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三班決賽進了兩個男生確實讓其他班的同學壓力倍增,班長帶著一幫同學已經在觀眾席上等候吶喊助威,女生蠢蠢欲動。 “周斯越周斯越。” 聽見聲響,尤可可回頭看了眼,大約是瞧見兩位女生的長相一般,構不成威脅,又淡淡然轉回頭。 隨著“砰”一聲槍響。 那邊的八道人影如離弦之箭,丁羨聽見耳邊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 “周斯越!加油!” 哎哎哎,你是十班的,你加錯油了吧? 尤可可絲毫不在意周圍七七八八的目光,繼續賣力地替她們喊著加油,一聲比一聲賣力,一聲比一聲入耳。 “……運動場上狂奔的健兒,你們不被鮮花圍繞,是見慣了風雨的彩虹。三班的健兒們,你們是我們的驕傲,劉小鋒,加油!” 通訊稿是丁羨剛寫好送過去的。 尤可可:“你寫的?可以啊,比我那封情書好多了,下次交給你了啊。” “……” 比賽結束。 十班的校隊第一,周斯越第二,劉小鋒第五。 尤可可罵了句狗屎,氣哄哄去找他們班的校隊算賬了。 丁羨站在觀眾席上,看見楊純子在終點遞了瓶水給周斯越,那人接過,沒喝,往頭上澆,金閃閃的水珠順著脖頸滑進他寬大的球衣里。 夢里,現實里。 似乎都說明了一個道理。 你身邊的人,是誰,似乎都不會是我。 丁羨提前回教室收拾了東西,她得到劉江的允許,可以提前一天回家,踏上去上海的行程。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我不告訴你們。 第22章 周五,同學們陸陸續續走進教室。 周斯越依舊跟宋子琪踩著點兒進教室, 書包剛放下, 就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兒了, 身邊的座位空空蕩蕩, 桌面被人收拾得一塵不染, 蹭著光,一本多余的書都沒有。 好像從沒有人來過。 孔莎迪也發現了,平時這個時候, 丁羨已經坐在位置上大聲的朗讀英語, 盡管帶著一股nongnong的塑料味, 可聽著特別有精神。 兩人互視一眼, 孔莎迪沖周斯越使了使眼色, 意思是——她人呢? 周斯越搖頭。 睡過了? 運動會最后一天,只剩兩個接力和閉幕式, 早上沒項目的班級就在教室里閑聊,馬上就國慶放假, 大家也都已經無心學習, 三倆聚成一堆,高高矮矮一群人圍在一起侃大山。 早讀下課, 丁羨還是沒有出現。 孔莎迪終于忍不住了, 轉頭猛拍周斯越的桌子, 大聲質問:“你同桌兒呢?” “我怎么知道。” 周斯越皺眉,低頭看書,眼皮懶得掀。 孔莎迪急了, 揚手指著周斯越:“你這同桌兒怎么當的?人去哪兒都不知道?” 周斯越合上書,往桌上一丟,人后仰,靠著椅背,輕嘲地看了她一眼:“知道著急了?前幾天不是還不理人?” “你!”孔莎迪咬牙:“你不是沒理她么?!你跟她又鬧什么別扭?!她是不是被你氣走了?” 周斯越跟笑話似的,“我……氣她?” 誰氣誰啊! “還不是你氣她,她肯定覺得咱們都不理她,干脆不來上學了。” 孔莎迪想想也只有這種可能,她從小脾氣犟,很少跟人低頭,即使犯了錯也不習慣跟人道歉,雖然心里愧疚,可對不起三個字就是說不出口。 她有時候也很討厭自己,可就是沒辦法,這幾天好幾次在路上碰見丁羨她都想過去拉她的手,跟她說咱們和好吧,可想想又覺得咽不下這口氣,憑什么她先道歉。 于是就莫名其妙冷戰了幾天。 周斯越冷笑:“不至于。” 雙手駕在胸前,目光瞥向窗外,郁郁蔥蔥的樹葉隨風拂動,視野寬闊,想想又嘲諷地補了句:“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搞不好人家就沒把你當回事。” 