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庭蕤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小東西一番, 捏了捏它的小rou爪子, 十分懷疑。 “這才幾天,你就寫了這么多了?”他問。 自從小東西不小心說漏嘴, 將它就是《教廷秘史》這本書的作者的事說了出來, 庭蕤不自覺地就回憶起了當時的一些蛛絲馬跡。 這本書剛出來的時候并不叫做《教廷秘史》, 而是叫做《圣城隨筆》,書里記錄了教廷所在地圣城的一些風物人情,文筆也是走小清新路線。結果第一卷剛上市的時候并沒有掀起什么水花,撲的不要不要的, 一個月才堪堪賣出三十本, 連印刷費用都沒有賺回來。 第二卷的時候不知是不是作者打通了任督二脈,或者受了誰的指點,不僅把名字改成了吸引眼球的《教廷秘史》,而且文筆突飛猛進,劇情設置精奇巧妙,懸念爆點一個不缺,妙語連珠, 高潮迭起,很快就吸引了一大群忠實粉絲。 庭蕤那時正在推進教廷的改革, 半點心力都分不出來去關注這個, 等到他身邊的侍女都開始討論紅衣主教之間那不可告人的“內幕”時,這本書已經有火遍博塔大陸各國的趨勢了。 當時確實有人懷疑是作者是教廷內部之人,有些秘辛以及主教們不為人知的小愛好作者不僅知道,而且還有膽子寫出來, 也不怕主教們追究…… 紅衣主教們不禁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他們敬愛的教皇陛下。 庭蕤:??? #細數這些年教皇陛下為愛寵背過的鍋# 想到這里,庭蕤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的小東西打了個寒顫。 奇怪,明明水還很熱啊…… 它把那一陣古怪的感受拋之腦后,回答庭蕤的問題:“嗯,因為這里沒有魔法羽毛筆,我一開始用電腦打字真的好費勁的,但是回來我發現有一種的軟件叫做語音輸入,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啦!” 沒想到它還很會與時俱進的。 小東西繼續說道:“車車,我什么時候能把小說發出去啊?” 庭蕤回答:“等我看過之后再說。” 如果它寫的還是像上輩子《教廷秘史》那樣的書,他是絕對不會讓它發表的。 小東西沖干凈了身上的泡沫,抖了抖毛,被庭蕤用一條大毛巾裹住,抱了出去,然后庭蕤也脫掉了衣服。他被小東西折騰得渾身濕透,正好也打算洗個澡。 小東西裹著毛巾在床上打了個滾,自娛自樂正開心呢,就聽到庭蕤放在床頭柜里的手機振動了起來。 “a先生?這是誰啊?”小東西盯著屏幕上的通話請求,滿臉疑惑。 它因為早就回到了掌心山海,自然不知道庭蕤跟陸其森的一番糾葛,更不知道“a先生”這個某人的專屬稱呼。 它大喊一聲:“車車,有人找你!” 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了庭蕤的回答,小東西好像模模糊糊地聽到他說了句“拿過來我看看”,于是它毫不猶豫地抱著手機奔向了浴室。 庭蕤正在蓮蓬頭底下沖洗身體,他已經把翅膀放了出來,任由水流沖刷過每一片翎羽。羽毛沾了水沉重得很,直直地往下墜去。 他頭上沾滿了泡沫,看到浴室門被推開,雖然眼睛在水流下不敢完全睜開,還是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時隔一個星期,陸其森還是沒有抵得住心里那份灼灼燃燒的渴望,給庭蕤發去了通話請求。雖然壽宴結束之后兩人也有聯系,平時也會互道晚安,但是那么長時間沒見面……陸其森頭一次發覺自己的忍耐力并不是那么好。 陸其森耐心等待著,看著屏幕上那一張他偷拍的庭蕤頭頂的照片。那是他趁著庭蕤低頭的時候悄悄拍的,那個他百看不厭的毛茸茸的腦袋上的小小發旋都讓他覺得可愛得要命,十分想要真人就站在他面前讓他戳一戳。 