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
林傲川瞥了一眼夜綾音,那個女孩站在林珞惟身后,面無表情,仿佛這場爭吵并非因她而起。 他緩緩問道:“如果你們相愛,我或許愿意成全你們,但是,夜綾音愛你嗎?” 林珞惟怔了一下,心有些痛。 那個瞬間,他的神色看起來蒼涼不已。 他輕輕開口,仿佛只是在對自己傾訴:“不管她愛不愛我,我知道我愛她,這就夠了。” 林傲川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這讓他想起年輕時,他也是那么喜歡姚茉琦。 然而,他卻不曾這樣激烈地爭取過。 如果他當初能像兒子一樣,或許茉琦已經是他的妻。 他會給她幸福,不讓她遭受丈夫的背叛,獨忍心酸。 可是…… 夜綾音說得對,如果他想和姚茉琦在一起,他就不能讓夜綾音進家門。 林珞惟為夜綾音所做的,他確實也有些感動,而夜綾音看起來甜美漂亮,嫁過去也并不會給林家抹黑。 只是,夜綾音太聰明了,林珞惟很難掌控她,他們的婚姻也會妨礙林傲川追回姚茉琦。 林傲川看了一眼夜綾音平坦的小腹,他刻意露出一種慈祥的表情,字字句句看似善意卻又充滿惡意。 “趁著孩子還沒成形,早點去醫院做了吧,遲了只會對身體造成后遺癥。總之,這個媳婦我不會認的,這個孫子我也不會認。我不介意她做你的情婦,玩膩了就好好找個女人結婚吧。拖久了既傷害她的身體,又耽誤她的年齡。” 說罷,他轉身上車,轎車絕塵離去。 林珞惟沒有去管林傲川,他只是很害怕夜綾音會動搖,他雙手箍住夜綾音的雙肩,看著她的眼睛,那雙漆黑的眼眸仿佛沉淀著湖面清瑩的碎光,“不管怎么樣,我會保護你的。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我就是要娶你,任何人反對都沒有用。” “我說過,我要盛大的婚禮。”夜綾音語氣平靜,風吹起她鬢角的碎發,如詩如畫。 “以后我會補辦的,會讓你做全世界最矚目的新娘。” “以后?空頭支票罷了,你說說,我聽聽,沒什么意義。” “那你想怎么樣,你告訴我,我會盡力去做。” 夜綾音掙開林珞惟的雙手,退后幾步,站在了路邊的樹下,林珞惟也跟著她過來。 深秋的樹葉已經落得差不多,稀疏的樹影灑在夜綾音身上,讓她白皙的肌膚落上了暗色的光影。 她低頭看著手指上的戒指,銀色的光澤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光圈,晶瑩耀眼。 “既然你沒辦法給我所有人都羨慕的婚禮,起碼應該給我一個形式。” 林珞惟慶幸夜綾音沒有悔婚,他立刻策劃起來:“我可以去找一個偏僻安靜的教堂,把里面布置得漂亮又浪漫,我們在那里舉行婚禮,不通知任何人,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把在場的畫面錄下來,誓言,婚紗,鉆戒,什么都不會少。起碼在視頻里看起來,那是一個奢華得令人嫉妒的婚禮。等孩子生下來,你養好身體,我和我爸溝通好,我再為你補辦更加盛大的婚禮,到時候我會通知所有人,婚禮上也會播放第一次錄制的視頻,我會讓所有人都見證你有多么幸福。” 林珞惟的話聽起來頗有幾分唯美,他甚至已經想到那一刻,他牽著夜綾音的手,該有多么滿足。 但夜綾音不為所動,這樣的甜言蜜語她又不是沒聽過。 “說得挺好聽,但沒到那一天,誰都不知道能不能一帆風順。所以在此之前,你不能對任何人透露你要結婚的事情,哪怕你繼續讓別人誤解你是個gay,也不能讓別人懷疑我們之間的關系。我無法容許像上次一樣在婚禮之前被拋棄。” “我不會拋棄你的。”林珞惟不假思索。 夜綾音看了他一眼,那種眼神,說不出的溫軟柔情。 卻隱隱夾雜著諷刺,仿佛他說的只是一個甜蜜的笑話。 