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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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那時候季平并不在現場,只看到了同僚發來的報告書。 那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但他堅信肯定還有機會見到這個作品的。也許他已經成了雄踞一方的首領也說不定。 “一個怎么夠?”他摸著冰涼的玻璃,嘴里呵呵怪笑著。 給他時間!給他材料!他一定能夠做出更多的新人類! 季平的新目標,就是城市里的巨蟲人。 從買通了沈晉原的守衛,從對方嘴里聽來的。光是想象就令他無法自控。巨大的體型,不生不死的生命狀態…… 他忽然想起來,蟲人,他是制造過的,可惜失敗了。 為了信仰,他獻祭了自己的女兒! 季平已經不記得女兒死去時的模樣了,人總是會下意識地回避不想回憶的東西。要說愧疚,大約也談不上。那是女兒的命運,他掌握不了。 “季醫師,沈爺問你,弄好了沒有?” 研究室里的對講機傳來詢問的聲音。 季平搓了搓手,高聲喊:“快了快了!” 他跑過去,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拿出一只合金保險箱,飛快輸入密碼。 咔噠一聲輕響,合金密碼箱打開來,冷霧氤氳。 季平從里面拿出一支血紅的針劑,毫不猶豫地注入玻璃培養皿里。綠色的藥水陡然沸騰般翻滾起來,白骨上的血rou開始高速再生。 不到五分鐘,那只手便生成了! “通知一下沈爺,可以準備手術了。”季平朝對講機說。 *** “你們過來看看這個錄像。”沈晉原說。 容溪和陸決坐在他旁邊,桌子上一臺小型無人機,裝著高清鏡頭。 這是沈晉原叫人放出去巡視城市變化的機器,數量并不少。他手上有這個城市的大部分資源,除了大型武器。 “什么……” 圖像里,滿眼的rou紅色,仔細看去上面布滿無數青紫色的血管,縱橫交錯。 有光從后面透過來,里面隱隱約約有一個畸形的胎兒輪廓。 畫面一晃,拉遠了視野,他們這才看清楚,廢棄的高樓中間,是一團血rou模糊的不明物。底部是層層疊疊的黏膜,沾滿了濕滑的液體,并且不斷地往外流。 這個東西,從高空往下看,就像城市的腫瘤一般惡心。 那些血管朝四周蔓延,纏繞在鋼筋上,竟連鋼筋都被緩緩扭斷開來! 第76章 路邊野尸你不要撿(十五) “看不到里面……”容溪說。 陸決注視著畫面里的rou瘤:“不能再拖了, 再這樣下去不知道會出來什么東西。” 沈晉原點頭:“我的手快好了,等接好了就去。” 季平帶著培植好的新手在門口等待,陸決拉著容溪起身:“我們回避一下。” 沈晉原點頭。 房門一開,陸決與季平擦身而過。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一道極為扎人的視線,但他回頭去看, 只有那個醫生畏畏縮縮的背影。 好像在哪里見過……應該不會,他不可能見過沈晉原的醫生才對。 陸決將醫生列入觀察名單。 季平拿著手術刀的手興奮得打顫。 太棒了……他感謝命運! 只有一眼,他也能認出那個人! 就是那個活到了最后的男人, 也是最完美的新人類! 季平真想跟他好好交談一下, 順便再做個檢測。但現在沈晉原還在等他手術,留著以后再說吧。 手術的場面與其他的手術相比要更為詭異,要不是沈晉原見過世面大概早就被嚇昏了。 培植好的新手,斷口處很是平滑,由于沒有血液流通的緣故,肌rou都是發白的。季平用一種藥水淋在斷口處, 又將沈晉原手腕的紗布清除掉,柳葉刀又快又很地在斷面一削而過。 溫暖的鮮血快速涌出,季平抓起新的手用力往沈晉原腕骨上一按。 沈晉原沒有感覺到半點疼痛,甚至沒有其他的感覺。 那只手的斷面發出嘶嘶細響, 生出無數血芽, 一股腦扎進腕骨處。 生長的過程大約只用了十幾秒,季平便叫沈晉原活動一下試試。 沈晉原試著轉了轉手腕,與往常那樣靈活。 “太厲害了。”沈晉原忍不住贊嘆。 季平自豪地說:“別的不敢說,我的醫術絕對是完美的。” 