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蘇漾暫時還無法與這二人發生正面沖突,而且相比之下,還是找到任務對象要緊。 系統熱心腸的問:“需要幫助嗎親??“ 蘇漾:“……” 第85章 蘇漾深知系統的尿性, 這貨絕不會免費給你提供幫助,尤其是當他使用這種酷似某寶客服的語氣時,八成是想給你推銷什么昂貴的商品。 蘇小守財奴果斷拒絕了, 因為他發現,要是自己拖拖拉拉地不做任務, 先著急的反而是系統,既然如此,他何必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只要性命不受威脅,他完全可以占據主導地位。 蘇漾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小腹,忽然扯了下嘴角,道:“先去醫院驗傷, 惡意毆打omega是要受處分的,就算是帝國軍校的備用軍官也不例外?!?/br> 系統:“現在?” 蘇漾點點頭, 步履蹣跚地往樹林外走,這片區域是無人監控區域, 連巡邏的校園安保機器人都極少出現, 他走了十多分鐘才看到樹林的邊緣地帶, 隱約有一塊紫色的照明晶石。 他順著光亮往前走,卻在不經意時踢到了什么,耳邊響起嗷嗚一聲哀嚎, 蘇漾微微一怔,這才發現他的腳邊趴著一只黑色小獸,大約是什么野獸的幼崽, 皮毛柔軟黑亮,借著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一雙濕漉漉的豆大的黑眸。 “這是什么東西?” 蘇漾顧不得腹部的不適,蹲在那幼崽的跟前,伸手戳了下它的小腦袋,惹得那團黑色的小身子晃了晃,差點沒摔倒。 系統道:“是純血統的黑曜獸幼崽,只有一周大小。” 黑曜獸是一種親人類的獸類,由于性格溫和,長得憨態可掬,且沒有攻擊力,許多人會養來做寵物,嚴家就有一只成年黑曜獸,每年都會生下好幾只幼崽。 蘇漾把這小東西包在掌心,對上那一對黑色寶石般的小眼睛,輕聲地問:“你怎么會在這里,你的家人呢?” 那小東西口中發出微弱的嗚嗚聲,蘇漾迷茫地眨眨眼,問系統道:“它說什么?” “……”系統并讀不懂獸語,便道:“興許是餓了吧?!?/br> 蘇漾想了想,把自己的食指塞進它的嘴巴里,道:“來,先吃這個。” 系統幼崽:…… 見那團小東西含著他的手指發呆,蘇漾終于露出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真心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這小獸看到他笑,變得更呆傻了。 他點了點它濕潤的小鼻子,道:“先跟我去醫院,讓護士jiejie給你找些吃的。” ======== 不出所料,幼年黑曜獸這種萌物實在是終極大殺器,從排隊掛號到進入醫療室,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小東西身上,而蘇漾淺顯的偽裝根本無人看穿。 他戴著口罩和帽子,只有一雙清亮的眼眸露在外面,對護士道:“請問有食物嗎,這小家伙餓了?!?/br> 那姑娘愣了愣,待看到縮在蘇漾懷里的幼崽,頓時心都萌化了,問道:“營養劑可以嗎?” 蘇漾好看的眼眸彎了彎,感激道:“可以,太感謝了。” 他眼睛里的光芒實在璀璨至極,惹得護士姑娘看得呆了,吶吶地回答:“不客氣的。” 得到三種口味的營養劑,蘇漾先嘗了下口味,這才往手心里倒了一些,放在小家伙面前,那小東西頓了頓,好像有些猶豫,過了片刻,終于還是抵不住誘惑,俯身去舔舐蘇漾掌心的液體。 黑曜獸的舌苔粗糙,舔在手掌有些微酥麻,蘇漾忍住癢意,用另一只手去撫摸它毛茸茸的腦袋,惹得小東西輕聲哼了哼。 “你這么喜歡哼,就取名叫哼哼好了?!?/br> 那只小獸好似能聽懂他的話,朝他又是瞪眼又是低吼的,蘇漾笑嘻嘻地道:“我就知道,你也喜歡這個名字?!?