去打擾。 打了半個小時的盹,項子恒猛然驚醒,酒醒三分,他連忙坐直身體,“你、我,我怎么坐在這里睡著了。” 陳美希還在享受著被他依靠著的感覺,不免有些失落,“我看你睡的很香,頭還暈嗎?要不要再靠一會兒?” 項子恒抬頭朝二樓看去,主臥的床頭燈還亮著,他心頭一緊,難道被黎夏念看到了,“很抱歉我喝醉了,我幫你叫出租車。” 陳美希晃了晃手里的車鑰匙,“反正明天要一起去參觀恒諾,不如我開你的車走,明天再來接你,這么晚了,我一個女人打車很不安全。” 項子恒目送車子離去,他的腳步還有些搖晃,忐忑著推開房門…… 第355章 只想要孩子,精疲力【2】 臥室里只有均勻的呼吸聲,項子恒朝大床上看去,黎夏念背對著房門蜷縮著床的一側,一張兒童床與大床緊挨著,念愛安然的睡在上面。 項子恒皺了下眉頭,黎夏念在育兒上一直秉承著鍛煉獨立能力的理念,之前瑞瑞都是一個人睡兒童房的,可見這次的事情給她留下了怎樣的陰影。 他慶幸的舒了口氣,還好她睡著了,否則看到他跟陳美希在一起又該不安了,只要過了這周末簽下買賣合同,他跟陳美希就不會再見面,一個星期而已,也沒必跟她特意講這件事。 項子恒轉身推開浴室門,扭開噴淋,想將身上的酒氣洗一洗在上床。 聽見水流聲,黎夏念緩緩睜開眼睛,她的眉頭緊蹙在一起,她心里焦灼著該不該質問,她很矛盾,一方面相信著項子恒不可能無緣無故跟陳美希見面,肯定是工作原因,一方面又擔憂著在這么曲折的愛情道路上項子恒會覺得跟她在一起很疲憊。 她什么都不敢問,她怕一旦問出口,項子恒會給她一個‘我們分手吧’的答案,她也知道這么岌岌可危的想法很沒出息,可她控制不住心中可悲的想法。 不多時大床另一側塌陷下去,黎夏念身體微微一震,連忙閉上眼睛裝睡。 很快動蕩的床榻平靜下來,隨即床頭燈熄滅,整個房間陷入只有月光的漆黑,黎夏念緩緩回頭,心一下涼了,兩米寬的床中間空余了足足一米,項子恒緊貼著床的另一側,只給了她一個背影。 念惜沒出事的時候,每晚睡覺他總是纏著她,做|愛也是他們睡前的必修課,她知道他們都沒有從悲傷之中走出來,沒有做那種事的心情,甚至會有種罪惡感,可她想要快點懷上孩子。 黎夏念掀開被子,緩緩朝項子恒那邊靠近,緊緊貼上了他的背。 項子恒身體僵直了一下,聲音里帶這些酒醉的氣息,“你沒睡?” “睡了,你洗澡的聲音把我吵醒了。”她還是不敢問陳美希的事,只能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項子恒沒回身,他想借著這股酒勁趕緊入睡,否則清醒了他又該徹夜難眠了,同時處理兩家公司的業務,讓他精神和身體都有些吃不消,可即使再辛苦他都不想讓她察覺。 項子恒剛閉上眼睛,一只手就繞過他的身體伸進了他的衣衫里,指尖摩挲著,頃刻間他那沉睡的伙計就覺醒了。 項子恒喉結滾了滾,可他困得腦袋痛,根本睜不開眼睛,“今晚先睡,明天早上的好不好?” 黎夏念沒想到他會拒絕,這種事從來都誰他主動,她被動,她有些刺痛,腦袋開始胡思亂想,“你答應我的,會馬上再要個孩子。” 項子恒暗暗嘆了口氣,沒想到她對那位高僧說的話那么信奉,他以為過了那個階段她就會想通那簡直就是無稽之談,說什么轉世投胎,怎么可能。 黎夏念撥開他的手,扳過他的身體,“我知道你很困,你只要躺著就好,我自己來。” 項子恒大腦被酒精麻痹,反應有點慢,等他聽明白的時候,黎夏念已經處于上風,毫無言語交流,突然間的。 項子恒一皺眉頭悶哼出聲,連忙拉住她的手,“這樣不行,會……” 黎夏念俯身堵住他的嘴,害怕聽他說一些拒絕的話,雖然她也知道此刻自己的狀態根本不適合做這種事,可如果不像這樣緊緊的抱著他,她怕努力到今天才得到的一切會一點點的變質。 