視頻接通了,鏡頭搖搖晃晃,還被一大片朦朧的白霧遮擋住了視線,那頭不時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 “???” 陸其森有些疑惑,然后下一刻就聽到了庭蕤的聲音,水流聲也擋不住的清朗聲線:“你怎么又進來了?” 他在跟誰說話? 陸其森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個問題,就被眼前出現的畫面攝住了心神。 那是一具過分美好的rou體。 寬肩窄腰,四肢頎長,勻稱卻不夸張的肌rou覆在構造完美的骨架上,勾勒出一幅美麗到攝人心魄的水彩畫。 水流蜿蜒而下,從他天鵝一般優美的脖頸一路滑過他雪白的胸膛,劃過他性感的人魚線,最終沒入被翅膀遮掩住的隱秘部位。 “……” 陸其森無法言語。 明知道這樣不對,但他的眼睛卻好像粘在屏幕上,無法移開視線。 他感覺現在的自己渾渾噩噩,腦子里一片空白,好像身處天堂,耳邊是美妙的禱歌,又好像身處地獄,惡魔正向他露出魅惑人心的微笑。 “哥!哥――!”他恍惚間好像聽到了陸小弟驚恐的聲音,“你怎么流鼻血了?!” 陸其宥真的被嚇到了。 他只是來督促他哥吃藥而已,沒想到敲了好久的門都沒人應聲,怕他哥獨處的時候又發病,他就直接打開門走進去,結果看到了讓他無比詫異的一幕。 ――他哥居然對著手機屏幕流鼻血了!到底發生了什么?這難道是一種新型的發病方式? 陸小弟當然不會認為他清心寡欲得好像要出家似的哥哥在看小黃片,用腳趾頭想也不可能嘛!那這還有什么解釋,只能是他又發病了! 陸其宥沖上去就要把藥往陸其森嘴里塞,心里滿滿都是要拯救他哥的緊迫與悲愴:“哥,你一定要挺住!!” 陸其森:“……” 他在陸其宥沖過來的時候下意識地就把手機扣在了床上,不想讓他也看到庭蕤赤身裸體的一幕。 陸其宥往他嘴里塞藥的時候他也極力抗拒:“我沒犯病!” 看他哥好像神志清楚,沒有表現出強烈的攻擊欲望,陸其宥將信將疑:“那你怎么流鼻血了?” “……我流鼻血了?”陸其森這時才反應過來,摸了摸鼻子下面,果然摸到了一手鮮艷的紅色。 陸其森:“……” “可能是最近天氣太干燥了,上火了。”他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陸其森看著他房間里工作狀態良好的加濕器,半晌無語。這個借口找的實在不咋地,讓他想強行降低自己智商相信都不成。 “我要去告訴父親。”陸其宥抬出了陸老爺子,只有他才能制住自己的大哥,卻沒想到陸其森反應如此激烈:“不行!” 陸其宥怔愣了片刻,隨即苦口婆心地勸他:“大哥,我們可千萬不能諱疾忌醫啊!” 想到陸老爺子,陸其森那顆因為庭蕤而火熱激蕩的心好像被澆上了一瓢冷水,緩緩地沉寂下來。 他想起了壽宴結束那晚跟父親在書房里的對話,陸老爺子冷肅的面孔出現在他眼前:“大陸,我希望你能夠跟庭蕤保持距離。” …… “你也知道你的病很容易傷害到別人,與其事后后悔,不如防患于未然。這樣對你,對他,都是一件好事。” 知子莫若父,陸老爺子比陸其森還早看出了他對庭蕤的心思,但他同時也看到了這份心思背后的隱患,所以他無法坐視不理,放任這段感情的發生。他打算趁著一切還沒有發生,把這掐死在萌芽階段。 他也知道自己兒子生性倔強,只是寥寥數語并不能把他勸服。但是他也并不只是說說而已,而是付諸了行動。 陸其森本來第二天就想去接庭蕤放學,沒想到就被黨錚堵在了公司門口,接下來的日子只要陸其森出行他就全程陪同,把陸其森盯得死死地,扼殺兩人一切見面機會。 陸其森并不是沒有辦法擺脫他,可是這么一來,他就是擺明了要跟陸老爺子作對,陸老爺子自然會使出更加有效的方法來對付他。 另一方面,他的病情,確實也是梗在他心頭的一根刺,不得不說,陸老爺子那天的一番話,也確實戳中了他的軟肋。 