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香粉蟲追尸
京兆尹史回稟圣上后,翌日,宮中便送來了幾箱滋補藥材,千年人參,幾尊開光玉佛,一些辟邪的玉器物件。 皇帝對沐風(fēng)兒行刺太子一事不罰反賞,賜了許多滋補藥品。這消息一傳開便壓制了京城所有流言,既然皇家不追究,邪祟附身必是真事,更何況這種事情前朝還有本朝都曾發(fā)生過,有史可查。 自古以來被邪祟附身的人必不是長壽之人,沐鳳兒尚且年幼便有早夭征兆,因此得了許多同情。 沐鳳兒和丫鬟喬裝打扮出去相府,在茶樓聽著說書人講述著這段時間京城發(fā)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 茶樓會所是夏國各種奇聞軼事傳播最廣泛的地方和發(fā)源地,沐鳳兒自重生那日便思索為何京中流言相府都無法壓制,定是有人刻意傳播,今日就是為了一探究竟而來。 “小姐,天色已晚,我們已經(jīng)在茶樓半晌了,若是再不回去,被人發(fā)現(xiàn)了,責(zé)罰是小,要是出了其他亂子,可怎么辦。”丫鬟珍兒欲言又止,終于忍不住說道。 沐鳳兒聞言抬頭看了一下珍兒,正欲開口卻突然看到樓下一個剛走進(jìn)來說書人,只見他一身粗布衣裳,中年男子一般的面龐滄桑,下巴蓄起長長的胡須,眼睛是閉著的盲的,拄著拐仗一瘸一拐的。 “珍兒,你出去茶樓去玉食坊買一些桃花糕,玲瓏糕點,糯米糕,等你回來,咱們便一同回府。”沐鳳兒臉上帶著笑意,并沒有因為丫鬟催促而責(zé)難,命她去買糕點。 “奴婢遵命,小姐,我這就去。”珍兒看到小姐這般和顏悅色的跟自己說話,自是受寵若驚,滿是歡快的離去。 沐鳳兒看著珍兒走出茶樓,便也從二樓走下去了一樓,她支開珍兒就是為了近距離觀察這個說書人,也是怕她壞了自己的事,自己重生一次,對身邊的丫鬟也有提防。 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 上一世,自己慘死,一部分是自己天命太子妃的身份太過招搖,樹敵太多,另一部分是因為自己身邊,自己母親幼弟身邊有太多細(xì)作,一舉一動完全在別人眼皮子底下,像螻蟻一般的任人擺布拿捏。 重活一世,沐鳳兒面對人多了很多戒備,不再輕易信任誰。 “京中又發(fā)生了一件大事,有人說在南疆見到了九皇子歐陽傾,大病痊愈,是當(dāng)今圣上最寵愛的容妃生的兒子,想當(dāng)初皇上與容妃……。”說書人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接著講述皇上與容妃的愛情故事。 “可是那九皇子不是身中奇毒,有法師算出他必定活不過十六歲時候的燈會,而且前幾天也傳來了他的噩耗,難道他復(fù)……”一看打斷了說書人的話,迫不及待的說道。 還未等他說出活這個字,只聽說書人道:九皇子并沒有死,他有幸得了南疆妙藥,只是當(dāng)時暈厥沒了脈搏以為無救了,后來以毒攻毒反而先天不足之病痊愈了。 眾人聞言皆是驚訝,只是想法各不同。有腦的人想想這個說書人說的也不無道理,若是皇子已死,怎么會不發(fā)喪不下葬,如今臣民怎么會都著彩色衣裳。無腦的人只當(dāng)作是怪異奇談,聽聽笑笑。 沐鳳兒聞言心中亦是滿滿是驚異,這些都是皇家秘聞,這說書人是如何得知的。 沐鳳兒前世并未見過九皇子,但記得清清楚楚他是在燈會那日毒發(fā)死去的,并且在前世的燈會幾日后九皇子的水晶棺拉回了京都。她作為半個皇室人參加葬禮見過他的面容,那個如同睡著了一般的溫潤男子,眉頭眼角是平和,一臉的與世無爭。 皇帝痛失愛子,悲痛不已,看著九皇子的水晶棺,生生吐出了幾口鮮血。 數(shù)日后皇帝查出九皇子死因與太子有關(guān),就連九皇子的母妃也是當(dāng)初被皇后下了毒才難產(chǎn)致死,遂立下了廢后廢太子的昭書。 沐鳳兒當(dāng)時被感情蒙蔽,心心念念只有太子,以為是太子與其他幾個皇子之間為著皇位之事被陷害,被皇帝疏離廢棄,便偷了軍符以死脅迫將軍府參與奪嫡,助廢太子登基,幫他奪取了天下。 仔細(xì)想來,自己前世對不住九皇子和皇帝。 皇帝已查明真相廢除太子昭然天下,若非自己一意孤行,幫助歐陽暖奪取皇位,自己也不會慘死,更不會連累整個將軍府。 重生一世,沒有按照前世的發(fā)展,九皇子的絕癥得以治愈,身體復(fù)原,這應(yīng)該也是上天的安排。 