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是有妖魔作祟?”小白狐往他懷里縮了縮,怯怯望向周圍,方才杏花飄雪小桃紅,現在只剩干枯的枝丫,千里荒蕪寂寥,枯草衰敗。 “杏花仙出了事。”秦昭和話音剛落,不遠處的桃花也落盡花瓣,“桃花仙也沒能幸免。” “為、為什么?” “找奎木狼問問。”他低頭對扒著衣服的小白狐道,“抓緊,萬一打起來可沒空扶著你不往下掉。” 敢在仙庭舉辦的花朝節上明目張膽地謀害花仙,恐怕是個難纏的對象。 按理說,這不歸他管。 但對方,竟然暗算他的狐貍。 這事沒完。 小白狐聞言,小爪爪連忙在脖子后面緊緊環住。 作者有話要說: 橙子很快會回來的00不要著急嘿嘿 第15章 傲嬌神 白虎七宿,奎木狼、婁金狗、胃土雉、昴日雞、畢月烏、觜火猴、參水猿。 現代名叫白虎小分隊,作為西方第一宿,小隊長奎木狼略郁悶,近日來,媳婦百花羞跟他質氣,罰睡書房七日余,好不容易費盡苦心哄好了,又在白虎、青龍、朱雀、玄武四隊抽簽時不幸抽中,被派來花朝會坐鎮。 這屬于什么?沒有加班費的額外出差,相關費用還得回去寫報告申請報銷,餐飲不得超過三成,流程走走批批少說四五十天,勞心勞力還不討好。 奎木狼憤憤地翹著二郎狗腿坐在屋頂上,原以為一兩日就能結束這趟苦差事回去,再從花神那兒討些媳婦喜歡的花茶,不料出了花仙被害一案。 依照往年的慣例,花朝會雖說是六界友好交流會,但規模中等,不像蟠桃會那般盛大,品級高些的神仙都不愿來,最多上臺發言時露個面就走,結果今年的運氣賊背,昭和帝君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親自出席。 在帝君面前出了這樣的差錯,奎木狼內心仿佛有一萬頭哮天犬瘋狂叫著咆哮而過,留下一地排泄物,還踩得七零八落,氣味感人。 奎木狼站在抱著狐貍的秦昭和面前,生無可戀臉,“帝君,我已經派昴日雞、畢月烏去請十二花仙來,但從現在的征兆看,桃、杏二仙必然是遭遇了意外。但究竟是否要徹查,或許還要向上征詢。” “征詢?” “帝君避世已久,對仙界的變化有所不知。”奎木狼解釋道,“就在上個月,仙庭發布了新一年度裁員計劃,十二花仙是朱砂筆劃出的重點治理對象。這次花朝會,其實是她們最后一趟差事了。” 言下之意,她們馬上不是仙庭的仙,馬上就要下崗了。 不在編制內的散仙出了事兒,按照千萬年來的慣例,仙庭素來是不管的。否則這個散仙管,那個散仙不管,會引來諸多麻煩。 不過這也有些意外,民間自遠古時代就流傳有花神信仰,唐宋時,花仙職位多達百位,花神總管眾花仙,后來在神魔交戰中銳減,余下十二位。 “并不全撤,會保留一個花仙總管百花事務。”奎木狼也有些惋惜,但仙庭素來不留無用之仙,“帝君,您或許不知道,現在科學技術發展得快,人類不僅會在暖棚里養花,突破四季節令的限制,還懂得轉基因、嫁接,如果這兒缺了,還能從專門的國家進口,種類全,品種新,早就不需要花仙的幫助和庇佑了。就連花神……可能都要消失了。” 正在睡覺的小白狐忽然從他的肩膀上抬起頭,柔軟的狐貍耳朵微動,不解地望向秦昭和。 “怎么了?” “為什么花神會消失?”她眨了下眼睛,“她是神,神不是擁有無窮盡的壽命嗎?” 秦昭和道,“花神是先天神中的人造神,也稱‘愿神’。” “?”耳朵被捏了一下,小白狐偏頭看他,扁著嘴。 雖然不情愿,嫌棄他,但還是得被擼腦袋。 “當成千上萬的人類需要某種保佑庇護他們的神靈,便向上天祈禱,愿神應此而生。”