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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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董緒并沒有在邊防站里,他和他戰(zhàn)友早上就去了邊防站下面的一處哨所,邊防站里面執(zhí)勤的同事和陳淮說明情況,陳淮點點頭,利索從邊防站里出來朝另一個方向開去,開了大半個小時,到了一處陌生的山腳下,已經(jīng)到了大路盡頭。 林簡跟著下車,抬頭看了眼橫檔在前面險峻入云的山峰,有些不解。 眼前的這座山體是中印邊界線上最為險峻的林海,荒僻到?jīng)]有地名,只有海拔高達四千多米的原始森林橫亙面前,克服天險攀爬到山頂后可以輕易一攬周遭地形和動靜。 陳淮之前來過這里幾次,攀爬到山頂后縱覽腳下寸土,高原的風(fēng)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即便是沉睡在心底最深處的熱血不知不覺間都會被烈風(fēng)喚醒。 尤其是在形勢緊張的邊界,才會深刻意識到腳下踩著的每一寸土地是有多么的來之不易。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才要錙銖必較才要寸土必爭。 他容不下那些走私販借著這片險峻邊界猖狂作案。 因為堅守在這片疆土上的每一位都不容易,盡管彼此大都互不相識,但是他們各司其職各自在崗,就已經(jīng)是最好的默契。 在此之前,他同樣沒有這樣深刻的感受過,每一個在邊疆線上駐扎過的無名戰(zhàn)士,都已經(jīng)把他們的熱血滲進了這片土地,盡管他們自己不一定會自知,也不一定會為外人所知。 “董緒應(yīng)該是遞交轉(zhuǎn)業(yè)報告了,他是來這里的哨所站好最后一崗,順便告別。”陳淮抬頭看著前面巍峨的山頭,平靜開口。他懂董緒的心思。 “嗯,那我們過去找他吧。”林簡微點了下腦袋,往前面的小路走去。小路本來不是路,看著像是被人日積月累硬踩出來的而已。 都漸近六月了,這里的溫度還是偏低。兩人腳力都還不錯,一口氣攀爬了大半座山頭,山頂處還是遙不可及,而林簡已經(jīng)氣喘的厲害,腦袋也明顯脹痛起來。 “還行嗎?”陳淮看出她有些吃力,開口問時遞了水壺到她面前。 林簡喝了幾口,勉強應(yīng)道,“我沒事。” 休息了幾分鐘后兩人就重新上路,接下來起碼有好幾百米的山路陡峭近乎垂直,要一直小心拉扯著旁邊的林木藤蔓借力才能順利上山。 一路不歇爬到山頂?shù)纳谒帲呀?jīng)是正午了,這還是在兩人空手過來的前提下。 林簡看著茫茫林海山頂上橫空出世的鋼筋水泥建成的哨所,無比震驚地瞪大雙眼,訥訥開口,“天哪!這里是怎么造出來的?” “靠人力背上來造出來的,現(xiàn)在條件已經(jīng)好多了,以前只能住帳篷。”陳淮見怪不怪,說完后往哨所里面走去。 “你怎么過來了?”哨所里面有個年長點的士兵看著和陳淮是相熟的,一見面就給了他一拳,沒有用大力,大約這是他們覺得最為熱情的打招呼方式。 “過來找人。” “咱這里統(tǒng)共沒幾個人,找誰?” “董緒。” “他在頂樓,今天剛回來,才比你們早到幾個小時而已。”那個老兵如實告知。 “知道了。”陳淮點點頭,沿著水泥塔里的樓梯往上面走去,右手則是拉了一把林簡。這里海拔太高,林簡已經(jīng)有高原反應(yīng)了,他得早點返程。 剛從一樓的樓梯走上來,林簡留意到樓梯拐角處放著一排的綠色塑料桶,后面則是有簡易背帶固定在上面,她多看了幾眼開口問道,“這個干什么用的?” “背水用的。” “背水?” “這里沒有水源,夏秋季節(jié)要翻上幾公里的山間去背水,他們每天都會輪著去背水的。” “那春冬呢?” “春冬半年是雪季,大雪封山他們沒機會下山,就著雪水可以將就半年,不過這里的雪水多雜質(zhì),沉淀后還是多沙石。” 