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聲音帶著笑意：“商場二樓，再等五分鐘就要走了。”

    趙倩茹聞言立刻轉身回了商場。等上了二樓，看見等在窗邊的林亦瑋，呼出一口氣走了過去。

    林亦瑋見她走近，笑道：“都說趙小姐冰雪聰明，是趙家的智囊。”

    “那也不及你這賣關子的水準，說吧，有什么要避著我哥的。”趙倩茹干笑了兩聲，話中帶諷道。

    林亦瑋也不以為意，似笑非笑地看著窗外：“男人嘛總是容易心軟。我要你幫我一件事。”說完也不等對方應答，徑自開口：“要讓林亦萱盡快成為你真正的嫂子。我這有一些照片和視頻資料，都可以給你。”

    “哦？那我能得到什么呢？”趙倩茹置若罔聞。哪怕是自己的哥哥，她也不想平白幫忙。

    “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成為方子安的責任。”林亦瑋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道。

    趙倩茹輕笑了一聲，眼里閃過一絲貪婪：“我要的是方太太的身份，可不是什么責任。”

    “那要看你自己了，我能幫的就只到這里。”林亦瑋抬手看了看表，皺眉道：“時間耽擱得有點久了，我這次得真的走了。”

    趙倩茹眼里閃過一絲憤恨，出聲道：“你確定你說得能做到？”

    “自然。”林亦瑋篤定地笑了笑，從口袋里拿出一個u盤。

    “成交。”趙倩茹恨恨地咬了咬牙，伸手將u盤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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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便到了農歷新年。這一年林亦瑋過得還算舒適，不用再回林家大宅過年，而是接了林永哲的命令，在公寓里陪著林亦承。

    七個月的寶寶此時剛剛會爬，在爬行墊上拖著身子挪動著，見到林亦瑋過來立刻便伸出手來要抱抱。

    小孩子表達好感總是最直觀的，除了抱得多的保姆外，便最最喜歡這個漂亮的jiejie，就連林永哲都排在后邊。

    林亦瑋見他笑得露出兩顆門牙，心也跟著軟了，伸手將他從地上撈起來，抱到落地窗戶前，指著夜空中的煙花給他看，低聲道：“新年好啊，小家伙！”

    李嬸從廚房里端出兩盤熱騰騰的餃子，招呼道：“亦瑋，快和阿承過來吃餃子嘍！”

    林亦瑋笑著將弟弟抱了過來，交給李嬸，又饒有興致地看小家伙吃了會稠稠的米粉糊糊，才動筷子吃了幾個餃子。

    孩子要早點睡，她們幾個也說好不守夜。林亦瑋準備了幾個紅包，將最厚的一個塞到阿承懷里，剩下的讓李嬸給保姆和傭人分發，大家連連道謝、有說有笑地散了。

    剛回到自己房間，李嬸就來了。手里拿著兩個紅包，笑吟吟地遞了過來。

    林亦瑋忙推辭道：“李嬸，今年我真不能收了。已經是有工作的人了。”

    李嬸聞言將一個薄的收回，將另一個遞了過來：“那我的算了，這是你爸爸給的，可要放好啊。”話語里有些意味深長。

    林亦瑋點點頭，接過來直接打開，卻是疊著的一張白紙。她揚了揚眉，在李嬸鼓勵的眼神中將白紙展開，赫然發現是一張百分之五的林氏股權轉讓書。

    這已經不是林永哲第一次給她小額股份了，但這是唯一一次她什么也沒做就得到的。

    林氏已經上市四五年了，這期間雖不是發展得一飛千里，但也算順風順水。

    她現在不僅是林氏有份量的一個小股東，還是一個財產豐厚的小富婆了。

    送走李嬸，林亦瑋才有空翻了翻手機。除了陸洋的新年祝福和大紅包外，她還收到了小葉老師發來的視頻，畫面上是孩子們用啞語齊刷刷地比著新年快樂，純真的笑容仿佛冬日里的太陽一般。

    小葉老師說孩子們會在大年初二辦個新年舞會，問她要不要參加。

    她答應了小葉老師的邀請，又給陸洋回了個笑臉。然后拿著手機想了想，又將孩子們的視頻轉發給了方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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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外公去世后，方子安便沒有再聯系過林亦瑋了，并不是他有多傷心，而是他答應了外公臨終前幾天的要求，不管以后娶不娶林亦萱，都不能和林亦瑋在一起。

