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趙安安:“我每天都有補功課的,醫生交待,我最好盡快熟悉周圍的人和事,只有這樣,才能早日恢復記憶?!?/br> 嚴煜湊得更近了,他一雙眼幾乎貼著她的肌膚,恨不得將她看個通透,最后不敢相信地問:“趙安安,你真失憶了?” 趙安安點頭。她翻開手機相冊,“雖然我失憶,但是我不傻,誰誰誰是什么玩意,我一清二楚。” 嚴煜皺眉一看。 相冊里蘇莉的照片上,標明了三個字:狐貍精。 趙安安找回主場,推開嚴煜,在沙發上坐下來,翹了二郎腿,雙手攤開在沙發靠椅上,語氣理所當然:“作為你的妻子,我想我有權利向你問責?,F在,請你下跪,痛哭流涕懇求我的原諒。” 她話剛說完,猝不及防就被人一把按在沙發上,嚴煜壓在她身上,一張冷峻的臉寫滿憤怒,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咬著她的耳朵,“趙安安,你真以為裝失憶就能天下太平了?” 他的爆發來得太過突然,趙安安一時沒反應過來,雙手已被高舉過頭,她身嬌體弱的,眼里一下子就有了淚,委屈巴巴:“你干嘛這么兇,我都還沒開始兇,你兇什么兇……” 嚴煜胸膛起伏,扼住她的手腕,手指不由地更加用力往里扣。 趙安安哭出來,控訴:“我要告你家暴。” 嚴煜一愣,隨即放開她。 她抹了把眼淚鼻涕,往他的高級手工定制西裝上衣上揩??艘话?,嫌不夠,小腦袋整個地埋過去蹭了蹭,蹭了他一衣服的眼淚鼻涕,以及粉底口紅。 她蹭完了舒爽了,從包里拿出鏡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臉色更加幽怨,一邊補妝一邊喃喃念叨:“知道我早上出門得花多久畫這個妝嗎?你非得把人家弄哭,好好地說話不行嘛,有你這么做丈夫的嗎?” 嚴煜聽得腦袋疼。 趙安安躲了一個月沒見人,他今天來唐家的場子堵人,結果趙安安給他來這么一出。 嚴煜太陽xue突突直跳,好一會才冷靜下來,卻還是悶得喘不過氣來,他掃她一眼,她正專心致志地補妝,跟個沒事人一樣。 嚴煜胸口更悶了。 半晌,等趙安安補完妝,沉默許久的嚴煜終于開口,他慢悠悠丟下一句:“趙安安,今晚回家住?!?/br> 酒店已經住膩了,回家住也挺好。趙安安依稀記得,她當初好像是負氣離家的,只是大概有個印象,至于具體是什么事,她就記不清楚了。 她現在腦子里全是漿糊,一陣一陣的,偶爾想起什么事,也是個模糊影子。 但是有一件事她很清楚。 她忘掉了所有人,唯一沒忘掉的,就是嚴煜。 她不是看照片補功課認出他的。而是她一醒來,腦子里就有嚴煜這個人,像狗皮膏藥一樣,死死地貼在她腦袋里,甩都甩不出去。 兩人從房間出去,嚴煜邁著大長腿冷漠臉往外去。外面已經聚集了一堆八卦愛好者,目光炯炯,全往趙安安身上甩。 自從上次的強吻事件之后,這是嚴煜第一次在公眾場合和趙安安同框,剛才趙安安當著人說嚴煜是個打胎隊長,轉身就被嚴煜叫了出去。眾人等著看熱鬧的同時,不由地為趙安安捏把汗。 那可是嚴煜,全慕市最不能得罪的人,輕易不動怒,他要真生起氣來,別說一個趙家,就是十個趙家也保不住趙安安。 趙家雖然有錢,但跟嚴家一比,差了十萬八千里。要不是上次的強吻事件,估計這兩人八輩子都打不到一桿。 根據眾人的猜測,趙安安剛才肯定痛哭流涕向嚴煜賠罪了。不過,估計沒啥卵用,嚴煜的臉色還是一樣臭。 大家不敢提剛才趙安安的“胡言亂語”,只好將話題拋到上次無關痛癢的強吻事件上,有人嘿嘿嘿地問:“安安,嚴總找你說什么了?是不是讓你別再sao擾他?” 趙安安皺眉,隨即戲精附體,傷心啜泣:“你們這群沒良心的,剛才我被人拖進房間,都沒人管一下的,你們知不知道,我剛才差點被嚴煜給強了,要不是我頑強抵抗寧死不屈……” 尚未走遠的嚴煜身形一僵。 趙安安嘴里沒幾句真話,打馬虎功夫一等一的棒,眾人很快就沒了興趣。牛血小姐幸災樂禍地沖旁邊人說:“得罪了嚴煜,我就等著看她怎么死?!?/br> 趙安安端著酒杯,哼了一聲翻個白眼,假裝什么都沒聽到,轉身高傲地像只孔雀一樣重新享受她的夜生活。 人群中一掃,嘿,蘇莉不見了。 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肯定是跟嚴煜一起走的。 趙安安舉起酒杯就要喝酒,酒味入鼻,有些反胃,旁邊有人走過來:“安安?!?/br> 趙安安抬頭一看,是個清癯的年輕男人,氣息如蘭似桂,二十五六歲,精致的五官,清澈透亮的眼神。 趙安安一愣,勉強吐出眼前人的名字:“唐……既哲……” 唐既哲笑了笑,“看來你是真失憶了,這么見外,以前你都喊我阿哲的。” 趙安安偏了腦袋,“阿哲?” 唐既哲笑著接過她手里的酒杯往旁邊一放,自然而然地挽了她往外去。 兩人在外面的小花園散步。 趙安安禮貌地表達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恭喜你獲得導演生涯第一個大獎。” 