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是。”福緣利落點頭,“不過今日只王氏侍奉左右,奴才們進不去。” 陸迢曄微頷首,臉上顯出笑來,“這是要變天了。” 福緣垂眸,靜默不言,片刻后又道:“今日還有一事。鎮國侯府的老侯爺上書陛下,說自愿叛剿逆軍,只是需得那現下正在牢獄里的方淼出來助陣。太后不應,陛下好說歹說都說不通,氣得差點厥過去,而后便只留了王氏在旁,自改了遺詔。” 陸迢曄聽罷,良久沒有說話。 “王爺,此時若放方淼出來,日后再想置他于死地,怕是艱難。恐他僥勝羅延規,戴罪立功,功過相抵,這便是更難了。” 陸迢曄捻著指尖,雙眸暗深。“將林摯給方婉巧下藥,現今潛逃投靠羅延規的事告訴方淼。太后那處,我去游說。” “王爺真是想讓方淼去打羅延規?這不是將戴罪立功的機會給他捧到眼皮子底下嘛。”福緣十分不解。 “方淼在獄中,關了多久?”陸迢曄突然慢條斯理的開口問道。 福緣皺眉想了想,“怕是有大半月了。” “方淼是皇帝的心腹,皇帝舍不得他死,寧可他關在牢房里一輩子。可出去打仗就不一樣了。這刀劍無眼,生死不由己的,皇帝便是手再長,都伸不過去。”最重要的是,方淼與鎮國侯府一走,四皇子那處便失了勢力。 就算還有一個理國公府,如今蘇清瑜入主朝廷,并未表現出偏向,根基不穩,不成氣候。 福緣恍然大悟,立時道:“奴才這就去辦。” “太子那處,將皇帝要改立三皇子的事,告訴他。” 福緣一怔,道:“是。” “嗯。”陸迢曄點頭,讓明遠將人送走,自己回了庭院。 院內小婦人已不見蹤影,陸迢曄尋到屋內,只聽得凈室里傳來沐浴洗身的聲音。 男人上前,撥開凈室的蘆簾,只見氤氳燈色內,美人出浴,景色宜人。 “呀!”蘇錦蘿見雪雁眼神閃爍的盯著自個兒的后頭,便扭身看去,登時驚叫一聲。 蘆簾后顯出個頎長身影來,水汽朦朧間看不真切。但整個靜南王府,敢站在那處看的,除了那個人還有誰? 陸迢曄立在那處,還沒過完眼癮,迎面就砸過來皂角、香盤、沐帕等物。 一陣失笑,打上蘆簾,陸迢曄避開腳下的東西,轉身坐到窗前竹塌上,仰頭看到天上的皎月,腦子里回蕩著方才之景。 雖已親密過數多次,但因著小婦人害羞,除非陸迢曄強硬著不熄燈,小婦人是一定要吹熄了琉璃燈,躲在紗被里頭辦事的。 流云遮月,身后凈室,小婦人穿戴整齊出來。 陸迢曄沒有回頭,鼻息間聞到一股隱隱荷香。 自夏日過,小婦人便換了荷香味的頭油,雖不比茉莉、桂花等物香味濃,但自有一番清淺沁人。 “登徒子。”蘇錦蘿抓起陸迢曄擱在幾案上的折扇,照著他的肩背就打了下去。 你問她為什么不打其它的地方?因為她不敢啊! 肩背處被打了兩下,跟貓抓癢癢似得。 陸迢曄轉頭,看到立在身后的蘇錦蘿。 青絲披散,著藕色紗裙,里頭配一件水紅色小衣,下身一條貼身綢褲,腳上還穿著木屐。一雙白嫩小腳泛著粉嫩水汽,連腳趾都粉白的恨不能讓人好好品嘗上一番。 此刻正拿著他的折扇,雖打了人,但跟別人打了她似得委屈。 陸迢曄伸臂,直接就把人給攬到了懷里。 蘇錦蘿紅著一張臉,用折扇戳陸迢曄,“你都沒沐浴,身上臭死了。” “臭嗎?”陸迢曄輕笑,使勁的把小婦人往懷里帶。 “啊啊啊,臟死了……”蘇錦蘿左躲右閃的,手里的折扇敲著男人的肩,“啪啪啪”的尤其響亮。 “便是木頭,都禁不住你這般敲。”握住那柄折扇,陸迢曄將其拋到了幾案上。 蘇錦蘿驚奇道:“你竟還會覺得疼?” 被蘇錦蘿的話逗樂了,陸迢曄捏著她腰間的癢rou,“我又不是那木頭做的,自然會疼。” “哈哈哈,你別弄我……”蘇錦蘿使勁推拒陸迢曄,卻怎么都擺脫不了他。 笑的沒了力氣,蘇錦蘿癱軟在男人懷里,拽著他的腰帶保持平衡。一雙小腿晃悠悠的都踩不到地。 “閉眼。”陸迢曄雙手覆上蘇錦蘿的眼睛。 蘇錦蘿被遮了眼,神色慌張道:“你做什么?”眼前黑烏烏一片,蘇錦蘿覺得有些慌。 唇上觸到一個東西,滑滑的,香香的,像是……什么果子? 蘇錦蘿睜眼,看到那被陸迢曄捧在掌心里的梨子。 “哪處來的梨子?”蘇錦蘿驚喜道。 “白梨殿里頭結的第一顆梨子。”將梨子遞給蘇錦蘿,陸迢曄把人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蘇錦蘿坐好,捧著梨子小小咬一口。自己先前隨意說的一句話,這廝竟記到現在。 梨rou嫩白如雪,汁水充沛,甜到心口。 身旁傳來一陣嗤笑聲,陸迢曄笑的雙眸微彎,連那點朱砂痣都似染上了愉意。“傻蘿蘿,還沒洗呢。” 蘇錦蘿那口剛剛咬下來的梨rou還在嘴里,她怔愣片刻,想吐又舍不得吐,心眼一轉,直接就把它拿出來塞到了陸迢曄嘴里。 “反正是你自個兒帶回來的,沾的都是你的味。”這樣原汁原味的梨,還是留給這個壞心眼的偽君子吧! …… 翌日,皇帝下旨,讓方淼將功補過,隨鎮國侯府的老侯爺一道出兵派剿陸府羅延規。同時,右衛上將軍袁翔鄉與中書令楊厚師被下令一同隨往。 得到消息,太子東宮內,陷入一派沉靜。 “太子爺,皇帝這般做派,應當是察覺到了咱們的事了。”楊厚師與袁翔鄉坐在太子書房內,面面相覷片刻后道:“干脆咱們一不做,二不休……”袁翔鄉抬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太子搖頭,面色尤其難看。“太冒險了……誰?” 書房門口,隱隱顯出一身穿宮裝的女子,蘇寶懷戰戰兢兢的站在那里,手里還端著漆盤。 她真是沒想到,只是來送個茶,卻竟聽到了這樣一番大逆不道的話。 可,可如果太子成功了,那,那她不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攥緊手里的漆盤,蘇寶懷只要一想到蘇錦蘿對自己伏跪叩拜的模樣,便覺渾身爽利。 “原來是蘇侍妾。”太子面色冷凝,直直的盯住蘇寶懷,一旁袁翔鄉已拔出腰間利刃,嚴陣以待。 “太子爺,妾有一計。”蘇寶懷“撲通”一聲跪下,急中生智道。 “哦?”太子抬手,將袁翔鄉攔至身后,道:“說來聽聽。” “太子爺,弒君是大罪,咱們不能弒,但能借刀殺人。” “哦?借誰的刀?” “自然是,靜南王的刀了。靜南王如今為陛下診治,這人,哪里還有不出錯的呢。”蘇寶懷說完,偷覷太子面色。 太子沉啞半響,并未做聲。 袁翔鄉與楊厚師對看一眼,上前道:“太子,臣覺得,此計可行。” 太子垂眸,將視線落到蘇寶懷身上,道:“既如此,這事便由蘇侍妾去辦吧。” 蘇寶懷霍然抬眸,瞪大一雙眼。這,怎么到頭來,攬到她身上了? “怎么,蘇侍妾不愿意?”太子瞇起一雙眼,面色陡然暗沉下來。