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他鄉遇故知
偶爾的胎動提醒著我不能任性,我已經不是那個可以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女孩子,我現在首先是一個母親。我冷靜下來的時候也認真地分析了一下我的處境。 無論我留在這里還是回國都改變不了被他拋棄這個事實。如果是這樣,留在這里或許對我更有利。 這個國家不會有人歧視我這樣未婚產子的單親mama,也不會有人歧視我的孩子,孩子成長的環境會相對好一些。 想通了這些,心情平和了許多。我照常吃飯,散步,睡覺。子獲打來電話我也會接聽,只是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通電話的時候也是他問什么我答什么,不會多說一句話。 他也會說一些思念的話,我都會自動忽略,不做反應。我不會原諒他,他現在只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親,僅此而已。 懷孕三十二周,力哥帶我去產檢,大人孩子一切正常。 跟力哥出門很省心。他的英語和何秘書正好相反,何秘書是學院派,他是實戰派。講得毫無語法,亂七八糟,但和老外溝通無障礙。 子獲不會英語,如果他陪我產檢,估計就是陪著了。可是他連陪著也沒有,倒是這兩個不相干的男人陪我產檢。 ————————— 悉尼的春天是美好的,各種花兒次第開放。我住的地方是一條靜街,很多人家都有美麗的庭院。我喜歡在街上散步,欣賞那滿園的春色。 正信步閑逛,看見一部黃色的跑車從對面駛過,我不懂車但會看標志,是輛蘭博基尼。 這條街上大多住的是有孩子的家庭,七座的保姆車倒是好多家都有,這樣sao包拉風的車卻沒見過。 子獲倒不熱衷玩車,拿他的話說開過飛機的人再開什么車都覺得就那么回事。而且他這樣身材高大長手長腳的也嫌跑車空間小,不舒服。 他平時就開他的那輛寶馬x7,還有一部賓利配著司機,他很少用,倒是楊敏經常用。 猝不及防就又想起了他,心里泛起一股酸澀。 正在惆悵間,那輛蘭博基尼突然掉了個頭,緩緩地貼著路邊行駛,最后在我身邊停下。我不由得駐足。 車窗滑下,我看見一張燦爛的笑臉,一口整齊的白牙。 “美女,要搭車嗎?” 萬里他鄉遇故知!我也笑了起來,開著玩笑說:“李公子現在這么重口味,連大肚婆都調戲?” 李長俊挑挑眉打量了我一眼,下了車,走到我面前。“快兩年沒見了,抱一抱。”說著他便張開雙臂,等著我。 我拍了他的胳膊一下,笑著說:“抱什么抱?二十幾年不見也用不著抱。” 這家伙也不堅持,只伸手搭在我肩上,說:“走,一起吃個中午飯去。” 我和李長俊也算有交情,在這么遠的地方遇上,一起吃頓飯也并不過分,便欣然答應了。 走到他的車邊,我摸著他的豪車,笑著說:“嚯,躍馬變奔牛了!”以前他在國內開的法拉利,躍馬標志,現在開蘭博基尼,奔牛標志。 李長俊咧嘴笑了笑,對著車子按了一下,車門就向上翻起了。 “我都不知道這豪車的門是向上翻的。幸虧你親自給我開車門,要不然估計我得對門摳半天呢!”我邊上了車邊笑著說。 “不至于吧?邢子獲的女人連這車都沒見過?”他語氣里帶著幾分揶揄。 我的心里一陣苦澀,笑了笑沒說話。 這跑車副駕駛上估計只坐過苗條的小美女,我這大肚婆坐上去便覺得空間狹小不舒服。 李長俊大概也看出來了,幫我把座椅向后調了一下,我才舒服一些。 “邢子獲的?”他瞟了一眼我的肚子問。 我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嗯。” 他嗤笑一聲,又問:“你倆吵架了?” “沒有。”我否認著。 “還不承認?”他翻翻眼皮說,“要是沒吵架,你不會這個態度。我提他兩次你都沒懟我,太不正常了。我猜不但吵架了,還傷心了,是不是?” 被他說中了,我的眼淚忍不住一下子就滾落出來。 “哎呦,看這大淚珠子。我不問了,不問了。”他說著給我抽了兩張紙巾。 大概開了十幾分鐘的車,到了一個日料店。李長俊把車停好,給我開門,扶著我下了車。 “這方圓十公里的日料館我都吃遍了,就這家的鰻魚飯做得有點意思。”他小心的扶著我下了幾階臺階,進了店。 “你也不問問我怎么會在這兒。”等菜的時候,他笑著說。 “你怎么會在這里?”我其實一直就想問這個問題。 “我說我是專門來找你的,你信嗎?” 他盯著我,我也看不出他是真是假,便打著哈哈說:“我才不信呢!你要是想找我,至于失聯這么久?” “我真是專門來找你的。”他不再嬉皮笑臉,認真地說,“你剛來的時候不是在qq空間發了一張照片嘛,說你來悉尼了。我正好在堪培拉,就過來找你了。” “你怎么也能看見,我不是把你拉黑了嗎?”我很詫異。 “真傷人!”李長俊皺了皺眉頭,“我是看不見,但我讓吳嵐幫我關注你。你不會把吳嵐也拉黑吧?那你大學可就真沒同學了!” 我不吭聲,還是不相信悉尼那么大,他憑著一張照片就能找到我。 “你那張照片是在lrth門口拍的,我看見左邊有個花店。悉尼有幾十家lrth,我就以ity為中心,向外輻射著一家一家的找,只有兩家門口左邊有花店。其中一家在西區,那個區住了不少中東難民。” “我估摸著邢子獲怎么著也不能挑那個區讓你住,不安全。所以我就斷定你住這個區。然后就是撞大運唄。我都溜達三個月了,終于被我給碰上了。”他神色得意地說完,又有些悻悻的。 “哪能想到你都這樣了。”他說著伸手比劃了一下肚子。 鰻魚飯上了,我沒有答話,埋頭吃飯 他也笑笑,問:“什么時候生?” “還有五十多天吧。”我回答。 “我那叔叔什么時候過來陪你,我請他吃飯。”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 我頓時覺得嗓子里有些堵,繼續悶頭吃飯。 大概是看出來我神色不對,又聽他說:“怎么了?他不會不打算來吧?” 我不能再逃避,只能點點頭承認。 “我靠,我這叔叔心可真大!生孩子都不來陪著?”李長俊說著眉毛已經扭成一團。 “他,太忙了。我自己能行。”我無力地解釋著。 李長俊想了想說:“行吧,你要是有什么事兒需要幫忙就找我,我都有空兒。” “謝謝。”我感謝他不再追問。 “留個電話吧,以后也方便聯系。”他說。 我在澳洲的電話號碼除了留給銀行,醫院,政府的辦事機構,也只有子獲,力哥,陳姐和管家劉姐知道。來了四個月了,還真是一個朋友都沒有。我想了一下就報上了我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