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徐洛聞進浴室吹干頭發,出來的時候裴澍言已經打完電話,他問:“怎么說?” 裴澍言說:“人去樓空。” 徐洛聞嘆口氣:“人賤自有天收,甭管他了,讓譚嘉應回來吧。” 裴澍言點頭:“到飯店給他發定位,讓他直接去飯店找我們。” 徐洛聞摸摸六耳的頭:“我出去吃飯,你乖乖在這兒呆著,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走出房間,正遇上房嫂經過,徐洛聞說:“大姐,麻煩你打掃一下506,地上扔的衣服和東西都不要了。還有,房間里有一只猴子,你記得隨手關門,別讓它跑出去。” 出了酒店,徐洛聞帶裴澍言去他之前常去的那家飯店。 天已經黑了,雪下得很大,裴澍言一手撐著傘,一手扶著徐洛聞的肩。 “機票我已經買好了,”裴澍言說,“明天早上十點的飛機。” “好,”徐洛聞說,“回c市之后我把錢給你。” 裴澍言看他一眼,沒接話。 徐洛聞問:“猴子應該不能上飛機吧?” 裴澍言說:“我打電話問過航空公司了,可以辦托運。我會處理,你不用cao心。” 裴澍言總是這么體貼,萬事想在他前頭。 徐洛聞想說聲“謝謝”,又覺得太生分,干脆什么都沒說。 到了飯店,徐洛聞對著菜單一通點,點了得有十幾個菜。 裴澍言也不阻止,只在旁邊用熱水洗杯子。 點完菜,徐洛聞說:“這附近的幾家飯店我都吃遍了,就數這家最好吃。譚嘉應多久到?” 裴澍言說:“他說離得很近,十分鐘左右就能到。” 裴澍言用洗好的杯子倒了一杯熱水給徐洛聞,他接過來抿了一小口,抱在手里暖手。 “譚嘉應說你來這里三天了,”徐洛聞說,“也就是說我剛出事你就來了,你怎么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景區的人聯系的施誠,施誠又聯系的我。”裴澍言說,“施誠跟我一起來的,不過他有事先回去了。” 徐洛聞這才想起來,他在施誠那兒留的緊急聯系人是裴澍言。 “你提醒我了,我得給施誠打個電話說說照片的事兒,”徐洛聞說,“你手機借我用一下,我手機掉山上了。” “不用打了,”裴澍言說,“施誠走之前說了,照片的事他會解決,讓你好好休息。” “好吧,”徐洛聞嘆口氣,“這還是我第一次失信于人,感覺挺糟糕的。” 裴澍言說:“好好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徐洛聞笑了笑:“那倒是。” 彼此安靜了一會兒,裴澍言試探著說:“雪山上的事……你真的不想跟我說說嗎?說出來比憋在心里要好受些。” 徐洛聞低著頭沉默許久,說:“等我想說了,我會告訴你,在那之前,不要問我,好嗎?” 裴澍言握了握他的手,說:“好。” 剛開始上菜譚嘉應就到了。 “cao!這孫子一定是屬黃鼠狼的,溜得真jiba快。不過你放心,我就是翻遍全國也要逮住這孫子給你報仇雪恨。” “不說他了,”徐洛聞給他遞筷子,“吃飽了回去睡覺,明天回家。” 不止徐洛聞,裴澍言和譚嘉應這幾天也沒踏踏實實吃過一頓飽飯。 三個人風卷殘云,把一大桌菜消滅得七七八八。 吃飽了就犯困,回去的路上,譚嘉應呵欠連天。 路過一個水果店,徐洛聞進去挑著買了幾樣。 到了酒店,譚嘉應先回房,裴澍言把徐洛聞送到房門口,說了聲“晚安”,轉身要走,手卻被抓住了。 “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徐洛聞看著他,“我不想一個人。” 裴澍言沉默片刻,問:“以朋友的身份,還是以男朋友的身份?” 徐洛聞低聲說:“朋友。可以嗎?” 裴澍言若有似無地嘆口氣,說:“你知道的,我永遠沒辦法拒絕你。” 徐洛聞微微笑著說:“謝謝。” 裴澍言說:“我先回房間洗漱,一會兒過來找你。” 徐洛聞點頭:“好。” 