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云成繞過去,在他跟前半跪下來,奪了他手里的木魚,云容這才睜開眼。 眼中全是紅血絲。像是哭過一場又一場。 云容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兄長,云寐她和蕭衢好上了。” 云成一愣。 他原本以為云容會說此次被軟禁的事,卻不想云容嘴里冒出的,依舊是云寐。 云成斂起眸色:“我也正有此懷疑,上次你讓我去白鹿寺查,查倒是沒查到什么,但據說就在云寐出宮的那段時間里,蕭府忽然多了個帶發修行的尼姑,現在兄長懷疑,那個尼姑就是云寐,至于他們倆為什么會湊一塊,兄長還沒查清楚。” 云容越聽心越揪,他攀上云成的胳膊,迫不及待地問:“兄長,難道云寐受了蕭衢的蠱惑?對,一定是這樣。” 云成凝眉:“阿容,我覺得上次行刺失敗,多半是因為云寐告密。” 云容:“不,絕不可能!” 云成:“阿容,難道你忘了,你總是將云寐留在你宮里,有時候她在你宮里睡著,你來不及喊她出去,也是常有的事。” 云容:“可她就算聽到,也不至于跑去和蕭衢告密,她沒這膽子。” 云成嘆口氣,試圖讓云容冷靜下來:“阿容,你還不明白嗎,云寐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任你欺負的云寐了,她現在有心機有抱負,還找了蕭衢做靠山,你不能再將她看做什么都不懂的阿寐了。” 云容想要辯駁,卻無話可說。 云成:“你如今這副處境,就是最好的證明。” 云容呆呆地往那一坐。 他何嘗不知道,只是不愿相信罷了。云寐串通蕭衢陷害他的事,歷歷在目,加之他在池邊看到的情形,他聰明得很,明白蕭衢眼里寫著的是什么。 是熊熊燃燒的欲望。 他也有,所以他懂。 云成安撫似地摸了摸云容的腦袋,柔聲道:“阿容,云寐不安分,兄長不能對其放任不管。” 云容猛地回過神,他拽住云成的衣角,清秀的眉眼滿是戾氣,他惡狠狠道:“兄長,我不準你對云寐做任何事!” 云成嚇一跳,“阿容,你怎么了,難道不想讓兄長替你報仇嗎?” 云容語氣堅定:“兄長,我無需你做任何事,如果你擅自對云寐下手,我發誓,我一輩子都不會再理你。” 云成很是不悅,“阿容,你別鬧,你不是最討厭云寐的嗎,為什么該下手的時候,卻又要放過她?” 云容鼻子一酸。 他心里虛得很,趴在云成懷里哭起來。 他是應該討厭云寐。 全天下最該恨云寐的人,就是他。 要不是云寐母親當年下毒手,他不至于從一出生起就吃這么多苦頭。 小時候他偷偷跑去瞧云寐,原本是想掐死她的,可是當他伸手過去的時候,她那張皺巴巴的丑臉忽地對他笑起來。就是這一笑,使得他錯過了殺死她的最佳機會。 隨著云寐漸漸長大,他的心也漸漸動搖。他在糾結和痛楚中長大,唾棄她的美麗,卻又忍不住守護她的美麗。 他費盡心機探到年輕皇帝的怪病——不敢接觸女子。所以當選后的事落在云家頭上時,他毫不猶豫地替她嫁入宮中。 父親很寵云寐,尤其是在云寐母親過世后,父親將所有的愛都轉移到云寐身上,恨不得將世上所有的珍寶都奉給她,皇后之位便是其中之一。 可云寐有心愛的男子。他這個時候站出來,求她讓出皇后之位,她自然樂得答應下來。 遲早是要有人嫁進宮里的。不是他這個“二小姐”,就是她。 可是后來,她沒有和她心愛的男子在一起,而是聽從父親的意愿,另外和別人定了親。他在宮里聽到消息時,暴跳如雷。 