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林簡詞窮,沉默了好一會才報了4s店的地址給他。 不到半小時,他就開到那家4s店了。 從4s店里出來時已是傍晚,晚霞萬丈,她抬頭看了下前面開闊的大馬路,眼前繼續泛黑,都怪他多管閑事,要不然她途中早就去買點東西墊下肚子了。 天旋地轉,下一秒她就沒了知覺。 陳淮就在林簡旁邊,她腳步踉蹌了下,他就發現她不對勁,一把就拉住了不省人事直愣愣往地上摔去的林簡。陳淮掐了下她的人中,她依舊軟綿綿的毫無反應。 馬路對面的街道就有個小診所,陳淮一把打橫抱起林簡往那家診所走去。 醫生給她量了下血壓,低得驚人,估計還伴隨低血糖的癥狀。那醫生又看看她手腕上還算新鮮的刀痕,開口問道,“抑郁癥?” “沒有。”陳淮否認。 “那怎么會這樣?”醫生朝她手腕上的傷處努努嘴。 “意外而已。” “雖然沒傷到靜脈,不過血應該流了挺多的。低血壓而已,可能還有低血糖,先給她掛點葡萄糖下去就好了。其余的等她醒后再去大醫院里檢查下吧。” 陳淮點頭,陪著她在診所里掛了一瓶葡萄糖,林簡還是沒有醒來。 她看上去更像是睡著了而已。 掛好點滴,林簡包里的手機一直在響。 對方看來是有急事。 陳淮伸手去她包里拿手機,是個陌生號碼。 他一接起,外賣小哥就氣喘吁吁地問道,“請問你的**小區23幢802怎么走?” “再說一遍。” “真不好意思,我是頭一天到店里兼職,我好像找錯路了,請問你住的**小區23幢802怎么走?”陳淮打開自己的手機,飛快搜索了下地圖放大到最詳細的比例,告知對方具體路線,之后問道,“你多久后到?” “大概還要半個小時吧,真的不好意思。” “好的。”陳淮掛了電話,之后攔了輛出租車直接往她現在住的小區過去。 到她住的房間前,陳淮去翻她包里,果然找到鑰匙。他開門進去,才把昏睡的林簡抱到床上去睡。 她睡得很沉,過了這么久,她都沒有醒來。 毋寧說是太累了而已,借著點虛弱的病由,林簡直接睡死了過去。 陳淮把她放下后不久,門口處就傳來敲門聲,他起來去開門,外賣小哥氣喘吁吁地遞了外賣盒過來,“真不好意思走錯路送晚了。”外賣小哥跑得滿頭大汗。 “沒事。”陳淮看了下。體積龐大的塑料袋,微皺了下眉梢放進冰箱。 他到這會才開始打量起林簡的住處。裝修色調偏冷,隨處可見高疊的書籍和工具,客廳里沒有電視機,靠墻處是個超大的書桌,挨墻而立,書桌上放著一大堆的工具。 他走近看了下上面隨意放著各種規格的器皿,還有幾個調色盤上的水分已經蒸發,只剩盤底的一點顏料沾在上面,看得出來之前走得很急來不及收拾清洗。 旁邊放著名目繁多的筆刷和刀具,甚至還有酒精燈和紅外線燈,裝備夠齊。 他拎起一把老虎鉗,在手上掂了一下放回原處,轉身去了趟浴室就著冷水洗了把臉,之后才走回到主臥看了下林簡。 天氣悶熱異常,她慘白的臉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伸手探了下,掌心偏冷,是在驚悸盜汗。 身體孱弱成這樣,也不知道先前怎么扛過來徒步進墨脫的那段路。 他起來去浴室里擰了把毛巾,擦拭了下她汗涔涔的臉上脖頸間。陳淮抽手回去時,睡得正熟的林簡突然翻了個身,隨手耷拉過來,正好放在他自然垂放著的胳膊上。 大概是驟然抓到東西,她沒一會又蹭過來,臉頰親昵地刮蹭了下他身上的衣物面料,“哥,別丟下我——”她含糊地嘟囔一句,手上卻是拽得更緊。 他平時見著她永遠是毛羽豎立的刺猬模樣,鮮少見著她示弱的時候。他低頭看著望著,居然沒有抽走袖口的那點面料。 林簡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半夜里醒來后又翻了個身。印象里好像還沒吃上她自己點的晚餐,體能卻是恢復了大半。她咂了下渴得冒火的嗓眼,又翻了個身,手上突然碰觸到什么面料,她心頭一驚,以為剛才只是錯覺而已,試探的繼續朝前摸過去,似乎有摸到什么詭異的東西,隔著點面料又說不上來。 