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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人面桃花笑春風(fēng)在線閱讀 - 第75節(jié)

第75節(jié)

    昭和帝目光深深的看向陸硯,半響后才揮揮手:“你先回去歇歇吧,過兩日再議。”

    陸硯退出承慶殿,宮中這幾年多栽種了些青柏,便是冬日蕭索時節(jié),也是一片郁郁蔥蔥,只是有些剛冷了。

    想到錢塘院中的景致,陸硯唇角微微揚了下,此時正是錢塘山茶盛放時節(jié),早就應(yīng)下要帶長寧去看,只是不知自己回去時,山茶是否敗落?

    秦氏得知陸硯返京,早早就準備起來,原本以為圣上要留人在宮中用飯,卻不想還未到午時,陸硯已經(jīng)到家了。

    秦氏連忙使人去喚定國公過來,陸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向父母行了禮之后,才起身寒暄道:“怎么未見祖母?”

    “前日剛?cè)e院。”秦氏答道,看了眼陸汝風(fēng)道:“用完午膳,你去別院向你祖母問安。”

    陸硯輕輕點頭,看到陸汝風(fēng)鬢邊居然有了絲絲白發(fā),不由微微蹙眉,關(guān)心道:“父親這一年身體可好?”

    陸汝風(fēng)看著自己出息的二兒子,又想到子嗣無繼的大兒子,不由嘆道:“為父一切安好,硯兒莫要掛心。”

    陸硯眉頭皺的更緊,雖說父子兩人關(guān)系生疏,但身為人子,陸硯見父親精神比他走時差了許多,心中還是隱隱有些不是滋味。

    秦氏輕輕拍了下兒子的手,使個眼色告訴他稍后再說。

    陸硯明了,垂下眼瞼看著地氈上的花紋,道:“兒子遠任他方,還請父親多多善顧自身。”

    陸汝風(fēng)笑了起來,看著越發(fā)豐神俊朗的兒子,笑道:“今日家中人不多,我讓人去叫四郎、五郎還有三娘子他們姊妹過來,一同為硯郎接風(fēng)。”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這段時間家中事多, 讓公爺十分煩心, 因此看起來精神疲憊, 硯郎莫要太過擔憂,公爺?shù)男宰佣ㄊ遣粫殡y他自己的。”

    接風(fēng)宴后,眾人散去,陸硯心里記掛父親, 便留了下來。陸硯在府中留有人,只是他與長寧雙雙前往錢塘之后,他便對家中之事不再關(guān)注, 不是與秦氏有關(guān)的事情, 他都懶得知曉。

    秦氏命人給他倒了一杯茶,才繼續(xù)道:“三娘已過二十, 上月,官媒到家中指配了一樁婚事,是許昌候的十四郎君……”

    “他還未死?”陸硯眉心一擰, 看向秦氏:“去年此時, 這位十四郎君在京中夜市奔馬,然而卻被馬踩踏, 聽說昏迷了數(shù)日,還活著?”

    秦氏微微一怔, 疑惑他倒是對這樁事記得清楚,不過也未想太多,嗔了他一眼,道:“昏迷了兩三月, 年后才醒,死倒是沒死,不過雙腿殘疾,這輩子都無法行走了。是以,三娘子才日日以淚洗面,那芳娘子更是哭哭啼啼,你父親心中煩擾,想要讓官媒另行匹配,可是許昌候家在那日官媒指配之后,就來下聘了,你父親與人大吵一架,都快成了這滿京城的笑柄了。”

    陸硯眉心緊皺,若有所思的看著正前方,半響后才開口道:“家中還有何事?”

    秦氏撇了撇嘴,拿眼神示意了下世子所住的方向,道:“世子的婚事!”

    陸硯看向秦氏,想到今日接風(fēng)宴世子與三娘子俱未出現(xiàn),眼眸微垂,淡淡道:“世子夫人尚在,談何婚事,也不怕人說世子薄情。”

    秦氏嗤笑一聲:“他們當然不會讓世子背負這般名頭,公爺覺得世子夫人所做是不對,也一直無所出,但娘家破敗,不如給了放妻書,再給一筆財物罷了,若是愿留在陸家,我們自會養(yǎng)她,若是想要另尋依靠,公爺也說了幫她另擇夫婿,然而老夫人卻不允許,要以惡疾為名將滕氏休出,公爺覺得老夫人薄情,母子兩人爭執(zhí)不下,公爺不愿再管世子的婚事了,可是眼看過了年,世子就要而立膝下除了一女再無子嗣,心中如何不急,也難怪他日日難眠,精神漸衰……”

    陸硯擰眉:“可已尋好人家?”

    秦氏臉上的笑容更是譏諷:“尋好了,王銘家的四娘子。”

    陸硯臉色陡變,低低喝了句:“荒唐!”

