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丁羨剛跟孔莎迪吵完架,臉色不太好,有點青,看見這人云淡風輕的模樣,心里氣得只想沖著他結實的后背踹上一腳。 “讓我來干嘛?” 明顯語氣不善。 周斯越狐疑回頭,就著夕陽的余暉仔細在她臉上來回打量,付之一笑:“吃炸藥了?” 你這只招蜂引蝶的孔雀。 周斯越看著她,“有話就說,別以為在心里罵我就不知道了。” “……” 話音剛落,那邊球賽也結束了,男生們把東西一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周斯越站起來,轉身去拎包,身后有男生叫他:“斯越。” 他回頭,瞇眼看過去,“嗯?” 男生說:“球我帶回去充氣,明天給你還。” 周斯越:“好。” 說完,他單肩挎好包,看了眼丁羨:“走吧,送你回家。” 丁羨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周斯越彈她腦門,“傻?走了。” 說完直接走了,也沒等她。 丁羨嘟嚷一聲,追上去。 身后宋子琪追過來,沖著兩人的背影喊:“哎,小怪獸,孔莎迪呢?她怎么沒來啊,你倆不是一起做值日嘛?” 剛喊完,就看見孔莎迪站在鐵絲網外,沖宋子琪揮手,“我在這。” 也不看丁羨一眼。 兩人沿著一排排楊樹往家的方向走。 黃昏把少年的背影拉長,他單肩挎著包袋,書包在他背上晃晃蕩蕩,撞著他結實的背肌,偶有兩片樹葉往下落。 丁羨喊住他,“周斯越。” 少年回頭,一只手抄在兜里,酣暢淋漓的一場運動過后,神經疲乏,一場松懈,夕陽把他的背影襯得更加慵懶。 “什么?” 丁羨:“你今天為什么要送我回家?” 他忽然笑了下,覺得再平常不過的事:“你幫我做值日,我送你回家,怎么了?” 哦。 丁羨走上前,走到他高大的身影里面,遮住光線,少年的臉變得異常清晰,距離很近,忽覺他的皮膚真好,她強制拉回自己的注意力,輕聲道: “那你以后別送了,我幫你做值日就當謝謝你請我看電影,還有,我們倆以后同桌兒就同桌兒,別對我太好,會讓人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說完,也不再等他,快步往前走。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般是八點左右更新。 有時候寫的快可能會提早更,雙更也會通知的,之后會爭取多更新一些。 如果你們有時候八點整刷不到,就過幾分鐘來刷,有時候晉江會比較卡,就是刷不出來的,實在刷不出來可以重新加載一下瀏覽器。 另外關于之前的紅包,因為最近晉江大抽,紅包都送不了,我之后會補上的。之前有人舉報我送紅包送書讓你們寫長評刷分,但之前答應你們的,我肯定會送,不會因此而食言。 其他話也不多說了,這篇文確實承載了太多的青春,我只想好好把它寫完。 我爭取之后每天更新都多一點。 最后謝謝你們,一直陪著我。 閱讀愉快。 第20章 一拳擊碎黃鶴樓,兩腳踢翻鸚鵡洲。 老娘不玩了。 ——《小怪獸日記》 “喂。” 喂個屁, 我沒名字? 丁羨不再理他, 邁著大步往前走, 不過到底比不過人家腿長, 三兩下跨到她跟前, 一把扯住她的書包給人拽回來。 丁羨毫無防備,踉蹌幾步,差點滾進他懷里, 不過周斯越反應很快, 扶著她的肩膀給她拎正, 垂眼睨她:“你又怎么了?做個值日, 你就這么不高興?” 笨蛋。 “說話。”周斯越很沒耐心, “什么不必要的誤會?” 蠢貨。 還能有什么不必要的誤會? “我怕同學之間傳些不好聽的,說我們……”她頓了頓, 沒有再說下去,看一眼他慢慢把頭低下去。 但她沒想到, 這話讓周斯越沉默了半晌, 臉色微冷地看著她,自嘲一笑, 說:“行, 知道了。” 少年挎包離去, 留了個高大一搖一擺的背影,能看出是有些怒氣的,昏黃的夕陽漸漸把少年身影攏的模糊。寬敞的馬路, 枝干遒勁的老楊樹,風雨不倒地屹立在道路兩旁。 他步履沉穩,不疾不徐,一下子走過幾顆楊樹,明明才沒幾步,堅韌的背影已經到達路的盡頭,一個轉身,消失無蹤。 丁羨忽然跟蔫了似的往下蹲,眼淚就這么不爭氣的奪眶而出,委屈一下子全從心底兒冒了出來。 