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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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秋水苑里,程懷仁毫無感情地對沈玉憐道:“明日, 不, 過會兒我便安排人把你送出去。若你再留在府里, 平樂郡主不會善罷甘休, 便只有死路一條。今兒你也看到了,她眼里容不下別人。” 沈玉憐紅著眼咬牙道:“是你容不下我!” 臨出門前, 程懷仁撂下話道:“早讓你走, 你舍不得這榮華富貴, 也怪我太心軟。出了伯府, 反而對你有好處, 我會給你些銀子補償的。” 沈玉憐面如死灰,補償……她沒了干凈的身子, 沒了家, 貌若無鹽, 銀子又算的了什么! 不論沈玉憐再怎么反抗, 程懷仁終究是舍不得駙馬之位, 只叫丫鬟送去了五十兩銀子,便把表妹塞到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喚作水月庵的尼姑庵里。 尼姑庵里不是沒收過這種姑娘, 她們都曉得官家小姐都是犯了大錯,多是管不住自己干下那種事, 才會被家族拋棄。明明有好出身, 不像她們生來就被拋棄,只能在庵里吃素度日,過了及笄的年歲, 還要替庵里賺錢,賺不到錢便要被趕出去,像沈玉憐這種不知珍惜的人,成了她們小姑子的欺負對象。 有幾個小姑子靠“熟客”過活,對那事知之甚多,當天夜里就把沈玉憐扒光了查看,發現果真不是完璧之身,愈發看不起沈玉憐,幾人聯合起來搶了她的銀兩衣物,還把她當丫鬟使喚。 不過這些事程懷仁都不知道,也沒心情知道,他現在唯一要想的就是怎么哄好平樂郡主。 …… 八月十二,月亮已經如圓盤一般,明亮地掛在天空。 賀云昭捏著武定侯府送來的帖子,想著明日去莊上一事。曹家邀請了忠信伯府和賀家,一直要在別苑上待到十四,她自然欣然應允。 賀云昭多想和父母兄長一起過中秋,只可惜身份早已變換,能過一起過十四,已該知足了才是。 安心歇下之后,賀云昭一夜好眠,第二次大清早便醒了,喚了丫鬟進來伺候她梳妝打扮,穿著水紅的褙子,雪白挑線裙,淡掃蛾眉,美若天仙,歡歡喜喜地出了門。 忠信伯府門口,武定侯府的馬車早停在了此處,里邊坐的正是曹家兄弟二人。 兩人已經重新開始上課,有好些日子沒見著賀云昭,都思念得緊。一聽說要和夫人一起去別苑玩兩天,都高興地換上嶄新的衣衫,梳了整齊的發髻,打扮得精神抖擻地來見她。 兩個“文”丫鬟都曉得曹家公子喜歡親近夫人,便主動讓出位置,上了伯府的馬車,讓兩個哥兒和賀云昭坐在一起。 去別苑的路上,哥倆又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雖然都是瑣碎的小事,賀云昭也聽的很認真,她覺著童趣也很有趣。 曹正允說到昨兒釣的魚,便興奮道:“魚在我家馬車里,到了別苑我就讓廚子做給夫人吃。” “好,我喜歡吃魚。” 曹正允思想天馬行空,一會兒說這,一會兒說那,有些話都不著調,曹正麾聽著聽著都要睡著了。 說了會兒,曹正允又問賀云昭小烏龜怎么樣。她道:“臨行前叫丫鬟看著了,會照顧好它的,你送的東西我怎么能不寶貝。” 曹正麾這會子精神了,接茬道:“夫人,我送的彈弓您喜歡嗎?” “喜歡,也寶貝的很,幾個彈丸我都舍不得用,平常打個蟬都用撿來的石子,洗干凈了再打。” 曹正麾臉一紅,果然還是夫人心細,要是送給父親,沒準這會子都壞了。 曹正允小嘴很饞,自從上次吃了賀云昭做的糕點,思念到如今,抱著她的手臂噘嘴道:“夫人,這兩天您還給我做吃食好不好?” “好啊。” 一路閑聊,又歇了會兒,便到了曹家的京郊外的別苑。 別苑有六個院子,孟氏與丈夫曹博晉住一間,曹正麾和曹正允住一間,曹宗渭獨自住一間,賀家人住一間帶廂房的院子,賀云昭獨自一間,陸放與他大哥大嫂也住在帶廂房的院子里。 到了別苑之后,幾家人齊聚在花廳里,曹宗渭盡主家之誼,好生招待了客人。 