他換了打算,父親一死,他就立馬行動起來,暗地里使了法子,逼和云寐結親的人退婚,又以皇后之權,將云寐召入宮中。 她不需要太高的位分,只要一個能讓她留在宮中的理由。讓她做個小小的寶林,再好不過。 云容回過神,問云成:“兄長,你說蕭衢他憑什么認我們云家的姑娘做義妹,他是當我們云家的人都死了嗎?兄長,你一定要早日扳倒他,替我出這口惡氣。” 云成聽得稀里糊涂:“阿容,你的惡氣不應該出在云寐身上嗎,蕭衢那樣的人,除非是云寐主動接近他,不然他是不可能主動和云寐接觸的。” 云容很是肯定:“不,兄長,一定是蕭衢這個王八蛋用花言巧語說服了云寐。” 云成見他這么激動,哪里還敢往下說,只好點頭應下:“行,都是蕭衢的錯。” 云容這才安靜下來。 不一會,云容想起什么,求他:“兄長,我知道你做事縝密,想必云寐封為昭儀起的第一天,你就在云寐身邊安插了自己的人。現在我要去見她,正是時候啟用你的人。” 僅僅為了見一面,就暴露他安排在云寐身邊的人,這種事誰都知道不劃算,可是云成拒絕不了。 這是他唯一的親弟弟。 “如果你肯好好用膳入寢,兄長就安排你去見云寐。” 云容破泣而笑:“好。” 云成說話算數,在云容恢復正常飲食作息的第二起,便安排他入朝華殿見云寐。 云成從小就知道自己肩上背負的責任,別人在玩樂的時候,他已經開始研究朝堂之事,他必須提早做好打算,只有獲得足夠大的權力,他才能夠將云家發揚光大,才能保護好云容。 其他朝臣想不到的事,云成都想得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云成做得到,他天生就比旁人多出幾竅玲瓏心,恨不得將所有的人和事都掌握手心。 只要云成不倒,皇帝就不敢動云容的地位,這個道理,云成明白,云容也明白。 云容一直覺得他的兄長很好很厲害,無論他想要做什么,兄長都會幫他,從不問緣由,重要的是,他每次都得如愿以償。 是以當他再次邁入朝華殿的時候,看著榻上入眠的云寐,云容心想,云寐為什么不能像他依賴兄長一樣依賴他呢? 云容這次學聰明了,他提前用迷香迷倒了外面的宮人,怕云寐逃跑,特意趁她熟睡,用緞帶綁了她的手腳。 做完一切后,云容靜靜地坐在榻邊,喚她:“云寐,別睡了,起來。” 云寐從夢中發醒,抬眼望見是他,作勢就要喊人。 一嗓子拋出去,無人應答。 她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腳被牢牢綁住,不至于綁出痕跡,剛剛好夠束縛住她。 云容將她的反應收入眼底,很是滿足。 他笑道:“沒想到吧,如今你已獲得盛寵,卻還是不得不向我屈服,云寐,你太天真了,自以為獲得皇恩就能獲得一切,這個后宮,始終是我的后宮,你要想反抗,還得問我答不答應。” 云寐很快冷靜下來,她緩緩閉上眼睛,不去看云容,嘴里淡淡地問:“jiejie,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宮里面壁思過嗎?” 云容低頭捏住她的臉蛋,一點點使勁,話里透出陰毒來:“面壁思過?皇帝的話,算得了什么,就憑他,也想軟禁我?” 他的力氣越來越大,她不由地喊出聲:“好疼,你放開我。” 云容:“那你睜開眼看看我。” 云寐:“不要。” 云容憤怒:“為什么不看我?你是不是心虛,知道我撞見了你和蕭衢的事,怕我對你興師問罪?” 云寐睜開眼,底氣十足:“我和蕭衢清清白白。” 云容覆過去,一點點摩挲,“最好是這樣。” 他忽地想到什么,笑出聲:“云寐,你是不是想要我的皇后之位?” 