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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山水一程在線閱讀 - 玖拾伍

玖拾伍

    這之后,我便只能在這里呆了下來,這里也沒人會勸導(dǎo)我要放開心神,勿掛慮太多,倒是魏青征有時外出覓食回來,看我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便知道我可能是想家了,想要出去,便十分自然的慫恿道“你其實(shí)想太多沒有必要,若是在外面你在重傷的時候想太多,對于傷口的愈合沒有任何益處,不過這里你隨意……即便你再憂思重重,你的傷口也不會有任何惡化的跡象,當(dāng)然也不會變好。”

    彼時我正斜靠在樹干上,這幾天也一直是這樣過的,傷口十分慘重,雖然說是無論如何傷口也不會更糟糕,可拉扯間帶來的疼痛卻是不可避免的,剛開始我動都不想動彈一下,直到現(xiàn)在,也不知是疼慣了還是如何,反正現(xiàn)在我癱著一張臉,心中拼命的麻痹著自己,想著明天便到下面轉(zhuǎn)轉(zhuǎn),所幸因?yàn)橹霸跇懈绺缢麄兊谋薏呦拢逕捯策€算刻苦,因此‘辟谷’學(xué)得還不錯,當(dāng)然我也不太確定是否跟這個陣法有關(guān)——實(shí)在是因?yàn)槲呵嗾鬟@頭貔貅也不知是閑不住還是真的餓了,時不時就借著覓食的理由到下面峽谷轉(zhuǎn)一圈,害得我不得不相信自己是因?yàn)椤俟取@招練得還不錯的緣故,可明明因?yàn)槲耶?dāng)時并不認(rèn)為此事有學(xué)的必要,若是連一日三餐的習(xí)慣都免了,那日子可就徹底陷入枯燥乏味的煉獄之中了。

    我有些出神地望著遠(yuǎn)方,看著下面的魏青征蹭蹭就從下面爬了上來,我毫無征兆的嘆了口氣,才將豎直放在那的雙腿慢慢的縮了回來,再眨眼了下眼,魏青征便已經(jīng)攀著凹凸不平的峭壁爬了上來,然后便直接趴在了樹干上,那股懶散勁兒與我不相上下。

    我左手支著腦袋放在膝蓋上,雙腿無意識的抖著,過了許久,我才后知后覺的察覺到了兩束凌厲的眼神徘徊在我周圍,我一臉懵懂的抬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陸英與阿征目光沉沉的看著我,我亦無辜的回視過去,然后才順著它們的視線看向我了我的腳,隨后才發(fā)現(xiàn)老樹的些許枝干因?yàn)樽约旱牟话卜侄》鹊膿u晃著。

    我訕訕地朝它們笑笑,連聲保證道“我不是有意的,只是習(xí)慣使然。”阿征看了我一眼,便淡淡的扭過了頭,看不出喜怒;倒是陸英,即便我看不到它的臉色如何,因此也無法揣測出其心情如何,只是從它依舊不溫不火,但說話的嗓音卻比平常低沉了許多“你若再不安分,我直接把你丟下去,你信不信?”

    聽了這話我還是有些不大愿意就這樣妥協(xié)的,心里還在暗自嘀咕著你若是愿意那你便將我丟下去啊憩,反正死不了人,頂多就是在摔下去的那一剎那,我會疼些罷了。但挑釁的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甘不愿的咽了下去。

    正如我所說,反正摔下去死不了人,那么陸英它自然也無需顧忌,弄火了它,真把我丟下去也不是不可能的,雖然從小到大,大大小小的傷都受過,樞哥哥與我切磋的時候倒還好,打得狠了也就是會有些淤青而已,疼是疼了些,但都不打緊;相比之下,甘鈺姐偶爾與我切磋的時候就不怎么能拿捏住分寸了,是不是便會弄傷,即便寺廟里不興刀劍,切磋比武只能用木棍——當(dāng)然練劍的時候例外。