剛進房間,六耳便叫著跳過來,徐洛聞蹲下來,打開塑料袋:“喜歡吃什么你自己挑。” 六耳挑了一串香蕉,抱著跳到了桌子上。 房間被打掃過了,他在雪山上穿過的衣服、鞋子、用過的東西全被丟掉了,床單被罩也換了新的。 換上睡衣和拖鞋,去浴室洗臉刷牙。 等他從浴室出來,門鈴剛好響了。 徐洛聞過去開門,看到門外的裴澍言,頓時有些尷尬。 因為裴澍言和他穿了一樣的睡衣,情侶款。 裴澍言解釋:“我出來得著急,隨手拿的。” 徐洛聞沒接話,閃身讓他進來。 裴澍言走進房間,徑自上床,習慣性睡在右邊。 他睡右邊,徐洛聞睡左邊,幾年來一向如此。 徐洛聞跟著上床,裴澍言問:“關燈嗎?”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燈被關上,室內漆黑一片。 六耳不安地小聲叫喚,叫了一會兒也沒了聲音。 寂寂無言許久,徐洛聞小聲問:“你睡著了嗎?” 裴澍言嗓音低沉:“還沒。” 徐洛聞沉默片刻,說:“你能抱著我睡嗎?” 裴澍言用行動代替了回答。 徐洛聞頭枕著他的胳膊,背靠著他暖融融的胸膛,聞著熟悉的味道,總不安穩的心終于踏實下來,閉上眼,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徐洛聞被一聲叫聲驚醒。 “裴澍言?”他在黑暗里喚。 “我在。”裴澍言答應一聲,起身開燈。 “剛才是你在叫嗎?”徐洛聞坐起來,被燈光刺得睜不開眼。 “是,”裴澍言頓了兩秒,“你剛才咬了我。” 徐洛聞悚然一驚,猛地睜開眼,就見裴澍言左手手腕被咬出了血,牙印清晰可見。 裴澍言探身從床頭的抽紙盒里抽出一張紙巾,去擦徐洛聞嘴唇上沾的血跡。 “是不是做噩夢了?”他溫聲問。 徐洛聞捂住臉,不停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裴澍言又擦掉傷口上的血跡,伸手把他擁進懷里,溫柔地哄他:“沒事,不疼。時間還早,接著睡吧。” 徐洛聞心里害怕極了。 他甚至說不清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害怕,怕得瑟瑟發抖。 但他還是在裴澍言懷里睡著了。 他實在太累了,這輩子從沒這么累過。 裴澍言關了燈,抱著他慢慢躺下來,蓋好被子,盯著懷里的人看了一會兒,閉上了眼睛。 早上八點,鬧鐘把沉睡的人叫醒。 裴澍言伸手拿過手機,關掉鬧鐘,拍拍懷中人的肩膀,啞聲說:“起床了。” 徐洛聞無意識地蹭蹭他的胸膛,咕噥著說:“再睡一會兒……十分鐘……” 天知道裴澍言有多想念這份繾綣溫存,他幾乎要忍不住去親吻徐洛聞,好在他忍住了。 他們現在是以朋友關系同床共枕,他不能逾距。 裴澍言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徐洛聞的睡顏,嘴角不自覺翹起,眉梢眼角都含著清淺的笑意。 他忽然覺得房間里似乎少了點什么。 環顧房間,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是那只猴子不見了。 窗戶開著,風掀動著窗簾。 應該是猴子自己打開窗戶跑走了。 第13章 在酒店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六耳的蹤跡,徐洛聞只好放棄,時間不等人,他們得趕緊出發去機場了。 到了機場,辦好登機手續,在候機室等待登機的時候,譚嘉應突然大呼小叫起來:“我靠!糟了糟了!” 徐洛聞忙問:“怎么了?” 譚嘉應說:“我把戒指落酒店的洗手臺上了。” 徐洛聞笑笑:“不就一戒指嘛,我還以為你丟了五百萬。” 譚嘉應愁眉苦臉地說:“這要是普通的戒指丟了就丟了,可這是肖想和我的情侶戒指,我已經丟過兩回了,再丟的話他非干死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