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
但她絕對不會被項子剛挑撥,她知道項子恒一直都很重視這個弟弟,做出報警的選擇足以說明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經遠遠高出他家中那些至親之人。 也許是愛屋及烏吧,即使在這種危急時刻,她依舊想要給項子剛最后一次機會,她轉身面對,“子剛,別做傻事了,你知道再繼續下去的后果嗎?你是打算跟我命喪黃泉,還是打算蹲監獄?你是項家繼承人,擁有著大好前途,就為了一個你口口聲聲說不喜歡的女人,不覺得很可笑嗎?” 人在喪失理智的時候,真的就跟畜生差不多,用人類語言根本無法溝通。 她的勸說不僅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更加激怒了他,他的笑聲有些刺耳,“別以為這樣就能為項子恒開脫,是他搶走了爸媽的重視,是他搶走了芷萱的愛慕,現在他又要來搶我的繼承權,做夢,我怎么可能讓他得逞!” “沒有,我跟你哥已經決定好了,等恒諾的工程徹底結束,我們就會離開陽城,項家的一切都是你的,無論是爸媽還是常芷萱,一直以來葉蘭都獨寵你,難道這還不夠嗎?還有多年前你安排艾滋病那件事,你哥也不會追究!” 項子剛身體一震,不過也在預料之中,黎佳那個叛徒果然出賣了他,那個賤人、那個賤人……居然敢給他逃跑! 項子剛突然怒喊了一聲,他的人生從第一次目睹常芷萱偷吻項子恒的時候就已經變得扭曲了。 怒喊過之后,他將油門一踩到底,原本道路上有車速度還會受到限制,此刻一馬平川的馬路上,他將車子開得就跟即將起飛的飛機一樣。 黎夏念兩手用力抓著安全帶,驚悚的瞪大了雙眼。 隱約間她看到遙遠的地方有一道人影,展開手臂站在路中間,她嚇得驚呼一聲,“子恒?停車,你快停車,再不減速就來不及了!” 項子剛也看到了,他有些震驚,卻罵了一句,“找死!” 黎夏念太懂項子恒為何不采取任何安全措施就這樣攔著車子的原因了,他怕傷了她,他想給項子剛最后一次機會,他這是在拿命搏。 或許他敢賭項子剛的人性沒有泯滅,他敢賭他們之間尚存的兄弟情……可她不敢賭,哪怕是受一點傷,她都會挖心掏肺的痛! 眼看距離越來越近,項子剛卻滿眼猩紅嗜血,黎夏念起身一把抓住方向盤,用力往左側打車輪,車子在馬路上晃蕩起來,項子剛卯足勁兒往相反方向,瞄準項子恒撞過去。 “啊!” 黎夏念尖叫出聲,突然順著項子剛的力道將方向盤朝自己這邊轉到底,車子馬上調轉方向朝她這邊的圍欄撞過來,因為借助了項子剛的力量,車子瞬間改變方向。 這樣的場面完全超出了項子剛的預料,他沒想到黎夏念居然做出這種不要命的舉動,以這種車速撞在建筑物上,即使是副駕駛最為嚴重,他這邊也好不到哪去。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盡管是白天,車輪和地面摩擦的火星依舊清晰可見,然后便是一聲巨響,盡管已經提早剎車,汽車引擎蓋還是被撞得變了形,安全氣囊也都彈了出來。 后面追上來的警車全都停了下來,警員推門下車,百米沖刺的朝現場跑去。 沈諾的車子停在最外圍,瑞瑞已經哭得眼睛紅腫,他知道不該帶著孩子跟過來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想要保護黎夏念的那顆心。 他將瑞瑞交給警察,沿著馬路中間那條筆直的白線拼盡全力的奔跑,剛繞過警車就看到了倒在前方的項子恒,在項子恒身后五十米遠的地方,項子剛的車子撞在了欄桿上,副駕駛位塌陷,此刻正冒著白煙。 完了、完了,這回肯定是完了,那么快的車速被撞上,怎么可能生還?那兩個人不會都……死了吧? 沈諾眼睛瞬間就濕潤了,“夏念、夏念、黎夏念……” 他反復的念著她的名字,感覺呼吸都要窒住了,愛恨一輩子,原來可以這么倉促。 還沒跑到項子恒的位置,變了形的駕駛位車門被推開,一只纖細的胳膊伸出來,緊接著是另一只,再然后是女人凌亂的長發…… 黎夏念從車里爬出來,胳膊挫傷有些痛,腳腕也扭到了,她一瘸一拐的朝項子恒跑過去,想要喊他,干啞的嗓子卻發不出聲音。 黎夏念撲跪到項子恒身邊,就好像害怕將他碰碎了一樣,小心翼翼的推了推,“醒醒,子恒,你別嚇我……” 因為不知道哪里受傷,黎夏念不敢碰他,她緊緊的握著他的手朝著那些警員大喊,“救護車,快點叫救護車。” 