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它的主人告訴它,讓它在這里等待,等待主人的轉世,再幫助主人恢復修為恢復記憶。 主人早就猜到自己可能會在不久之后隕落,所以特地這樣告訴它。 再轉世的主人可能是人,也可能是任何靈獸,至于如何分辨到底是不是主人,就看它自己的感覺了。 其實這里面大多數血滴都被它們的主人叮囑過,要等待轉世的那個人,只可惜,這幾千年來,沒有一滴血找到了主人。 所以,過了這么多年,每次這里一有靈獸進來,它都要沖進去看一看,感覺一下這是不是主人。如今的這只靈貓無疑是最不像主人的靈獸了。 由它身上的毛色可以看出,這只靈貓的血統雜亂,而且根骨資質不好。剛剛它沖進這只靈貓的五臟六腑里面去感受了一番,內心毫無波動……所以,血滴也只能失望地拒絕她了。 血滴在白喻嘴巴里橫沖直撞,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可是白喻也沒有辦法,她不能松口,她都已經來了這里,松口放棄就等于找死,她不想死…… 是的,在這里被所有的血滴拒絕的靈獸,最后都成為了所有血滴的養料,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就算最后被血滴選中了的靈獸,最后還要熬過脫胎換骨之痛…… 白喻忍著劇痛試著用神識安撫嘴里這滴血液,她感覺得到,這滴血液有微弱的神識,既然如此,那便可以交流。 白喻的神識一遍一遍地安撫著這滴血液,而這滴血液也奇異地被她安撫下來了。 不知為何,這神識讓血液感覺到熟悉,可是為何之前自己去查探的時候卻是陌生的呢?難道……這具身體,是主人奪舍而來的? 血滴說著白喻神識的方向,直接沖進了白喻的識海之中,被熟悉的感覺包圍著,血液給白喻傳遞著快樂的信息。 白喻痛得喘息,血滴感覺到了,愣了一下,這才輕輕對著白喻的識海傳遞一個信息:主人別怕,我這就幫助主人脫胎換骨。 小小的一滴血液在白喻腦海里炸裂開來,巨大的沖擊力讓白喻的靈魂得到了凈化,同時也讓白喻腦海里的契約搖搖欲墜…… 只見在平臺中央的白喻身體不斷地裂開,有兩種顏色的鮮血在一起交織著,爭斗著……一種是帶有金色光芒的血液,一種是白喻這具身體的血液。 血池周圍的四只靈貓還在為白喻祈愿,他們用他們微弱的力量,匯聚成一道白光,源源不斷地沒入血池,進入了白喻的體內。 白喻這具身體的血液節節敗退,最后金色血液占據了上風…… · 躺在白玉寒冰床上的葉酌言只覺得腦海中一震,那個他無比珍視的契約突然之間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沖撞著,搖搖欲墜…… 葉酌言感覺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要離自己而去了,他不能再躲在這個地方了,他想出去。 葉酌言現在呆的地方就是一個黑暗的,沒有光芒也不知時間的封閉空間,在之前,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分崩離析,自己的身體化為粉末,可是頃刻之間,自己的身體又在胎記的幫助下,重新組合,就像一個不死不滅的怪物……而那種痛苦,絲毫沒有減弱地讓他承受著。 他承受不來,所以他躲起來了,就如同一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了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同時他也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記了。 在之前有一種極其溫暖的感覺包圍著他,他感覺到有一個人無比地在意他自己,她會給自己療傷,跟自己說話,還會想辦法救自己,葉酌言特別想看看那個人長什么樣…… 可是沒過多久,那人離開了他,他的溫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意將他包圍,他剛剛想要沖出去拉住她讓她不要走,就被這股涼意阻擋了。 而現在,他感覺有什么要理他而去了,這讓他的心開始抽痛,他站起身,在黑暗中摸索,尋找出去的辦法。 突然,他被一個東西絆倒了,葉酌言伸手一摸,就摸到了一把大刀。 