    “可不是么!”秦氏臉上的表情說不出來是什么心情,嘆道:“得虧滕氏尚在,否則就憑王銘此時的情況,我們家不是也要被牽累么?幸好還未走六禮,為娘倒不怕被他們拖累,可我兒自幼辛苦到如今,憑什么由得他們糊涂帶累你了!”

    陸硯臉如寒霜,冷聲問:“母親可知這樁親事如何說合的?”

    秦氏搖頭,半響后才不確定道:“你知曉我向來不管他們的事情,因此知曉的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好似是王家主動提的。”

    陸硯將手中茶盞放于一旁,目光中閃過一絲殺意,環(huán)視這座富麗堂皇的堂廳,越發(fā)覺得心中郁怒。他四月便就將兩浙貪腐呈報朝堂,便是王銘尚未牽扯其中,略長些腦子的人也該想清楚王銘身為戶部尚書,兩浙連年歲入低少,他如何能脫得了干系?居然還敢在那種時候應(yīng)親,難不成真覺得結(jié)了親家,便能帶累到自己了么?簡直荒謬!

    秦氏見陸硯氣勢壓人,微微嘆了口氣,揮手讓人下去,傾身壓低聲音道:“硯郎,聽為娘一句話,若是可以,求求圣上,允你分家吧。”

    陸硯扭頭看向母親,見秦氏目光慈愛的看著自己:“雖說父母健在分家不好,可如今那對祖孫又傻且瘋,為娘實在不忍看著我兒辛苦cao勞,最后還被他們拖累!還有小六娘,那般花玉似得人兒,你們以后還要有孩兒,難不成也要讓他被拖累么?”

    陸硯目光沉沉,聽著秦氏的擔憂,半響后才點頭道:“孩兒知曉了,母親不必太過憂慮,父親乃是一家之主,事情并不會如母親想的那般嚴重。”見秦氏擔憂,好言勸說了幾句,微微開解了一些,才起身回自己院中。

    清潭院依然是年前他們離家時的樣子,紅燈、紅帳、紅喜都未撤下,只是少了人住,也沒有半絲喜氣。

    緩緩在大大的三圍床邊坐下,看著床上鋪的錦褥,抬手輕輕撫了撫,忽然莫名的感受到了長寧那三年等他的感覺。

    在臥房中轉(zhuǎn)了一圈,心中壓著太多事情,陸硯起身來到書房,將自己留在這府中的人叫來,將事情一一布置下去,才起身看向窗外,垂眸凝思秦氏剛剛說的話。

    因凌云霄、王銘等人尚未判罰,舒晏清乃是京中六部會審的主審,陸硯又是兩浙貪案的檢舉人,為避嫌,陸硯不能前往舒家,只能在長寧已經(jīng)備好的禮單上又加了三成,讓人送到舒府。

    舒修遠看著從門外抬進來的一擔擔禮物,將手中禮單遞給舒孟駿,道:“送與你母親回禮,你去趟定國公府見下新郎君,就說不管朝中如何審議,讓他不置一詞便好。”

    舒孟駿身上已經(jīng)褪去了當年的少年氣,變得沉穩(wěn)起來,聽聞父親交代,也不多話,應(yīng)下之后,待母親準備好回禮,方才前往定國公府。

    陸硯聽聞舒孟驊帶來的話,神色微怔,半響后才點頭道:“多謝岳父提醒,還請內(nèi)兄替我轉(zhuǎn)達。”

    舒孟駿看著陸硯比在京中時氣質(zhì)溫和許多,想到近一年未見的meimei,急切道:“阿桐如何?身體可好?精神可好?”

    陸硯見他如此關(guān)切長寧情況,想到長寧也常在他面前念叨這位三內(nèi)兄,不由微微一笑:“阿桐一切都好,內(nèi)兄年內(nèi)若有時間,可隨我一起前往錢塘去看看她。”

    舒孟駿聞言先是一喜,隨后有些懊惱的搖頭道:“今年怕是不行了,年后朝中派使臣前往莫勒,我要隨行護衛(wèi),聽聞莫勒還在東胡以東,往來要一年之久,那時你應(yīng)與阿桐回京了,到時再見罷。”

    “去莫勒”陸硯有些驚訝,這消息還是第一次聽聞,當即問道:“做何?”

    “莫勒新王登基,給我朝寫了降書,圣上派人前去恭賀。”舒孟駿三言兩語回答了清楚,看著陸硯桌上的筆墨,想了想道:“我給阿桐寫一封書信吧,本以為不用的,可是此時到了這里,想到有許多話與她說,請借筆墨一用。”

    陸硯見他認真,也笑著從書案后起身,讓位道:“內(nèi)兄客氣,請用。”

    舒孟駿想著寫著,原本以為三言兩句便能結(jié)束,誰知越寫越多,待寫完,才發(fā)現(xiàn)居然十數(shù)張之多,當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還請妹婿莫怪。”

    陸硯接過舒孟駿寫好的信箋,仔細放好,道:“阿桐見內(nèi)兄書信定會心中欣喜,只是不知內(nèi)兄此行幾人?”