外頭的人都說太子性情駑鈍,卻不知這性情駑鈍之下,是何等的野心。 其實若不是太子得到消息,皇帝要改立三皇子為太子,也不必如此著急,意欲做出弒父篡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 “蘇侍妾放心,本宮自會讓人在宮內接應你。你明日便隨太子妃去侍疾,成是最好,若是不成……” “妾,妾便說,是靜南王指使的妾。”蘇寶懷咬牙道。 “很好。”太子滿意點頭。 第73章 中秋佳節至, 皇帝設宴,舉國同慶。 蘇錦蘿換過一身宮裝, 踮著腳站在廊下, 小細胳膊伸的高高的,露出一截凝脂白玉般的小臂。她手里拿著菖蒲和艾葉,粉頸揚的高高的,微擺臀,宮裙飄揚, 襯出一段纖細楚腰, 不盈一握。 “王妃,奴婢來吧?”雪雁上前, 看到蘇錦蘿這副蹊蹺模樣,趕緊伸手去扶她的腰。 “哎呀, 別動我,去取把凳子來。”蘇錦蘿扭著身子避開雪雁的手,動了動自己伸的酸脹的胳膊道:“要高些的凳子。” 雪雁進屋,搬了一張實木圓凳出來。 蘇錦蘿提裙, 穿著宮鞋的小腳抬起,露出里頭的藕荷色綢緞小褲,褲腳系緊, 隨著小婦人抬腳的動作微微上扯,顯出一截白細腳踝, 只一手, 便能牢牢掌握。 穩穩的踩到實木圓凳上。蘇錦蘿抬高下顎, 仰頭望上去,身下空蕩蕩的飄著風,只感覺沒有著落,讓人莫名有些虛。 雪雁彎腰,雙手扶住凳子,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蘇錦蘿,生恐人出什么意外。 蘇錦蘿舉著用絲線捆綁起來的菖蒲和艾葉,踮腳,將其懸掛在戶牖上方。只是她的人矮,即便踩著凳子還差些,只好又高高的踮起腳跟,吃力的攀夠。 “王妃,您當心些……”雪雁擔憂道。 “雪雁你別一直說話。”蘇錦蘿掛好菖蒲和艾葉,正欲收手,卻不想身子前傾的太厲害,直接就往前倒了下去。 “啊……王妃!”雪雁驚呼一聲。 蘇錦蘿擺著小細胳膊,往前撞到一個人。 “一大早上的,王妃真是熱情。”陸迢曄穿一身齊肩圓領蟒袍,水腳處繡江牙海水,周身以金銀線刺繡,長身玉立在雕花木門前,豐神玉朗,風姿卓卓,伸出胳膊,牢牢的將蘇錦蘿箍在懷里。 蘇錦蘿的腳尖危險的點著實木圓凳邊緣,胳膊攀著陸迢曄的肩膀,整個人呈現出下凹的月牙狀。尤其是腰肢處,被宮帶束的緊緊的,折腰下去時,那小腰更是細的惹人側目。 “啊……”實木圓凳支撐不住,被蘇錦蘿蹬遠了,骨碌碌的順著石階滾到院子甬道處。蘇錦蘿身子一晃,著力點徹底落到了陸迢曄身上。 她被人箍著腰肢抱在懷里,小腦袋擱在人肩膀上,雙臂攀著男人的肩膀,小腳晃晃悠悠的點不著地,就跟被栓在褲腰帶上的掛飾似得。仿佛再飄過來一陣風,她就能被吹起來。 “你,你快點放我下來……” 蘇錦蘿都已經能聽到院子里頭那些丫鬟、婆子的悶笑聲了。她紅著一張臉,恨不能把自己塞進陸迢曄的身子里頭去避羞。 陸迢曄輕笑,松手,蘇錦蘿沒站穩,一屁股蹲就坐在了地上。 “啊……好疼。”捂著自己的屁股,蘇錦蘿淚眼汪汪的站起來,控訴道:“你怎么摔我?” “明明是王妃自個兒沒站穩,怎么反倒怪起我來了呢?”陸迢曄挑眉,雙眸之中滿是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