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初戀
“你怎么還抽啊,剛才不抽了一支嘛?”我看著他又點了一支煙問。 “剛才的是剛才的,這支是現在的。”他用力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 我拿起小幾上的煙盒看了看,便聽他說“怎么,你也想來一支?” “戒了,我就數數這盒里還有幾支。” “還有幾支?”他隨口問。 “五支。你打算今晚都抽完嗎?”我歪著頭故意俏皮地向他眨眨眼睛。 他用手指輕輕彈了彈我的腦門兒,戲謔地笑著說“你怕了?” “當然怕啦!今晚吃飯的時候,你爸就已經敲打過我了,我要是再狐媚,估計他就要行家法把我杖斃了!”我嘟著嘴說。 “我爸什么時候敲打你了?”他皺著眉頭問。 我不高興地說“吃飯的時候,他夾著那腰花問我歲數。那意思不就是說我年紀不小了,不能沒羞沒臊沒節制嘛。” 他白了我一眼,批評著“你會不會聽話?我爸那意思是說你年紀不小了,得抓緊時間給我們家開枝散葉了。他就是想孩子多一點,你要是不愿意,咱可以不生。其實我也挺糾結的,生孩子太遭罪了,舍不得你。” 他撫了撫我的頭發又說“我媽生我的時候二十二,她舍不得離開舞臺,便不想再要孩子了。我爸雖然想要孩子,但他更寵我媽,直到我媽三十多了,腿又受了傷,不能跳舞了,才又有了子瑜。可惜生了子瑜以后她的身體越來越壞,所以只有我們兩個孩子。這一直是我爸心里的遺憾。”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我卻明白了。所以,我才有機會生下妞妞,也所以,孫敏靜才有機會生下豆豆。可是,如果最初我就能得到承認,這九年恐怕我和子獲已經兒女成群了。 我承認,對于子獲的父親,我心里是有怨念的,但是我不能在他面前抱怨,便笑笑說“你父親還挺愛你母親的,我還以為他們這樣的人不懂愛情呢。” 他臉上立刻便露出幸福地模樣,笑著說“那當然啦,我爸媽很相愛。一開始的時候,我媽也不愿意,她喜歡團里的一個男演員。但是那個年代,以我爸那樣的家庭背景,她不愿意也沒辦法。后來也是結了婚才愛上我爸的。我媽是我爸的初戀,我爸只對她好。” 我突然覺得他父母的愛情和我們有些相似,開始我也是不愿意的,可是慢慢地卻無法抗拒地愛上了這個男人,他也只對我好。 “子獲,子瑜說我也是你的初戀,是嗎?”我有些小得意地問子獲。 “這丫頭凈胡說八道。”他把煙掐滅否認著。 “那你的初戀是誰啊?講給我聽聽唄。”我追著他問。 “不許瞎打聽!”他敲了我的腦袋一下。 “承認一下能死啊,還惱羞成怒了。”我繼續纏磨。 在我的死磨硬纏下,他終于還是磨不過我,無可奈何地說“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初戀,反正我這輩子到現在為止,除了我倆閨女,我只對你說過愛。” 巨大的滿足感,讓我的大腦暈暈乎乎的,除了呵呵地傻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子獲看著傻笑的我,一臉嫌棄地笑著說“你腦子有病啊?” “你有藥啊?”我學著相聲段子里的對白說。 “有病就吃藥。”他挑挑眉。 我頭枕在他腿上,繼續傻笑著說“你就是我的藥,可惜越吃越傻。” 他皺著眉,嘴角卻噙著笑,批評我說“咱閨女以后可別像你,男人說兩句好聽的就高興找不到北。姑娘家,得矜持點兒。” “好,我矜持。”我坐起來和他一起靠在枕頭上,“老公,咱回城里住吧?” “最近霧霾太嚴重,怕孩子們生病,郊區還好一點兒。怎么,覺得無聊了?” “我想去劇場聽相聲。”我回答。 他笑了笑說“用不著住城里。你想聽那個說,我把他叫家里給你說堂會。” “人家可都是大腕兒,怎么會愿意來給我說堂會。” 他輕描淡寫地說“給錢唄。按商演價格給,現金不上稅,還不用陪人喝酒應酬,過來說完就走,為什么不愿意?” 跟了他九年,我到底還是沒有習慣他們這些有錢人的cao作,便說“那就沒有氣氛了,還是在劇場看好。” “行,那我安排一下吧。”他寵溺地吻了一下我的頭發。 我靠在他肩頭,嗅著空氣中淡淡地煙草味兒,說“老公,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像你父親一樣和一個跟我相像的年輕女人在一起?” “不會。”他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會讓那樣的事兒發生,絕不會讓你死我前頭。” 我沒有吭聲,即便如他父親那般的能量,都無法留住她母親的生命。世事無常,很多事情是人力無法控制的。 “那你呢?如果我死了,你遇到和我相像的男人會不會和他在一起嗎?”他問。 “不會。”我回答得也斬釘截鐵,“我曾在月老廟里許過愿,生愿同衾,死盼同xue。如果你先我而去,我就跟著你去。” “傻話!你不知道男人的壽命通常沒有女人長,我歲數又比你大,肯定得死你前頭。”他感慨地說。 “那我不管,反正你不能丟下我。”我緊緊地抱著他的胳膊。 他拍拍我的手,笑著保證“你放心,就我這身體,多的不敢說,在不尿褲子的情況下,再陪你三十年肯定沒問題。” “不夠,最少要五十年,到我們金婚的時候。” “好,我加油努力。”他保證著。 我們沒有再說話,靜靜地躺著,看著滿天的星星,傾聽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許久,子獲才說“困了吧?上床去睡吧。” “困了,可是不想動,腿疼。”我賴著不動。 “就這兩下子腿就疼了?”他笑著打趣。 “我在廚房站了一上午!”我抱怨著。 “那我背你過去。”他說著起身站在我身邊。 我突然想起我們要妞妞時的場景,便笑著戲弄他“不能背,還沒躺夠兩個小時,會灑出來的。要抱著,應該是端著。” 他噗嗤一笑,看著我一臉揶揄地伸著手臂等他來端,他又一板臉說“自己走。”說完轉身便回臥室了。 說好的寵老婆呢?哼!我也不跟他過去,一個人裹好被子,撈過他的枕頭抱在懷里,用力地嗅著上面的味道。 正聞著,懷里的枕頭一下子被人抽走了,我轉身一看,果然是那家伙去而復返了。 “你干嘛?”我明知故問。 “來端你。”他說著便伸手把我抱起。 我也立刻配合地,裝模作樣地嚷嚷著“哎,慢點兒,慢點兒,端平一點,左手高一點……再低一點,撒了,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