今生若有機會,沐鳳兒定要補償前世對他的虧欠。 心里生出這樣的想法,沐鳳兒眼睛卻還是一動不動的盯著說書人,看他周身散發(fā)著的黑氣,這是煞氣。 前世慘死,今生得以重生,沐鳳兒得了半個通靈的體質(zhì),可以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不出她所料,這人應(yīng)該是活人瀕臨死亡散發(fā)出來的煞氣,將死之人又是心懷煞氣之人,這就排除了意外,無非就剩兩種毒和病。 因為只有這兩種人對自己人之將死之事有感知,身上就會有身懷滔天恨意大仇尚未報而催生的戾氣。 “少爺,我已經(jīng)把糕點都買好了,咱們,咱們該回來去了。”珍兒湊了過來小聲的說道。 沐鳳兒猛的回過神來,她看著珍兒,滿眼的無奈,她竟忘了這個丫頭了。 要是此事走了,她就沒辦法追查這個說書人了。 沐鳳兒心里有直覺,只要她追查這個說書人,就一定能找出在京城散播流言的幕后主使人。 “珍兒,這個說書人講了很多的奇聞逸事,我想他應(yīng)是個法師或者術(shù)士,這段時間我這么倒霉,不如跟著說書人,看看他出自哪派,本領(lǐng)如何,可以給我算個命,改改氣運。”沐鳳兒拉著珍兒走到一角,悄悄的說道。 珍兒也是無奈,她想早些回府,怕出意外變故受到責(zé)罰,可是她也看出來了小姐不想回去,她一個丫鬟,主子說什么便是什么,不敢再勸著惹她不開心。 更何況小姐的性子,她認(rèn)定的事情,不是別人能改變的。 珍兒只能佯裝開心回道:是,小姐。 于是這主仆二人就成了說說人座下的聽眾,沐鳳兒還時不時還湊上前去打賞。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天色已經(jīng)黑透了,說書人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今日的故事,要離開了。 沐鳳兒裝作不在意的注視著他,跟著他一路出了門,還帶著身邊的丫頭珍兒,兩個人小心翼翼的生怕暴露。 夜里的夏國京都仍舊熱鬧非凡,小販的叫賣聲,充滿國風(fēng)色彩的燈籠,相伴逛街的年輕女子。 因著沐鳳兒她們是兩個人,再帶上珍兒這種沒有心計一直跟著她一起生活在沐相府閨閣的蠢丫頭,她們速度走的很慢,和說書人的距離很遠(yuǎn)。 正因為如此,沐鳳兒察覺到不止她們二人跟蹤著說書人,還有其他好幾個人。 心中頓時察覺的不好,京城流言肆虐到朝廷都無法控制,這必然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也必定會有人追查這背后是誰人cao縱。 在大夏國涌出這種不為朝廷所控制,連朝廷重臣都無法壓制控制,甚至數(shù)日無法追究出處的力量,這足以令很多位于高處,一直以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高高在上的人感到恐慌。 “站住,珍兒,天晚了,咱們原路返回。”沐鳳兒突然正色道,拉著珍兒往回走。 “小姐。”珍兒剛要出口想說些什么,就被沐鳳兒立刻制止了。 “小姐,咱們不是要去追查那個說書人找人算命嗎?怎么半道又回來了。”回到閨閣,四下無人,珍兒忍不住問道。 “我發(fā)現(xiàn)了不止有我們兩個跟著說書人,還有其他人,想來肯定不止我們想找著說書人算命,京城肯定有很多人,萬一有咱們沐相府的人呢,咱們要是被認(rèn)出來豈不是免不了一頓責(zé)罰,還不如早早的回來。”沐鳳兒無奈的說道。 這也是事實,要是沐鳳兒自己一個人,她有著前世在南疆殺敵幾年軍中磨練,定能跟蹤說書人查到他的住處背后主使人。 但若是她帶著毫無經(jīng)驗的珍兒跟蹤說書人,必定會暴露出來,那時候會惹來麻煩不說,必定是死路一條。 更何況今天也不是沒有收獲,說書人拿了沐鳳兒賞賜的金子,金子上有一些香粉蟲。 香蟲粉以吃人體的皮屑為生,并不會傷人,但是這種香粉蟲會在人和人之間相互傳染。 只要聞到異香,沐鳳兒就可以找到說書人,即便找不到說書人也可以找到他碰觸過接觸過的人,從而找到他。 這種香粉蟲是沐鳳兒前世在南疆內(nèi)亂發(fā)生時無意中救了一個被異族追殺的部落族長,她傳授給沐鳳兒了培育香粉蟲的秘術(shù)作為報答。 沐鳳兒重生蘇醒后,就開始尋找培育蠱蟲的原料,熬夜煉制,終于成功制成了第一盒香粉蟲,今日也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