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可惡,果然還是應該先許愿自己世界第一有錢嗎? 他對服務的妹子說:“那還是算了,我改天再吧。”說罷便轉身就走,也沒注意就這么撞到了剛進店里的又一位客人。 客人不是別的什么人,居然是昨天莫名其妙喝了自己咖啡的混血男! 此人順勢攬著男人的腰肢,將自己和祁清越貼的很緊,好似也很意外的模樣,也沒有放開男人,就這么盯著男人的眼睛,說: “呀,又見面了。” “怎么感覺……”杜冥湛藍的瞳孔閃著意味不明的暗芒,“我們這么有緣呢……” 祁清越簡直是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里遇到這個人,他對這個人第一印象很好,可是緊接著的第二次見面加上今天這次,卻是完全破壞了之前的好感覺,只覺得這個人危險,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此刻他被這人摟的死緊,還在這么多人的面前,真是連掙扎都不好掙扎,感覺自己多沒有氣場似的。 于是祁清越微微側頭,企圖遠離杜冥說話時噴灑在他頸間敏感地帶的氣流。 同時說:“杜先生,你先放開我。” 杜冥這才反應過來,紳士的欠身,說:“哦,不好意思,你腰太細了,我忘了放。” 祁清越臉蛋浮現出一層薄薄的紅,藏在圍巾下面,他真是很想說一句:我也這么覺得!真是太好摸了! “對了,你是要做發型是嗎?正巧我是這里的貴賓,可以幫個小忙。”杜冥提議。 祁清越很動心,他頭發長的都能遮住眼睛了…… 可是他拒絕了,畢竟這個人挺奇怪的,總感覺有牽扯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 “抱歉,我忽然想起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做,所以改天再來。”男人說。 杜冥高高大大的擋在店門口,一邊直接攬著祁清越的肩膀往里面走,一邊垂眸笑道:“能有什么事兒啊?我可感覺你是專程過來的。” 被戳穿的男人還不擅長撒謊,他最習慣的是沉默,所以在這種時刻他除了沉默也不知道該做什么,莫名其妙的就真的被這個對他熱情的過分的杜姓混血男推上了座椅,取下了圍巾,圍上綠色的圍布,閉上眼睛…… 首席理發師這次有點難以下手,所以猶豫了很久。 當有手在祁清越頭上動作,有碎發一點點落在他臉頰上時,祁清越都能聽見周圍驚訝的聲音…… 一個小時后。 理發師小聲說:“我靠,我不想洗手了。” 而后又道:“那個,可以睜開眼了。” 祁清越緩緩睜眼。 他沒有戴眼鏡,就這么清晰的看見了鏡中的人,鏡中人在笑,一雙水色的黑眸仿佛墜入過萬丈星辰,他的唇是花瓣的形狀,每一處不顯得精致萬分的仿佛出逃的精靈,墮入人間。 ——你好,美顏盛世的祁清越。 男人在心里,對自己這么說。 第6章 曰執念 “啪啪啪。”這是有人在鼓掌的聲音,祁清越回頭看去,就見那個只知道姓杜的混血男嘴角微微勾起的看著他,手上的動作不停,朝他走來,“清越你真的……總在我覺得足夠了解你的時候又讓我很挫敗呢。” 杜冥雙手放在男人的肩上,或許現在不該稱之為男人,現在的祁清越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二十七歲的男人,反倒嫩的想是個在校學生,眸色清清澈澈,臉蛋微rou,耳朵尖尖的,從正面仔細的瞧,那雙眼卻又似乎有著難言的情意綿綿,連帶著那顆紅色的小小淚痣都勾魂攝魄。 祁清越在聽到杜冥的話時,總感覺這句話信息量特別大,但他無暇顧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眸,纖長的睫毛卷翹輕顫,像極了某種脆弱的小動物。 