    舒孟駿皺眉想了下,道:“使臣暫且未定,不過應(yīng)是鴻臚寺少監(jiān)米培大人,至于護衛(wèi)應(yīng)有百人,你們與東胡一戰(zhàn)過后,北邊太平許多,因此不用許多護衛(wèi)……原本沒有我的,可是我總覺得男兒當走四方,便主動請命了。”說著露出一個得意地笑。

    陸硯見他與長寧一般雖說穩(wěn)重了許多,但身上長長帶著幾絲孩子氣,不由笑開,拍著他的肩頭叮囑道:“此去萬里,內(nèi)兄還需一路保重,盡早歸來!”

    回京已三日,自從那日從宮中回來,圣上并未再傳召他,陸硯一邊在書房練字,一邊思緒翻騰。

    這幾年,昭和帝身上龍氣日重,便是他有時也無法猜出圣上心中所想,將那日圣上所言一遍遍回想,陸硯心中大約有些猜測,但卻又無法肯定,又想到還在錢塘的長寧,心中焦心憂慮,手下一頓,好好的一張字便毀了。

    將筆放到一旁,陸硯看著窗外漸漸傾斜的日影,想到昭和帝那句狀似無意的提醒,不由瞇了瞇眼睛,對屋外喚道:“棋福,將這拜帖送往南平侯府。”

    日影西斜,京都鬧市已經(jīng)掛起萬盞燈火,陸硯坐在盛陽樓自己專用的雅閣中,看著對面聽曲聽的迷醉的南翎,微微擰了下眉頭道:“開誠,你我自幼相識,有些事我本不應(yīng)干涉,然而有些話卻不得不說。”

    南翎醉眼朦朧的看著陸硯,爽朗道:“你我兄弟,何必這般客氣!”

    陸硯將他并未將自己所言放在心上,微微垂了眼簾,輕輕將圣上那日所言復(fù)述了一遍,最后抬眼看向他:“你的那些妾室什么來路你自己最清楚,圣上能這般提醒已是仁至義盡,你莫要當做耳旁風(fēng)。”

    南翎瞬間被嚇的徹底清醒過來,看著陸硯半響才呆怔道:“圣上真是這般說的?”

    “我從不玩笑。”陸硯聲音清淡,目光冷靜的看著他:“也不關(guān)心別家后院。”

    南翎抬手揉了把臉,開始在腦中盤算起到底是哪個切實有問題,是什么問題。陸硯見他神態(tài)就知曉他心中想什么,飲下一杯酒提醒道:“圣上讓你全部打發(fā)。”

    南翎怔怔的看著陸硯,半響后頹然道:“我知曉了。”

    耳邊絲竹聲樂不斷,脂粉香氣厚重,陸硯微微擰了擰眉,起身看著他道:“安平侯爺醉心山水,不理世事,侯夫人身子抱恙,你下面還有弟妹尚未婚配,開誠,聽我一言,好好尋個小娘子過日子,莫要再惦記這脂粉花叢。”說罷也不等南翎反應(yīng),轉(zhuǎn)身離開。

    剛出盛陽樓,就見棋福匆匆來報:“三郎君……老夫人……老夫人昏迷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陸硯神色淡淡的看了眼棋福, 結(jié)果他手中的韁繩,躍上馬:“在別院?”

    棋福奇怪陸硯態(tài)度,微微一怔, 隨即點頭:“是。”

    話音剛落,陸硯已經(jīng)駕馬遠去。陸家的別院距離京都城十多里, 待陸硯趕到時,陸汝風(fēng)、秦氏還有陸砥與幾位郎君、娘子都已到來。

    幾位京中有名的大夫面帶憂色的相互商討,半響后才上前對焦心憂慮的陸汝風(fēng)道:“小可無能,還請公爺另尋名醫(yī)。”

    陸汝風(fēng)神色一變,當即怔怔的看著幾位大夫不信的喃喃道:“無法醫(yī)治么?”

    幾位大夫皆是微嘆一聲, 其中一位年長者開口道:“老夫人所中□□,小可暫且只能為老夫人保住性命,可若要醒來……怕是小可能力有限。”

    陸硯目光落在平躺著的陸老夫人身上,眼神淡漠清冷,聽到陸砥悲切的哭泣, 眼底毫無波瀾。

    陸汝風(fēng)見陸硯到來,慌忙道:“硯兒,你可能請御醫(yī)來為你祖母看看?”