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了巨大的勇氣,葉酌言起身,揚起手里的大刀,飛身而起朝著虛空劈了一刀,一束白光射了進來,讓葉酌言瞇了瞇眼。 抬手又是幾刀,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空氣中沒有聲音,但是葉酌言卻感覺到了,黑暗正被他驅趕。 躲了這么久,難道還要一直躲下去?葉酌言在心底唾棄著自己的懦弱。 抬手又是幾刀,黑暗被測底祛除,葉酌言的心境也更加通透了悟,在苦難中成長。 葉酌言從白玉寒冰床上醒了過來,他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這個洞府,起身坐在白玉寒冰床上。 他抬手撐了撐額頭,頭有些暈,這里是哪里?他又為何會在這里?他的貓呢? 他只記得自己剛剛渡完雷劫,然后自己被雷劫劈死了,后來又被臉上困擾了他這么久的胎記給救活了…… 葉酌言抬手摸了摸左臉,猙獰的胎記還在,倒沒有蔓延到其他的地方。 腦海里的契約被損壞的不小,只剩下一根線連著,葉酌言嘗試著聯系白喻,可是并沒有什么用,只剩下的這一線聯系,最多只能感覺到白喻所在的方向。 “你醒了?” 第53章 (五十三)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葉酌言嚇了一跳,他連忙轉頭看去, 只見在白玉寒冰床的床底下, 慢悠悠地鉆出一只打著哈欠的雪懶,雪懶鉆出來之后, 便化身為一個白衣銀發的美少年…… 美少年沒骨頭似的倒在了白玉寒冰床上,這床的溫度讓他感覺很舒服,最適合睡覺了, 還不用浪費靈力維持溫度。 葉酌言面無表情地看著瑜陸, 開口問道:“白喻呢?” 雪懶悠悠地嘆了口氣, 說道:“你說小蠢貓呀?她為了解除某人身上的咒術, 拿命冒險去了,如今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她去了哪里?”葉酌言問道。 “這我可不能告訴你, 這是我妖族的秘密……”雪懶懶洋洋的說道。 “你說咒術?”葉酌言皺了皺眉頭,忽而想起自己之前渾身蔓延胎記的模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臉,“是這個么?” “是啊,真不知道該說她傻還是該夸她有情有義……”雪懶嘆了一口氣,說道。 雪懶半瞇著眼睛,看向葉酌言說道:“我勸你如今還是先別急著找小蠢貓,你一沖動說不定你和小蠢貓都得死, 你如今應該先提高自己的修為, 磨練自己的心境,要知道小蠢貓一出來,那可是繼承了上古大能的修為, 你可不要跟她相差太多……” “當然,你也不能隨隨便便去度雷劫,修為到大圓滿了就先壓著,等小蠢貓回來為你解了咒術再說。” 葉酌言看著瑜陸,突然開口說道:“前輩好像對白喻很有信心?” “你不用試探我,試探我我也不會告訴你,反正你只要知道小蠢貓死不了就是了。”瑜陸說著,又扔給葉酌言幾只玉簡,說道:“這里有幾個地方,推薦你去,你還是快提高修為才是正道。” “你要知道,小蠢貓是為了你才去冒險的,你可不要讓她失望。” 葉酌言接過,疑惑地看了一眼雪懶,最終還是什么都沒問,抬手一揖,道:“多謝。” 雪懶沒有說話,趴在白玉寒冰床上呼嚕嚕地睡著了。 葉酌言剛剛走到門口,卻沒有發現腳下的傳送陣,一腳踩過去,只見眼前白光一閃,葉酌言就來到了千里之外,遠離了妖族的領地。 這里正是瑜陸給他的第一個玉簡所顯示的地方,千機山。 千機山看起來跟普通的山無異,而且靈氣稀薄,這么多年都沒有修士注意過這里。 葉酌言審視著腦海里那個契約,看向了自己的正后方,白喻就在那邊。那個傻瓜,竟然為自己去做如此危險的事情…… 按下心思,葉酌言按照玉簡上所說的方法,以血畫陣。當用血畫完最后一筆的時候,在千機山前緩緩升起一扇石門。 雖然對雪懶瑜陸的做法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他直覺瑜陸不會害他,若是想害他,以瑜陸的修為,一個指頭就能殺了他。 葉酌言抬腳走了進去,他身后的石門又緩緩關閉了。 · 在血池里面的白喻,她渾身的骨血都被換了一遍,此時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平臺上。 