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她的嘴破了好幾天,吃飯、說話時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恐碰了傷口。男人咬的太狠,蘇錦蘿的唇瓣里頭現在還留著一點血痂。 下意識抿了抿唇,蘇錦蘿想推開男人,卻不想男人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警告道:“不想被踩死就別動。” 蘇錦蘿受威脅,乖乖的將細胳膊掛在男人身上。 陸迢曄攏起大氅,將蘇錦蘿摟在里頭。 男人的身上很暖和,衣襟處卻帶著些冷凝潮意。蘇錦蘿埋首,小細腿顛顛的敲在男人身上。有點像在撒氣,雖然很是不明顯和膽小。 “我們去哪里啊?”大哥還讓她在原地等他呢。 “閉嘴。”陸迢曄只一想到剛才小東西一臉無措的站在琉璃燈下,被撞得四處亂倒的模樣就覺得心口一窒。 若是他去晚一步,這顆小腦袋就要被砸成漿糊了。 想到這里,陸迢曄伸手撫了撫蘇錦蘿的小腦袋,然后又使勁往下壓了壓。 “唔……”蘇錦蘿的牙齒磕在陸迢曄的脖頸處,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一股清咸的味道,彈著她的牙。 rou真硬,要把她的牙都給崩了。 蘇錦蘿埋怨著,突然心念一動。 反正是你自個兒送上門來的。她今日就要讓他知道,什么叫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蘇錦蘿“吭哧”一口就啃了上去。 陸迢曄腳步一頓,他停在馬車前,側眸看了一眼正啃的不亦樂乎的蘇錦蘿。 “好吃嗎?” 不好吃,硬邦邦的根本就啃不動。蘇錦蘿抬起臉,低頭看去,只見在陸迢曄白皙脖頸處浸著一層晶瑩唾液,上頭淺淺的帶著一個牙印,并不深,因為蘇錦蘿根本就咬不動。 將蘇錦蘿放到馬車上,陸迢曄撩袍進去。 陸迢曄的馬車很大,比先前蘇錦蘿坐過的那輛還要大上許多。里頭鋪著軟墊,置著茶案,甚至還用簾子隔成了前后兩間。 蘇錦蘿好奇的打開簾子瞧了瞧。后頭那間里置著一個箱子和一張軟榻,看上去有些像休息的地方。 “這是什么東西?”陸迢曄靠在茶案上,把玩著手里的兔子燈。男人的手很漂亮,素白的兔子燈上畫著兩只紅眼睛,襯在那雙修長手掌之下,更添朱色。 這盞兔子燈剛才蘇錦蘿一直攥在手里,但已經被人群擠扁了。 扁扁的兔子燈奇形怪狀的被男人捏在手里,兩只兔耳朵也被折了。 “這是兔子燈。”蘇錦蘿趕緊把燈搶過來,想搶救一下。 “哪里來的?”陸迢曄倒了一碗茶,先推給蘇錦蘿,然后才給自己倒了一碗。 剛才摟著小姑娘的時候,小姑娘身上帶著濃郁的杏仁茶味,那股子清香奶味直往鼻子里頭鉆。陸迢曄想,他的馬車里怎么沒備上杏仁茶呢?來碗上好的牛乳也可。 “地上撿的。”蘇錦蘿擺弄半天,兔子燈依舊扁扁的,而且越來越慘不忍睹。 陸迢曄伸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屈起,敲著茶案,發出“哚哚”的敲擊聲。 蘇錦蘿脖子一縮,想起來這人在山洞里如狼似虎的模樣,趕緊把小腦袋垂的低低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陸迢曄抬眸看去,只見小姑娘用力低著腦袋,露出一截纖細脖頸,凝脂白玉似得好看。 馬車內未點燈,馬車前掛著一盞琉璃燈。馬車簾子沒打上,蘇錦蘿恰好坐在那盞琉璃燈下,肌膚如玉,晶瑩剔透。 陸迢曄雙眸微暗,動了動指尖。 蘇錦蘿感覺到陡然壓抑下來的氣氛,渾身一顫,趕緊把手里的兔子燈塞給陸迢曄。“吶,給,給你。” 陸迢曄看著手里丑丑的兔子燈,長腿一跨,就把蘇錦蘿圈在了懷里。 厚實的馬車簾子被放下,馬車廂內瞬時暗沉一片。 “躲什么?”男人的聲音近在咫尺,但蘇錦蘿聽不真切。 她蜷縮著身體,聲音軟綿綿的透著懼意。“我已經把兔子燈給你了。” 陸迢曄甩開那只兔子燈。“傻蘿蘿,你難道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東西嗎?” 男人俯身貼過來,蘇錦蘿能聽到自己雜亂的心跳聲。 不得不說,這個偽君子還是有點手段的。自從吃了他的藥,蘇錦蘿見到這人便遺溺的毛病大好,但如今兩人獨處,蘇錦蘿又覺得自己這毛病怕是要復發。 她夾著雙腿,雙手撐在男人胸口。 小腦袋一拱一拱的像極了錦璽閣里頭那兩只爭寵的香香和奔奔。 陸迢曄大手一攬,把蘇錦蘿按在懷里。 