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董師兄,那您怎么知道,小鋼炮明年就不會變成大鋼炮呢?” 丁羨問得一臉純真又無辜,一點兒沒有再找茬,又不好讓人反駁。 對啊。 元放連忙說:“話糙理不糙。” 話音剛落,身后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男音,“羨羨。” 丁羨一愣,下意識看了眼周斯越,后者也低頭看她,眼神微冷。 羨羨 倒是邢露菲先開口,“蘇總。” 來者不善,婁鳳戳了戳元放,“這斯文敗類誰啊” 元放:“赤馬老總,蘇柏從啊。” 婁鳳臥槽了一句,“他為什么叫我們家羨羨羨羨?” 元放:“你怎么結巴了?” 婁鳳白他一眼,又說了一遍:“他為什么要對著我們家丁羨叫羨羨?” 元放哦了聲,仔細在腦海中搜索這兩人的記憶,隨后說:“不知道。” 婁鳳:“……” 蘇柏從一個人來得,秘書也沒帶,照舊一身筆挺的西裝站在人群后頭,帶著副無邊框眼鏡,斯斯文文,指尖夾著一根為點燃的煙,掃了一圈,目光定在丁羨身上,笑道:“我代替你董師兄回答吧,機器人只會越做越小,而不會越做越大,對戰機器人首先也考慮的是靈活度和敏捷度。” 隨后又看了眼周斯越說,“但你周師兄說的也沒錯,可以放大芯片加快散熱,但得縮小其他控制區的空間,我想你是這意思?” 年近三十的男人,面容俊朗,身材修長,說起專業內容侃侃而談,笑得溫柔又斯文,目光里全是那一人。 婁鳳便知道大事兒不好了! 一激動,掐住了元放的手,單身二十年還沒被女孩子摸過的手忽然被婁風這么軟綿綿胖乎乎的手一掐,嚇得汗如雨下。 等婁鳳回過神來,撒開手,看了眼元放,冷靜地說了句:“對不起,太激動了。” 元放:“……” 蘇柏從做東,展覽結束后在對面自家酒店請他們吃飯。 婁鳳一路上來來回回對比,看看周斯越又看看蘇柏從。 一個赤馬ceo,待人寬和,溫潤如玉,開保時捷,重點長的還帥,標準的小言男主。 一個清華學生,性格冷淡,為人低調,家世背景一概不詳,雖然年輕又帥,但是前途未知。 婁鳳覺得,周師兄危機大了。 但反觀周師兄本人。 倒是一點兒都不著急,還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跟人扯淡,一派閑散。 婁鳳捅了捅丁羨,“你周師兄真是一點兒都不著急。” 丁羨:“他向來如此。” 婁鳳:“憑什么?!他看不上蘇柏從?還是不喜歡你啊?不對啊,我覺得他挺喜歡你的啊,你看啊,邢露菲那么粘著他,也沒見他對她笑過,跟你說兩句話就笑,而且,你倆站在一起給我的感覺就有一種無形的默契和氣場。” 話音剛落,蘇柏從讓人開了一瓶紅酒,一邊跟自己倒酒一邊跟董正飛聊起來。 “我記得你,前陣剛拿了金獎,我團隊的工程師跟我提過你,董……正飛對吧?酒杯給我。” 董正飛把酒杯遞過去,“對,久聞蘇總大名。” 蘇柏從笑,倒好酒,又看向元放婁鳳幾人,對著丁羨道:“你也不介紹一下?” 丁羨一一介紹過去:“元師兄,我室友,婁鳳,那位是趙萌學姐。” 蘇柏從舉杯,“謝謝各位替我照顧羨羨了。” 耳朵尖的都聽出來了,蘇柏從這話里是有話了,但知道周斯越跟丁羨這層關系的也就元放和婁鳳,兩人互視一眼,覺得這蘇總有備而來啊。 又同時看向周斯越。 那少爺正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長腿隨意敞著,吊兒郎當的用手掏了掏耳朵。 婁鳳忽然覺得這周師兄怎么瞅著有點壞呢。 元放很清楚這表情。 這人心里憋著壞呢,其實周斯越很少憋壞的,大一那一年都為人低調,獨來獨往的,幾乎沒什么事兒能惹他生氣,對什么事兒都是淡淡的。 只有一次,老曹因為追一妹子偷他的機器人拿去送人的時候,被他好好修理了一頓,當時就這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雙更 九點以后還有一更。 第56章 (二更) 如曾見過那墻角綻開的艷紅海棠火燒一般蔓延的是我對他無法遮掩的愛意。 ——《小怪獸日記》 蘇柏從其實在第一次見到丁羨之前就曾無數次從葉常青的嘴里聽說他有個很有意思的外甥女, 那時候蘇柏從還想說, 再有意思能有意思到哪里去。 葉常青大器晚成,三十歲遇上恩師跟著學畫, 又通過恩師認識了當時就已經身價千萬的蘇柏從,兩人一拍即合, 往來甚密。葉常青常跟蘇柏從提起自己有個很有想法的外甥女,聽得多, 蘇柏從也好奇。 高一的時候見過一次,小丫頭也就那樣,談不上有意思沒意思,普通一女孩兒。 之后有兩年沒見,再次見面是高三的時候,小丫頭拒絕了他的資助說自己要考清華, 蘇柏從覺得有趣,倒也沒勉強她, 隨便她自己去折騰, 那時候也沒覺得這丫頭多特別。 