云寐剜向他。 云容溫柔地撫上她:“云寐,你終究還是太年輕,不懂得藏住你的野心,不過嘛,就算你有野心也沒用,當年你將皇后之位讓給了我,如今要想再奪回去,只怕難于上青天,除非……” 她盯著他。 云容俯身湊近,離她嫩白光滑的肌膚越來越近,他吹開她肩頭的薄紗,guntang的氣息隔空噴灑上去,一路蔓延,直至小腹。 只隔毫米,他指了指她的小腹:“除非你懷上龍裔,生個皇子晉到妃位,等你的兒子做了皇帝,你這個生母也就能順其自然撈個太后之名,當然了,你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兒子,我會和你一起做太后,即使是那個時候,你也擺脫不了我。” 他說著說著笑出聲,神情詭異,眸子熠熠生輝。 他重新直起身子,將她扶起來,兩人面對面,他同她道:“云寐,你這一生,注定是屬于我的,你認命吧。” 話音落,殿外傳來太監的聲音:“皇上駕到——” 朝華殿內殿的人都已經被放倒,皇帝看著伏在案上睡覺的宮人們,不由地加快腳步往寢殿而去,喊道:“云昭儀。” 云容第一個反應過來,他萬萬沒想到皇帝會在這個時候過來。他連忙放開云寐,將她身上的繩子解開,警告:“我知道你去蕭府帶發修行做尼姑的事,要是你敢向皇帝泄露半句,我就將所有的事都告訴皇帝,包括上次你在池邊和蕭衢……” 他說著說著動起氣來,眼見皇帝就要闖進來。云容左右顧盼,最終咬咬牙,鉆進了床底。 作者有話要說: 啊,容容,你這個小變態。 第78章 皇帝剛從御書房而來,心煩意燥, 從屏風后繞過去, 嘴里喊:“云昭儀, 怎么還不出來接駕?” 那些大臣的念叨猶然在耳, 皇帝眉心緊蹙,雙手不自覺握著,一邊往前踱步,一邊抬眸望去。 雕花攏罩床榻上,嬌美的小娘子正衣衫半露,粉白的小臉睡眼惺忪,像是剛從夢中醒來, 懶洋洋地撐起身子:“皇上——” 皇帝喉頭一聳。 只有在云寐身邊, 他才能感受到純粹的欲望。屬于男人的欲望。 她無時無刻不在撓他的心。他的心沒被人撓過, 所以就算她不分輕重抓出道道血痕,他也甘之如飴。 皇帝的心情瞬間好起來。他心中的郁悶換成悸動的曖昧,語氣不由地放柔:“又在貪睡了,這會子睡下, 夜晚如何入眠?” 他說著話, 已經走到她身邊,彎腰拿起她的鞋就要為她穿上,猛不然被人從背后一把抱住。 她不肯從床上下來,反而拉著他往里去:“皇上,夜晚有您作伴,阿寐怎會無法入眠。” 她抱他抱得太緊, 皇帝猶豫著要不要掰開她的手,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放下,雙手搭在膝蓋上,身體僵硬,坐得筆直。 或許是剛醒的緣故,她甚是精力旺盛,像條水蛇一樣往他身上鉆。 皇帝面紅耳赤,試圖說其他的事轉移話題:“云昭儀,你殿里的宮人太倦怠,主子休憩,她們怎能掉以輕心,竟然一個個地都趴在外面睡大覺。” 云寐身形一頓,一只手垂下,漫不經心地拍了拍床沿,“臣妾一個人呆著無聊,總是吵著讓她們陪臣妾玩樂,想必她們也累壞了,就隨她們去吧。” 皇帝笑道:“你倒好心,跟了你這樣善良的主子,是她們前世修來的福氣。” 她今日特別粘人,說出的話也格外甜蜜,回他一句:“她們的福氣哪能和臣妾相比,不過嘛,臣妾能進宮伺候皇上,定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才換得今日圣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