蘇錦蘿仰頭躺下,腦袋磕在男人腿上,眼前黑烏烏的什么都看不見。 清冷梅香撲面而來,蘇錦蘿被叼住了嘴,她使勁掙扎,男人壓下來。蘇錦蘿像塊煎餅似得動彈不得,被男人翻來覆去的顛弄。 “爺。”馬車外,傳來一道聲音。 蘇錦蘿身子一僵,男人趁勢侵入。 “方貴妃,去了。” 蘇錦蘿迷迷糊糊間聽到這么一句話,她想起那個時候隔著帳簾看到的方貴妃。那樣一個美人,就這樣去了,實在是有些可惜。 陸迢曄沒有說話,他貼著蘇錦蘿的唇瓣輕蹭。 細薄唇瓣順著柔軟菱唇往下滑,觸到滑膩面頰,最后叼住了戴著珍珠耳珰的小巧玉耳。 真軟乎。又香又甜的,恨不得讓人一口吞吃入腹才好。 第31章 元宵那晚, 方貴妃去了。 蘇錦蘿回去的時候, 手里提著一盞兔子燈, 那是陸迢曄臨走前塞給她的。 屋內燒著炭盆, 蘇錦蘿看到玉珠兒和雪雁在外室不停的踱步,聲音又急又燥, 像是有什么煩心事。 “玉珠兒?”蘇錦蘿窩在榻上,腳邊盤著香香和奔奔。 往常, 雪雁是絕對不會讓香香和奔奔在蘇錦蘿的榻上呆著超過半個時辰的,但今次她卻根本連管都沒管。蘇錦蘿猜想,這兩個丫鬟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姑娘。”玉珠兒打開簾子進來, 瞧見蘇錦蘿正抻著脖子往她和雪雁這處望。 “我想吃牛乳。” “奴婢去給您端。”玉珠兒應聲, 轉身去了。 蘇錦蘿又將雪雁喚進來。比起玉珠兒,雪雁顯然更靠譜。 “雪雁,你們在煩什么?” 雪雁站在蘇錦蘿面前,面色微白, 動了動唇, 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怎么了?”蘇錦蘿撫著懷里的香香和奔奔,神色奇怪道:“是有什么話, 我不能聽嗎?” 雪雁垂眸, 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她伸手搭在榻沿邊,聲音哽咽, 透著悲切, “姑娘, 剛剛奴婢去小廚房,聽到說姑奶奶來了。” 蘇錦蘿記得那個姑奶奶,瞧著就是個厲害人物。 “然后呢?” “姑奶奶說,皇帝想要你。”雪雁艱難的吐出這句話,話罷,眼淚一瞬就落了下來。 蘇錦蘿愣了愣神,手里的香香和奔奔追追鬧鬧的跑到被褥里頭,鉆了進去。木施上掛著蘇錦蘿拿回來的那盞兔子燈,槅扇未關,有涼風簌簌而進,吹得紙做的兔子燈左搖右晃起來。 地上拉長出兔子燈的剪影,蘇錦蘿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眼。 她想起皇帝的模樣,跟父親的年紀一般大了。 “啊。”她吶吶應了一聲,然后抓了抓下顎。 “姑娘。”雪雁抽抽噎噎的趴在榻沿上哭。 蘇錦蘿有些無措。雪雁一貫沉穩,做事滴水不漏,何時這樣過。 “雪雁,你別哭了。我這不是還沒被皇帝要去嘛。”蘇錦蘿替雪雁擦了擦臉。 雪雁搖頭,握著蘇錦蘿的手不說話,只一味的哭。 姑奶奶不愿意將方婉巧送進宮,便將主意打到了她家姑娘頭上,姑娘慣是個單純無爭的。遇到這樣的事,連理國公都沒法子,畢竟那人是皇帝,九五之尊,一句話便能讓人掉腦袋。 “姑娘,大夫人今日來尋了你好幾次,應當也是為了這事。” “那我去瞧瞧母親。” “是。” 雪雁起身,抹了一把臉,伺候蘇錦蘿換衣。 蘇錦蘿披上大氅,由雪雁提著一盞夜燈,往大夫人的院子里頭去。 大夫人未歇,聽到蘇錦蘿過來的消息,趕緊抹了一把臉,將人接了進來。 “寒天凍地的,怎么這會子來了?快進來,暖暖身子。” 孫氏張羅著給蘇錦蘿添了手爐,褪了大氅,然后又倒了一碗姜茶。 蘇錦蘿坐在繡墩上,面前擺置著新鮮糕點。 “母親,我聽說今日姑母來了。” “是啊。”孫氏面色微變,她捧著茶碗,有些不敢看蘇錦蘿。 “母親,我聽說,姑母要將我送給皇帝?”小姑娘聲音軟綿綿的,一點沒有威懾力,但孫氏卻驚得變了臉。 她手里的茶碗砸在實木圓桌上,清冽茶水傾瀉而出,氤氳熱氣迷了眼。一旁的丫鬟趕緊上前收拾。 “蘿蘿。”一把攥住蘇錦蘿的手,孫氏使勁搖頭,雙眸紅腫,聲音哽咽。“不會的,母親定不會讓你去的。你父親已經去處理這件事了,蘿蘿放心,你不愿意的事,一定不會讓你去的。” 蘇錦蘿抿唇,聽到垂花門處傳來說話聲。她扭頭看去,是理國公和蘇清瑜。 兩人面色皆不好看,疾步走來,看到坐在屋內的蘇錦蘿,動作一頓,表情怪異。 “父親,大哥。”蘇錦蘿起身,與二人蹲身行禮。 蘇清瑜微頷首,轉頭看向理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