怕她不懂,秦昭和補充,“這類神依從人類的愿望中誕生,靠信徒的供奉生存,只要信仰仍在,神明就會獲得永生,重傷不滅,死后如鳳凰般涅槃重生。同樣的,當人類不再需要他們后,他們就不再是神了。” “會重新變成凡人嗎?”小白狐歪了一下腦袋。 秦昭和搖頭,“會消失在天地間,不復存在。” 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團白白的倒吸引了奎木狼的注意力,在仙界,寵物的血統格外重要,側面反映著主人的身份地位。 如果是狐貍,最好是快要絕跡的九尾白狐。 這只品種普通的凡狐除了毛色好看純凈,就沒其他優點。 奎木狼以為是秦昭和不識貨,被鄉下來的狐貍騙了,順便轉移一下注意力,“這野狐雖長得漂亮,但品種過于普通了,無法凸顯您的身份。我認識青丘女君,不如讓她推薦一只九尾狐給您?” “不用了。”秦昭和涼颼颼地看著他,護犢子般地摟著懷里的,“她雖然品種無殊,但勝在冰雪聰明,乖巧懂事,不挑食又好養,遠比青丘上的九條尾巴省心。” 小白狐窩在他懷里,被星官嫌棄后,還拉著他的衣領輕輕拽了兩下。 只聽帝君道,“跟奎木狼打個招呼。” 她雖然覺得有些奇怪,而且剛被對方說了壞話,很不情愿,但小爪子還是舉起來揮揮,“上仙好。” “你看看她,多聰明。”掩蓋不住的炫耀。 說完后覺得不妥,生怕奎木狼看上自己的狐貍一樣,秦昭和將狐爪爪握住,捏一下放在自己肩上,“差不多就行了,這么熱情做什么。又不是你的家主。” “是聰明,還很可愛。”奎木狼笑得很違心。暗猜,帝君興許得了被凡界稱為“艾爾茲海默”的老年癡呆癥。仔細算算,他確實到了發病的高危年齡。 這毫不走心的夸獎落在秦昭和耳朵里,又多了點別的意思,他不動聲色地瞅了對方一眼,將小白狐的腦袋扭回去,“趴好了,別東張西望。” “……” 膠著的氣氛中,畢月烏推門進來,“老奎,花仙只找到了七位。花神身體不適,留在屋里休息,老婁在暗處盯著了,有什么地方不對勁,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奎木狼問:“缺了哪五位?” “除了二、三月花仙,也就是主要司管桃、杏花仙外,還有一月、五月、八月花仙。”畢月烏答道。 暫時能找到的花仙都等在門外,膽小的八月花仙宋薇正用帕子擦拭紅通通的眼眶,見他們出來,迅速將眼淚收住,悄悄躲在柳月仙身后,不敢跟那兇神惡煞的星官對視。 柳月仙司素來急性子,這會兒又被審犯人般地監視著,心里不爽,直接在她腦袋上用力一拍,“又不是你做的,你怕什么?” 七月花仙名喚蘇荷,正是今早在小攤邊賣花糕的少女,安安靜靜地站在旁邊。 蕭懷櫻被秦昭和抱在懷里,烏溜溜的眼睛仔細打量,盡管用不來文縐縐的詞語形容,但就是格外好看,身上還有清甜的香味。 秦昭和冷冷地在在一旁觀望,不時喂她吃點東西,再揉毛。 雖然是即將下崗的花仙們,但奎木狼還是詳細詢問了事情的原委,觜火猴記錄,畢月烏坐鎮屋外。 奎木狼問,“你們最后一次看見一、五、八月花仙,是在什么時候。” 答話的是五月花仙夏芍,“您也知道,仙庭只保留一個花仙名額,所以大家都趁著這段時間工作不忙,在找下家,參加筆試、面試,準備辦理離職手續和新入職流程,各奔東西后,已有許久未曾見面。” 蘇荷補充,“昨日我們陸續趕來布置花朝會,但一直沒見著她們。 由于她們主司管秋、冬二季的花卉,倒也沒有問題,花神重新分配了工作,讓司管春花的三、四月花仙多承擔些布置任務。 “誰最后看見遭人謀害的二仙?” “我……”宋薇怯怯地舉起手。 “是我讓宋薇去的。”