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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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這樣子,看來我已經(jīng)死了,要不然這蕭也不會給你。”那個透明色的人影輕飄飄地笑了,周圍的環(huán)境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改變,只余下白茫茫的一片,“我只是一段記憶而已。” 西魅澤的心猛地一痛。 “而且,你只能見一次,”葉韶安仍然笑瞇瞇地說道,“這碧玉蕭只能承載一次,記憶一旦觸發(fā),就會煙消云散。” “我守在這里,只是想為你傳遞一些信息。”葉韶安歪頭笑笑,“安王安王,以安命名,世代傳承,保魔界安平,長安密保,長保安平,這是我們歷代相傳的使命,求仁得仁,我們并沒有任何不甘。” “可是我有。” 西魅澤張張口,不甘地吐出這四個字。 他拼命地看著葉韶安,不敢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這難道真的……是最后一次見到葉韶安了嗎? 葉韶安笑了,西魅澤貪婪地看著葉韶安的笑容,他從未看過他笑得這么溫柔與寵溺。 “你是魔王,”葉韶安搖了搖頭,“乖。” 西魅澤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就被葉韶安打斷,“我的時間不多了。” 他搖了搖頭,笑容溫和,眼眸里有幾分光芒,只靜靜地站在那里,就讓人從心底里感到安寧。 可是這是他最后一次見到他了。 西魅澤心里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他什么時候聽過葉韶安這么溫柔地與他說話? 他什么時候看到過葉韶安這么溫柔地看著他? 生前,他們爭鋒相對,他從不信任葉韶安,葉韶安也從不會在他面前表露出一絲一毫的軟弱,他們的關(guān)系那么僵硬,又總會有片刻的安寧溫和? 只有在葉韶安死后,在他留下的最后的記憶中,他才能感受到,屬于葉韶安的溫柔。 只有在死后…… 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讓葉韶安只能在死后與他和平共處? 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這么后悔。 后悔像毒藥一般席卷他的四肢百骸,讓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xì)胞都無比痛苦。 如果,如果他不是那么自卑; 如果,如果他不是那么自傲; 如果,如果他不是那么扭曲; 那么他和安安,會不會不會走到今天? “這世上所有的錯誤,都不是一個人能造成的。”葉韶安仿佛能看到他心中所想,目光溫和地看了過來,緩緩道,“尤其是在兩個人的相處過程中,所有的問題,都不是一個人造成的。” 西魅澤想要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他的安安,向來都是這樣。 明明被傷害被摧殘的是安安,最后卻依然是安安微笑著說,這不是你一個人造成的,我也有錯。 安安總是那么擅長為別人開脫,卻從不肯善待他自己。 我寧愿你怪我。 西魅澤想, 我寧愿你怪我、恨我、厭惡我, 也好過現(xiàn)在這般。 “最后一陣,從來不是一個攻擊類法陣,它是魔界最后一層結(jié)界,是魔界最后的希望。”葉韶安打破兩個人之間的沉默,緩緩道。 “安王與長安秘隊世世代代永生相傳,便是為了守護(hù)最后一陣的秘密,在魔界的結(jié)界全部被摧毀之際,由安王率領(lǐng)長安秘隊三千人,承受魔域烈火焚燒淬煉靈魂,用生命與靈魂開啟最后一陣,重塑魔界結(jié)界。” “最初的魔界結(jié)界,也是由我們的先祖和長安秘隊的先祖用最后一陣塑造的。” “我并未留下子嗣,但是,我曾經(jīng)留下過一滴屬于我的生命之火,長安秘隊的每一個人,都曾留下過這樣的生命之火。” “生命之火,可以塑造生命。” “我們是魔界最后的守衛(wèi),我們需要傳承。”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葉韶安看著西魅澤,緩緩露出微笑,“你這個樣子,我真的有些不習(xí)慣了。” “澤,不是你的錯。”葉韶安伸出手,似乎想要撫摸他的發(fā)絲,那雙手卻徑直穿過了西魅澤的的身體,葉韶安愣了愣,狀乎無事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溫言淺笑,“不要把什么都推到自己身上,即便是我處于你的位置上,我也未必做得比你好。” “你已經(jīng)很棒了。” “魔界交給你,我很放心。”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葉韶安安靜地看著西魅澤,那黑亮的眼眸溫柔如同皎皎月光,“你在我眼里,一直是魔界之主。” “你會將魔界帶到一個更高峰。” “很遺憾,我無法再輔佐你了。” 葉韶安的身形漸漸變得模糊,西魅澤驚恐地上前想要抓住他,卻只能抓住一團(tuán)白霧,葉韶安笑得溫柔而悲傷,他輕輕道:“再見,我的王。” 他破碎在空氣中。 “不——!!” 