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綜]這個財閥接地氣、黎先生,后會無妻、暖妻在手:腹黑總裁太粘人、立正,我的少校老公、軍嫂有特殊的醫(yī)療技巧[空間]、豪門隱婚:厲少的私寵嬌妻、她的小甜餅、馴龍師、錦宅嫡女的悠閑日子、農(nóng)女當(dāng)家之寡婦難為
李簡書明顯地一呆,“原來丞相是故意與下官下棋。” “叔父一時糊涂,才會做下這等錯事!還望丞相念在往日情分,在陛下面前進(jìn)言幾句,救叔父一命。” 蘭子卿看著眼前言辭殷切,將最后希翼寄托在自己身上的人,目光多了幾分憐憫,如同神靈悲憫地注視他走投無路的信徒。 他開口,語氣淡然如水,“晁太師豢養(yǎng)暗刺并非一日,唆使暗衛(wèi)行刺的也并非只有三殿下一人。如此行徑,豈是一時糊涂便可輕易蓋過。” 頓了頓,掃了眼臉色越來越白的李簡書,淡漠而又無情地說:“再者,本相與李大人不過同僚之誼,何來往日之情。” 李簡書的臉徹底慘白,唇顫地厲害,哆哆嗦嗦地說:“難道丞相從未將下官當(dāng)成是朋友……從前……從前……” 從前有什么那? 從前丞相與他縱古談今、高談闊論,從前丞相與他品茶賞月、作詩賦曲,從前丞相與他同游山水、同乘一舟。 數(shù)日下來,他被丞相才學(xué)折服,將他看做良師益友,丞相凡有所問,他必有所答。 如今丞相卻說,何來往日之情。 那些被珍藏在心里的時光,被反復(fù)憶起的光景,又算什么? 難以置信地望著對面眉目如畫的人,喉結(jié)蠕動,艱難地開口:“丞相既然從未將下官當(dāng)做是朋友,為何從前屢次主動邀約……” 噎住。 腦中寒光一閃,他像是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臉上灰白一片,對上那雙透著憐憫的墨眸,咬了牙一字一句地說,“虎鹿之宴!原來丞相刻意接近,便是為了利用下官對付堂兄!” 相比起李簡書的激動,蘭子卿甚是平靜,這種近乎冷漠的平靜,卻是比刀子還要傷人。 “李大人,刻意接近的人,并非是本相。” 李簡書頹然地低下頭。 不錯,當(dāng)初是他奉了叔父的命,主動上門拜訪,如今落得如此,全是他咎由自取。 不! 他不信丞相當(dāng)真如此絕情。 坐在蘭子卿對面的人,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李大人,你這是做什么?” 蘭子卿慢慢瞇起墨眸。 李簡書咬緊牙關(guān),“下官懇求丞相,念在……同朝為官的份上,救一救叔父,如今只有丞相您才能救他!” “你錯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晁太師結(jié)黨營私不說,更是屢次犯上作亂,陛下對他不滿已久,如今誰也救不了他。” 上方傳來的聲音依舊淡漠且無情。 李簡書腦中一“嗡”,整個人頓時沒了神采,如同失去靈魂的娃娃。 等到他恍惚地瞧見拱橋秀水時,人已經(jīng)出了書房,失魂落魄地走在水路邊。 “李大人,小心。” 即將跌入水中之際,一雙溫厚的手將他 快速拉了回來。 李簡書回了回神,看清眼前一雙晶亮關(guān)切的桃花眼,桃花眼的主人,有一張過分英朗的面容。 他認(rèn)出來人,全身一震,忙拱手行禮。 “臣李簡書見過三殿下。” 夙丹宸擺了擺手,示意他免禮,想起剛剛一幕,皺眉道:“李大人,你怎么放著好端端的路不走,偏偏往水里面走。要不是本王,你今日可就成了落水鬼。” 眼前的人目光一黯,唇囁喏了半天,卻說出一句“下官告辭”。 未等夙丹宸應(yīng)允,猶自離去。 好在夙丹宸從來不在意這些虛禮,一陣 莫名過后,便拋之腦后,前去找蘭子卿。 蘭子卿正站在書房外,悠閑地打理一叢白月季,忽然身上一重,溫暖的身體從背后貼上。 菱唇輕輕抿了抿。 “司馬大人病情如何?” “外公只是不小心受了寒,沒什么大礙。” 蘭子卿點了點頭,放下金剪,目光盈盈地望向他,笑道:“殿下這回可以安心。” 這樣一副似水柔情的模樣,哪里還有面對李簡書時的冷漠無情。 夙丹宸被他這樣脈脈柔情地看著,心跳如鼓,偏過頭牽起他的手向書房內(nèi)走去,“方才我在拱橋邊碰見李大人,他整個人失魂落魄,還險些掉進(jìn)水里,他這是怎么了?” 蘭子卿笑了笑,道:“晁太師被判死刑,他身為太師子侄,難免傷懷。” 夙丹宸默然,隔了許久后,道:“父皇真的要殺晁太師嗎?他到底也是開國功臣。” 蘭子卿笑著搖頭,“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歷來君王只可共苦,難以同甘。” 可況晁頌靠的是出賣離帝,賣主求榮,這樣的人,最容易惹帝王猜忌。 能出賣一次,難保不會有第二次。 