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姒寶講解道：“你如果真的要當大司農，要寫書，平時就要多到田間走走，多去拜訪那些有經驗的老農。而且還不能只在附近轉悠，你需要到全國各地，甚至是整個洪武大陸都去走走、看看才行。平時還要做些嘗試。比如北方的作物拿到南方種，別的國家的作物拿到我國來種等等。這個可不是一次、兩次就能成功的。且這一次、兩次還不是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這么短，那是一年、兩年的心血啊！所以這個真的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容易，那么簡單。”

    雖然會很苦，但是既然自己選擇了這條路，就是再苦、再累他也不能放棄。

    王栩鄭重道：“小姑姑您放心，既然這是我自己選的路，就是再苦、再累，我也絕不放棄。”

    王姒寶十分欣慰道：“好樣的，小姑姑沒有白教你。除了我剛剛說的那些，你還要多問問農民們有什么需求，他們那些需求沒準才是你將來能不能當好一個大司農的關鍵。”

    王栩習慣性的點了點頭。但實際上此時的他還不能完全明白王姒寶的意思，只知道小姑姑讓他這樣做，準沒錯。

    王姒寶見王栩并沒有理解，就給他舉例道：“據我所知，老百姓們喜歡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喜歡自己種的地能多一些收成；喜歡田地的賦稅能夠少一些；喜歡能過上吃好、穿好、稍微富裕一些的生活等等。”

    其實這個時候的老百姓真的很容易滿足的。也許就是因為今年比去年多收了三五斗就會樂得睡不著覺。

    王栩疑惑的問道：“這些也是一個大司農應該管的事嗎？當大司農不是只管領著大家種好田不就可以了嗎？”

    王姒寶笑著搖搖頭道：“傻孩子，大司農管的不僅僅是田，當然還有田間的農民了。只有將這些農民管理好了，他們才能更好的去種田啊！”

    “哦——原來是這樣啊！”王栩恍然大悟道。

    “所以我說你的想法是好的，但還是有些太沖動，有些想當然了。”王姒寶笑呵呵的又摸了摸王栩的頭道：“但小姑姑很高興，栩哥兒真的長大了。”

    就是社會閱歷太少，不過這個可以慢慢的培養。

    王栩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隨即又想到剛剛王姒寶說的，咱家的男兒不管到了什么時候都要挺直了胸口做人，于是又立馬將自己的小胸膛高高的挺起。

    王姒寶見到王栩的這個小動作后，無聲的笑了笑，卻沒有去點破。

    但還是說了之前說過的話，他現在想要當什么大司農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如果他一門心思認準了要走這條道的話，就先答應到戶部去做事。

    今后，王姒寶會將自己手中的一些荒山和荒地拿出來一部分給他這個未來的大司農做實驗基地。他有什么想要嘗試的都可以在那里去做。

    打發走王栩后，王姒寶認真起草了一份計劃書。

    等自家老爹和當丞相的三哥回來后，給他們看了一遍。在得到他們的認同后，她又將計劃書送到了自家公爹的桌案上。

    這份計劃書只是王姒寶對農業的一些初步設想和規劃。她這次的重點是要在戶部先成立一個專門管農業的衙門。這個衙門可以組織農業生產、大力開荒、培育種苗、擴大種植、尋找更適合當地的農作物，試驗新作物的種植和培育等等，再有就是編輯農書。

    另外，王姒寶也將以個人名義，在全國各地繼續建為農戶們借貸的寶記錢莊。

    這份計劃書翌日一早在朝堂上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他們韶國地廣人稀。實際上并不缺少地，但卻缺少好地。有了地的同時，還缺少人去種植。這已經成為了困擾韶國發展的一大阻力。今后，誰要是能解決這其中之一，都將是韶國的大功臣。

    所以，王栩在無形中，走出了一條不一樣的人生之路。當然，這是后話。

    解決完王栩的事情，王姒寶帶著王棕去了趟詹事府。

    詹事蘇明冉和王姒寶匯報了近期的工作后，又簡單說了一下她自己關于今后想要設立善堂的一些設想。

    王姒寶聽了之后點點頭表示贊成的同時又問道：“你的想法非常不錯。但你想過沒有，要想設立善堂所需的善款從哪里來？”