脫胎換骨之后,白喻對這個平臺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體內充盈著更加強大濃郁的靈氣,她清晰地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自己體內游走。 白喻用神識將自己全身掃視了一遍,發現自己的元嬰脖子上帶著一個橢圓形的瓔珞一樣的東西,再仔細看過去,白喻才發現,這個橢圓形的瓔珞一樣的東西竟然是一直藏在自己體內的芥子空間! 白喻進入芥子空間里面,這里面的東西都沒變,只是感覺空間變大了,靈氣變濃郁了。 白喻走到靈湖邊上看了看自己,自己的一身灰色軟毛已經全部變成白色,白喻甩了甩尾巴,連尾巴都是白色。 輕輕跳上清魂果樹下的那張床上去,床上已經鋪了一層三色蠶絲織就而成的毯子,柔軟絲滑。 蜜蜂的巢xue搬走了,因為之前被貓大哥和貓二哥忽悠走了一大群小蜜蜂,蜂王決定巢xue不能再放在這種顯眼的地方,所以一大群蜜蜂,浩浩蕩蕩地抬著蜂巢飛進了玉靈桑林深處,只是偶爾見到幾只出來采蜜的靈蜂。 白喻仰躺在床上,爪子抱著自己毛茸茸的長尾巴,憂傷望天。 突然,清魂果樹上冒出一個人頭,嚇得白喻渾身的毛都炸了。 那人頭掙扎了兩下,從清魂果樹上跳了下來,嘴巴里塞著清魂果樹的果子,手里也抱著幾個清魂果。 白喻回過神,這才發現對方是一個小孩,不過肯定不是人類小孩,他的修為深不可測,白喻探不出來。 “你……”白喻剛想問什么,突然那孩子就朝白喻跪了下來,說道:“參見主人。” 嘴巴里還吧唧吧唧吃著清魂果,嘴巴里沒吃完手里的又往嘴巴里塞,行的禮說的話也都含含糊糊的。 可憐的孩子!白喻感嘆道,這是有多少年沒吃飯了。 不過想到他行的禮,說的話,白喻有些疑惑,轉頭左右看了看,確定這里只有她一只活物,哦不,還有旁邊那顆清魂果樹。 “你在跟我說話?”白喻疑惑的看向了地上的小孩。 小孩抬起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張圓乎乎的小臉,皮膚白皙,頭發用一根束帶隨意地束在頭頂,身上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裳。 “主人還未曾恢復記憶,不記得銀書也在常理之中。”小孩用一口稚嫩的聲音,說著老氣的話,然而白喻并沒有感覺絲毫的別扭。 白喻之前就聽那滴血說了自己是傾落轉世這件事,所以對一些事多少有了些心理準備,還不至于太驚訝。 得知自己是大能轉世,白喻心里閃過無數修真小說里面的情節,然后她是不是從此就要金手指大開,修為大漲,迎娶高富帥,走上人生巔峰了! 白喻心里大笑三聲,然后面無表情地對自己說:“你想多了,洗洗睡吧,今晚就能實現……” 的確是不可能,落傾那種連妖王都為之稱頌的英雄人物,她是無法成為的,還是安安心心當自己的小透明吧。 上輩子是上輩子,于她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這一輩子她可沒有這么大的理想。 白喻抬頭看向對面的銀書,忽而想起他從樹上跳下來,難不成…… “你是的原型清魂果樹?”難道金手指早就大開了(沒錯),這顆清魂果樹是上古時期存活至今的…… 銀書一臉‘我早就猜到了你會這樣說’的表情,放下了手里的清魂果,恭敬地說道:“銀書的本體是瓔珞空間,銀書乃是瓔珞空間化靈。” 空間還能化靈!白喻又漲見識了。 “你先起來吧。”白喻說道,她可不想欺負小孩。 “是,主人。”銀書起身,站在白喻旁邊,看起來有些拘謹。 白喻想著是不是落傾給了銀書什么太威嚴的印象,到現在這孩子還有陰影,可是她現在可不是落傾啊,于是友好地說道:“坐下來吃嘛,不要那么拘束,這里不是你的地盤嘛。” 銀書微微抿唇,遲疑了一下,還是抱著幾顆清魂果,邁著小腿走到了床邊,坐了下來。 其實銀書并不是因為落傾給了他太威嚴的印象,而且再來一次,他想給落傾留下一個乖巧的印象。 見銀書坐在她邊上,白喻邁著小短腿,甩著白色毛茸茸的大尾巴,盡可能地對銀書釋放自己的善意。 “我叫白喻,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主人主人的,我聽不習慣。” “是,主人。”銀書啃了一口清魂果,說道。 突然,白喻感覺她后背一疼,這感覺直接讓她飛出了芥子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