她有點發懵,最近體能嚴重透支,而且噩夢不斷,她懷疑自己又開始做夢了,只是這次的夢境沒有再看到林疆。 掌心的手感實在生疏詭異,她這人向來喜歡追根究底,繼續用力摸了一把,鼓囊囊的,在她這么多年的認知范圍之外,林簡按壓了下那點鼓囊囊的正中,不知為何就想到了墨脫途中蠢蠢攻擊的毒蛇蛇頭,她瞬間汗毛豎起,她想著快從夢境里醒來。 “摸夠我老二了嗎?”漆黑的夜幕中驟然傳來熟悉的聲音,聽上去隱有不快。 林簡差點嚇得心臟病發作,嗖得一下抽手回去坐起來,摸索著去床頭一側開燈。 啪嗒一下,房間里亮如白晝,下一秒她就看到男人坐在床頭邊沿,后背半靠在床頭那側,眸光不悅,顯然被她給弄醒了。 連日來回奔波,陳淮的身體也疲憊到極限,剛才本來是想坐一會就離開的,沒想到沒坐幾分鐘就睡了過去。 林簡迅速抬頭打量了下周遭,明明是她的住處! 他怎么會找到這里來的? 細思恐極。 “你憑什么私闖民宅!”她出口不善。 這個點,他本來正是渴睡,被她這冷冰冰的語調一激,睡意立馬消退了大半。這個女人,但凡身體爽利了,分分鐘就和他一言不合。 不過,每次睡得天昏地暗過后,她似乎很容易斷片,看她神情還在竭盡全力回憶著入睡前的來龍去脈,一張利嘴總是先快過她自己的思維,不是不違和。 他晃了下神,前晚他估計是見鬼了才會接到那通電話。眼前的她生龍活虎牙尖嘴利,是她一貫的風姿。 狀態不錯。 “私闖民宅?”他重復了一遍她剛才的指控,又看了眼剛才被她連摸數下蠢蠢欲動的某處,臉上似笑非笑著,下一秒他忽然近身過來,毫不避諱地朝她睡得歪斜出去的領口看去,“本人既然都私闖民宅了,那你覺得我是要劫財還是劫色?”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慶祝下周末,明天雙更走起,第一更明天中午12點。 親媽靜靜的看著你們冒泡不冒泡→_→ 第33章 “劫你個大頭鬼!”林簡忿然應道, 之后麻溜起來落地去找她自己的手機,都這個點了,不知道她點的外賣送到哪個旮沓角落去了,她這會身體狀態驟然好轉, 滿腦海都想著先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林簡剛走到客廳里拿起手機,陳淮就已經走到廚房邊上的冰箱里拎了個體積龐大的塑料袋出來。她的冰箱空得跟閑置差不多, 加上冰箱本來尺寸就大, 體積碩大的塑料袋整個都能直接放進去。 林簡看了眼他突然拎出來的大盒東西, 無意識地微皺了下眉梢。她最討厭他的就是像有讀心術似的, 動不動就能猜中別人的心思。 她的手機繼續響起。 是王匯康。 林簡立馬接了起來。 “你丫還真有兩下子, 不過是和你老哥見了個面就有成效,居然比老子的三寸不爛之舌都管用。剛剛得到內部朋友的最新消息,你老哥改口供了。” “真的?”林簡握手機的手心發抖得厲害。 “廢話,我一個鼎鼎大名的王牌律師還能特意打個電話告訴你假消息?”王匯康在電話那邊明顯冷哼了一聲。 “那就好。”林簡明顯長長舒了口氣, 這么久以來的心頭重壓驟然卸下大半。 “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他目前只是否認之前案子的那些指控而已,對于最后一個案子還是沒有否認改口。如果按照他目前的口供最樂觀估計,十幾年的有期還是逃不掉的。” “你放心吧,他既然已經改口, 我會說服他說出全部的真相。”林簡信誓旦旦地保證起來。 “還有他托我朋友轉達你一句話。” “什么?” “他祝你生日快樂。”王匯康說完后就掛了電話。 林簡放下電話, 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左手手背,確定剛才的那通電話是實實在在聽到的,她這才忍不住喜滋滋起來。 初次見面至今,陳淮還是頭一回看到林簡的這個模樣, 盈盈笑意不能自己,整個人顧盼神飛流光溢彩,以前的她氣死沉沉不免有少年老成的嫌疑,頂多算是冰美人的架勢,而眼前的她冰雪初融,一顰一笑間濃烈淡然,全都皆宜。 