陸其森接過陸小弟手中的藥片,也不喝水,仰頭直接咽下,說道:“我會親自跟父親說的。” 他會找到兩全的辦法。 庭蕤沖完了頭上的泡沫,再看過去的時候屏幕已經暗了下去,他滿手是水,也不可能再去碰手機。 小東西還不知道因為自己的疏忽,它家車車的裸體已經被人看了去,還因此流了鼻血,差點釀成一樁“慘案”。 庭蕤洗完澡再給陸其森打電話時,電話那頭卻一直無人接聽。他看了看墻上的掛鐘,不到十點,難道他那么早就睡了? 與此同時,難以成眠的庭成巖也正對著電腦屏幕,在編輯一封發給庭蕤的郵件。 第43章 第四十三顆櫻桃 兩封郵件同時到達了庭蕤的郵箱里。 一封是庭成巖發來的, 說了一堆羅里吧嗦的廢話, 囑咐他要好好學習,照顧好自己的, 字里行間自然地流露出一股長輩對小輩的關愛。 一封是杜若發過來的, 居然也一反常態地非常簡短, 只說了他派去監視周阿姨的那人已經有了進展,幕后之人顯然非常謹慎,時隔多天,才有一筆大額款項打進了周阿姨一個遠房侄子的戶頭。 那侄子是個本本分分的莊稼人, 跟周阿姨也有好十好幾年沒聯絡, 任誰也想不到他們之間居然會有這樣的聯系。 杜若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他正在追查資金的來源,后續事項不需庭蕤cao心,讓庭蕤專心學習。 接連被兩個人關心學習狀況,庭蕤這才恍然想起大考離他還有不到三個月時間,最近的一場模擬考也在向他招手了。 事實上庭蕤還真不擔心大考。 先不說他因為吃了櫪樹果實,有了“過目不忘”這個作弊器,再加上這么多年教皇也不是白當的, 提煉理解知識的能力也是過于常人,之前落下的課業已經被他掌握了七七八八, 應付大考是足夠了的。 他現在考慮的是, 他要不要參加大考。大考結束之后,他又要不要繼續讀書。 說實話,他猛禽的身份蓋章定論后,他再讀書, 對他的前程也沒什么幫助。 他看了庭成巖發來的郵件,心里有數小叔已經得到了血統檢測的結果。庭成巖本來就不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居然會給他發這么一封在他之前看來是婆婆mama,酸掉牙的郵件,足以證明他的反常了。 更何況他還在郵件里列舉了一堆蛻變期的注意事項,最后更是好像不經意地提到了那位秋黃海東青先生,生怕庭蕤不懂他的暗示似的。 庭蕤看他這么小心謹慎也是有些好笑,于是直接就給他回了一封,告訴小叔自己的血統可以不必瞞著,盡快上報,他有自己的打算。 且不說庭成巖收到這樣一封郵件之后會如何糾結,就說杜若現在,心里也不平靜。 自從庭征鳴從陸家的壽宴上回來,就重新重用起了杜若,一切事務都事無巨細地向他交代,讓他經手。 杜若重得了信任,也對禮服和壽宴的事情旁敲側擊了一番,庭征鳴也難得大方了一次,直接說是聽了幾句閑話,心里不太舒服。只是終究沒有說出說閑話的那人名字來。 杜若若有所思地走出庭征鳴的辦公室,就看到連勺迎了上來,親親熱熱地叫了聲:“杜哥。” 又問他:“新上市的酸奶口味的薯片,不來一點嘗嘗?” “……” 這人爽朗地笑著,看上去真是毫無陰霾。杜若卻想到了他的手下今天剛發過來的那一份調查報告,那一筆款項,居然就是出自眼前這個青年人之手。 杜若按耐住心中百般思緒,也笑著跟他玩笑:“你小子的口味真是異于常人,不過你杜哥就沒有不吃的零食,來一片嘗嘗。” 連勺殷勤地給他撕開包裝,送到他手邊,看架勢如果杜若開口,他給他喂到嘴邊都是有可能的。 “你今天怎么這么有眼力勁兒?”杜若嘴里嚼著薯片,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是不是有事相求?” “知我者莫若杜哥也。”連勺嘿嘿笑著,臉上半點不好意思都沒有,“小弟我還真有事相求。” “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