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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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最后,那男童都快帶了幾分哽咽。 葉韶安那時候還小,還遠做不到如今的冷靜淡然,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來,他笑起來與現今完全不同,眉眼彎彎,天真無邪,可愛極了。 “誰告訴你我受罰了?”他拍了拍那男童的后背,以作安撫。 “父王。”那男童抱著葉韶安的胳膊,眼淚汪汪。 “傻瓜,”葉韶安好笑道,“你被騙了。” “我是因為規矩……自八歲起,每月要去家廟。”葉韶安含糊地說道,“而且,你偷跑出宮,王上怎么可能不知道?王上的人肯定暗中助你,要不然你怎么可能找得到葉家?” 那男童一點一點地僵硬下來,怒道:“……父王竟然騙我?!” “你竟然這么簡單就被騙了?”葉韶安好笑地搖頭,“明天太傅還不得氣著?” “那不是關于你嗎!”那男童理直氣壯道,“父王太過分了,竟然拿你來騙我,我當然會上當了,你身體那么弱,受罰出點什么事可讓我怎么辦?!” 他說得天真稚嫩又懵懂無辜,一雙清澈的眼睛滿是理直氣壯的神色,似乎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所言哪里有問題。 “父王就是太過分了!”那男童憤怒地說道,然后跳到了葉韶安的身上,摟住了葉韶安的脖子,笑嘻嘻道,“我不管我要在韶安這里睡!” 殷昱瑾高高地俯視著兩個孩童,心里一點一點地冷了下去,他看著他們抵足而眠,看著他們相依相伴,看著他們同桌同食,看著他們與那個老不死的斗嘴,看著他們一起學習,看著他們像這王宮一道風景線,同出同進,同伴同語,相伴相隨。 他們看起來……那么和諧。 完全沒有任何人的容身之地,他們之間完全插不進去任何人。 只有他們兩個。 他看見那位錦殿下站在城墻之上,意氣風發,他高高地昂著頭,風吹動他的大衣,他大笑道:“這里,以后就是我的大殷。” “而安安,你會是我的國師,與我一起坐擁大殷。” 他看著葉韶安,眉目間滿是少年意氣,更有著說不盡的信任和親密。 葉韶安含笑看著他,眉宇間也有著相似的信任和親密,他輕輕道:“謹遵殿下旨意。” 葉韶安此時的笑容看上去那般輕快而自然,他們相視一笑,無名的默契讓他們更顯親昵; 明明還不到十歲,卻已經有了傲視天下的雄心與默契,不遠處那老不死的欣慰地看著這一切,微微點頭,眉宇間都有幾分為人父的驕傲。 明明都是一句話,都是一個笑容,對著這位錦殿下的時候,親密又自然,對著自己的時候,卻讓人從骨子里發冷; 葉韶安跟自己說過無數次“謹遵王上旨意”,卻每一次都讓自己怒火中燒; 葉韶安對自己笑過無數次,卻從未有一次像對著這位錦殿下一般自然親密。 葉韶安與自己同床共枕過無數次,卻從未有一次像他們這般溫馨, 葉韶安從未與自己許下承諾,他也從未與自己一起登上城墻,看盡大殷景色; 葉韶安對那位錦殿下做過的事情,從未對自己做過; 而葉韶安對自己所謂的無條件的縱容和寵溺,卻早就對錦殿下做過; 他對于錦殿下的縱容和寵溺,和對自己的縱容和寵溺,是不同的; 他會制止錦殿下的某些行為,因為這會傷害錦殿下的名聲; 但是他從不會制止自己的任何行為,哪怕這會讓自己聲名狼藉; 還有什么不明白嗎? 他對于錦殿下的縱容,是因為愛; 他對于自己的縱容,是因為冷漠。 他殷昱瑾之于葉韶安,不過是個用來觀賞的替身! 因為他有這么一張讓葉韶安魂牽夢縈的臉! 因為他有一張與殷昱錦像極了的臉! 所以他叫殷昱瑾,瑾即錦也, 他不過是一個替身。 在那個老不死的眼里,他是他最優秀的兒子的替身; 在葉韶安眼里,他是他死去的殿下的替身。 殷昱瑾睜開了眼睛,心冷如鐵, 他不過是一個替身。 他自認為擁有的、自認為驕傲的,不過是因為一個死人才拿到的; 他一直以來肆無忌憚揮霍的東西,從來都不是屬于他的; 那是屬于一個死人的東西,葉韶安的疼愛、縱容、寵溺,都是屬于那個死人的; 他不過是個替身。 