    當時房間里只有他們二人，聽到這句話的方子安是錯愕的，還有不能自主的悲哀和壓抑著的憤怒。

    周老爺子自然看出了外孫的神情變換，卻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要他應下。

    方子安執拗地昂著頭，不想違逆可也不愿點頭。

    周老爺子嘆了口氣，解釋道：“女孩子可以有小心機，但不能太陰暗。她太復雜，不適合你，接近你也都是刻意為之。相信外公，答應外公好嗎？”

    看著強硬了一輩子，即使面對病魔也從不示弱的人，軟著聲音哀求自己，方子安不自覺就紅了眼眶，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是信外公的，可他又不愿意懷疑林亦瑋，甚至還為答應了這樣的遺言而覺得愧疚。

    處在兩難中的他再一次選擇了逃避。但林亦瑋的這條新年祝福，卻讓他好不容易筑起來的城墻瞬間分崩離析。

    “你最近好嗎？”他動了動手指，艱難地打出幾個字。

    “我很好，你也要很好。”對方的回答很簡單，沒有安慰，也沒有責問。

    方子安突然就有點想流淚，看著異常安靜的家里，沒有春聯沒有福字，也沒有鞭炮和祝福。

    所有人躲在自己的房間里，安靜地思念著剛剛離去的親人。

    林亦萱本來堅持要留在方家過年的，但被自己的父親客氣地勸走了。

    這讓他也松了一口氣。人在難過的時候，更希望別人若無其事地看待自己，而不是一個勁地安慰鼓勵，讓他一刻也不能忘記那些痛苦和傷心。

    看著手機屏幕慢慢變淡最終黑掉，方子安終于下定了決心，撥通了對方的電話：“亦瑋，我想見你。”

    林亦瑋輕聲道：“我明天要去參加孩子們的新年舞會，還缺個舞伴。”

    “好。”他放下了電話，嘴角浮起了一絲微笑。

    明天，他應該會開心一些吧。

    ☆、陰謀

    陸洋今年回了s市，他也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沒回家過年了。

    看到jiejie坐在桌邊臭著一張臉嫌棄他做的菜難吃，陸洋也絲毫不以為意，笑得眉眼彎彎。

    “舅舅，別聽她胡說，我覺得很好吃。我很喜歡吃，你要常做給我們吃啊。”坐在陸洋旁邊的一個粉嫩可愛的小男孩夸張地比著大拇指，生怕他下廚的積極性被打擊到。

    陸湯皺著眉頭看著這個長相和陸洋極其相似的小男孩，冷哼了一聲。

    小男孩也不看她，轉身問著陸洋：“我爸爸怎么回事啊，他到底來不來，我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器宇軒昂的男人從門外進來，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高聲叫到：“湯湯，淙淙，新年快樂！飛機晚點了，你們久等了。我帶了禮物哦！”

    小男孩從桌邊站起來，跑到男人那里接過他手上的東西，放在茶幾上仔細看了看，十分沮喪道：“果然，全是衣服和首飾，沒有一個是給我的。”

    陸湯尷尬地輕咳了一下，哄他道：“mama明天帶你去買，好不好？”

    小男孩看也不看她，徑直回到桌邊坐下，拒絕道：“陸女士，我爸爸說了，別人的東西不能隨便要。”

    剛的男人已經放下了大衣，和陸洋打了個招呼，又過來在小男孩頭上狠狠敲了一下，斥責道：“怎么跟mama說話！”

    小男孩哎喲了一聲，眼圈立即紅了起來，嘟囔道：“我真可憐，沒有mama不說，還被爸爸丟在別人家里。好不容易有個玩得好的舅舅，又不常來看我……”

    陸湯撫著腦袋嘆了一口氣，望向那個男人，眼里是滿滿的哀怨。

    男人立即走了過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寬慰道：“沒事，他還小。你要堅持努力呀。”

    陸湯催他去洗手好吃飯，自己卻垂頭喪氣地盯著碗邊的筷子，意興闌珊不愿意再吃的樣子。

    陸洋好笑地看著這一家人，用胳膊碰了碰吃得正香的小男孩，示意他看一眼自己的mama。

    小男孩果然有些不忍心，支支吾吾半天道：“我想吃你跟前那個牛柳，夠不著。”說完聲音極小地叫了聲：“mama。”

    陸湯抬起頭來，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他：“啊？”