賀云昭略掃眾人一眼,以眼神問好,便也舉杯同和,一道用了午膳。 吃過午膳后,賀云昭便回了她住的桂林居,吩咐兩個丫鬟替她收拾好了東西,去耳房里休息用膳。 賀云昭才坐下歇了沒一會兒,便有別苑里的丫頭來傳話,說賀家夫人請她前去一聚。 這舟車勞動的,甄玉梅總要休息,而且這丫鬟根本不是賀家人,母親沒道理會使喚別人的丫頭來傳話,頓時便想到是誰來請她,遂同兩個丫鬟打了招聲,讓她們好生歇息,晚間用膳還有得辛苦,便跟著梳著雙丫髻的丫鬟去了另一間院子。 這間別苑賀云昭并沒有來過,前世這個時候她的父母也沒有受邀來此,她不知道重活一世究竟有什么事發生了變化,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跟著丫鬟走過假山流水,彎彎繞繞過了幾個亭子庭院,在曲徑通幽之處,便看到了一間名為“禪機院”的院子。 丫鬟走到這里便退了出去,禪機院里靜謐非常,賀云昭站在庭院里,走到廊下,朗聲道:“還不出來。” 書房的門便被打開了,曹宗渭笑吟吟地站在門內看著她,道:“夫人請。” 賀云昭笑著走進去,道:“就知道是你。” “夫人聰慧,自然瞞不過去。” 一進門,賀云昭便被曹宗渭抱住了,他反手關住門,環著她的細腰,把下巴擱在她的削肩上,道:“我好想夫人。” “好端端的,請我來別苑是為著什么?” “兩件事,一個是為著思念夫人,總不得見,見也見不夠。二則是為了朝中之事,須得與這幾家好友略作商議,便尋了此處作為談話之地。” “第二件事豈不是更要緊?” 曹宗渭銜著她的發絲道:“第一件事尤為要緊。” 賀云昭偏著腦袋瞧他,正好把側臉貼上了他的唇,曹宗渭便順勢親了一下,收緊了手臂,將她摟得更緊。 兩人耳鬢廝磨,賀云昭握著他的手問道:“朝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曹宗渭的表情凝重起來,皺著眉道:“皇上已經好些天沒有上朝了,宮里人傳出消息來,是病了,只不過病成什么樣,還沒人知道。” 賀云昭就知道,外面的人,手都伸得長,尤其是權臣,宮中眼線更是多。不過連曹宗渭都不清楚皇帝的狀況,其余的人只怕更是不知道了。 旁的賀云昭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這一次皇帝是死不了的,他駕崩的日子,不在今年。 “皇帝重病……你們預備商量什么?” 太子已立,皇帝甍逝之后,自該太子順位。 但前一世不是這樣的。 曹宗渭手臂肌rou抽動,緊抱著賀云昭,在她頭頂道:“雖然太子已立,但太子與太子妃都醉心享樂,從其子女便可窺得十之七八,更不談他背后的那些動作。若是這樣的人繼位,我大明江山遲早……” 到底是忌憚著天家,曹宗渭沒有說下去。 賀云昭卻道:“遲早敗在昏君手里。” 曹宗渭眉頭一跳,捏了捏賀云昭的小耳垂道:“膽大包天。” 賀云昭笑了笑,沒有說話。 曹宗渭又道:“往后如何,還不好說,但是皇上分明更喜歡另外幾個皇子,對太子早有不滿,我怕……到時候會出變故。” 今上三十多歲才從太子變成皇帝,在位二十二年,也算勤政愛民,五十多歲的人了,自然對幼子更加喜愛,更何況九皇子又是現任皇后所出,這便是后面局面巨變的重要原因。 曹宗渭也不瞞著賀云昭了,直言道:“太子雖是前皇后所出的嫡長皇子,可是前皇后去世多年,皇上對當今皇后又寵愛非常,對皇后所出的九皇子更是喜愛,就算太子有首輔岳家扶持,九皇子也未必沒有可能繼位。但朝中重臣老臣的力量亦不可小覷,太子能不能順利登機,還兩說。” “那你準備怎么辦?” “武定侯府百年前是替□□皇帝打天下得的侯爵之位,前朝舊臣與叛賊死狀,我府內藏書里面還有手抄之本,幼時我便博覽家中藏書,最是清楚帝王之心。曹家亦有祖訓,不得參與黨爭。但這回不同,依我看,太子和九皇子繼位的可能性是對半的,這種情況下,我手握京都一半兵權,若是新帝登基,武定侯府便是不被清算,也不會再有如今的地位了。” 曹宗渭估計的半點沒錯。 曹宗渭因父親的勸阻等諸多因素,一直不參與黨爭,甚至委婉拒絕過九皇子,九皇子一登基,清算了舊臣。