那個新找回來的滄海遺珠也是。 只不過那個滄海遺珠更年輕,更符合葉韶安記憶里的錦殿下。 怎么,現在連個替身都不想讓他做了嗎? 做夢。 沒有利用價值了就一腳踢開? 做夢。 就算是替身,他也是獨一無二的替身! 就算是替身,他葉韶安也只能有殷昱瑾這么一個替身! 那個錦殿下已經死了,這個滄海遺珠也可以去死了,那么就算是替身,也只有他一個, 只有他一個,那么他就是獨一無二的,葉韶安都沒得選擇。 那個被找回來的滄海遺珠,必須死。 殷昱瑾冷冷地看著半空中虛無的一點,半晌冷冽一笑, 葉韶安別想甩開他。 第二天一早,殷昱瑾就醒了,一夜睡得極不好,各種各樣光怪陸離的場景讓他十分難受,但是他還記得,記得今天葉韶安會帶那個所謂的二殿下上朝,記得葉韶安說過,要在今天給那個二殿下一個身份。 做夢。 殷昱瑾輕蔑地想,他怎么可能會親手給這么一個企圖跟他搶東西的玩意一個身份呢? 他冷聲叫道:“來人。” 無數宮人涌進來伺候他更衣,殷昱瑾向來不喜歡王上朝服正裝,這一次卻一絲不茍地從頭穿下來,他的神色極為莊嚴肅穆,一雙鷹目銳利又深沉,周遭的宮人只覺得一夜之后,王上變得更加深不可測、銳利逼人,伺候的更加小心謹慎,心中更是沉甸甸的。 他有一場硬仗要打。 殷昱瑾知道,他必須在今天,把那個所謂的二殿下趕出大殷; 要不然…… 殷昱瑾冷笑一聲,目光之中滿是狠戾, ——要不然,就讓他死在大殷! 期間,牧文靖來鬧他,鬧他不要上朝,而這一次殷昱瑾雖然好言相勸,低低哄著牧文靖,卻絕不松口,直到牧文靖故作落寞地走開,殷昱瑾也沒有松口,但多少有些難受, 他心想,等這一切解決,他再與文靖賠罪不遲,現在,更重要的是葉韶安; ——為什么他會把葉韶安放在文靖前面? 這個問題無端地出現在腦子里,讓殷昱瑾愣了一下,對啊,他為什么會把葉韶安放在牧文靖前面? 但是他已經沒有時間想這么多了。 朝堂上,殷昱瑾端坐于王座之上, 他看見葉韶安帶著那個與自己極為相似的少年走來, 他可以感受到朝堂上很多大臣驚疑不定的神色,也可以看到更多大臣更為深沉的眸光, 他耳邊聽著宮人例行的話語,眸子卻直直地望著堂下那人。 那人身穿國師朝服,一身白色高貴優雅,神圣飄渺, ——只是,更瘦了。 作者有話要說: 葉韶安:你們真以為我讓影一看著他是怕他出事?給王上送出好夢而已:) 殷昱瑾:替身又怎么樣?正主死了,其他替身死了,他照樣是獨一無二最重要的替身!他照樣還是葉韶安心里的唯一!【陰郁】 二殿下:國師怎么會舍得讓我死呢?我還年輕,我更像他夢里的人喲:) 牧文靖:……我可以給安安一個新的愛情喲~ 葉韶安:呵呵。 第45章 如影隨形 那一天的朝堂之上讓無數人記憶深刻。 一向以王上馬首是瞻的國師難得與王上持相反意見, 更是在王上憤怒的情況下據理力爭,當時朝堂之上無一人敢于插入他們之中,最終王上當場踹了朝桌, 拂袖而去。 王上與國師之爭在剎那間傳遍朝堂。 閻王打架, 小鬼遭殃, 大殷又向來是神權王權并立的制度,國師地位非常之高,再加之王上不大管事,又是一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性子, 而且十歲才被重視起來,帝王教育雖然接受過,但是在心計、手腕、能力上都落后于國師一大截,這朝堂上以國師為行動指標的態勢已經很多年了。 而國師又向來以王上馬首是瞻,朝堂大臣又看國師的臉色,這多年來其實還是王上意見最大, 現在國師和王上意見相左,下面的人可是在心里暗暗叫苦。 上面兩個人鬧起來了,他們到底按誰的命令行事? 平常國師對王上的態度可不是作假的,王上又一貫對國師冷言冷語, 這要是哪天國師反悔了, 到時候遭罪的不還是他們這些底下的人? 但是國師這一次又十分堅決…… 有些有心之人, 看了看二殿下的樣子,與王上神似的臉,溫和羞澀的神情, 以及若隱若現對國師的依賴,國師也對他十分溫和,心里不由暗暗升起了一個主意, ——這國師,不會是移情別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