林簡聽完,沉默不語。 董緒呆在這邊的不易,遠遠超過她在此之前的所有想象。 他們沒一會就走到了三樓的哨所工作間,董緒站在靠窗邊,望向外面湛藍的天際。從這個高度望去,離天很近。 靠窗附近擺放著很多不知名的器械,估計是用來監(jiān)控周邊異常動態(tài)用的,而這也正是他們堅守在這片沒有人煙的林海里的首要任務(wù)。 “你們怎么過來了?”他聽到動靜,轉(zhuǎn)身看到林簡和陳淮,還是有些意外。 林簡留意到董緒唇色有些發(fā)青,像她這樣沒有任何心臟疾病史的到這里都已經(jīng)嚴重缺氧腦袋脹痛了,林簡想起初次見面時董緒提口他已經(jīng)有心臟肥大的癥狀,是常見的高原心臟病,她壓根無法想象董緒到底怎么熬過來那些漫長的日子,“你——還好吧?”林簡擔(dān)憂問道,她反倒希望董緒能夠早點離開這里,至少回到邊防站那里也要比這里好上很多。 “這里地勢高,我以前等你哥等的沒耐心了,就會主動申請到這邊來呆上幾個月,地勢高看得遠,你哥要是坐車過來了,我也許會第一個發(fā)現(xiàn)。”董緒從窗口邊往下望去,隔著那么高的海拔,下面的一切果然盡收眼底,盡管落在眼里的都已經(jīng)渺小如螻蟻。 風(fēng)聲怒號,比林簡在高原上聽到過的任何一次都要強勁猛烈。 分秒都不停歇。 “窗外的風(fēng)在怒號,我就在想,會不會是你哥來看我了。”她腦海里浮過董緒說過的這句話,眼前真真切切聽到外面肆虐的風(fēng)聲,鼻翼就泛酸了起來。 這么多苦都熬過來了,他和林疆,都是癡人,他們肯定會好好的。 “我們找到壁畫的下落了,他們的修復(fù)進度應(yīng)該到明天就能完成了。你知道包鼎這次交易的時間地點嗎?”林簡先開口問道。因為董緒之前參與過販賣文物的環(huán)節(jié),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董緒能夠盡可能多的告知他了解到的實情,這對于他自身自保來說,也是最為現(xiàn)實有益的。 董緒看了邊上的陳淮一眼,陳淮沒有出聲表態(tài),有些反常。 “我只知道壁畫下落,其余了解的不是很多。”董緒應(yīng)道。 林簡明顯失望,因為巨大的期待落空,連帶著原本脹痛的腦袋都格外難受起來。 “樓下有燒好的水,你去喝點溫開水,可以緩解點高反。”董緒出口提醒起來。 林簡愣了下,她聽出董緒是要特意支開自己。 可是要是自己繼續(xù)呆在這里,董緒顯然不愿意告知實情。 她想到這里,佯裝不知,點點頭往樓下走去。 果然,不到十幾分鐘,陳淮和董緒都從三樓走了下來。 這個時間,已是飯點,剛才那個和陳淮打過招呼的老兵已經(jīng)整好飯菜,熱情的招呼陳淮和林簡一起就餐,旁邊幾個明顯不相識的士兵也是樂呵的很,興奮之意現(xiàn)于臉上。 “咱這里可是中印邊界的第一險哨所,你怎么會跑到咱這里來?” “第一險?”林簡重復(fù)一遍,她有些意外自己居然能夠攀爬到第一險的山頂。要是她提前知道實情有了心理負擔(dān),興許就堅持不到山頂了。 “對啊,我們俗稱它為好望角,夠貼切吧?” “好望角?”林簡繼續(xù)重復(fù),臉上依舊錯愕。 “往三樓哨所一站,什么都逃不過咱的法眼,好望角名至實歸。對了,你從哪里過來的?做什么工作的?怎么會跑到我們這里?”有個看著面相最為稚嫩的士兵熱絡(luò)追問林簡起來。 “我從杭州過來的,之前做文物修復(fù)工作,不過剛辭職不久,我跟著陳淮過來的。”林簡耐心應(yīng)道。 那個士兵本來還有滿滿的問題要問,被老兵瞪了一眼就很自覺的低頭扒飯去了,不過神情間還是挺興奮的。 “我們這里一年到頭都難得見著個陌生人,要是春冬時節(jié)大雪封山了我們在這里一呆就差不多要四五個月。他本來就是話嘮,看到你新鮮好奇的很話就多了,你別見怪。”老兵和林簡解釋起來。 “沒事。”林簡吃了口米飯,完全是夾生的,這里海拔太高,估計才燒到六七十度的水溫沸點就到了,菜也是一樣,完全沒燒熟,但是大家伙顯然都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這樣惡劣的生存條件,能夠靠肩背扛到這來的任何物資都是來之不易。 