他雖然不算逆臣,那時候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勉強能站穩腳跟,后來便被迫交出兵權,被降爵為伯。至于后來如何,賀云昭便不得而知了。 而賀家更是凄慘,賀鎮東一直忠君愛國,既朝中已立太子,他自然是支持太子,雖未明著站在太子這邊,卻是一直敬愛有加。便是因為如此,就被新帝記恨,也可能還有程懷仁在其中推波助瀾緣故。賀鎮東在四年之后,便被派去了江浙一帶,同帶著賀云京一起抵御倭寇馬賊。父子兩人曾腹背受敵,命懸一線,日后回京述職之時,亦是備受排擠。 武定侯府式微,活命尚且艱難,更不談保住賀家。 前一世,侯府和賀家的處境都不大好。 賀云昭握緊了曹宗渭的手,輕聲問道:“那你是想……扶持誰?” 曹宗渭堅定道:“九皇子。太子無能,貪圖享樂,九皇子雖然年輕,但足智多謀。” 賀云昭新如擂鼓,平息氣息道:“為何會動了這樣的心思?” 前一世,他分明沒有想過參與皇位之爭的。 曹宗渭貼著她的耳朵道:“因為你,你信不信?” 淺淺地揚著唇,她道:“信。” 頓了頓,曹宗渭才又道:“本來我還在猶豫,可是你的出現,讓我害怕死亡,害怕被人欺壓,倘或自身難保,我又如何保你?思來想去,不如搏一搏,是為你,也為了我的兒子和家族。云昭,你肯不肯陪我?若是你怕……今日我便放你走。” 賀云昭清楚地聽到到,曹宗渭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她摸了摸他的臉頰,輕輕吻了上去,道:“我自然要陪著你。” 曹宗渭似乎松了口氣,恨不得將她揉進骨rou里,低啞著嗓音道:“便是為了你這句話,我拼了命也不會輸!” “這回來別苑,便是為了這件事?” “是的。我說了,也為著見你,我實在是想你。”他把臉埋在她的頸窩里,觸碰她柔軟的肌膚,輕輕地吻在上面,若柳枝輕拂水面。 賀云昭道:“賀家和陸家,都肯跟隨你么?” 前世曹宗渭并未參與皇位之爭,這會子要深入其中。賀家和陸家的心思,還難說。 曹宗渭虎目灼灼,道:“若是他們肯,我自當竭力相保,若是不肯,在新帝登基之前,我再不會同他們往來,省得我賭錯了,連累他們。” “我信你!”曹宗渭的能力和眼光,賀云昭都信得過。 賀云昭忽然慶幸自己重活了一世,武定侯府肯站在九皇子這邊,賀家便是曾和太子有過牽扯,至少有個能保賀家的人,她再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家族衰敗,而無能為力了! 淺談之后,曹宗渭怕嚇著了賀云昭,再不愿多說,只纏著她道:“夫人,我也要吃。” “吃什么?”賀云昭愣愣的,她這里哪兒有吃的? “你給那兩個小子親手做吃食,卻還未給我做過,是不是有點主次顛倒了?” 酸味四溢,賀云昭勾唇笑道:“你怎么總是與他們兩個爭來爭去?” “因為夫人只對他們兩個好,若是你要對旁的人好,我自然也要與別人爭來爭去。不過我不準夫人對別人好。” 還真是霸道,賀云昭心道。 曹宗渭想了想,竟然又加了一條:“他們還小,你對他們好一點無妨,再大些,就通曉人事了,自有丫鬟婆子伺候,你只對我一個人好便是。” 這般孩子氣的話,賀云昭都不知道怎么接了,笑了笑,道:“可還有別的事?我恐出來久了,別人疑心。” “再抱會兒。” 賀云昭便任由他抱了會兒,曹宗渭幾不可聞地道:“夜里我來陪你賞月,夫人做好吃食等我。” “饞的你!”賀云昭嗔他一眼,笑話他這么點小事還一直念念不忘。 回去過后,賀云昭便吩咐丫鬟去找了食材來,做了些糕點,留了一份給曹宗渭父子,其余的帶去了甄玉梅那處。 甄玉梅暈車,中午吃的不多,歇息了會兒起來精神頭好了不少,見到賀云昭體貼地送了吃食過來,起身謝了,把丫鬟們都趕出去,與她單獨相談。 賀云昭打開食盒,把五香糕、山楂糕和薏米粥遞給甄玉梅,道:“我瞧著夫人才一入別苑的時候有些不適,吃些山楂糕會舒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