/br> 旁邊排隊的人見了訝異不已,道:“這黑曜獸幼崽真有靈氣啊,好像能聽懂人話似的,我家里那只可沒這樣機靈。” 蘇漾沒見過其他黑曜獸,只當作是夸贊,便道:“我的哼哼特別聰明!” 那人只笑笑,點頭稱是。 做完傷勢鑒定天已經大亮,蘇漾把相關材料整理好,又買了許多內服外敷的藥物,抱著哼哼回到宿舍,通過瞳孔識別通道,順利進了門。 嚴珞的宿舍是二人寢,不過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居住。 他原本就不是合群的人,在學校的人際關系全靠嚴家的地位撐著,嚴冽出事后,他被嚴家驅逐出門,哪里還有人愿意和他沾上關系,只恨不得立刻劃清界限才好。 蘇漾嘆了口氣,抱著哼哼坐在寬大的機械轉椅上,仔細打量這間臥室。 屋子打理得很整齊,可以看出原主是個很有條理的人,在最中央的位置擺放著一個電子畫板,還有各類繪畫材料,有些蘇漾認識,有些只能從原主的記憶中了解到。 嚴珞的專業是繪畫,帝都星現如今的居住民較為繁雜,但最早到達的一批移民是名為華夏的族群,他們從母星帶來了許多藝術珍寶,在歷史的長河中流失了不少,即便是傳統繪畫也變得不再純粹,摻雜了高科的產物。 座椅的扶手上有幾個數字按鈕,蘇漾根據記憶按了個1號,面前的墻壁開始翻轉,座椅迅速往前滑動,眨眼之間,他已經坐在嚴珞的繪畫室里。 在他面前的是一副尚未完成的畫作,畫中是一名高大的男子,沒有畫上五官,但身體比例十分完美,從那件獨特的元帥軍服可以看出,這人正是原主的養父——帝國元帥嚴冽。 這位戰無不勝的將軍沒有多余的動作,僅僅是靜靜地站立,瀟灑的身姿和凜然的氣魄已然顯露無疑,直讓人望而生畏。 蘇漾看著這樣一副畫,心底莫名產生一絲遺憾,他也說不清是沒有得見完整的畫作,還是因為沒有見到嚴冽的臉而遺憾。 這間繪畫室的特別之處在于,在這片空間內,除了眼前這幅畫,其他的背景都是純然的白色,給人一種身處夢境的虛幻之感。 循著記憶,蘇漾按下座椅上的2號按鈕,眼前的白色背景驟然消失,他如同被困在一個封閉的六面體之間,六面純白的墻壁瞬間被成百上千幅畫作填滿,鋪天蓋地鮮明而詭異的色彩,直看得人心底發寒,處處顯露著主人的孤獨,恐懼,以及在煉獄無窮無盡的掙扎。 這些全部都是嚴珞自己的作品。 此時,蘇漾有種不該進入這里的負罪感,他在窺視另一個人的內心,這是不應該的,是對他人的褻瀆。 他幾乎是逃一般地從畫室出來,發現懷里的哼哼情緒低迷,蘇漾以為它被嚇著了,便把這小毛團貼在臉上,小聲地哄道:“哼哼別怕,以后再也不進去了。” 被他貼在臉上的幼崽微微沉下眼眸,眼里的情緒晦澀難明。 ========= 蘇漾懷里摟著小毛團,在宿舍睡了個昏天黑地,學校的老師們不想見他,而他也不想聽那些半吊子的講師授課,干脆逃了作罷。 等休息夠了,系統已經把他體內的損傷修復完畢,不過外傷還是需要涂藥。 為了表現傷勢嚴重,他特地從醫院買了許多藥,其實真正需要的只有一瓶藍色試劑,他把藥劑和浴衣拿上,準備進浴室里洗澡,發現床上的小毛團正抬著小腦袋看他。 蘇漾被它嚴肅的眼神逗樂,他想了想,干脆拎著它的脖子,把小東西帶進了浴室。 蘇漾把小毛球放在一邊,自顧自脫下衣服,對著一旁的顯示屏打量這張臉,長得還算精致漂亮,不過或許是藝術家的堅持,又或許自卑心理作祟,原主對濃艷的妝容情有獨鐘,穿衣風格也偏綴余,不夠干脆利落。 他把臉上的濃妝洗去,露出白皙清秀的臉蛋,又把落到肩上的頭發剪短,剛與耳畔平齊,總算舒服一些。 轉過頭去找哼哼,那小東西正縮在墻角,一雙滴溜溜的眼睛不知往哪里擺才好,小腦袋抵著門拼命地鉆,厚重的金屬門都快被他鉆出洞來。 蘇漾把這小東西拎到眼前,道:“別怕,哥哥給你洗澡?!?/br> 他“洗澡”兩個字剛說出口,那邊的浴缸已經開始嘩嘩地放水,蘇漾挑了挑眉,露出邪惡的笑容,拎著它一道進了水里。 