她輕輕地笑:“薛淮希也沒想到他會拋棄我,但他還是那樣做了。現在他想追回我,可惜已經不可能了。” 斑駁樹影下,她的笑容既美麗又殘酷,墨色眼眸宛如墜落繁星的海洋。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怎么敢嫁給你 “林珞惟,我相信你不會犯同樣的錯,我也不想在同一件事上面跌倒兩次。如果我們的關系被傳出去,我會立刻召開記者會,澄清那些都是子虛烏有的捏造,然后毫不猶豫地離開你。” 林珞惟的心有些痛,他不是故意想觸及綾音的傷口。 是他讓夜綾音和薛淮希的婚事泡湯,但他愿意用自己的一生去彌補。 夜綾音說什么他都愿意照做,因為,他比薛淮希更加愛她。 林珞惟定好《荊棘之舞》拍完后就舉辦他心目中的婚禮,他擔心再出紕漏,時刻緊盯夜綾音,甚至還雇來女保鏢以助手的名義保護夜綾音,生怕她腹中胎兒有什么不測。 夜綾音當然沒有機會去見柯云澤,她和薛淮希說幾句話,林珞惟也會過來打斷,和龔嘉賴文涵他們去吃飯,林珞惟就在旁邊明目張膽地偷聽,讓他們不好意思大聊特聊,只得默默吃完一頓無聊的飯。 總之,一切男性都被林珞惟視為假想敵。 夜綾音的朋友里,就只剩下廖茱沒有威脅了,她也看出綾音被林珞惟監視著,很講義氣地讓夜綾音去她家玩兒,將林珞惟擋在外面,說他不方便隨便進入女孩子家里。 林珞惟知道廖茱對外的身份是柯云澤的女友,他怕廖茱會帶柯云澤回家制造他和綾音的相處機會,但柯云澤從來沒有來過,林珞惟漸漸放松警惕,每次夜綾音住在廖茱家里時,他都會讓保鏢在樓下全神貫注“保護”綾音,他自己偶爾也會注意一下柯云澤的行蹤,但柯云澤不是加班就是應酬,和廖茱沒有見面機會。 林傲川一直沒有找夜綾音的麻煩,他抽出時間經常回國,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似的,邀紀槿遙來家里,命令林珞惟帶紀槿遙去吃飯看電影,有時候姚茉琦也會來家里吃晚餐,她笑得端莊美麗,漂亮的丹鳳眼帶著一絲勾魂奪魄的媚意,聊天時聲音都帶著誘惑,惹得平日里嚴肅的林傲川,在她面前也時常顯露出笑意。 看上去她和林傲川真是相配,只是坐在他們旁邊的林珞惟和紀槿遙始終一言不發,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紀槿遙不是不恨林珞惟,即使他曾經那么深地愛過她,即使他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救了她。 可如今,他殘留下來的,只是愧疚。 他當著另一個女人的面,殘忍地傷害她。 是她給了他機會,他不但沒有珍惜,還利用這個機會踐踏她的尊嚴。 只要想起來,紀槿遙心中就多了一分怨恨。 她知道即使林珞惟娶了夜綾音,他也不會幸福,夜綾音也不會愛他的。 但她還是害怕,萬一夜綾音愛上林珞惟呢?萬一將來他們一家三口過得幸福甜蜜呢? 她自己,又將成為一個笑話,在林珞惟的回憶里,占據一小處位置,很快被塵埃湮滅,再也不見…… 是在不甘心么? 所以明知道林珞惟不愛她,還是寧愿犧牲自己的未來,將林珞惟綁在身邊。 呵呵,什么時候,她居然也會不甘心了呢…… 林珞惟用盡心思瞞住父親和紀家母女,生怕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婚禮被他們破壞。 林傲川叫他回家吃飯,他就乖乖回去吃飯,對夜綾音的事情只字不提,林傲川當然也不會主動提,他只是盡力制造機會讓林珞惟和紀槿遙和好。 林珞惟態度冷淡,紀槿遙性格也比較孤傲,絕不會主動認錯,況且她覺得自己并沒有錯。兩個人就還是保持那副冷冷淡淡的關系。 林珞惟不知道紀槿遙想些什么,但他腦子里裝的全是夜綾音,也顧不得紀槿遙想什么。 