    小男孩立刻就紅了一張臉，梗著脖子道：“這是新年禮物，我只叫一次。”

    陸湯哦了一聲，將面前的整盤牛柳放到了小男孩面前，問陸洋：“離下一次過年還有幾天？”

    陸洋忍不住笑出聲來，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心里卻想著，如果亦瑋今天在這里該多好啊。不對，如果他們兩個人可以一起過年該多好。

    可惜上次醉酒后，她就一直躲著自己，拒絕見面，用各種冠冕堂皇讓人無法挑剔的理由。

    唉，追妻路漫漫啊。比面前這位影帝還慘，起碼人家還有個小眼線隨時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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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天特殊教育學校里，孩子們正圍坐在一起，興高采烈地跟幾個老師學著包餃子。林亦瑋在一旁拿著攝像機，記錄著溫情美好的瞬間。

    這些孩子要么是家里人在外打工沒有來接，要么是被遺棄后在愛心人士的捐助下來這里的。

    總之，都是在這一天無處可去的人。

    方遠一大早就帶著周敏回了老家，留了方子安在公司坐鎮，雖然已經放了年假，但時不時總有事情需要處理。

    他快速地忙完，便驅車來了藍天學校，心里隱隱有些迫不及待。當順著林亦瑋發來的位置信息找到餐廳時，她正在那里饒有興致地包著餃子。

    面粉粘得滿手都是，臉上倒是難得的干干凈凈。小葉老師一邊教著她，一邊還玩笑幾句嫌她包得丑。

    林亦瑋看看幾位老師整整齊齊擺在那里圓滾滾的餃子，瞅了瞅自己歪歪斜斜、肥瘦不一的作品，索性拍了拍手，表示放棄。完了還故意在小葉老師的臉上摸了一把，惹得對方尖叫連連。

    幾個孩子看見了她的小動作，齊刷刷地比了個羞羞臉的手勢，林亦瑋佯裝害羞地捂住了眼，搖頭晃腦地逗他們玩。

    方子安瞅著她可愛的樣子，神情都跟著柔軟起來，她在這里總是很快樂的樣子。

    林亦瑋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他，立刻招手示意他過來幫忙。

    方子安洗干凈了手，站在案板前一籌莫展，他幾乎沒有下過廚，別提包餃子了。

    等小葉老師耐心地示范了兩遍后，方子安終于下手包了一個成品出來。看到這個因為放餡太多而合不攏嘴的餃子，林亦瑋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指著一旁自己稍微好點的作品很是得意。

    方子安尷尬之余又有些好笑，便學著她之前的樣子報復地抹了她一臉面粉。

    誰知道林亦瑋還在呆愣呢，周圍的孩子全一哄而上，伸著小手，將方子安一張臉撲得比戲臺上的小生還要白上三分。

    林亦瑋幸災樂禍之際，還拿起放在旁邊的照相機就是一頓猛拍。方子安被面粉嗆得幾乎流出淚來，躲閃著鏡頭，眼角眉梢的笑意卻是越來越多。

    鬧騰了半天，大家終于吃上了熱騰騰的餃子，方子安吃到了硬幣，得到了孩子們的親吻獎勵。

    吃完午飯便是舞會時間。天氣太冷，老師們用綢布和氣球布置了一間很寬敞的大教室，墻上也貼滿了紅紅的福字。

    孩子們穿著新衣服，牽著手圍成圈跳著鬧著，每一張小臉上都是期待和希望。仿佛新的一年，會給他們很多快樂和幸福的時光。

    林亦瑋心里有些難過，她知道這些孩子們的快樂會隨著年紀增長而越來越少。他們會了解到自己和他人的不同，會自卑，會恐懼。他們也會發現在這個世界生活的艱難和可怕。

    但人生的路總要自己走，沒有人能永遠幫助他們。就像自己現在的處境一般，再難也要往前。

    她看了看一旁的方子安，發現對方的笑容也有些勉強，心中便猜測到了幾分。起身倒了杯熱水遞給他，問道：“有話對我說？”

    方子安接過杯子，眼神卻閃躲著不敢看她，嘴里下意識就否定道：“沒有啊。”

    林亦瑋定定地望著他，很是誠懇道：“子安，我這個人不喜歡隱瞞。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希望你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們可以商量著解決。拖延只會讓狀況越來越糟糕，不是嗎？”說道這里她將頭垂了下去，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失望：“子安，我們以為我們之間，是懂得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