再后來,是小丫頭復讀,過年的時候,那時跟黎立瑞分手一個月, 葉常青帶她來上海陪他過年,有的沒的多聊了兩句。 小丫頭拍著他的肩膀鼓勵他:“沒事兒,你還有錢。” 話匣子就是這么打開的,那晚莫名其妙跟她聊了很多, 她說自己失戀的時候,連錢都沒有,他就覺得好笑:“你小屁孩才幾歲,失什么戀?” 她大言不慚地說:“我早戀。” “那我給你錢,你怎么不要,還要去考清華。” “因為他在清華呀。” 他忽然覺得自己活得還不如一丫頭,他出來社會早,初中就輟學出來跟打工,什么臟活累活都干過,后來終于混出頭了,豪車,別墅,美女都有了。 偏偏開始懷念起以前念書時的單純勁兒。 后來找人查了她資料,小學初中高中一個角落都沒放過,也知道那個男生叫周斯越,周宗棠的獨子,長的帥,成績好,還保送清華了。 拎著照片,蘇柏從還有些不相信地多看了幾眼,瞇著眼喃喃自語,這么好一男孩兒真會喜歡她? 秘書在一旁說:“您不也……” 蘇柏從可從沒覺得自己是什么好男人,頂多算個衣冠禽獸,他的陰暗面多了。 比如,去年那次科技展,名單是他擬的,親自發到葉教授手上,請他務必和他的學生一起參加,原本也只是想會會面,聽說葉教授很喜歡他,不過這小子近一年被打擊的沒什么成績,聽說在實驗室除了編程什么活也不接。 飯局上那個電話也是他安排的。 他從來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不然怎么混到如今這地步。 …… 席間,酒過三巡,周斯越起身上了個廁所。 緊接著,蘇柏從結束了跟董正飛的聊天,松開扣子,起來跟了出去。 婁鳳擔心地掐住元放正在啃雞爪的手臂,雞爪子瞬間在元放臉上劃了一道紅印,氣急罵:“你再動手動腳的,你給我看著辦!” 婁鳳忙松手,“對不起啊,師兄,太激動了,你說他倆會不會打起來?” 元放啊了聲,放下雞爪,想了想說,“放心,你周師兄能打贏。”又放心地啃雞爪去了。 廁所。 周斯越低頭洗手的時候,蘇柏從滅了煙過去,打開旁邊的水池,水聲嘩啦,男人低沉的聲音伴著水流聲聽不太真切,“你跟羨羨認識幾年了?” 不過他還是聽清楚了。 周斯越瞥他一眼,眉梢一吊,開始滿嘴跑火車:“二十幾年吧。” 蘇柏從:“你才二十吧?” 周斯越把水關了,好笑地看著他:“不懂么?打從娘胎起,我倆就認識了。”隨后雙手環胸靠在洗手臺上,原本比蘇柏從高的個子微微下沉,也還是比他高,低頭輕笑,雙手又抄進兜里,半開玩笑地說:“怎么,我們這比金堅比海深的革命情誼,你想來摻和一腳?” 蘇柏從忽然覺得自己小覷了這小子。 他說話的時候,完全沒有董正飛令人厭煩的自負,也沒有邢露菲和嵇航的諂媚巴結,更沒有元放那股傻憨氣,不卑不吭的態度,就卻又帶著獨一份的自信孤傲。 嘴上不說,心里跟明鏡似的,不痛不癢一句話,卻捏了你的七寸。 蘇柏從覺得自己從商這么多年,都沒遇過這么精的,只是到底年輕,還帶著一股浮躁,但他身上可塑性很強。選對了,功成名就;選錯了,一敗涂地。 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讓蘇柏從很興奮,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這種能讓他興奮的對手。 “她可不認為自己跟你是革命情誼。”說完,蘇柏從轉身也靠在洗手臺上,低頭點了支煙。 周斯越低頭叼煙,沒點燃,聽見這話,抬頭看他一眼,把煙取下來,捏在手里漫不經心地說:“你既然知道,就別再往上送人頭了。” 蘇柏從笑了下,從容不迫地撣了下煙灰:“我不這么認為,我不認為給我時間,她會對我不動心,畢業后,我會把她帶進公司里,你呢?出國留學還是幫人打工?還是你可以自私到讓她放棄我這兒的高薪工作跟你去創業打拼?你真覺得你們的革命情誼能扛得過這些?” 周斯越將手里的煙揉斷丟進垃圾桶里,一言不發離開。 …… 丁羨接到周斯越短信的時候,婁鳳正摟著她跟元放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相聲呢,桌上的手機就震了。 1條新信息來自周。 光看到這句話她太陽xue就一抽,不會真打起來了吧,丁羨若有似無能感覺蘇柏從對自己的特殊,但他又發乎情止于禮的讓她無法主動去提這事兒,兩人在之前蘇柏從那句“羨羨,我允許你不尊重我”之后其實就減少了聯系,丁羨也幾乎不再給他打電話,將他當作一個完完全全的長輩去看待。 她點開短信。 周少爺說—— “出來。” 簡潔有力,周少爺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