但他什么都不說也不好,并且他完全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一夜之間‘返老還童’的事情,他只能慶幸現在站在他旁邊的是這位不太熟的杜先生,不然他難道要說自己整容去了?就算是,哪有一天就整容成功繃帶都不用纏的啊?同事們也不是智障啊! “我就是想換個形象,之前別人都說我太土了。”祁清越一面非常無力的解釋,一面解開系在自己身上的綠色圍布,“我,這樣不會很奇怪吧?” 祁清越心跳的很快,他完全不知道許愿罐到底會不會幫自己掩飾,就連問一個才見面不過第三次的陌生人,都有點莫名心虛。 他話一說出口就后悔的不行,他想,自己其實應該理直氣壯的表示自己就長這樣! 不,也不好,下午回公司上班,自己和相處了四五年的同事又怎么解釋??? 以前勞資只是被眼鏡和頭發遮住了盛世美顏,不愿意打理,現在只是稍微剪了個頭發。 ――鬼才信他啊!他自己都不信! 因為祁清越在家里的時候就翻來覆去的看自己的變化,發現自己并不是直接換臉,而是回到了他自己的顏值巔峰外加一個濾鏡和三倍以上的氣質加成。 如果說剛上大學時候的他是低配,那么現在完全就是豪華定制高配版的他自己。 杜冥聽到眼前人這么說,總覺得心都醉了,他從來不是在乎外表的人,他其實前兩次都沒有看清男人是何模樣,他只知道男人的腰細的能被他掐斷了,知道男人瑟縮時候,唯唯諾諾時候的樣子很得他心,所以,他想,要是在床上哭,那肯定是更帶感啊! 用紅色的繩子將男人綁起來,綁出一個好看的形狀,然后用小刀一筆筆的在對方白皙誘人的身體上寫滿自己的名字。 男人會疼的哭叫不已,會爆發,罵他,可還是只能忍受著,就好像被困在囚籠里的金絲雀,永遠只為他發出悅耳的聲音,無法逃離…… 杜冥心潮澎湃,他渾身血液都在因為他自己的想象而燃燒沸騰,他幾乎想就這樣把男人帶進自己的城堡,把那整個地下室的所有道具都用在男人身上。 然而不行。 他要是把這么合心意的小東西嚇跑了,那真是哭都沒有地方哭了。 “非常好,你什么樣都好,我都不好意思站在你身邊了。”杜冥保持著在人前的形象,紳士而有禮的開玩笑,“想干脆把你藏起來。” 祁清越感覺這個混血男大概腦袋有病,不然為什么總說些讓他接不下去的話,還什么藏起來?以為自己是那什么狂狷邪魅吊炸天霸道總裁嗎? 不過他現在的確好看到爆炸啊,祁清越很愿意承認這一點。 他喜歡聽別人夸他,每每發現有人盯著自己發呆,他就心里美滋滋的。 祁清越想,他終于也要走上人生的逆襲了,要走上人生巔峰,迎娶高富帥,讓和他斷絕關系的家人都看看自己生活的美好。 最好是一個可以彌補他性格不足的戀人,可以幫他懟死那群死活不放過他的親戚,可以在他對生活無限失望的時候對他說:你還有我啊。 然后他們可以開始翻云覆雨,從床的這頭,滾到床的那頭,再從那頭滾到地上、客廳、廚房…… “清越?” 有人忽然喊了祁清越一聲,緊接著祁清越就感覺自己的臉被人捏了一下,定睛一看,卻是說要帶他去吃飯的杜冥。 杜冥手很快就松開,深邃的藍眸看著男人那被他捏紅的地方,說:“你在想什么呢?這么出神,臉這么紅。” 祁清越干咳了一聲,掩飾自己方才內心的超污劇場,和杜冥說:“杜先生,今天真的很謝謝您,但是我家里還有人等著我回去,所以就不和您一起了可以嗎?” 杜冥聽后顰眉道:“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嗎?還叫我杜先生,喊我杜冥就好。” 祁清越說:“這,恐怕不太好。”祁清越實在招架不住這么主動的人,不過他除了不喜歡杜冥對自己碰來碰去以外,還是很享受這種被追捧的感覺。 是的,祁清越現在很確定,這個杜冥對自己有意思。 一個連部門經理們都要點頭哈腰的人居然喜歡自己,這要是被同事們知道,那還得了? 祁清越腦補的很爽,嘴上卻依然再拒絕:“杜先生,您先忙吧,錢我會換您的,我先走了。”