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如果她是個男人,他興許還可以痛痛快快的和她干一架。 “簡簡,告訴我。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當然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你有本事自己去把她找出來。晚了,你的初戀運氣差的話說不準真的要沒命了。當然,你要是覺得有本事讓我開口說實話,你就盡管試試。” 他被她激得拳頭緊握。 “滾開。”林簡繼續開口,嫌他擋了她的光線。 她還正要去翻閱下一頁,他忽然伸手過來,隨手就把她手上的書本扔掉,下一秒他直接就壓了過來。被他大力壓過,松軟的床墊凹下去了一點。 “陳淮,你敢!”她并沒有第一時間去反抗,先給他定罪。 他手上一僵,然而也只是那幾秒而已。 陳淮直接俯身下來,他手勁如泰山壓頂,她完全無法動彈。 他在等她示弱開口。 她沒有開口,反而去咬他。 他直接把她扳了個身,她的腦袋埋在被子里,呼吸不暢,聲音都悶下去了。自然襲擊不到他身上。 她覺得自己渾身都要被撕裂成碎片。 也好,分尸也要比心上的痛覺好受。 林疆。 她好想林疆。 從未有過的想念林疆。 要是林疆在,肯定見不得她被欺負的。 她刻意把自己的整個腦袋都埋在被子里面,特意保持著最易窒息的姿勢,感受著唯一的一點空氣都消失殆盡。 腦袋昏沉,她窒息的漸近休克。 再不久,藥效就會開始發揮作用。 林疆,我來找你了。 喜歡一個人,原來真的好辛苦。 如果可以的話,她情愿從來沒有認識過陳淮。 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她溝通。 她一旦認定的事,聽不進去他人的意見。 而她還是昏沉陷在那里,毫無反應。 他并沒有去褪她的衣物,不過還是察覺到后腰間的面料有些潮濕,他驟然打住,伸手去把她的衣服下擺掀開,果然她的后腰上有片血污,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上去這道傷口的,她指甲縫里的血污,是她自己身上的。 他中了她精心試探的圈套。 而他竟然被蒙蔽的真去懷疑她。 陳淮剛想到這個念頭,冷汗如雨,他直接把她扳回來,果然她已經開始意識渙散,全身癱軟無力。 怪不得他剛才把她扳了個身,她都沒什么反應。 他起來迅速去查看房間的周遭,果然在床頭柜前的角落里看到一個橫躺的藥瓶,是安定片。她的睡眠向來很差,這瓶安定片是以前配過來的處方藥,她已經放著一年多了都沒吃。 剛才她一回來就往臥室走去,原來,她一開始就打定了這樣的主意。 所以才會口不擇言的去激他。 而他居然真的神智昏亂到去懷疑她。 她想讓他后悔。 如果他沒有及時察覺的話,他真的會如她所愿,這輩子都活在對她的歉疚里。 他一定是傷透了她的心,她才會自暴自棄到這種地步。 林疆的去世令她五臟俱焚,她都沒有想過要輕生。 而他,卻讓她動了這樣絕望的念頭。 對不起,簡簡。 他接著伸手去捅她的喉嚨。 “你吃了多少下去?”他氣喘吁吁問她,從未有過的恐懼漫上心頭。 他怕來不及。 她沒有開口,他的食指繼續要往她的咽喉處搗騰過去。她被他強硬的催吐弄得干嘔起來,然而也還是吐不出來什么東西。因為她胃里空空如也,沒有多余的東西能夠一起和吞下去的藥片吐出來。 陳淮立馬去廚房倒了一滿杯的水。她并不愿意去喝水,他把她靠在懷里,一只手捏在她的下巴上,強勢把她的嘴巴撬開,之后灌了一滿杯的溫水下去。 一滿杯的水她頂多只能喝下小半而已,大部分都漏到外面去了。他再去撬開她的嘴巴往她咽喉深處搗去,她果然接著吐出了不少清水。 陳淮爭分奪秒幫她催吐,繼續灌她喝水,繼續給她催吐。 如是往復,短短十幾分鐘就幫她催吐了不下十次。 因為這頻繁的折騰,她虛弱的奄奄一息,不過整個人的意識已經沒有像剛才那樣昏沉渙散。 