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巖弟繼續搖頭：“我不知道，我不讓她們扒，她們也不聽。現在人也沒有了，房子也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說著他嗚嗚地哭了起來。

    剛開始看見黃巖弟的時候，山巖畫本來是挺生氣的，但是看見他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樣子，又有點同情他，但山巖畫還是忍不住繼續數落到：“我不是早說過不能和娘娘做對了嗎，你怎么不聽呢！以前是娘娘看你小，不懂事，讓著你，你以為娘娘就那點本事嗎，現在她攻過來了，你知道厲害了吧！”

    “知道她厲害了又能怎么樣？反正她是不會放過我的，你們都走吧，我自己會對付她的。”

    “你會對付她？你打算對付娘娘？”

    黃巖弟抹了一把眼淚：“反正也打不過了，但我是不會被她們抓住的，她們要是攻進來了，我就死在這里。”

    “閉嘴，你這個沒用的家伙！”山巖畫厲聲打斷了他的話：“沒事的時候就要打要殺的，有事了就要死要活的。我花了兩年才建起來的城寨，被你兩個月就搞成了一片廢墟，你說你還能有什么用？”

    被山巖畫這一頓教訓，黃巖弟又哭了起來，同時大喊道：“對，我就是個沒用的人，打仗也不行，守寨子也守不住，阿咪的仇也報不了，大家也不聽我的話，我就是個沒用的人，你們都不用管我了，讓我死了算了！”

    說完就哇哇地大哭了起來，聽到他的哭聲，山巖田在山巖畫的懷里也哇哇地哭了起來。一時間寂靜的墳地里，充滿了哭聲。

    ☆、憶苦思甜

    黃巖弟已經崩潰了，要是再刺激他，他可能立刻就會上吊自殺。山巖畫也就沒有再說話，而是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哄孩子玩。一會兒，大人和小孩的哭聲逐漸平息了下去。

    之后，兩個大人抱著一個小孩就這么靜靜地坐著，看著城寨中的房子，直到目光能及的房子開始倒塌。

    山巖畫問道：“族里還有多少人？”

    “還有一百人。”

    “這些人為什么沒走？”

    “她們原來就是黃巖族的人。”

    山巖畫點了點頭。

    “要是可以重來，你還會和娘娘做對嗎？”

    黃巖弟搖搖頭：“我就去乖乖地認錯，大不了被她們打死，阿咪也不會死，族里也不會有事。可是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完了，全完了。”說著用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全完了嗎？”

    黃巖弟垂著頭‘嗯’了一聲。

    “你還記得三年前族里是什么樣子嗎？”

    “三年前？”黃巖抬起頭來，一臉茫然地說道：“那時大姐剛來……”

    “是呀，”山巖畫用手指著面前的城寨：“那時這里還是一片樹林，大家還住在城寨后面的山洞里，每天都吃不飽，也沒有火，外出采草籽的時候還得小心翼翼，生怕遇上野豬、老虎什么的……”

    黃巖弟嘆息道：“哎，那種生活真是苦呀，當時還沒覺得，現在回想起來，吃不飽、穿不暖，還整天的提心吊膽，也不知道那時是怎么活過來的。”

    “后來咱們升起火堆，燒制陶瓷，鑄造斧頭，砍伐樹木，建造房屋，一點一點的建起了這座城寨……”

    聽著山巖畫敘述這些美好的往事，黃巖弟的臉上漸漸地浮現出了笑容。

    “還記得第一次吃烤rou嗎？你饞得口水都流出來好長。”

    黃巖弟有點難為情的辯解到：“我以前不是沒吃過rou嘛。”

    “所以，現在有什么好失落的，人走了，可以再回來，房子倒了，可以再建，怎么都比三年前強！”

    “嗯！”黃巖弟重重地點了點頭。

    “其實看著這些辛辛苦苦建起來的房子說扒就扒了，我心里也不好受，不過也不必太沮喪，以后再建就是了。而且以后建房子還有一個好處，你知道嗎？”

    黃巖弟有點摸不著頭腦，皺眉頭說道：“我想不出來。”

    山巖畫笑到：“不用再砍樹了。”

    看黃巖弟還不太明白，山巖畫解釋到：“三年前的樹林沒有了，我們不就不用砍樹了嘛！”

    “噢！”黃巖弟這才恍然大悟，會心地笑了起來。

    說笑了一會兒，黃巖弟的心情開朗了起來，不過他又皺起了眉頭：“可是大姐，火神娘娘就要攻進來了，我們該怎么辦呀？她們說一定要抓住我，我不想被抓起來。”

    山巖畫微微一笑：“怎么，現在知道怕了，剛才不是挺勇敢的嗎？”

    黃巖弟露出了難堪的笑容：“我不是沒辦法了嘛！”

    山巖畫繼續說道：“你知道前兩次娘娘來找我，是說什么事嗎？”

    黃巖弟搖搖頭。

    “娘娘來商量和談的事，她根本就沒想和咱們打仗。你也看到了，娘娘要是真要打你，你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以前是你非要和娘娘作對，她沒辦法才應付你一下。”

    黃巖弟又把頭低下，小聲說：“對不起大姐，是我不對，以前對你的態度一點不好。”

    山巖畫擺擺手：“算了，你也是為老族長報仇一切，我不會和你計較的。”

    “吶大姐你說吧，我該怎么辦？”

    “跟我到娘娘那里認錯去！”

    這下黃巖弟有點為難了：“大姐，你能不能先去看看，我怕她們……”

    山巖畫知道黃巖弟害怕什么，一想：‘這么冒冒失失地去了也可能不好，上回就是這么出的大亂子。’

    “吶好吧，我就先去一趟，不過等我把事情說好了，你一定要跟我去認錯！”