沈晉原不以為然, 既然好了,那么就可以出發了。 當沈晉原穿著一身戰斗服出現在陸決兩人面前時,陸決正坐在院子里看容溪和季婉婉玩兔子。 陸決大跌眼鏡:“這么快?!” 沈晉原挑眉:“我有頂級醫師。只要不是斷了腦袋,他都能給你拼回來,厲害嗎。” 季平低著頭站在他后面唯唯諾諾地補充:“就算掉了腦袋,也是可以拼回來的……但需要更長的時間,和更多的資源。” 這句話令陸決回憶起一些不好的東西,瞬間拉下臉來。 季婉婉注意到他們在說話,好奇地看過來。看到季平時,小丫頭忍不住皺起纖細的眉頭來。 真奇怪……又是一個很熟悉、很熟悉的人……可是她想不起來,一點都想不起來。 是誰呢? 一開始想,頭就會很疼啊…… 她眼前忽然發黑,從瑪莎拉蒂背上滾了下去。 “婉婉!” 容溪眼明手快拉住她,這才沒有摔到地上。 “營養不良的兒童,去我那里拿點營養針,扎一針就好了。”季平扶了扶眼鏡,對于這種病人,他完全沒有興趣,殺雞不至于用牛刀的。 陸決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免了。我可不敢讓來路不明的科學怪人接觸兒童。” 季平咧嘴一笑,讓人頭皮發麻。 *** 容宅。 午夜十二點一過,一切回歸原樣。 容溪還是沒有回來。 白桐沮喪地抱著腿坐在沙發上,只覺得家里很空很空,那種溫情再也不復存在。 邵軼起身想要去陽臺透透氣,白桐卻驚叫起來:“你要去哪里?!不要拋下我!” “親愛的……別怕。我哪里都不去。”邵軼摟著他,輕柔安撫。 “那就好……”白桐微微帶著些哭腔,“我現在只有你了。” 那一天,容溪對他怒吼出來的話,鋼釘一樣釘死在他的心臟上。 “你真以為,你做過什么事情沒人知道嗎——” 那樣尖銳的詰問,字字穿心。 從此白桐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他夢到,地獄火海里容溪在掙扎,伸出一只布滿青紫傷痕的手抓住他的腳踝,狠狠地往下拖! 熾熱的烈焰瞬間將他吞噬,耳邊回蕩著容溪尖利的哀嚎:“白桐——” 容溪的臉、白茉的臉、死去的母親的臉交替浮現,視線里只剩大片大片的血紅。 白桐從噩夢中驚醒,黑暗中他的眼里布滿血絲。 他只能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抓緊邵軼的手臂,哀求他不要離開。白桐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邵軼的心已經不怎么在他身上了。哪怕他一如既往的溫柔。 強烈的不知何處而來的不安感,使得白桐開始神經質起來。邵軼哪怕離他稍微遠一點,他都會坐立不安。 “咱們出去走走好嗎?每天悶在這里,心情會很壓抑的。”邵軼提議道,沒想到白桐受了驚嚇一般激烈地反對:“不,我不要出去!我不出去!” 尾音里甚至帶上了點凄厲。 邵軼被他嚇了一跳:“怎么了這是?怎么反應這么大呢?” 白桐喘息著說:“不去……” “我們就在這里,好好地過日子,平平淡淡不好嗎……”白桐幾乎是哀求了。 邵軼皺眉:“小桐,只是出去走走而已,你到底在擔心什么?有我在這里呢。” 他摸摸白桐的頭發微笑:“不要怕。” 白桐死死盯著他看,他心愛的人如此英俊,如此溫柔,可他還能擁有這一切多久? “我覺得,我們應該去把容溪找回來……畢竟再怎么說,他也是你的親人,不是么。”邵軼沉聲道。 從他口中吐出容溪的名字,宛如火苗落在流淌的汽油上,轟地燃起了熊熊烈焰。 白桐緊緊抓住邵軼的手臂,指甲快要陷入他的rou里:“你說什么?!你為什么想去找他?!” “難道……你喜歡他嗎?!” 邵軼猝不及防被說中,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他的表情一瞬間顯得非常陰郁,讓白桐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下一秒邵軼恢復了平日里優雅貴氣的模樣,低下頭在白桐額上吻了吻:“……你別多心。我愛的人永遠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