陳淮虛脫的席地而坐靠在墻上。 夜幕昏沉。 她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像是死了。 她的確是死了。 她察覺到他開始懷疑她會對馮逸不利的那刻,就徹底死掉了。 他和她,是真的要結束了。 陳淮走到陽臺那邊整整抽了一包煙,回來后,她還是保持著先前的姿勢,雙眼空洞的看著頭頂上方的天花板。 陳淮抱著她去洗漱,她先前被他強勢灌水后,整個人身上都是濕漉漉的。 陳淮收拾好了她以后,打電話給周薇。 他知道她現在應該不想看到他,可是他又不放心她一個人獨處,是怕她再會做出什么傻事。 周薇不到半個小時就趕過來了,她也沒有過問兩個人發生了什么,反而讓陳淮先離開。 等林簡情緒穩定點再說。 陳淮聽周薇的,他離開了這里。 然而,第二天下午,周薇就打電話過來了。 “陳淮,林簡不見了。”周薇在電話那邊焦急開口,“她什么東西都沒帶,我不知道她去哪了。怎么辦?” “沒事,她只是太傷心了,不想呆在這里而已。”陳淮應道,聲線蕭瑟。 她既然選擇離開,只是不想再看到他,至少不會再想不開。 林簡消失了,消失的徹頭徹尾。 他不知道多少次打過她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的永遠都是被限制呼叫。 就連周薇也聯系不上林簡,林簡的手機像是永遠都不會被接通了。 查不到她任何的出行購票和酒店住宿信息。 林簡消失一個月以后,陳淮才有勇氣回到她的住處。 他最后一次收拾她的住處。林簡失蹤后,周薇雖然牽腸掛肚甚至朝陳淮破口大罵過,她回去后也沒有再來過,房間里還是那天他倉促離開時的模樣,凌亂不堪。 陳淮把林簡的衣物全都折疊好,他甚至把巨大的書架都重新整理了一遍,把那些東歪西倒的書本齊整放好,甚至還小心翼翼的把那些隱有積灰的書封擦拭了一遍。 他怕自己再沒有機會回來她這里。 這是最后一次過來她這里了。 他把那一整排的書都整理好后,留意到最邊側的第一本書沒放好,他抽出來,才翻了一頁就落下一張照片,是林簡和林疆罕見的合照,兩人都還穿著校服,林疆是高中校服,林簡是初中校服,他鮮少見著林簡臉上這樣爛漫的笑意,無拘無束,肆意張揚。 后面寫著一行字。 他又看了下手上的這本書,是本壁畫簡史。 陳淮把那張照片夾回原位,又再次看了下整整兩大排的書本,都是壁畫還有木構建筑史之類的,他知道要去哪里找她了。 也許不一定馬上就能找到她,但是他至少知道她去了哪個省市。 陳淮立馬動身,到了山西那邊后,他一處處尋找過去。 他挑的都是不起眼的壁畫景觀處。 因為她喜靜。 他和她,也許是真的結束了。 但是那句對不起,他必須要找到她,當面親口告訴她。 還有,他和馮逸交往不到半個月就分手了。他沒有和除她之外的女人上過床。這些他都要親口告訴她。 雖然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陳淮在當地找了個把星期。 一處處尋找過去。 山西多壁畫景觀處,不少地方都在修復。這么多天下來,他走了無數地方,不知疲倦。 每天都過得飛快,每天好像都不夠用,一晃而過。 快近傍晚,陳淮走到縣里最偏僻的一家寺廟景觀。 他從斑駁脫漆的大門進去,快走到里側,忽然間就停下腳步了。 有人扛著東西從他身邊經過,“喂別站中間擋路呀!”那個工人喊了一句,嗓音洪亮,里面專心干活的人都抬頭看了過來。 她戴著口罩,身上俱是塵灰,淺色的上衣沾了一些顏料,懸空坐在腳手架上面,盡心盡責的幫忙遞拿各種工具,夕陽斜斜朗照過來,有大半落在她身上,他其實只看得到她飽滿的額頭和澄亮的眼睛而已。 然而才一眼,他就知道是她,又怕不遠處的她是他自己這么多天尋而未果的臆想而已。 他站在那里,一動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