夙丹宸聽了他這一句話后,不知想到了些什么,英眉皺起又松開,如此反復(fù)三次后,終于聽得他輕輕舒了口氣,“幸而我還有一個大皇兄,這等苦差事輪不到我頭上來。” 古往今來多少人爭這帝王寶座爭地頭破血流,如今卻被他形容為“苦差事”,蘭子卿莞爾,轉(zhuǎn)了轉(zhuǎn)墨色的眸,柔聲問道:“殿下不想做皇帝?” 夙丹宸將頭搖成撥浪鼓,“做皇帝有什么好?我看父皇日理萬機(jī),實在辛苦。” “為帝者,掌天下生殺大權(quán),受萬人頂禮膜拜,擁無邊錦繡山河,萬萬人之上,何等的風(fēng)光愜意。” 說這話時,蘭子卿墨眸中跳躍著凜冽的幽光。 “高處不勝寒,萬萬人之上,那得多寂寞孤獨啊。我還是喜歡做一世閑散的王爺。”說完后,他臉上飛起一抹紅,羞赧地問:“子卿,你會不會覺得我胸?zé)o大志,沒有男子氣概。” 這樣可愛的問題,大概只有這個人問得出。 蘭子卿寵溺地捏了捏他的臉頰,笑道:“豈會,臣只有慶幸殿下并不以此為志,否則,殿下若真當(dāng)了皇帝,屆時后宮佳麗三千,臣該如何是好。” 夙丹宸想了想,話未出口自己先燒了耳根,低低道:“當(dāng)然是弱水三千,只取你一瓢。” 蘭子卿又驚又喜,心口一陣鼓跳,墨眸水光盈盈,瀲滟生姿。 “殿下這樣說,臣不知有多歡喜。” 順勢將看呆的人拉入懷中,貼上那張柔軟的唇,纏綿地廝磨。 昔年山上孤傲冷漠的蘭芷,可曾料到,有朝一日,他會栽在這樣一個花名在外,風(fēng)流多情的人手中。 栽得這樣深。 第56章 應(yīng)大人的請柬 沒過幾日, 牢中忽然傳來晁太師暴斃的消息。 在御書房前跪了一整日的皇后娘娘聽到這個消息,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哭啼后,眼前一黑, 暈死過去。 煬帝聞后, 親自將皇后抱回鳳儀宮,連夜招來一群太醫(yī)院的御醫(yī)。 七八個白胡子老太醫(yī)異常謹(jǐn)慎地望聞問切后, 跪在地上異口同聲道:“皇后娘娘傷心過度,一時急火攻心才致昏厥, 并無大礙。” 煬帝沉吟片刻, 丟下好生照顧的話來, 隨后拂袖而去。 晁太師戴罪之身,依本朝律法,死后本應(yīng)被丟在城南以西三十里處的亂葬崗, 而他最后卻以太師之禮,體面得葬在一處風(fēng)水寶地。 這自然是一向淡泊世外的太子夙玉,開口求情的結(jié)果。 民間聽到太師猝死獄中,茶余飯后又添一分談資。 “這好端端的, 晁太師怎么會暴斃?” “我的表哥在牢房當(dāng)差,那天剛好是他當(dāng)值,聽他說那天晚上只有司馬大人提了壺酒, 來看晁太師,司馬大人走后不久,牢里的人便發(fā)現(xiàn)晁太師死了……” “你是說……司馬大人他……” 說話的人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下去。 “你別亂說, 我可什么都沒說。” 兩個人一時沉默,極有默契地端起酒杯,改了話題,不再談晁太師一事,只說起潯陽近來的新鮮事。 晁太師是暴斃也好,被人謀害也罷,唯一不能改變的是,從此煬國朝廷再無晁族,司馬一族一柱擎天,一時風(fēng)光無二。 令人驚訝的是,大學(xué)士司馬禮卻沒有旁人想象中的那般春風(fēng)得意,反而自感染了一場風(fēng)寒后,一病不起。 夙丹宸盛了一碗親手熬得紅棗烏雞湯,遞給蘭子卿,憂色道:“昨日我去看外公,他的病好像加重了些,他身體不好,卻還要去晁府吊唁晁太師,我記得外公最不喜歡晁太師,從前在我面前提 起時,都是一副恨得牙癢的樣子,怎么今日反而要強(qiáng)撐病體,去吊唁他。” 一臉的不解。 蘭子卿右手纏著厚厚的白紗,行動不便,便拿左手慢條斯理地攪動冒著淡淡棗香的湯,唇邊淺淺抿了抿,“這世間有情誼如伯牙子期,亦有情誼如孔明公瑾,司馬大人與晁太師同朝為官四十余 載,既為敵亦為友。”優(yōu)雅地將半勺湯送入口,“可惜他二人從前只顧利益之爭,并未察覺。” 夙丹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殿下今日熬的湯,差了分火候。” 蘭子卿放下手里的白玉碗,忽然冒出這么一句話。 夙丹宸微詫,忙為自己盛了一碗,喝了一口,沒察覺出異常,又喝了一口…… 一碗湯喝完,也沒有察覺出差在哪兒。 “哪里不對嗎,我怎么沒有嘗出來,今日的做法同昨日是一樣的,先洗干凈棗,然后將殺好的雞放進(jìn)熱水里泡一泡……” “果真同昨日一樣?” 夙丹宸聽到這聲明顯帶有戲笑意味的話,抬起頭來看他,恰對上那含笑含情的眉目。 他像是突然反應(yīng)過來似得,俊臉一下子變紅。 在蘭子卿深諳的眸光中,新盛了一碗湯,含了一口濃香可口的紅棗烏雞湯,慢慢吞吞挪過去,紅著臉貼上那張薄涼柔軟的唇,將嘴里含著的湯一點一點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