她的親吻很急切,就好像只有跟他唇齒相依才能安心一樣。 項子恒已經掩飾不了心里的無奈,重重的嘆了口氣,翻身將她壓下,“夏念,這種事不要勉強,還是睡吧。” 黎夏念看著懸在她身上的男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要停下來,繼續,我沒問題的。” 項子恒看著眼中逐漸凝聚淚光的女人,抿著嘴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僵持了片刻,他在她那滿眼的祈求中敗下陣來,只能竭盡所能的滿足她的期待。 不知道過了幾分鐘,還是十幾分鐘,項子恒翻身躺倒一旁,他是最潔癖的,可現在他連去清洗的力氣都沒有,只想快點睡覺,將這些猶如棉花一般堵在心口的感覺忘記,他看見黎夏念臉上終于露出笑容,看到她拿了枕頭墊在腰的下面,眼中露出充滿希望的神采,不清楚為什么,他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項子恒緩緩閉上眼睛,心里狠狠的自嘲著,這算什么啊,她渴望的竟然不是他本身,而是他身體里那些種子,他也不懂他在執拗著什么,就是不舒服。 因為太過疲憊,項子恒沉沉的睡去,他不清楚黎夏念折騰到幾時才睡的,第二天他是被手機鈴聲驚醒的,他揉著微痛的額頭坐起身,臥室里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下意識的心慌了一下,連忙披了浴袍走到樓梯口,聽見黎夏念做飯的聲音,他才松懈下來,轉回房間接起電話。 “項少,我八點能到你家小區,你準備一下。” 項子恒脫口而出,“停到小區對面馬路就行,我出去找你。” 說完他就覺得有些不妥,搞得就跟私會似的,明明是件光明正大的事,可他是真的無力分心去處理那些節外生枝。 洗漱好,項子恒拎著外套,一邊系著襯衫袖口的紐扣一邊下樓,轉過樓梯口他才看到黎夏念竟然用床單將還在睡的小念愛綁在了背上,他震驚的看著女人,這也太古怪了,明明在自己家里,用得著寸步不離嗎? 見他下樓,黎夏念停下擺碗筷的動作,“你醒了?我做了你愛吃的雞絲粥,快來趁熱吃。” 項子恒收起對她的審視,走過去將小念愛從她背上抱下來,“這樣背著她做家務不累嗎?其實你只要將她放進沙發里就好了。” 黎夏念連忙搖頭,臉上帶著些許倦色,“不累,這樣背著心里踏實,反正我現在也不用去黎勝了,有一整天時間做家務,可以慢慢收拾。” 項子恒楞了一下,曾經的工作狂居然說不去工作了,不過轉念一想或許著只是暫時的,“再有半年小念愛就可以去幼兒園了,到時候你再工作也行,這半年就好好在家休養吧!” 黎夏念將粥盛好擺到他面前,又給小念愛盛了一碗晾著,她將孩子抱過來,“我沒打算送她去幼兒園,我打算一直帶她到上小學為止,還有,我不想工作了,就在家料理家務相夫教子,不行嗎?” 項子恒握著湯勺的手微微用力,朝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只要你喜歡,怎樣都可以,我有能力讓你和孩子們過富足舒適的生活。” 黎夏念滿意的點了點頭,“嗯,我相信你,用不了多久我們又會是一家五口,一切都沒有變。” 項子恒心口悶悶的,說不出的滋味,說實話他有些反感她將所有重心都放在生孩子這件事上,他快速的喝了一碗粥,“我跟人約了八點集合,今晚可能還要晚些回來,你不用等我,跟念愛早點睡。” 黎夏念起身跟到門口,猶豫著問道,“是恒諾股份的事嗎?” 項子恒換好鞋子,嗯了一聲。 黎夏念盡量笑得自然一些,“是誰打算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