薛淮希的拍攝速度向來很快,且構思奇妙,讓容筱常常驚嘆他是個天才,很快拍攝就結束了,而此時夜綾音的身材還沒什么變化。 林珞惟立刻準備婚禮的事情,他從國外空運來嬌艷欲滴的紅玫瑰,以大束白紗做成花球模樣,擺滿了整個教堂。 長長的歐式餐桌,白得一塵不染。上面擺滿各種精致可口的自助餐點。 餐桌中央,排列著一個個晶瑩剔透的高腳杯,酒杯里面豎著矮胖可愛的淡紫色蠟燭,杯腳下堆放著飽滿新鮮的郁金香。 漂亮的多層蛋糕上面站著一對小人,是穿著黑西裝的男生半跪在那里,舉著一枚鉆戒,面前站著身著白色婚紗的女孩子。 那枚鉆戒造型簡潔大方,鑲嵌在上面的鉆石映著燈光,璀璨閃耀,是貨真價實的昂貴。 即使知道不會有人來參加婚禮,林珞惟依舊將每個細節布置得奢華細致。 一切安排妥當,林珞惟給夜綾音打電話:“你出門了嗎?” 夜綾音這幾天晚上都住在廖茱家里,他昨天提議來接她,也被她回絕了,理由是不希望在婚前被任何人知道,包括廖茱。 “嗯,我出門了。”夜綾音那邊似乎有些吵。 “那我等你。” “不用等我了?” “什么?”林珞惟嚇了一跳,“你反悔了?” “不是,我臨時想換個地方,你來梧桐路的帝景酒店,七樓。” 夜綾音的話讓林珞惟稍微松了口氣,但更多不解浮上心頭。 帝景酒店是非常豪華的一家酒店,只有身份顯赫的人才能在那里舉辦婚宴,夜綾音說過不希望讓別人知道,怎么會突然選擇這么高調的地方。 “為什么突然要換地方?而且我們沒有預約。” “以你的身份還需要預約嗎?況且我們又不是辦大規模的酒席,只有我們兩個人,吃一桌飯而已。你別告訴我你為了布置那個小教堂花光了所有積蓄,連一頓飯都請不起。你這么寒酸,讓我怎么敢嫁給你呢?” “當然不是,你喜歡,我把帝景買下來送你都可以,只是你當初說……” “我突然改了主意不行么?我一個形象清純的女明星,憑什么和你偷偷摸摸結婚?林珞惟,我考慮了一下,我不確定你是不是真的愛我,如果只是不甘心呢?覺得娶到我就足夠了,然后對我冷暴力,不聞不問,甚至隨時甩掉我,到處給別人說我是你玩膩的破鞋,說我纏著你,帶著新歡來家里,在我睡過的床.上廝混,到時候我找誰說理去?” 第二百二十章 不想做你的便宜情婦 夜綾音的話氣到了林珞惟:“我怎么會是那種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薛淮希當時甩我,是我高估了他對我的感情,但是你不同。雖然不知道你的新鮮感能持續多久,但我相信現在短期內你是挺想和我結婚的。所以我決定讓你正大光明娶我。我可不想默默做你的便宜情婦然后被拋棄。” 林珞惟當然也想正大光明娶夜綾音,讓所有人知道夜綾音是他的女人。 所以夜綾音說這話,他除了又氣又怒,內心還是會有一些驚喜的小波瀾。 “別把我和薛淮希相提并論,我對你是真心的,你相不相信都沒關系,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深信不疑,離不開我!” 夜綾音在電話那邊輕輕笑了一下,周遭的雜音掩蓋了她清晰的聲線,所以林珞惟分不清她是在嘲笑還是什么,他也不愿深想。 頓了頓,林珞惟略帶遺憾地說:“只是可惜了我布置的教堂,我還想讓你看看呢。” “布置好了就放著吧,吃完飯我們一起過來,別讓人偷吃我的蛋糕。” 心里的不安因夜綾音的話稍稍舒緩,林珞惟掛掉電話,環視了一下他精心布置的教堂。 蛋糕上的小情侶看上去無比孤獨,林珞惟走過去,輕輕拿下了那枚鉆戒。 他不小心碰倒了小男孩,他一下子栽倒在奶油里,狼狽又滑稽。 小女孩還是高高在上的樣子,仿佛在嘲笑他。 林珞惟將鉆戒在手中握緊,良久,他將滿身奶油的小男孩拉出來,保持半跪的姿勢,然后將小女孩又往奶油里壓了幾分,讓他們頭頂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