她后已經竭盡全力的發聲了,然而她的聲音嘶啞得讓人聽不清,她干脆俯身去吻,用空氣一口口的往項子恒嘴里吹,就像瘋子一樣,哭得渾身顫抖。 沈諾推開那些警員,打打殺殺他經歷多了,面對這種狀況比較鎮定,“別怕,呼吸心跳脈搏都還在,也沒有任何體外傷,應該只是暈過去了。” 四周全都是陌生臉孔,突然出現一個認識的人,黎夏念就好像看到救星一樣,一把抓住沈諾的胳膊,“幫我,沒有他我會死的,沈諾,你幫幫我。” 沈諾看著在他面前向來清高冷傲的女人此刻卻近乎于崩潰,心疼的幫她擦干眼淚,“相信我,項子恒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臉上突然多了一只擦眼淚的手,黎夏念一怔,低頭看去,項子恒正皺著眉頭看著她。 這下她的眼淚就更是洶涌了,哭得一抽一抽的。 沈諾只顧著心疼的幫她擦眼淚了,在他眼里就只有她,根本無暇關注其他。 男人敵意的聲音傳來,“你還打算借機摸多久?” 這回沈諾一怔,項子恒已經坐起身,將黎夏念護在身后,“咸豬手,趁機占便宜!” 沈諾別開視線,嘟囔,“你怎么不直接被撞死,夏念就是我的了!” “呸呸呸,不許你胡說八道!”黎夏念小心翼翼的摟住項子恒,“哪里痛,跟我說,待會兒救護車就會來了。” 項子恒狠狠抱住她,“傻瓜,怎么能往那邊打方向盤,無論什么情況都要為我好好保護你自己。” “你還好意思說,你的身體全都是我的,你居然敢用我的所有物去妄想攔下車子!” 沈諾實在是受不了這兩個人甜蜜的指責,他起身,正看到項子剛從車里失魂落魄走下來,猛地掙脫開壓制的警察,朝項子恒這邊沖過來…… “媽的!”沈諾來了脾氣,迎上去,砰地一拳砸在項子剛的鼻梁上,兩三下就將他打倒在地,緊接著豹子般的拳打腳踢起來。 好幾個警察上前阻攔,沈諾立著眉頭就跟以前討債時一樣,帶著嚇人的兇狠,“誰敢攔我試試!” 說著他一腳踩在項子剛胸口上,“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許動黎夏念,你哥對你仁慈,老子不需要對你仁慈!我他媽的今兒非打死你不可!” 沈諾下手又準又狠,每一拳都直對項子剛那張臉,不消幾分鐘,項子剛就被揍得看不出本來模樣了。 “住手,我看你們誰敢碰子剛一下!” 警戒線外,女人的聲音傳來…… 第333章 親人愛人,難以取舍 警察局,因為人員過多,局長特意將最大那間會議室騰出來。 項子恒和黎夏念坐在角落的長椅上,醫護人員正在給他們包扎身上的傷口。 葉蘭心疼的捧著兒子的臉,回頭怒視沈諾,“你有什么資格打我兒子,我要告你,你看你把他打的!” 項子剛確實被揍的挺慘的,整張臉都腫起來了,左眼睛布滿紅血絲,鼻內組織受損,此刻還不停的流著鼻血,那張嘴夸張的好似兩根香腸。 沈諾心里那股火氣還沒消,聽到葉蘭斥責的話,他蹭地站起身又沖了過去,“老子就想揍他,不需要理由。” 葉蘭連忙護在兒子身前,“這里是警察局,想打子剛先打我!” 沈諾一把揪住葉蘭的衣領,“在我們沈家的字典里,打人從來不分男女,也沒有長幼,好,老子今天就先把你打殘了,再把你這個鱉孫兒子打殘!” 越想剛剛在快速干道上發生的那一幕就越是氣憤難當,沈諾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恨不得殺了項子剛。 葉蘭接觸的人都是很有文化素養的,還是第一次遇到沈諾這種黑道形式的人,眼見著拳頭朝她臉上揮過來,嚇得尖叫起來,“啊……警察,你們這群警察怎么不管管他!” 只要不出人命,沈家人犯事兒,警察向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即使是時隔二十年,當初沈建元率領手下與警察火拼的事跡依舊經久不衰的流傳著。 “沈諾!呼……痛痛痛。”黎夏念大喊了一聲,因為亂動,醫護人員不小心戳到她的傷口,痛得她皺著眉頭,整張小臉都抽吧成一團了。 一直冷眼旁觀著沈諾打人的項子恒終于發了聲,“你給我輕點!” 醫生被他吼得手一抖,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黎小姐,再堅持一會,還有最后一個傷口就都包扎好了。” 見黎夏念痛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沈諾心如刀割,甩開葉蘭掐住項子剛的脖子,“黎夏念,你太好心了,就算是讓他死十回,他都死不足惜!” 