喜歡一個人啊。 可以為他收下一百種委屈;又偏偏容不下他的一種委屈——不喜歡自己。 她無聲地蹲在地上哭,壓抑慣了,再悲切也無法像孔莎迪那樣發泄似的放聲大哭,眼淚在臉上涕泗橫流地淌著。 她沒覺得自己哪兒做錯了,孔莎迪做事毫無顧忌,她羨慕,但她沒辦法認同她有些行事風格,這也不妨礙她喜歡她。 而周斯越呢,她喜歡他,所以她最在乎他的看法,最怕他同情她,施舍她。 然而,兩個在燕三她最喜歡的人,今天都同時跟她鬧翻了。 丁羨那天蹲在地上哭了很久,直到天黑,直到站不起來,雙腿哆嗦得跟雨天得了風濕的老寒腿似的,一瘸一拐地往家走。 一邊走,一邊抹眼淚。 伴著幽暗的黃昏,她有一種武當大俠剛跟人比試完,塵嘯鐵劍踏云歸之感。 只不過,她是差點兒被打死的那個。 在胡同口的時候,丁羨折身去小賣部買了幾張粉色信紙和信封,悄悄塞進書包里,才往家走。 家里今天異常安靜。 就連平時此刻鬧天鬧地的丁俊聰都格外安穩地乖乖坐在沙發上,葉婉嫻從廚房里端著盤蘋果走出來,目光一瞥,見她回來,笑:“回來了?” 丁羨下意識拉緊的包帶,輕嗯一聲,低頭換鞋。 葉婉嫻把蘋果放在餐桌上,伸手去接她的書包,這反常的舉動讓丁羨本能地往后一縮,葉婉嫻笑了下:“怎么了?我幫你把書包拿進去。”說完注意到有點兒不對勁,“你眼睛怎么了?” 剛哭過,眼睛還有些腫,但不明顯。 丁羨揉了揉,糊弄過去:“剛剛風大,大概進沙子了。” 葉婉嫻點頭:“嗯,等會你舅舅要來。” 舅舅? “哪個?” 葉婉嫻笑:“小舅舅。” 也是,其他幾個過來你能是這副嘴臉? 早年不計劃生育的時候,奶奶姥姥輩的人都是能多生就多生,葉婉嫻跟丁父這兩邊兄弟姐妹都不少,但大都一生平平無奇,碌碌無為。 只有葉家這個小兒子,算是祖墳上冒了青煙。 葉常青小時候就愛畫畫,別的小孩子在泥地里摸爬滾打,他就喜歡一個人背著個畫袋去山里采風,一坐就是一天;別的小孩兒跟父母討要點零花去買點甜食,他就把錢省下來去買畫筆。 葉常青除了畫,其他成績都一般,尤其數學,只能考二十分,這輩子也沒上過什么正經的大學,高中畢業后就在北京街頭幫人畫畫兩塊錢一張的速寫。 本以為這輩子就這么庸庸碌碌的過去了。 結果,在北京畫了半年的速寫,轉機出現了,他遇上了人生第一個貴人,王明義。 王明義是當時北京各高校的客座教授,在北京參加一場各高校的油畫系素描聯展賽,王明義那屆帶的學生資質大不如從前,很多人學畫,不再是因為喜歡而學。 家里有錢,考不上什么正經大學,就隨便塞一個繪畫專業,或者死心塌地只想成為一名畫家,忘了本身畫畫含義。 王明義在橋頭抽煙看見的葉常青。 葉常青畫畫那沉醉的神情徹底把他吸引住了,像極了年輕時的他,沉迷而不自知,眼睛帶光,于是他把煙掐了,走過去讓他也畫了幅。 葉常青生意不太多,偶爾能來這么一單,高興不得了,畫得格外認真,把畫遞過去的時候王明義只掃了一眼,就斷定他要把這人帶在身邊。 王明義提出邀請的時候,葉常青驚喜地不敢置信。回家把這消息告訴母親,還遭來幾位jiejie的嘲諷,說不定人家是騙子呢,到時候要你交錢,你可別犯傻。 在畫畫這件事上,葉常青真就愿意犯傻,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跟著王明義開始學畫,開始世界各地到處跑,也認識了不少在這方面的名師,才驚覺自己以前真是太淺薄了。 有了王明義這道口,葉常青在繪畫上的造詣突飛猛進,也是王明義見過長進最快的學生,其實不然,葉常青也常跟王明義提起,他有個小侄女,在這方面的天賦也很高。 那是他才剛跟王明義不久,也不知道這條路究竟能不能走通,一直沒敢帶丁羨去見他,后來也就沒機會了。 雖說葉婉嫻這人趨炎附勢,但從小對葉常青這個弟弟她是一直都很疼得緊,直到后來高中畢業窮得揭不開鍋,還常常接濟他的生活。 葉常青這人有知遇之恩,對所有幫過他的人都心存感激。 …… 丁羨前腳剛進門,葉常青后腳就到了。 葉常青不常來,有些生疏了,但丁羨小時候跟他關系非常好,經常會跟著他到處去采風,素描也都是跟著他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