今天的party,里面一場,外面一場,外面的都是圈內人士,里面的都是他們這群富家子弟。 星空閃耀,唐既哲的眼睛卻比銀河更為璀璨,他凝望她,嘴角勾笑,溫柔至極:“當初我做導演,就是因為小時候你說你想當演員拍戲。拿不拿獎,對我而言無所謂,我并不在意這個?!?/br> 趙安安眨眨眼。 唐既哲俯下身,他撫上她的嘴角,輕輕一揩,“這里沾了東西?!?/br> 隔得近,她清晰地望見他細致白皙的肌膚,沒有一絲毛孔,他挨近她的時候,她幾乎能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 他的指腹自她的嘴角一路往上,停在她的眼角邊,“安安,嚴煜又惹你哭了?” 趙安安誠實地點頭:“嗯,他簡直不是人。” 唐既哲的手沒有移開,反而貼著她的臉輕微摩挲,“安安,當初我就告誡過你,不要嫁給嚴煜,你非不聽?!?/br> 趙安安撅嘴嗷嗚一聲。 唐既哲:“現在知道后悔了吧?” 趙安安:“還行?!彼D了頓,面對唐既哲不動聲色的動作,她猶豫半秒,繼而表明自己心中的不愉快:“阿哲,我粉底都快被你搓沒了?!?/br> 唐既哲咳了咳,收回手。 走著走著,趙安安發現,唐既哲似乎有話要說。 他盯著她望了很久,一副欲言又止的態度,看得人很是抓狂。 趙安安問:“阿哲,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唐既哲停下。 深呼吸幾口之后,他認真嚴肅地說:“上次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懷。” 趙安安一臉黑人問號:“啥?” 唐既哲審視許久,最終落寞地笑了笑,“我差點忘了,你失憶,什么都不記得?!?/br> 他這語氣說出來,跟嚴煜一模一樣。 搞得好像她失憶只是她造作的手段。 趙安安正想為自己辯解幾句,手機震動,有人給她發了微信。 是個男人的頭像,八塊腹肌自拍照:“安安,sos!我在門口,趕快過來!” 微信備注,姜醫生。 這幾天,就是這個姜醫生負責幫她做的功課。 唐既哲掃了一眼,匆匆瞄見微信頭像,“是姜霍吧,你失憶的事,也是從他那里傳出來的?!?/br> 趙安安收起手機,“他有事找我,我先走一步?!?/br> 等趙安安到了門邊,一輛樸素的瑪拉莎蒂豁然入眼,姜霍從車里出來,一身風衣罩著白大褂,顯然是剛從醫院趕過來。 根據姜霍的自述,他們這群富家子弟里,就屬他姜霍最有出息。 不為啥,就因為他做了救死扶傷的醫生。功德大大的。 路燈下,姜霍四分之一混血的臉半隱在光線里,高挺的鼻梁,大大的眼睛,長而濃的睫毛,介于男人與男孩之間,氣質爽朗,朝趙安安招手笑的時候,像是一朵向日葵開在陽光下。 “安安!這邊!” 不等趙安安走過去,姜霍已經沖過來,他一把將她抱入懷里,語氣激動興奮:“安安,我太高興了,我要做爸爸了!” 趙安安:“嗯哼?” 姜霍甩出一張驗血單:“你懷孕了,我的寶貝?!?/br> 趙安安:“啥啥啥?” 姜霍愛憐地撥開趙安安額前碎發,“估計也就一個多月,查b超暫時看不出來,但是驗血是可以驗出來的,前幾天你做檢查,我沒注意,這兩天結果出來了,發現你不但失憶,而且還懷上了?!?/br> 趙安安萬臉懵逼。 姜霍重新將趙安安攬入懷中,柔和地一下下拍著她的后背:“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趙安安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個……姜霍……” “嗯?” “孩子爸,是你?” 姜霍:“當然是我咯,以前你說過的,要是有了孩子,就讓孩子認我當爸?!?/br> 趙安安:“我是問孩子親爸是不是你?” 姜霍眨眨眼,撇開視線:“怎么可能是我。安安,我只喜歡男人的?!?/br> 趙安安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一分鐘后。 姜霍瞪大眼,“安安,你是不是不記得孩子他親爸是誰了?” 趙安安艱難地點頭。 姜霍深呼吸一口氣后,拍了拍趙安安的肩膀,“安安,沒關系,我會幫你想起來的?!?/br> 趙安安:“應該是嚴煜的吧?他是我老公啊。” 姜霍同情地看向趙安安:“可是你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過嚴煜了。這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 趙安安嘴角一抽。 姜霍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么:“對了!我想起了!一個月前,你剛從家里出走的時候,不是去過一個小飯局嗎,第二天你還和我抱怨來著,說怎么一覺醒來在酒店?!?/br> 趙安安顫抖地問:“飯局上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