燒的菜近乎水煮,林簡就著夾生不熟的白米飯,默默吃完了碗里的米飯,一粒不剩。 吃完午飯后,陳淮和她就返程了。 上山容易下山難,尤其是經(jīng)過那段險峻到近乎垂直的路段時,林簡走得無比小心,下來后才發(fā)現(xiàn)手上不知何時被割了好幾個口子。她是空手行走都已經(jīng)難如登天,不知道那些肩扛重物的哨兵都是怎么上去的。 從山上翻下來后,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多了。 林簡腦袋脹痛欲裂,臉色煞白。 這種環(huán)境,普通人呆上一天半天就會要了半條命,更遑論在這種條件下準確無誤的執(zhí)行任務(wù)。 陳淮開回到派出所的路上,他的車技其實已經(jīng)開得很穩(wěn)了,林簡還是吐了兩次,中午吃下去的那點夾生飯吐得一干二凈。是高反引起的連鎖癥狀。 晚上回到所里后,林簡已經(jīng)奄奄一息。老濮特意給她熬了白粥,林簡喝了半碗后才覺得撿回半條命,不過整個人依舊還是挺虛弱的。 陳淮臨睡前來看過她,特意給她泡了杯藏紅花讓她喝下去。 “睡一覺,明天起來就沒事了。”他探了下她的額頭,開口說道。 “嗯。”她昏沉沉應(yīng)了一聲,很快入睡。 昨天徒手翻山加上高反和暈車癥狀在身,林簡體力虛乏,一覺醒來都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上午了。 她迷迷糊糊的看了下時間,沒想到都已經(jīng)是早上十點多了。 睡得這么沉,怎么都沒人來喊她? 林簡心里莫名慌亂,嗖得一下起來,火速洗漱出來,都沒看到什么人走動,她直接去了辦公室那邊,就見著何騰龍他們?nèi)齻€坐在位置上處理公務(wù),難得嚴謹認真,不復(fù)之前的吊兒郎當(dāng)混日子。 “陳淮和喜報呢?”林簡隱有焦灼。 “陳隊帶喜報去局里了,說有事要辦。”何騰龍看出林簡明顯焦灼,安慰起來。 還好,只是去局里而已。想必就是他自己之前說的去向上級申請增援人手。 至少不是今天。 林簡莫名舒了口氣。 “他們幾時回來?” “去局里開會應(yīng)該快的,半天左右吧。”張耀祖應(yīng)道。 林簡這一天下來都心不在焉。 被董緒摔壞的手機還沒去修,幸好她還記著王匯康的手機號碼,之前用陳淮的手機號碼給王匯康打過一次電話,讓他萬一有急事的話可以打陳淮的號碼。 陳淮都沒有提起過王匯康有打過電話,想必自從自己離開后,林疆最近一切安好。 林簡也不好意思問何騰龍他們借手機,其實她也沒什么事緊急到要和陳淮在電話里說。 可是中午過后,陳淮和喜報還是沒有回來。 該不會是在回來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又或者是情況有變,行動提前了? 后半天,林簡胡思亂想,莫名煎熬。 仔細想來,這次回來之后,她還是第一天全天沒見著陳淮的身影,莫名就七上八下。 心神不寧。 陳淮和姚喜報是傍晚的時候才回來的。 彼時林簡搬了張椅子,眼巴巴的坐在大路口子上,看著遠處的大路上有塵灰飛起,她一直隱隱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 “林簡,你怎么坐這里等我們呀?”喜報剛下車就一臉錯愕的問道。 “我閑得蛋。疼沒事干。”林簡發(fā)了句牢sao,是說給陳淮聽的。 “本來可以早幾個小時回來的,陳隊說你喜歡吃甜品,這不又特意開到縣里,找了好多家店才給你買了奶油蛋糕。”喜報說時忽然從身后變出一個小蛋糕,遞給林簡后倒是識趣的先跑遠了,就怕陳淮說他多嘴。 眼前的蛋糕無論是原材料還是包裝,和她以前買的那些相比,明顯粗制許多。 林簡接過來,打開包裝盒先吃了一口,蛋糕甜膩,膩到她鼻翼發(fā)酸。她心事重重地吃了兩口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