蘇荷護她,“因為是最后一年,花神娘娘吩咐我們今年要好好cao辦。花朝節歷來有吃花糕的習俗,今年桃、杏兩種口味賣得好,花瓣、果rou很快就沒了,我走不開,便讓薇薇去找她們拿些過來。” 奎木狼轉向畏手畏腳地宋薇,“你是在哪見到她們?” “河邊。”宋薇通紅著眼補充,“靠近芍藥花展那兒。我拿了東西便回去了,她們還說,最近新找了科研類的工作,日后要做水果研究,邀我去她們那兒玩。” “當時可有異常?” “沒有。”宋薇哭哭啼啼的,一句話拆成兩句話,一個詞拆成兩個字,將奎木狼聽得頭疼欲裂,加之仔細詢問一番后毫無進展,沒有一星半點兒線索。 參水猿從天上回來后,帶來了總星官商議后的結果:不必追查,花朝會照常進行,保證后續安全。 結果一出,宋薇哭得喘不上氣,蘇荷在旁邊不停安慰。 柳月仙不滿這個決策,徑直吵道,“我們的離職流程還有半個月,按理說,仍是仙庭一員,難道就任她們慘遭毒手自生自滅?連追查都免了?” 說到后面,語氣不由自主地拔高幾分。 趙丹想勸她,被柳月仙一把推開,“我去找花神娘娘,請娘娘來做主。” “娘娘身體虛弱,哪有空管我們?”蘇荷拽住她,“你現在說這些,不是害得她心神不寧,連走都走不安心?” 柳月仙的步子頓下,細細的柳葉眉皺起,“你們都不管,那我自己去找她們。” 她推開門跑了出去,宋薇,秋芙也跟在后面。 三個女人一臺戲,十二個女仙放在一塊兒,劇情就更曲曲彎彎,毫無頭緒可言。 秦昭和抱著小白狐出去,她眼神游離,“帝君,我記得我們從蘇荷那兒離開時,桃、杏的花糕都賣完了。” “嗯。” “所以,她們是我們在船上時出的事。”小白狐欲言又止,“會不會是水里的東西,它還綁了我的肚子,邪氣很重。” 秦昭和帶她到小餐館里坐下,點了幾個小菜做午飯,“應該是被同伴加害。” “你是說其他花仙?”她變回人形,夾了一筷子菜,剛吃了兩口,就被他的驚狐之語震得回不過神。 秦昭和看得透徹,手執酒杯輕輕搖晃,“奎木狼說了,十二花仙中只留一個。” “可今日被害的兩位花仙都找到工作了。”蕭懷櫻說了會兒話,雙目開始不由自主地渙散,放下筷子打了個哈欠,玩累了的樣子。 “這倒未必,凡事斬草除根方能以絕后患。”秦昭和看她有些乏了,伸手去接,“要睡午覺了?” “有點困。”蕭懷櫻揉揉眼睛,胃里忽的一陣異常的反酸,黏膜疼得眼淚直落,像,像要死掉的感覺。 “帝、帝君。”她像斷了線的木偶,一剎那僵硬在座位上,迷茫地看著眼前的秦昭和,手指抓著他的袖子,說不出話了。 面前是一片破碎的光影,耳邊還有秦昭和焦灼的聲音,迷糊間,她好像看見對面樓上淡黃色的紗裙,隨后便失去了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 不造有沒有寶寶是新入坑的,這篇文跟我上一篇完結的文有一丟丟關系,但不看也不妨礙閱讀的00想看的話可以翻之前的坑,或者去公眾號上看 第16章 存疑 蕭懷櫻又做夢了。 這次跟過去有所不同,是在一座山里,煙霧繚繞,有清澈的溪流和郁郁蔥蔥的大樹,遮天蔽日,從云朵間朝下俯瞰,仿佛籠罩在蒼翠幕布之下。 渾身雪白的小狐貍在五顏六色的花叢里撒開了腿跑,藍色的鳳蝶撲閃著翅膀,一狐一蝶飛快奔騰在草叢里,你追我趕。 細細碎碎的花朵從頭頂上掉下來,鵝黃色蜜粉落在身上,癢得她原地打了個滾,歡快地從五色地毯的這邊滾到那邊兒,樂此不疲。 空氣中的花香味仿佛要將她染醉,踉蹌穿梭在花叢中,剛翻個身想站起來。 忽然被一雙大手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