原本是想嚇嚇它,誰料這小毛團竟然會游泳,蘇漾這才剛松開手,它那四只小短腿便劃得飛快,轉眼就游到了浴缸另一邊,自始至終用小屁股對著蘇漾,堅決不轉身。 蘇漾的外傷還沒好,泡久了會疼,也不再捉弄它,草草洗完澡,把藥劑涂在傷口上。 藥劑被傷口吸收時疼得他頭皮發麻,忍不住嘶了一聲,那小東西動了動兩只小耳朵,忍不住回頭望他,待看到蘇漾的傷口,漆黑的小眼珠竟是不動了。 蘇漾朝它咧唇笑了笑,道:“不疼,我騙你的。” 他并非以為這小東西能聽懂他的話,只是無聊罷了,離開了熟悉的愛人親人,總要找點寄托。 穿好衣服,他用干毛巾包裹著黑色的小毛球走出浴室,剛好接到視頻消息,他順手點開,一個相貌刻薄的女人出現在眼前。 那女人皺眉道:“今天之內回來一趟。” 蘇漾知道她,她是嚴冽的姑姑嚴姝,也是整個嚴家最厭惡嚴珞的人。 當初嚴冽出于道義收養了嚴珞,原本只需要履行撫養義務,但他卻讓嚴珞成為自己的第一順位繼承人,這件事只有嚴家的長輩們知曉,就連嚴珞自己也毫不知情。 一個外來者霸占了嚴家嫡親血脈的資源,嚴家人能喜歡嚴珞才怪,只是礙于嚴冽的威嚴不敢發作罷了。 這些事原主的記憶中沒有,蘇漾自然也不知道,因此看到這張討嫌的老臉,下意識就想點擊關閉。 卻聽嚴姝冷冷地道:“你不想見你爸爸么?!?/br> 爸爸,是指嚴冽?蘇漾關閉顯示屏的手微微一頓。 嚴姝將他的猶豫盡收眼底,諷刺地勾起紅唇,嗤笑道:“惡心?!毖粤T率先關閉了顯示屏。 她這是篤定蘇漾會去,蘇漾雖然不甘心讓她如愿,但難得的機會可以見到攻略對象,錯過了這次,誰知道還有沒有下次? 他摟著懷里的小毛團,郁悶道:“怎么總有人欺負我,等你長大了可要保護我?!?/br> 他懷里的毛團想的卻是,以前我有能力保護你,你要殺我,現在我生死未卜,你卻讓一只黑曜獸保護你。你這孩子,怕是青春叛逆期到了吧? 第86章 蘇漾要出門自然不能把哼哼帶著, 這小東西剛出生不到一周時間,身子軟綿綿的,四只小短腿走路都不穩, 若是磕著碰著哪里怎么辦。 他摸著下巴想了想,很快便有了主意, 先是找來一張毛毯鋪在盛放器具的空盒子里,又在毛毯上鋪了兩層軟棉墊,算是個簡易版的小窩, 把小家伙塞進去。 他用手指戳哼哼的小腦袋,耐心地叮囑道:“哥哥要出門了,你留在家里乖乖睡覺覺噢!” 嚴冽瞪著眼睛望他,已經放棄用語言和他進行交流, 因為無論他說什么,聽在對方的耳朵里都是嗷嗚的聲音, 和賣萌沒什么兩樣。 這對于嚴肅了小半輩子的元帥大人而言,絕對是一生的羞辱! 他至今還是想不明白, 自己是如何落到這步田地的, 他雖然算不上多么合格的父親, 但該盡的責任和義務都盡到了,這孩子也一直對他恭謹孝順,沒有半分違逆, 他如何能想到,嚴珞會在他的機甲上動手腳。 戰斗結束后他的精神力受到最大程度的消耗,等他察覺到機甲故障已經太遲, 系統內部的力量極速暴走,他的意識受到那陣強烈的沖擊,陷入徹底的昏迷。 醒來時,人已經在帝國藝術學院的森林深處,成了一只剛出生不久就夭折的黑曜獸。 這幾天他除了尋找出去的方法,還有就是在不斷進行反思。 他一直以為嚴珞是脆弱的,是怯懦的,是沒有自保能力的,這種印象其實也是大多數人對omega的印象。 這個群體擁有出色的外貌,擁有可以繁衍子嗣的身體,卻如同溫室里需要細心呵護的花朵,稍有不慎便會受到損傷。 嚴冽常年在外征戰,他沒有時間,更沒有心思去呵護一朵嬌貴的花,他給予了嚴珞繼承人的待遇,有整個嚴家做他的后盾,誰也無法傷害他,這是嚴冽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保護。 可是他沒有料到,他養的這朵花是有毒的,而且是劇毒。 再次碰到嚴珞是一個意外,嚴冽不得不承認,在看到嚴珞的那瞬間,他其實是恨他的。 沒有人不恨殺害自己的兇手,何況他如今不死不活,比直接死了還要難堪。 但是當這孩子小心翼翼地把他捧在手心,溫聲細語地問:“你怎么會在這里,你的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