    現在詹事府的女官們在做計劃書時，也都被要求寫清可行性和具體如何實施方案和一些細節問題。所以錢的問題，蘇明冉還真的認真想過。

    于是胸有成竹的回答道：“長公主，我想過了。咱們可以像各大寺廟、庵堂一般，讓有錢的人家募捐。”

    王姒寶沒有立刻表明態度，而是十分嚴肅的問道：“你是打算讓人家捐一次？還是捐一輩子？你是打算讓這個善堂長長久久？還是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為了功績？”

    “下官當然是希望這件事能夠長長久久的進行。您也知道，每年咱們韶國大災小難可不少，如果每次都是到了事發的時候才去籌集善款或者是籌集糧食的話就有些晚了。所以，我想什么事情都最好都要提早做準備，防患于未然。”蘇明冉認真的回答道。

    王姒寶贊成道：“你最后一句說的非常好。就是事情防患于未然總比事后再去做要好。有好多所謂的積善人家，實際上就是沽名釣譽，在做一些表面的事情。說白了那些人家就是做面子工程，向老百姓買好。”王姒寶收斂了笑容認真道：“咱們可不能那樣做。該提早準備的，就都提前準備充足。一旦有發生災情的苗頭，咱們就及時出手幫他們，不要總是要拖到最后再去做。另外，在平時，也可以多幫一些需要幫助的人。”

    以前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王姒寶如果真要鼓動自家和那些人家唱反調的話，還不讓同屬于一個階層的人家給罵死。同時，他們一家也就不用在同一個階層混了。但現在不同了，她必須要實實在在為老百姓做些實事才行。

    “是，下官想要設立善堂就是這個意思。”蘇明冉恭敬的說道。

    “所以我說這個想法非常好。但正如我剛剛問到你的，錢從哪來？你覺得那些有錢人家響應咱們一次募捐可以，可這之后人家為什么還要響應咱們？人家有那些閑錢，為什么不自己去做善事，為自己買名聲？為什么還要將錢投給咱們，讓咱們買好？人家到寺廟、庵堂交些香油錢，還有佛祖可以保佑人家，你能為他們做什么？”

    王姒寶一連串的發問，將信心滿滿的蘇明冉給問楞了。是啊，他們詹事府又不是寺廟、庵堂，他們能為那些有錢的人家做什么。

    王姒寶笑了笑道：“要不，你再好好想想。或者是發動整個詹事府的人都去想。再或者你可以叫人去問那些交好的人家怎么才能讓人家心甘情愿的去掏錢，做善事。”

    ☆、第三百一十二章 臨行

    “是，下官這就著手去辦。”蘇明冉有些失望的離開了。

    本以為自己已經想的很充分的事情就這樣被長公主給駁回了。看來自己還是有些急功近利了。

    跟著王姒寶一起來的王棕坐不住了。

    等蘇明冉一走，他就開口詢問道：“小姑姑，那您可有什么好辦法？”

    王姒寶十分隨意的說道：“人家要名，你給人家名不就行了。”

    王棕張著大嘴，吃驚的問道：“就這么容易？”

    “那難道你還能想到更好的辦法？”王姒寶挑眉反問道。

    “不能。”王棕搖了搖頭，隨后又問道：“那怎樣給他們名啊？”

    王姒寶笑了笑道：“人家給咱們善款，咱們可以給他們送些錦旗啊，牌匾什么的，然后大張旗鼓的叫人給送過去。并且，咱們還在詹事府外面的墻上對那些捐助多的人家大肆宣傳。怎么樣，他們想要的面子咱們是不是給足了？”

    王棕聽的猛點頭。

    王姒寶又繼續說道：“而且啊，咱們詹事府的錦旗、牌匾還要隨時更換樣子。這次是這樣，下次又換一個樣。不能讓那些人家拿咱們給的一面錦旗和一塊牌匾糊弄別人一輩子。讓他們到后來，沒有最新的錦旗和牌匾都不好意思和別人說他們捐過款。”