西魅澤就這么看著葉韶安在空氣中破碎,這是第二次了。 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歷史重演。 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徹徹底底地消失在自己生命之中。 “安安……” 他低低地叫出聲,一行清淚從眼角流下, 原來,他還有淚啊。 西魅澤恍惚地想道。 這一天,燕青殿內(nèi)傳出長達(dá)一個小時的哀嚎。 如同失去伴侶的野獸,痛苦而絕望地麻木掙扎,那哀聲中并沒有半分語言,只有單純的音節(jié), 在那一天,西魅澤已經(jīng)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只有最原始的哀嚎才能發(fā)泄他體內(nèi)的痛苦,即使那痛苦又會在下一秒內(nèi)重新注入,那只碧綠色的長蕭被他如珠如寶地護(hù)在胸前,宛若護(hù)著他最珍貴的寶物。 (二) 滿懷希望地死去,與滿懷痛苦地活著,你選擇哪個? 曾經(jīng)西魅澤以為他需要第一個,后來他才明白,更適合他的是第二個。 他需要活著,然后在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中回憶曾經(jīng)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將每一個記憶碎片都從腦海中挖出來,掰開了揉碎了一遍又一遍想過,只有這樣,他才清楚他曾經(jīng)對安安有多么糟糕。 只有將這些記憶深深打入骨髓,刻入靈魂,他才能保證,如果有一個機(jī)會,他絕不會犯下這些過錯。 但是他不會有機(jī)會了。 西魅澤清楚地知道。 時間越久,他就越清醒,也越絕望。 這世上,越是清醒的、不會自我欺騙的人,越會絕望,越會痛苦。 葉韶安的離去剝奪了西魅澤最后一絲自我欺騙的可能性,他永遠(yuǎn)都不會去自我欺騙,就是因?yàn)樽晕移垓_,他和安安才會落得這么一個結(jié)局。 不能欺騙,那么他就只能麻木痛苦地活著。 他是魔王,魔界之主,安安將他用生命與靈魂去固守的土地交于他,他曾經(jīng)讓安安失望過無數(shù)次,這一次,萬萬不能再讓安安失望了。 “王,”影一的聲音出現(xiàn)在殿內(nèi),“墨殷華已被捕。” “將他帶上來。” 西魅澤淡淡道,影一深深地垂頭,“是。” 這一年下來,魅王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完美的魔王,也許會是這千年來最強(qiáng)大的魅王。 魔界上下,無人不敬畏。 但是他依然自稱魅王,魔界之主的名號,反而給了另一個王。 另一個永遠(yuǎn)不會有人在魅王耳邊提起來的王。 墨殷華顯得十分坦然,他深藍(lán)色的眼眸微微上挑,顯得譏諷又凜冽,西魅澤一瞬間就判定出,這是來自于雙生花的另一面,那個愛上人界圣子的一面。 “魅王殿下找我來,不就是想了解一些往事嗎?”墨殷華嗤笑一聲,“成,我告訴你。” “我叛變,是安王的主意。”墨殷華無所謂地說道,“他知道他的墨君是不會同意的,所以轉(zhuǎn)而與我商量,他需要一個把勝利送到你手上的辦法。” “你早就有攻下安王的野心,這對于魔界來說,是及其危險的,與其等你發(fā)動內(nèi)戰(zhàn)兩敗俱傷,還不如將勝利親自送到你手上,最大程度地保存魔界實(shí)力,”墨殷華頓了頓,滿不在乎道,“當(dāng)然,這些冠冕堂皇的套詞聽聽也就算了,白白把勝利送到死對頭手上,從此淪為階下囚,哪個傻子會去做?” 墨殷華露出惡意的微笑,“我們互相利用,也算不上誰吃虧,他也早就做好我反水的可能,只是向來算無遺漏的安王也有算錯的一天,我并不想反水向你呢。” 墨殷華滿是惡意地哈哈大笑,他猛地站起來,臉上的笑意近乎瘋狂,“我為什么要完成葉韶安的心愿?!我為什么要去效忠他喜歡的人?!他以為我是墨君那個傻子嗎?!暗戀他這么多年卻什么也不敢說?只求葉韶安看他一眼就會滿足的傻逼?!哈哈哈我才不是!葉韶安他做夢!” “我就要串通人界圣子,我就要?dú)Я诉@魔界!他不是在乎魔界嗎?他不是在乎你嗎?我就要把他在乎得統(tǒng)統(tǒng)毀掉!統(tǒng)統(tǒng)毀掉——!!!” “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墨殷華大口大口地喘息,深藍(lán)色的眼睛惡意滿滿,“雙王之戰(zhàn)打起的時候,你知道葉韶安做了什么嗎?” “他連夜去央平魔獸與貝平魔獸之地,讓我把這最為重要的戰(zhàn)力帶走,那魔獸可只認(rèn)葉韶安一個,如果不是他,我怎么可能帶的走?!” “你竟然還信是我?guī)ё叩哪ЙF?!哈哈哈哈哈那魔獸可不效忠我!葉韶安下的死命令,它們只會聽你的,葉韶安他防著我呢!!!” “他防著我?!他竟然防著我?!行!行!行!他防著我,我就讓他防!不把事情變成他懼怕的那樣,不是白瞎了他的那份心意嗎?!” 與他想象地并沒有差別。 西魅澤緩緩閉上了眼睛,驚奇地發(fā)現(xiàn)心臟并沒有想象的那般疼痛。 他下意識地捂住心口,幾乎感受不到心臟的跳動,西魅澤麻木地冷笑, 哦,原來,他還沒有失去心臟啊。 真是不可思議。 墨殷華猛地倒在地上,又哭又笑,神色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