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郊區
年初二,出嫁的女兒回娘家。子獲也帶著我和妞妞去給齊爺和云姨拜年。雖然他們并不是我的親生父母,但我也很喜歡這種儀式感。 云姨還是一如既往的開心地跟我講著她和“我爸爸”的日常瑣碎,我也便由著她講,反正也習慣了。 子獲卻跟齊爺在書房里關著門聊了一上午,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出來的時候齊爺的臉色不太好看。不知道子獲又怎么惹他不高興了。 邢小妞卻不看臉色,攀著齊爺的脖子甜甜地一遍一遍地叫著姥爺,于是這位江湖大佬的氣場便瞬間崩泄,化身為慈祥的圣誕老人。 從開始的年夜飯,到守歲,到回“娘家”,這個春節也算是圓滿了。 然而大年初三,卻接到了一個讓我很不開心的消息。陳姐打電話來拜年,并吞吞吐吐地說她兒媳婦懷孕了,她要留在老家照顧她。 陳姐在我這里做了七年多,我已經有些離不開她了,妞妞也需要她。可是人家要帶孫子也算人之常情,我也不能說什么,只能痛快地答應,又說了些恭喜的話。 對于陳姐的辭職,我雖然覺得難過但也沒有多想。卻不知道從那一刻開始眼前所有的美好時光已經完結了,我已經掉進一個精心布置的局。 知道陳姐不會回來了,子獲便安排人把她的行李都拿走了,交給她兒子。然后他又說帶我們去郊區住幾天,那邊空氣好,房子也大,已經讓人收拾出來了,而且還有保姆照顧。 說實話,習慣了有陳姐和鐘點保姆的生活,這幾天沒有保姆的日子真的不好過,事事都要親力親為,比上班都累。而且我又懶得做飯,飯館里的菜都吃得夠夠的。 離回去還有十來天呢,去郊區住住也好,反正邢小妞在市區也玩夠了。子獲讓我把行李都帶上,直接從那邊去機場,于是我們就打點行裝準備去郊區小住。 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終于來到了半山的一幢獨棟別墅。獨門獨院,很幽靜私密。房子確實很大,有三層,前面庭院估計就有一畝半,但最夸張的不是它的規模而是它的配套設施。不但有琴房和小型健身房,還有一個室內游泳池,地下室還有間小小的放映廳。主臥在頂樓,整個一層都是,除了臥室起居室,還有一個圖書室和種滿花卉的陽光房。兒童房在二樓,布置成了粉紅色的公主城堡的樣子,門口還有木偶衛兵把守,邢小妞一進去就開始撒歡兒了! “這是你的房子,房產證我先沒收了,以后不許再賣房子賣地的。”子獲倚在門框上看著抱著泰迪熊打滾的妞妞問我“我裝修的你還滿意嗎?” “嗯,這房子是什么時候給我買下的?”我問。 “早就買下了,你不覺得這里眼熟嗎?”他挑挑眉毛問。 一進院子我就覺得有點眼熟但是卻想不起來什么時候來過這里。我搖搖頭說“想不起來了。” 他伸手摸摸我的臉有些戲謔地說“在這兒挨的大嘴巴。” 我這才想起來,那次逃跑最后就是被那些黑衣人抓到這里的,然后就被子獲打了一個大耳光。 那段往事又涌上心頭,我紅著臉說“你心可真狠,那么使勁兒打我!” “我根本就沒舍得真用力,要是真的使勁兒,你耳膜一下就能穿孔。” 我用手指著臉,撒嬌說“還沒用力,可疼啦,現在還疼呢!” “疼個屁。”他伸手彈了我的頭一下,說“都沒見過你這么沒臉沒皮的女人,剛挨了大嘴巴就能在我胳膊上睡得跟個小豬一樣,那哈喇子把我肩膀頭都濕透了,還打呼嚕。” “哎呀,討厭!”我紅著臉耍賴,頭頂在他的肩窩上。他穿著一件淺灰色的條紋襯衫,從衣服纖維的縫隙里透出帶著溫度的好聞的氣息,絲絲縷縷地鉆到我的鼻子里,讓我的心一點一點柔軟沉靜下來。 “以后再也不許跑了?”他雙手捧起我的臉,眸色溫柔,“那次我真的急瘋了,要是找不到你,我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事情。” 他的聲音溫柔低沉,每一個字都拂在我心上,我看著他問“如果我真的走了,你會一直找我嗎?” “會。”他輕聲說。 “會找到死嗎?”我學著電影里的橋段又問。 他輕輕的哼了一聲,似笑又似嘆息,接著低聲說“如果找不到你,我想我這兒就死了。”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按了按。 這樣的話如果換做別的男人來說,那絕對是不靠譜的甜言蜜語,我也一定會當一句笑話來聽。可是說這話的人是邢子獲,那個粗糙地像山石一樣的男人。我的喉嚨一下就被一股咸澀的暖流堵住了,掩飾地把臉埋在他肩頭蹭了蹭,又抬頭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心窩,哼哼唧唧地說“花言巧語!” 他捏住我的手指,輕輕的吻了吻說“觀兒,有些事情我或許沒有辦法跟你解釋,但是你要相信我是愛你的。” 還沒等我說話,旁邊便響起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愛你。”然后就是邢小妞一串咯咯咯地笑聲。我這才想起來我們倆是站在女兒的房間門口,就這么沒羞沒臊地勾勾搭搭著。也不知道這熊孩子看了多久了。 子獲倒是毫不在意,彎腰一把把女兒抱起來,說“爸爸也愛你!走下樓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別墅的保姆姓張,我就叫她張姐,她竟然稱呼我“太太”。我也不去糾正她,反正我也喜歡被叫做太太。張姐只負責做飯洗衣服,再幫我帶帶妞妞,家里的衛生和庭院有專人打理。養著這么大一個別墅成本也不低。 張姐的廚藝真的很棒,一道蟹粉獅子頭比飯店里的師傅做的都好,妞妞吃了整一個還吃了一小碗米飯。 吃完飯子獲便帶著妞妞去后院玩了,我則在房子里跟李長俊打電話聊天。這家伙還在國內,初八回悉尼。 “你這幾天天天跟邢子獲快活了吧,也不給我打電話。”他半真半假地酸溜溜地說。 “你不也沒給我打電話嗎?”他除了除夕那天給我打了一次電話,還被子獲搶過去強行掛斷了。 “悉尼那邊都沒問題吧?”我問。 “有力哥看著呢,他比咱倆都強。”對于力哥的能力我和李長俊都是敬服的。 “你這兩天都忙什么呢?”我隨口問。 “相親唄。還能干嘛!我媽每天都給我安排兩三場,比上班都累。”他吊兒郎當地說,“更離譜的是,老湯竟然要把他閨女介紹給我。那大小姐,艷名遠揚,我可招架不了。” “哎,好事兒啊!你要是成了老湯的乘龍快婿,那咱們還愁沒有資金周轉?”我打趣說。 他立刻就急了,說“滾蛋!我做生意不賣身。再說,咱們兩個股東有你一個賣身的還不夠了?” 他竟然說我賣身!我的火氣一下子就竄上來了,“我就是賣身了,關你屁事!我特么就多余給你打電話!”說完我就狠狠地掛斷了電話。 “mama。”從外面剛剛回來的邢小妞看到我生氣的樣子立刻變身乖寶寶,靠在我身邊蹭啊蹭。 “爸爸呢?”我問。 “swigpool”妞妞回答。 我把女兒抱在懷里,心里一陣煩亂。名分這個東西即使刻意的去忽略,可在有些時候你沒有它,就差著幾分底氣,即使住在大房子里,即使管理一個不小的公司,即使被叫做太太,即使已經和他有了一個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