    然而就是如此,甘鈺姐也會大意把握不好力道便直接刺了過來,有幾次差點(diǎn)沒收住力道,那根木棍直接貫穿了我整只手掌,后來修養(yǎng)了很久才愈合;而真正讓樞哥哥決定放棄甘鈺與我切磋,卻是在數(shù)年之后,甘鈺姐自從不小心傷到了我之后,跟我切磋起來便一直小心翼翼,態(tài)度十分惶恐,過了好一陣子才終于恢復(fù)之前對我一貫態(tài)度,可就在某一天,我與她都在興頭上,酒醉之余便隨便撿了根木枝,打算切磋一番。

    然而就是那次,當(dāng)時原本只是好玩隨便比劃罷了,后來酒勁慢慢上來了,切磋的態(tài)度也不知何時從之前的漫不經(jīng)心變成了后來的認(rèn)真,后來我便有些不勝酒力,腳步也漸漸變得踉蹌起來,正想叫停,誰知甘鈺已經(jīng)醉了,完全沒聽到似的,直直的向我刺過來,若是往常切磋,向來都是避開要害的,誰知她那天像是魔怔了一般,眼里竟隱隱的透出幾分殺意,我被她眼中毫不掩飾的悲哀與恨意給嚇住了,等反應(yīng)過來想躲開的時候,才訝異的從甘鈺身上感覺到了隱隱的威壓,在我剛想往旁邊避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鋪天蓋地的勢壓依然將我定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了。

    于是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根細(xì)長的木枝沒進(jìn)胸膛,緊接著便又感受到它破開血rou,穿過皮膚的聲音,那時我的想法一片空白,再醒來的時候,便看到甘鈺姐趴睡在我身旁,側(cè)過來的臉龐紅彤彤的,眼眶周圍的淚水還未干,睡的時候還時不時冒出個鼻涕泡出來。我怔了怔,說實(shí)話,我從未看過甘鈺姐如此狼狽的時候,她一向很在意自己的外貌……

    這段事情早已過去了,疤痕都已經(jīng)在用過南無專門研制的祛疤膏,慢慢淡開了,若不是仔細(xì)看,根本注意不到,原先我也沒打算用那個,畢竟就是幾個傷疤而已,又不是女子,何須在意那些外表,可看著甘鈺姐內(nèi)疚的眼神,便又情不自禁的答應(yīng)了下來。

    可傷疤早已淡去,當(dāng)時的恐懼感卻到現(xiàn)在都不曾完全褪去,以前可能并不是特別在意,只是如今卻平白無故怕起疼來,或許也就是因?yàn)檫@件事情,才讓我珍惜起這難得的生命起來了。

    我自嘲的笑笑,轉(zhuǎn)身便極為敷衍的對著陸英應(yīng)了聲是,便不再回話。

    他或許看出我心情不佳,但也只能揣測出我只是不服氣眼下他的威脅,任他再聰慧,能辯得人心,也不可能猜出我內(nèi)心的九曲十八彎,于是便獰笑著嘲諷起來“怎么?不服氣。”我想了片刻,便悶悶不樂的回答道“沒有,只是覺得你忒小氣,就是晃兩下罷了,就值當(dāng)你這么威脅人,可以看出你心胸不怎么寬廣。”

    然而老樹卻奇跡般地沒有生氣,而是意有所指的笑笑“若是有個孩子不顧你感受就攀在你脖子上,鬧著要玩舉高高的話,我想你也會惱火的。”

    針對這個比喻,我倒是認(rèn)真想了想,良久才斟酌道“其實(shí)也未必……畢竟就我個人而言,我還是挺喜歡小孩子的,他們……你的意思是我是小孩兒?”

    老樹不以為然的反問“難道不是?”

    我知道,那一瞬間我的臉色應(yīng)該不是特別好看。我微皺眉頭,內(nèi)心卻叫囂著待有朝一日一定要揍它一頓,表面卻看似平靜的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