她飛快拆開塑料袋,里面是個包裝精致的蛋糕盒,旁邊的紙袋里還有兩杯黑咖啡。她手腳利索地把蛋糕外面的紙盒拆掉,又饒有興致的把1和8數字的蠟燭插在最中央。 “借個火。”她還沉浸在剛才天大的好消息中,全然忘記了前一刻和他的水火不容。 他扔了個打火機過去,林簡一把接住,點上,之后雙手合十許愿。 許好愿望,林簡把蠟燭吹滅,拿起塑料刀叉去切蛋糕,她這會心情好得要上天,好歹是按著待客之道先給他切了一塊,又把多余的那杯咖啡挪到他面前,頭也不抬開口,“我哥今天不回來了,正好多點了他的份量,你將就著吃吧。” 她說完后自己就開始大快朵頤起來,剛才接到王匯康的好消息后,她驟然覺得自己終于從這么多天的噩夢中蘇醒過來,心上的重壓卸下大半,整個人都清靈回來,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清靈。 林簡覺得自己饑腸轆轆地能吃下一頭牛。看來,吃完蛋糕她還得再出去抽上一頓大排檔才能補回這么多天的食不下咽。 陳淮一塊還沒吃完,林簡已經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幾塊大蛋糕。12寸的奶油蛋糕,擱在平時起碼是六七個人的份量了,她是真得餓過頭了,其實早已經吃得過量,只是她自己吃得速度偏快,這會還沒察覺到飽腹感而已。 “有這么好吃嗎?”他見她又切了一塊蛋糕挪到面前大口吃起來,她一人之力就解決掉了整個蛋糕的二分之一…… “他們家用的奶油是進口的動物奶油,口感綿滑細膩,沒有植物奶油的化學香精味。” “這么有研究?”陳淮不置可否。 “那當然了。我最喜歡吃的就是奶油,好的奶油入口即溶百吃不厭,吃完后唇齒留香。”她說時心情大好地拿掉咖啡杯上面的蓋口,喝了一口,舌尖微苦,正好可以沖淡點奶油的香膩,喝口咖啡再繼續吃奶油就不會容易因為膩味而吃不下,這是她這么多年下來發現的最佳拍檔。 “怪不得身上老是有股奶味。”他閑閑接道,只不過提到‘奶味’那個詞時,眸光有意無意地往她略微敞開的衣領處望去,意義不明。 而她正好撞上他這痞壞的眸光,順著他的視線,她忽然覺得胸口淤青的某處重新隱隱作痛。自從在墨脫回來前一晚的事情發生后,她潛意識里已經把‘胸’或者‘奶’諸如此類的詞都已經列入違禁詞匯了。新仇舊怨,她腦海里剛冒出這個念頭,手上才喝了一口的咖啡杯忽然就朝他面前潑去。 毫無預兆。 一潑一個準。 那咖啡先前在大塑料袋的紙盒里,被他一起放在冰箱,其實口感偏冷,她又是迎面朝他身上潑過去的,他的臉上身上都被潑上,正有發黑的液體濕噠噠的往下滴,而他淡定地無事人般去擦身上的咖啡,仿佛早就預料到她會有這么一出。 她潑好后看著他身上的狼狽樣,心里有些詫異自己剛才的腦袋發熱,不過嘴上還是氣勢洶洶的不露下風,“好好說話會死啊!” “會。”他依舊無事人般的拿著紙巾慢條斯理的擦著身上的咖啡,神情看著似乎還挺享受身上濃郁綿長的咖啡味。 怎么看怎么倒胃口。 林簡沒好氣地放下餐具,被他這么一攪和,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吃撐了。 不僅僅是吃撐,而是嚴重吃撐。 陡然攝入過量奶油,胃里到這會才后知后覺的膩味難受。 林簡看了下他身上濕漉漉的衣物,看在剛才聽到林疆好消息的份上,她暫且大度不和他計較。 她想到這里,起來去衣柜里翻找起來,翻找很久只翻出一條林疆的男士大褲衩,還是那種花花綠綠的沙灘沖浪風,是很久前林疆調休帶她去國外度假時買的,質量并不好。 林疆鮮少會來她這里,即使偶爾難得過來,也不久呆,所以沒有換穿衣物在她這。 “這是我哥的,只穿過一次。你先沖個澡,同時把換下的衣服扔在洗衣機里洗下脫干,現在氣溫高,晾出去一個小時左右就可以換回你自己的衣服了。”她說完把林疆這條妖艷辣眼睛的大褲衩朝他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