孔莎迪僵了笑,忽然看著周斯越不說話了。 宋子琪從外頭回頭,往位置上一坐,拎了瓶水灌: “她請假去上海了。” “什么?!”孔莎迪驚呼。 周斯越轉回頭,用腳踢了踢宋子琪的凳子,“誰說的?” 宋子琪連灌了幾口,指了指教室外頭正跟劉江說話的劉小鋒,“我問他的,丁羨昨天跟他提過,今天請假了,去上海了。” “劉小鋒?” 兩人異口同聲。 宋子琪點頭:“嗯啊,劉小鋒說的。” 周斯越靠在椅子上,目光微側,微微瞇起,盯著這位男孩兒的背影瞧了半晌。 孔莎迪忽然覺得有點幸災樂禍,忍不住對著周斯越挖苦道:“哇,你這個同桌還沒人劉小鋒的關系好誒?嘖嘖嘖……” 周斯越“嘁”一聲,自嘲地搖搖頭,他還就真不懂了。 這女的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怕別人說什么,跟他撇清關系,她跟劉小鋒走得近,就不怕別人說什么?憑什么這事兒到了他身上就得這么區別對待啊? 于是就忽然想起桌板里的信。 其實一早就看到了,那狗爬的字跡除了她還能是誰的,沒丟也沒看,心里莫名梗著一股勁兒,就覺得這丫頭有點越來越反復無常了,長此以往下去,都能騎到他頭上了。 他有時候是真想給她一悶棍,好好給她腦子里裝得那些漿糊給疏通疏通。 不就沒看你信么。 至于么,拿劉小鋒來氣他? 笑話。 桌板開著,周斯越垂眼睨著夾在書本里的那一抹粉紅色。 看你寫什么。 利落把信封從里頭抽了出來,打開,抽出信紙,攤平。 第一句話就把他給雷到了。 “親愛的周斯越同學: 第一次見你是在教學樓的臺階上,我跟朋友挽著手往上走,你插著兜低頭往下走,當時我心里就想,這個男生真好看……” 周斯越抽抽嘴角,這丫頭瘋了吧? 再往后看,徹底笑不出來了。 這他媽是情書? 看到第二頁,周斯越已經黑了臉,將揉成團的信順著圓潤的拋物線丟進垃圾桶里。 …… 上海。 丁羨跟著葉常青提前一天抵達滬上。 那周有兩場畫展,第一場是名家的世界巡回畫展,第二場是五天后的大學生美術大展,展出的是來自全國各地學生的優秀作品。 本來原計劃是參加完巡回展就回家,葉常青臨時接到美術大展的邀請,于是又帶著丁羨急匆匆趕過去。 參加完這兩場畫展,時間過去五天,在即將返程之時,葉常青又帶著丁羨去了上海一家畫廊。 畫廊在梧桐南麓巷,丁羨是第一次去上海,葉常青的車子行駛在路上,一閃而過的風景都令她流連忘返,她像一只剛飛出籠的小麻雀,對周遭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然后發現離了北京那個燕三胡同,外面的世界真大。 秋風過境,冷意襲來。 馬路兩旁是枝葉遒勁的法國梧桐,干高冠大,隨風落下幾道嫩黃的梧桐葉,給這柏油路鋪上了一層淡黃,在金燦燦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車子在一條細長的巷弄口停了下來,兩旁是一棟棟金碧輝煌的白色的老洋房,在茂密的梧桐枝葉中,丁羨一眼看到了一個閃著紅光的廣告牌。 ——達利畫廊。 葉常青帶著她進去。 畫廊清幽,一進門就聞到一股nongnong的書墨味。 “這是我朋友的畫廊。” 葉常青為她介紹,話音剛落,就有人迎上來,顯然認出了葉常青,微微一鞠躬:“葉教授,來找蘇先生?” 葉常青略一點頭,“他還沒來么?” 年輕姑娘禮貌微笑,十分拘謹:“蘇先生接到電話就趕過來了,還在路上,我帶您進去坐會兒。” 畫廊裝修精致典雅,穿過一道長廊,丁羨發現這畫廊有點不簡單,很多名畫她只有幸在書本上見過臨摹的樣本,甚至在博物館都不曾有的畫。 居然在這兒見到了。 “您這朋友是個畫家?” 丁羨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