沈諾的表情很猙獰,看得出此刻他的心情有多煩躁多焦灼,都是在感情之中浮沉的過來人,黎夏念又怎么會感覺不出他的在意。 沈諾的手越來越收緊,項子剛被掐得臉紅脖子粗,翻著白眼劇烈的咳嗽著。 葉蘭心疼兒子,反身撲了上去,“松開、你給我松開!” 她越是推搡,沈諾的手指就越收越緊,一時間會議室撕扯、尖叫聲不斷。 黎夏念心急的要命,用力搖了搖項子恒的手臂,“還不快去管管,不然真的出人命了!” 那邊打得不可開交,就跟修羅場似的,項子恒這邊卻只關心她身上的傷,見醫生處理完,關切的問了一句,“真的都沒問題?” 醫生都不敢回頭朝打斗的場面看去,光是聽著都覺得毛骨悚然的,“黎小姐最嚴重的的傷就是腳腕上的扭傷,其他地方都是皮外傷,結痂就好了。” 項子恒舒了口氣,輕輕將她攬入懷里,“我這顆心啊,嚇得都要從嘴里飛出去了。” 黎夏念連忙推開他,“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警察不敢管沈諾,你快去……” “如果我不是項家人,都輪不到沈諾出手,我第一個就想宰了項子剛,居然敢傷你!” 黎夏念看著他那雙席卷著驚濤駭浪的眼睛,看得出他是在極力的控制著情緒,否則他會變得比沈諾還要狂躁嗜血。 畢竟是一家人,黎夏念不想因為她搞得項子恒眾叛親離,她起身想要攔住沈諾,手腕卻被項子恒拉住,“我只能借沈諾的手替你出氣,我覺得我……太沒出息了。” 這種被家人和心愛的人夾在中間的滋味別提多窩火了,那時他的母親和弟弟,他沒法大打出手,可他心里氣,氣得要死! 黎夏念完全能夠理解他,項子恒是個很孝順很顧家的人,這么多年的隱忍只是希望一家人能夠其樂融融,結果卻發生這種事與愿違的事,她連忙在他面前蹲下,捧著他那低垂的臉。 “我已經很感動了,你為了我連命都能不要,再也沒有比這更有力的詮釋了。不過,我覺得我們應該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一談,打架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項子恒對上那她閃動著光彩的視線,有種被救贖的感覺,起身朝越打越進擊的沈諾走去,一把攔下他的拳頭,“別打了,夠了!” 沈諾一把甩開,“夠什么夠,項子恒,你不舍得打你媽你弟,我舍得!” 項子恒并未再去出手阻攔,只是氣勢凌人的看著眼前這一切,輕飄飄的說道,“再打下去,夏念會生氣。” 沈諾朝黎夏念看去,罵了句,“shit!”悻悻然收手,大爺般的坐到了不遠處的椅子上。 葉蘭算是見識到了沈諾的狠絕,也不敢像之前那樣據理力爭了,只是心疼的看著兒子,懇求一旁的醫生幫忙處理傷口。 會議室里終于安靜下來,幾名警員懸著的心也都落回了實處,這要是在警局里搞出人命,事情可就大條了。 局長問了一句,“項少,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決。” 沈諾啪地一拍桌子,“廢話,當然是告他,他這是綁架、是惡意傷人,不讓他蹲個十年八年的,難解我心頭只恨!” 局長尷尬的笑了笑,“這個……還是由項少做主吧,畢竟是他們家庭內部的事情。” 沈諾朝項子恒瞪過去,“你他媽的要是不把他弄進去,之后不一定還會搞出什么事情。” “沈諾,你就少說幾句吧,那是子恒的家人,怎么可能像你說的這么輕松!” 黎夏念搬著椅子朝項子恒身邊貼了貼,“就按照我們最初計劃的進行吧。” 項子恒知道她指的是遠走高飛,也知道她對項子剛的大度是對他的一種包容和愛護,然而越是這樣他才越應該懲罰傷害她的人。 “告,今天的傷害連同軟禁黎佳的事情,還有多年前找艾滋病患者害我的事情,全都一起告了!” 葉蘭剛想大罵他不配當哥哥,罵出口兩個字才反應過來項子恒究竟都說了什么,當即就傻住了,扭頭朝項子剛看去,滿眼的不可置信。 項子剛在家人面前一直營造著那種乖孩子的形象,今天的事情已經足夠讓人震驚的了,沒有到他還干過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項子剛忽地站起身,仰著脖子一臉挑釁,“信口雌黃,你有證據嗎?你說的那些事情我都沒做過,我也可以告你誹謗!” “對,誹謗!子恒,你就是被這個狐貍精給蒙蔽了雙眼,媽不怪你,但你不能誣陷你弟弟!”葉蘭也站起身,護著兒子,嘴上雖然說得硬氣,但她心里明白,項子恒不是那種隨口說假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