    “嗯！”黃巖弟再次重重地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章有點難寫，需要用人物的心理變化來推動故事的發展。

    ☆、山巖畫求情1

    一般去求人總得準備一些禮物，但現在黃巖族里的人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山巖畫估計著：‘娘娘要是攻打城寨，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再不去求情，娘娘就打上門來了。’

    所以，一切門面功夫都省略，匆忙吃過午飯后，她就出發了。

    雨文的兵營就堵在黃巖城寨的東門口，山巖畫出了城寨，幾步路的工夫就來到了大營的門前。

    作為當初陽臺莊園的大名人，認識山巖畫的人還是不少的。但守門的士兵并沒有一點敬意，因為她現在是敵對氏族的族長。不過大家也沒什么好緊張的，因為她是一個人來的，而且黃巖族已經土崩瓦解了，她現在也只是一個落魄族長。對于這些士兵來說，她們過兩天要做的事不是攻打城寨，而是到城寨里拿人。

    不過雨文平時教導有方，守門的士兵很有修養，只是用眼神藐視了她一下，就傳達消息去了。

    功夫不大，她就得到了火神娘娘的接見許可。

    雨文依然在中心大帳里接見的山巖畫。大帳兩邊站滿了沿河部落的士兵，雨文居中而坐。

    一見到雨文，山巖畫趕緊問候到：“娘娘好！”

    再次見到山巖畫，雨文可沒有前兩次的笑臉了。兩個月前山巖畫的態度還歷歷在目，想起來就讓人不高興。所以，雨文繃著臉，垂著眼皮，冷冷地說道：“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為要親自去找你呢。”

    “對不起娘娘，那時是我不對，不該懷疑你。”

    “噢，”雨文微微一挑眉毛：“這么說你看見那些放回去的戰俘了？”

    “看見了。”

    “哼，才想起來過來認錯。”

    雨文顯然對這個答案是不滿意的：‘兩個月前自己就把那些戰俘放回去了，當時她就應該來認錯，怎么會到現在才來。’

    “不是的，我才看見她們，就趕緊過來了。”

    “才看見？我把她們都放回去兩個月了，你怎么能才看見！”

    “這段時間我和族里的關系不好，她們把我關起來了，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

    “關起來了？”雨文不置可否地嘟囔了一聲。

    巖玉就站在雨文的身邊，她這時插嘴道：“關起來了？你不是族長嗎，怎么會被關起來？”

    “是真的，族里對我私自見娘娘有意見，就把我關起來了。”

    “族人敢這么對待族長，說出來誰信呢！”巖玉質疑到。

    這種事雨文也是難以相信的，在這個世界上，不管她走到哪里受到的都是歡呼與愛戴，被自己的族人背叛還從沒發生過。不過這種宮廷政變式的戲碼，要是放在一萬年后倒是挺常見，但這個時代的原始人這么單純，真有點不可想象。

    但現在也查無實據，雨文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直接問：“這件事到底怎么樣我也不想計較了，你這回來還有什么事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當時還以為3、4章就能寫完呢，沒想到這么麻煩，到了每個部分的末尾，都是心理活動，怪不得前兩部分的末尾沒寫好，就是我現在費這么大勁兒，也只是邏輯上通順了而已。

    ☆、山巖畫求情2

    “希望娘娘不要攻打黃巖族了，我已經說服她們了，她們以后不會再和娘娘做對了。”

    說完，山巖畫就眼巴巴地看著雨文，希望她能答應下來。

    這句話要是放在兩個月前，雨文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她三番兩次地到孤身一人到黃巖城寨去找山巖畫為的就是這句話，可是現在已經兵臨城下了，一切都太晚了。

    雨文沉思了片刻，搖搖頭：“你要是早兩個月提這個要求就好了……”

    “娘娘，”山巖畫急切地說道：“你也知道黃巖族現在的情況，城寨了已經沒多少人了，她們也不可能跟你做對了。再說我前兩年忙于生孩子，沒怎么管過族務，以后我一定會嚴加管束她們的，不會再讓她們亂來了。”

    “這個……”雨文遲疑了起來。

    其實山巖畫說的也在理：‘當初在河溪族時出的那些事，主要原因就是因為自己忙于生孩子，忽略了族物，要是凡事都親力親為，也不至于被落鳳族趕走。’

    最后雨文點點頭：“其實我已經放過了很多人了，再放過幾個當然可以，不過你得把黃巖弟交出來，我不會放過他。”

    “巖弟他知道錯了，當初他不該和娘娘作對，他想過來認錯，希望娘娘能繞過他。”

    這時，站在一旁的巖玉實在聽不下去了，她覺得：‘娘娘什么都好，就是太過仁慈善良，這倒不是什么缺點，高貴美麗仁慈善良的火神娘娘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她要不是仁慈善良，吶她們這些人七年前可能就餓死了。但像今天這樣一再地讓步也太說不過去了，要是再讓得話，吶我們大老遠跑到這里來到底是為了什么？難道是來欣賞風景的嗎？’

    于是，還沒等雨文說什么，巖玉在一旁冷笑道：“主要是為了這件事吧？怎么，現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玉姨，巖弟當初也是為阿咪報仇心切，才做了錯事，你就放過他吧！”

    “娘娘已經放過了你們族里的許多人了，你不能看著娘娘仁慈善良就沒完沒了的提要求，你要是真怕族人再有無辜的損傷，就叫黃巖弟來這里投降吧。”

    “他要是來投降，你會不會殺了他？”

    巖玉大聲說到：“不殺了他，難道還要養著他嗎？”

    聽著巖玉的話，雨文也覺得今天自己的讓步實在太多了，都快沒法向部落里交代了。于是，她說道：“還記得小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