    王棕聽了王姒寶最后說的那句，“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小姑姑這招可真夠陰損的。

    王姒寶又正了正色道：“當然我剛剛說的這些只是來錢的一方面。將來，我還打算拿出一部分荒山和荒地當做類似永業田性質的田地。那里的出息將來就都用在慈善方面。今后災民們絕對不能把捐助當成是應該應分的。我打算讓他們一度過難關后就到那里去干活，就當做是抵之前資助他們度過難關的錢財和米糧。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即使是災民也一樣。”

    王棕點頭道：“嗯。這個我知道。就像是您當初在韶國奉北郡時就是這樣做的。”

    “對。咱們還可以給災民提供賺錢的營生，但絕對不養閑人。否則那些人閑著無聊就會惹是生非。也免得有好多人被養成了好吃懶做的壞毛病。”

    “還有嗎？”每次和王姒寶在一起，王棕都能學到很多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知識。而且還相當的實用。

    “還可以讓有錢人家將自己沒用的東西都捐給詹事府。那些在有錢人家看似沒用的東西，弄不好對平民老百姓十分有用也說不上。就比如你身上這件衣服，是不是你穿一夏天就不會再穿了？”

    王棕看了看自己這身錦袍，這是今年夏天府里才做的，他今天也是第二次穿。他現在正在長身體，就是他想節省，那到了明年也穿不了啊！何況哪戶人家當主子的一件衣服穿好幾年？那還不得讓別人笑話死。

    “對啊，咱們府每年四季每個人都要做好幾套新衣服，就是那些丫鬟婆子們每個季節每人還有兩套應季的衣服呢。”

    “那這些衣服不要了之后你知道都怎么辦了嗎？”王姒寶繼續問道。

    “咱們穿過的有的賞賜給了下人，有的有破損的直接扔了或者是燒毀了吧。”這點王棕倒是沒有注意過。

    “可你知道，你這身衣服的衣料要多少銀子嗎？”

    “不知道啊！”王棕實話實說道。

    “笨蛋，你將來可是要替家族管理家族產業的，這些跟錢財有關的事，你怎么能不在意呢？”王姒寶恨鐵不成鋼道。

    “那個，這不是應該是后宅女眷們應該在意的事嗎？”王棕有些委屈的說道。

    王姒寶教導道：“你將來如果真的替家族管理錢財的話，這些事也是應該在意一下的。否則家里女人亂花一氣，你就是手里有金山銀山也擋不住啊。其實這些都是有慣例可尋的，你可以回去查一下。你在小數上不要太過斤斤計較，但是在大數上卻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數才行。”

    “好吧。”雖然不情愿，但是王棕還是答應了下來。

    等他回府里一查賬冊，便被府中無論是主子還是下人們每個月的開銷數著實嚇了一跳。好家伙，一家子每個月的嚼用是他們家在外面好幾家店鋪盈利的總和。

    這要是外面店鋪經營的不好，那豈不是要不了多久，他們家就會入不敷出，直到花光府上原先的積蓄。這時間一長，即使原先再有錢的人家也要敗落啊！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真的如小姑姑所說的，一旦他管家的話，這家里小錢可以不去計較，但是在大數上，他是一定要去過問和插手的。一個家族經營的好壞不光去看如何去掙錢，還要懂得節約才是正理。

    當然那些都是回府后發生的事。王姒寶在詹事府還在繼續教導王棕。

    “咱們認為沒用的東西，實際上還可以有別的用途。就比如咱們不穿的這些衣物，可以用來做荷包，做被褥的面子什么的。說道被褥，咱們不用的里子可都是極好的棉花。那些棉花在平民百姓家如果重新打過，還可以再重新做成被褥。還有咱們不用的那些皮子，拿到外面同樣都是好東西啊。就連咱們府中下人們不穿和不用的那些衣物，實際上在平民老百姓看來，都是極好的東西。”

