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粗俗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子獲兩個人了。他坐在床頭,讓我靠在他懷里。 “小東西,也不傻嘛。”子獲突然說。 我不好意思地往他懷里縮了縮說:“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領那個趙明誠的人情。本來只想叫婉貞的,誰知道他也在家。” “人情還是要領的,畢竟人家跟著忙活了半宿。”子獲淡淡地回答,又問:“你怎么也不給我打電話?” 我嘟著嘴,酸酸地說:“那不是怕影響你和別人睡覺嘛!” 他皺著眉頭,捏了捏我的臉說:“什么別人?你這瞎聯想的毛病什么時候能改?” 怎么叫瞎聯想,你回家住和你老婆睡,還需要聯想嗎?我心中腹誹。 又聽他說:“以后這種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任何時候都可以。” 我心里一陣歡喜,看了看時間說:“一會兒陳姐過來你就去上班吧。” “這兩天在醫院陪著你吧。等會兒我給何秘書打個電話。”子獲淡淡地回答。 “其實我也不需要住院,在這兒住著也不舒服,輸完液我還是想回家。”本來就是趙明誠小題大做,還弄了這么豪華的病房,浪費錢嘛! “到時候問問醫生吧。我在家陪你也行。” 我很想讓子獲陪我,可是一想到只有假期婷婷才在他身邊又不想占用他們的團聚時間。“其實你不用陪我,陳姐會照顧我的。” “怎么,你不想讓我陪你?”子獲睨著我問。 “當然想。可是,你不需要陪婷婷嗎?”我在他胸口輕輕地拱著。 “有韓嫂陪著她,白天還有家庭教師帶她。”子獲撫著我的頭發說。 “家庭教師啊,男的女的?”我問。 “一個小姑娘。婷婷也是十來歲的女孩子了,交給了男的帶,我還不放心呢。” 看著他一副母雞護崽的表情,我心中莞爾,故意又問:“那小姑娘長得好看嗎?” 子獲一笑說:“那你得問楊敏,她找的,我都沒見過呢。” “那就別見了。”我撒嬌說。 子獲用手刮刮我的鼻子,笑著說:“你還知道怕呀?” “才沒呢……” 廝磨間,我的肚子突然一陣絞痛,不小心放了一個屁。 “什么聲音?”子獲一臉戲謔地問。 我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肚子又一陣絞痛,我連忙說:“我要上廁所,我憋不住了。” 子獲趕忙扶著我,一手拎著輸液袋,進了廁所。 “趕緊的,不是憋不住了嗎?”他見我站著不動。 “那你出去一下啊。”我說。 “我出去了誰給你拎著點滴?” “你掛墻上就行了。”我指著墻上的鉤子說。 “少廢話,不想拉褲子就趕緊的。”他不耐煩地說。 我沒辦法,只能當著他的面脫褲子。那天穿了一條牛仔短褲,拉鏈有些緊,我一只手輸著液,用不上力,拉了幾下也沒拉下來。 子獲皺了皺眉,把輸液袋掛在墻上,上前揪住我的褲子拉鏈,輕輕一拉,就拉開了。他瞟了我一眼,說了聲:“笨。” 我不服氣地反唇相譏:“當然沒有邢總脫女人褲子那么熟練。” 只見他眉毛一擰,伸手敲了我的頭一下。我坐在馬桶上避無可避,生生地挨了一下。 雖然和他已經親密無間了,我還是沒有魄力就這么在他面前干這種污穢的事。“你趕快出去吧。”我祈求著。 他好像故意跟我作對一樣,不但沒出去,還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煙點上吸了一口。 “這里是醫院,禁止吸煙。不能有煙味。”我抗議著。 他不屑地哼了一聲說:“煙味兒怎么了?難道煙味兒還不如屎味兒?” 這是什么人啊!婉貞嫌趙明誠不風雅,這個邢子獲簡直就是粗俗!我真是被這個粗俗的男人弄得哭笑不得。肚子一陣絞痛,我實在忍不了了,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只能當著他的面放松了。一邊放松一邊嘴里怨念著:“邢子獲,你這個變態,你腦子有毛病……” 子獲噴了一口煙在我臉上,不以為然地說:“你以為我他媽愿意在這兒候便,我就是想抽根煙,這不是有換氣扇嘛,懶得跑外面去了。” 看著他戳著兩條大長腿,斜靠在洗手盆上,仰著脖子吸煙的可恨樣子,氣得我牙齒癢癢。要不是坐在馬桶上,我恨不得撲上去咬他兩口。 我突然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到過這樣一段話,如果你可以肆無忌憚地在一個男人面前打嗝放屁,那么這個男人要么是你的親人,要么是你交往三年以上的男朋友。今天我在子獲面前做了這樣的事,是不是說明我和他已經親近到了那種程度?我不能肆無忌憚,他卻能視若無睹,是不是說明在他心里我已經和他足夠親近了。 壞東西都排出去了,身體一陣輕松。提褲子的時候,那惱人的拉鏈又跟我作對,拉了好幾下也沒拉上。子獲嘆了一口氣,上前一步幫我拉上拉鏈。 一只手輸液,另一只手也沒法好好洗,就在水龍頭下隨便沖沖了事。子獲瞟了我一眼,一把扯過我的手,擠了洗手液,把我的手放在手心里搓著,又沖洗干凈,抽了張紙巾給我擦干。又抽了張濕紙巾幫我把輸液的那只手細細地擦了一遍。 他做這些事并不生澀,我有些詫異地說:“真沒想到邢總也會伺候人。” 子獲一手拎著輸液袋,一手扶著我走出洗手間。“我好歹也帶了那么多年閨女了,這點事兒算什么。” “婷婷不是有保姆嗎?”我問。 “孩子生病的時候粘人,保姆哪兒能比得上親爹。”他不以為然地說。 “婷婷mama不帶她嗎?”我問。 子獲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了句:“她忙。” 他回答的簡短,顯然是不想談這個話題,我也識趣地不再說了。可心里卻忍不住疑問。子獲就已經很忙了,難道她比子獲還忙?不就是一個大學的院系主任嘛,能有多忙? “快滴完了,我去叫護士換藥。”子獲按了鈴,還是不放心的出去找護士了。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里嘆息。我一個臨時二奶,干嘛要琢磨人家的正妻,無論怎樣他們的關系都是我“破壞不了的”,這在一開始子獲就已經明確的告訴我了。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還有像楊敏說的那樣,在最后這幾個月的期限里,多關心他一點,對他好一點。 子獲在家里陪了我兩天一夜就被我催著回去陪婷婷了。盡管他說婷婷很獨立,我卻知道她是一個很需要陪伴的孩子,就連我這個每周只給她上一次課的家庭教師,她都會粘著不放。可憐小小年紀就被父母送去寄宿學校,只有假期才能回家。做有錢人家的小孩到底有什么好?想到婷婷,我總是很心虛。那個漂亮的小姑娘如果知道我在做什么會不會恨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