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露珠
我緩緩地轉(zhuǎn)過身,看見婉貞正嬌笑著看著我。 我伸手拍拍胸口,安定一下我驚魂未定的心。 “做什么虧心事了,嚇成這樣?”她挑挑眉揶揄地說。 我白了她一眼說:“我能做什么虧心事?” 婉貞一邊挽著我的胳膊一邊說壓低聲音說:“還不承認,我都看見了。” “你看見什么了?別瞎說!” “我看見你倆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婉貞臉上滿是曖昧的笑容,“那是地產(chǎn)公司李總家的公子吧?趙明誠帶我出去應(yīng)酬的時候我見過,一表人才,還是咱們校友呢!你在跟他約會啊?” “別瞎說!我和他就是同學(xué)。”我連忙解釋。 “騙誰呢?他是建筑系的,你是外語系的,你倆怎么個同學(xué)法?”婉貞撇撇嘴說。 “我真的跟他沒什么。” “我可提醒你,以后跟他約會找個遠點的地方。你這要是被邢總撞上了,那不又得是一場血雨腥風啊!” “婉貞,我真沒跟他約會!是他一直追著我不放,我沒辦法!”我急著辯駁。 婉貞睨了我一眼,酸酸地說:“你說你這小妮子哪兒好啊?邢總把你當寶貝,現(xiàn)在李公子又追著你不放。要說漂亮,那漂亮的女人多著呢!就邢總以前那個雪……”她說到這里停了一下,大概是覺得失言了,連忙又說,“哎呀,反正我真想不通。” “雪什么?是他的女人嗎?”我急切地問。 “唉,都過去了。”婉貞含糊其辭,又說:“小關(guān),我還是勸你一句。邢總和李公子都是很有實力的,可也都不是好惹的。你可千萬不能在他們兩個人之間這么玩兒,惹惱了哪個,都能捏死你沒商量!” “我沒有!真的是那個李長俊纏著我不放。我都拒絕他了,他竟然找到這兒來了。我要是不跟他喝這杯咖啡,他就要去我家坐坐!我沒辦法。” 婉貞大概是看出我的神情不假,便說:“就算是這樣,這倆人之間你必須了斷一個。你要是不想跟李公子,那你就跟邢總說他老纏著你,讓邢總想辦法把這事兒處理了。雖然這么做有風險,但是總比讓邢總自己發(fā)現(xiàn)強。你要是想跟李公子,你就逼著邢總離婚娶你,他肯定做不到,逼得他煩了,就放你走了。那時候你就可以去找李公子了。” 我心里煩得很,揮了揮手說:“我找什么李公子!你別瞎cao心了,我自己有辦法。你趕快回家吧,我也回去了。” 揮別了婉貞,我快步跑回別墅。一進門直接沖向那個花瓶,把那束白玫瑰抽出來扔進垃圾桶,又指著垃圾桶對陳姐說:“陳姐,你去把它給扔了,扔得遠遠的。” 陳姐疑惑地問:“為什么呀?這花多好看啊!” “讓你扔你就扔,我不想看見它!”我皺著眉頭,語氣有些氣急敗壞。 陳姐似乎明白了什么,小聲問:“這花兒不是先生送的?” 我點點頭,低聲哀求說:“你別告訴子獲。” “我知道,我這就去扔了。”陳姐應(yīng)著便拿著垃圾袋出去了。 這驚心動魄的一上午,我的心臟都要超負荷了。午飯也沒有什么胃口,隨便吃了幾口菜就完事了。 睡好午覺起來,接著侍弄我的水仙花,門鈴又響了!我的心臟都要爆炸了,不會是李長俊又在搞什么狀況吧? 我連忙去開門,見是何秘書,我松了一口氣。 何秘書遞給我一個大盒子,對我說:“關(guān)小姐,這是邢總讓我給您送過來的衣服,他親自選的。請您換好,稍后邢總會來接您。” 我拿著盒子往樓上走,心想這是子獲親自挑的,他挑的衣服我穿上會不會像一盤西紅柿炒蛋啊? 我回到臥室打開盒子,那是一件長達腳踝的長裙。粉色軟緞打底裙,那粉色淺淡而明快,外面罩著煙粉色的薄紗裙,垂感非常好。肩部和袖子都只有那一層薄薄的紗,透視感很強。那煙粉色也是極淡的,薄紗上還繽紛地滿繡著嬌俏的小花朵。當真是一條艷俗的裙子!跟我想象的晚禮服差距甚大,倒像那種雜志上模特街拍的裙子。 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老板讓穿什么就穿什么吧,好歹還不是我想象的西紅柿炒蛋或者胡蘿卜炒青椒。 我勉強地穿上,站在穿衣鏡前,只看了一眼便驚住了。這裙子真的很美,美得如朝陽晨露,嬌花照水。我的心情一下雀躍了起來。我開始打扮,把頭發(fā)在腦后精心地挽起來,又貼了一個閃鉆地發(fā)飾,又戴上那副“春帶彩”,再畫了一個淡妝。其實我本來也不擅長化妝,只掃了幾下眉毛,點了些唇釉,刷了點胭脂。 我站在鏡子前呆呆地看著自己,我一直都糾結(jié)于無法把晚禮服穿得如“百合花”那樣優(yōu)雅,卻從來沒有想過其實晚禮服并不適合我。 子獲卻一直知道。 陸莎就像夜晚耀眼的星子,而我卻是清晨晶瑩的露珠,我和她從來就不同。 這子獲也知道,而且顯然他是喜歡露珠的。 我的內(nèi)心突然就釋然了,不再去糾結(jié)他曾經(jīng)的女人,無論那是百合、玫瑰還是茉莉都與我無關(guān)。因為我不是他摘下的花朵,而是他掌心的露珠。 可那時我卻忽略了,露珠才是最見不得太陽光的。 正發(fā)呆,突然覺得腰上一緊,有一只手臂攬住了我。我在鏡子里看到了子獲。 我聽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好看!真好看!” 我羞澀地看著鏡子里和我緊貼的子獲的臉,說:“這衣服太好看了,誰穿了都好看。” “你穿最好看。比畫冊上的模特穿著都好看。真像一朵小花,活色生香!” 我的背緊貼著他,感受著他胸口的起伏,急促的呼吸擦著我的發(fā)頂。我不敢再停留在這個姿態(tài),連忙轉(zhuǎn)過身去,面對著他。 剛才他在我身后,被我擋住了,我這才看見子獲一身正裝,把他高大的身材襯得更加英挺。更夸張的是,他竟然去理了發(fā)! “你穿得像個新郎官,這是打算去誰的婚禮上砸場子嗎?”我打量著他笑著問。 “怎么,你不喜歡?”他睨了我一眼問。 “喜歡!”我說著拎著身上的衣裙轉(zhuǎn)了個圈,問:“怎么樣,能給你撐門面吧?” 他勾唇一笑說:“真漂亮!” 我得意地挽著他的胳膊說:“就咱倆這樣一亮相,管他誰的婚禮都能砸個稀巴爛!” 他用手敲了一下我的頭,牽牽嘴角說:“淘氣!走吧。” “真去砸場子?”我眨眨眼睛問。 “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他又敲了我的頭一下,“外面冷,披件大衣。”說著他從衣柜里拿出一件大衣,搭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