說罷,祁清越腳步輕快的跑開了,在有一段距離后回頭看杜冥,發現對方還站在原地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他…… 祁清越這時候才想起來昨天許愿時,好像還說過希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喜歡他來著。 ――艾瑪,果然他這是要征服世界的節奏了。 ――全世界都愛他,他到底要選誰來談戀愛呢? 腦容量大概只有一咪咪的男人被自己幻想的未來迷昏了頭,從出門前的緊張到如今坦然接受所有驚艷的目光,他終于也有了比較正常的野心。 他決定了,就這樣暫時不去許什么別的愿望了,那個許愿罐那么小,鬼知道還能投幾個進去,他要好好的存著,等到真正需要再使用掉。 而現在呢,他只需要高冷的接受所有人心甘情愿送上來的好就可以了。 至于大家究竟是因為什么而對他好,下午去了公司該怎么解釋自己上午請假,解釋自己模樣大變的事情……他還真沒糾結。 反正,不管如何,他有許愿罐啊。 他從現在起,已經可以和過去的自己告別了。 他是全新的祁清越,是他自己看了都漂亮到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祁清越。 他不是過去隱忍到快變態的祁清越,也不是被狼狽歧視了三年,孤單的祁清越了。 他會得到所有人的愛意和傾慕。 哪怕他大聲說自己是個同呢,也會得到贊許的目光。 這就是美人的特權。 不管做什么,都是對的。 都會得到原諒。 太興奮的祁清越中午根本就沒有回家也沒有吃飯,他急急忙忙給自己買了幾身適合現在的自己穿的衣裳,完全沒有注意到被他甩下的杜冥跟了他一路,一面在心里說男人是個可愛的‘小騙子’,一面也興奮的不行,最后被一通電話給叫走。 能叫走杜冥的沒有幾個,他的同母異父的大哥就是其中一個,也是其中最有分量的一個。 電話那頭是他大哥的助理小劉,小劉說:“杜哥,別到處玩了,最近戚總腿不太舒服,脾氣不好,現在剛到公司,發現你只是把工作都都給別人自己跑出去泡男人,肯定會把你發配到未開發的工廠去當工頭。” 杜冥當即也不得不走,連忙驅車回這個城市剛建的分部,來到了大樓頂層的總裁室,敲門。 里頭沒有人回答,門卻是開了。 小劉從里面出來,苦哈哈的對杜冥說:“臥槽,我搞不定了,不吃止疼藥,偏要想吃什么牛奶泡面,那是什么鬼愛好?吃了七八年都不會膩嗎?” 杜冥現在鎮定了,他聽大哥助理的語氣就明白戚桀完全不是在沖他發脾氣,是一年一度的間歇性抽風。 每年這幾天,杜冥最崇拜的大哥都會很失落,會有點魔怔的問他:你覺得,我現在還落魄嗎? 杜冥當然回答不,他大哥要是落魄,他大概不用活了。 可他大哥很奇怪,會捏著一個古怪的連花紋都看不清了的缺了一角的小盒子說:“不,一定是我站的,還不夠高……” 杜冥到現在還記得大哥說這話時,漆黑眸里藏著的讓人心驚的執念,那握著輪椅扶手的右手手背,都暴起青筋…… 第7章 是殘廢 杜冥在二十歲以前都和他這個大哥不是很熟,倒不是他不愿意和戚桀一塊兒玩,相反,他真心的,打從心里就對戚桀充滿了崇拜感。 這種崇拜是比他那傻逼老爹都要多的,完全沒有摻雜一點兒嫉妒的成分。 可是這一切在那場車禍到來的時候,戛然而止了。 他的大哥,剛剛考上了燕京大學的戚桀,在高中畢業那年遭遇了一場預謀已久的車禍,車禍的肇事者是一個喝醉酒了的醉漢,全程嘻嘻哈哈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由于認罪態度良好,判刑五年,賠償四十萬。 可這沒有完,因為戚桀在重癥監護室的時候呼吸機曾一度斷電,一片死寂的病房完全沒有人發現一個正值風華正茂的年輕人差點兒死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