    王棕點點頭，“確實是。”

    “那為何不把咱們不要的這些東西都收集起來，經過一些巧手們改造再送給有需要的人用呢。這樣詹事府還不用去購置新的物件，便可以省下一大筆錢。”

    “嗯，棕兒受教了。”王棕言罷向著王姒寶躬身一行禮。

    王姒寶又處理了一些詹事府的事情后和王棕一起回到韶王府。

    她在臨走前還有件大事要去解決。

    她找來了孫巧易和馬子健和他們商量明天用一天的時間準備，后天一大早就給林婉嫣做削痂手術。

    等到了第三天，由于孫巧易和馬子健對這套手術的步驟已經十分的熟練，雖然最開始二人因為林婉嫣的身份特殊，疤痕又是在臉上，還有些緊張，但好在林婉嫣心態比較好，最令人害怕的朱永紅也沒有在場。所以這個手術進行的相當的順利。

    由于傷口是在面部無法包扎，最后就完全靠生肌止血粉止血。還好，生肌止血粉的藥效杠杠的，沒有出現什么意外。這令幾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由于林婉嫣近期需要隔離防止發生傷口感染，所以就沒有辦法再照顧安哥兒，最后這個重任就又回到了蔣氏的身上，王姒寶的大嫂趙氏也能幫把手。

    既然自家婆母從安哥兒那面被解放了出來，王姒寶索性將府里的中饋交到了林婉嫣手中。免得自家婆母在那里抓心撓肝的總想著寶貝孫子。

    林婉嫣其實也只是當個甩手掌柜，府中的大事小情還是要用到蘭香嬤嬤幫著照看。

    等家里的事情安排妥當，王裕澤也已經點齊了一萬兵馬，隨時準備出發。前些日子，王裕澤被封為了正二品定勇大將軍，同時加封正二品定勇侯。

    要說還是武將那面比較好融入。王裕澤雖然是外來的，但是其在雍國的時候就立不少的戰功，即使是韶國的眾將士也都有所耳聞。等到了軍中，他和那些將士們喝了一頓酒，打了幾場架后，立刻就和那些人打成了一片。

    這下把王裕洵羨慕的，如果文官那面喝幾頓酒，打幾場架就能解決問題，他早就擼胳膊，挽袖子上了。

    等到了約定的日子，王姒寶天沒亮就早早的起床。更確切點說，她根本一宿就沒睡覺。

    她在前一天晚上將安哥兒抱到了自己的床上，樣樣事都親力親為照顧。由于舍不得孩子，王姒寶幾乎沒怎么閉眼，就那么仔細盯著安哥兒看。她要把這小家伙的樣貌，和他的一舉一動都牢牢的記住。

    都說小孩子一天一個樣，下次再見到兒子的時候，還不知道他會變成什么樣。

    反正也睡不著，王姒寶索性起身，將安哥兒出生后這一個多月的每一點，每一滴都用畫筆給記錄了下來。實在是遺憾，安哥兒今后很長一段時間的成長她都不能見證了，當然也就無法親手給這個小家伙作畫。還好，王栩的畫技不錯，這個任務就落到了他頭上。

    王姒寶狠狠地親了幾口安哥兒。趁小家伙還沒有睡醒，她也沒有和自家老娘和婆母告別，含著淚花悄悄的離開了韶王府。

    由于王姒寶才出月子不久，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雖然心急，她也沒有逞強騎馬上路。

    等到了郊外，護寶軍的將領已經集結完畢。由于卷琴跟著朱臨溪去了蠻疆，這次的主帥也稱為統領的換成了風字輩的風雪，副統領則為程璞瑜。

    程璞瑜用一年多的努力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大家彼此見禮后來到了十里亭等王裕澤的人馬和他們匯合。

    沒想到還沒到十里亭，卻先看到了前來為他們送行的王子義、王裕洵還有幾個小的。

    王姒寶離老遠眼圈紅紅的，聲音悶悶的喊了句：“爹，三哥。”

    ☆、第三百一十三章 抵達龍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