    陸硯點頭應(yīng)下,拿出自己的腰牌遞給棋福,道:“看李御醫(yī)今日可否當值, 若是當值便請王御醫(yī)來。”

    見他安排得當,陸汝風(fēng)才算是松了口氣,看到一邊跪著的仆從,當即怒道:“將這些人拉出去杖斃!”

    “不可!”秦氏與陸硯同時開口, 見陸汝風(fēng)與陸砥滿目憤怒的看向他們母子,陸硯上前一步擋在秦氏面前,看著陸砥充滿恨意的眼神,淡淡道:“南平禁私刑,父親與大哥若是覺得這些人與祖母中毒有關(guān),便送往官府,私自動刑是要流徙的。”

    一旁跪著的仆從也紛紛哭叫著,喊著冤枉,一個丫鬟的聲音尤其尖利,大聲叫喊道:“不管婢子的事呀,這點心是世子夫人送過來的呀……”

    話音剛落,陸砥便噌的一下從老夫人床前起身,將站在人群中的滕氏拖了出來,狠狠摔在地上,開始拳打腳踢不停。

    陸硯擰眉,看了眼秦氏,秦氏趕忙讓人上前將陸砥拉開,耐著性子教訓(xùn)道:“世子過分了,怎能憑一個小丫頭的話便這般對待世子夫人,成何體統(tǒng)!”

    陸砥滿臉恨意的看著被秦氏攔在身后的滕氏,咬牙道:“請母親讓開,今日我定要教訓(xùn)了這個賤人,為祖母出氣!”

    陸硯微微垂眸看著褐黃色的地氈,半響后才開口道:“還請父親、大哥聽我一言,即是下毒,不若報官吧。”

    “你想我死么?”陸砥突然沖到陸硯面前,咬牙切齒道:“我就知曉你回來準沒好事,祖母這般不定還是你……啊……”話還未說完,就聽到一聲慘叫響起。

    陸硯捏著陸砥指向自己的手腕,語氣平靜道:“大哥慎言!看在你著急憂心祖母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若再胡說,我便要問你一個污蔑朝廷命官之罪!”說罷松開手,警告的瞥過陸砥的臉,轉(zhuǎn)身靜靜看著躺在床上的陸老夫人不再說話。

    陸砥只覺得自己的手腕像是斷掉一樣,但卻被嚇得不敢再出聲,陸汝風(fēng)見大兒子手腕形狀奇特,有些責怨陸硯,卻也知是陸砥先說錯了話,只能裝作沒看到,任他們兄弟這般。

    半個時辰后,王御醫(yī)隨棋福匆匆到來,看到老夫人情況,臉色一變,立即上前把脈,臉色越來越沉重,半響后才重重嘆氣道:“保命尤可,清醒無望。”

    此話一出,陸汝風(fēng)嚎啕大哭起來,陸砥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呆怔在原地,久久不語。陸硯雙眸低垂,與屋內(nèi)一人目光相碰,只見那人微不可見的對陸硯點了下頭,陸硯緩緩收回目光,再抬頭時,那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

    陸老夫人就這樣不明不白的中了毒,陸砥堅信是滕氏所害,若不是秦氏命人攔著,只怕早已將滕氏打死了。陸汝風(fēng)知曉母親一向名聲不好,若是在傳出被毒害的消息只怕是滿京中再掀風(fēng)波,只能對外稱老夫人因中風(fēng)而昏迷。

    滕氏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房中兩三日了,被送到這田莊一年多,她早就變得麻木呆滯,老夫人三番四次想要休了她,連公爺提出的和離都否了。想到這里,她不由苦笑,和離要返還嫁妝,而休妻卻是凈身出戶,沒想到為了那些嫁妝她沒想到自己的親姑婆居然會刻薄到這一步。

    那日的事情她早已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只知道清晨不久,老夫人便命何娘子給她送來一盤糕點,何娘子當時神色很不對,她心中本就對老夫人疑心,便裝模作樣的拿了一塊,假裝吃了下去,實際上全部被她吐在手心,吃完糕點沒多久,她就有些昏昏欲睡,等她醒來那盤本應(yīng)是她吃下的糕點不知為何又回到了廚房,被送往了老夫人處……

    滕氏雙手抱住頭,她只覺得全身發(fā)冷,一切的一切都太可怕,她想不明白,也弄不清楚,還憂慮自己的以后,究竟是死是活。

    “今日二十三了么?”長寧突然停下手中的針線,看著窗外開放的山茶花,怔怔問道。

    阿珍聞言勾唇一笑,打趣道:“是呢,郎君已走十七日了。”

    長寧轉(zhuǎn)頭嗔了她一眼,微微抿唇笑道:“應(yīng)是到京中了吧?”

    阿珍在心中默默算了下,點頭應(yīng)道:“此時順風(fēng),應(yīng)是到了。”

    “那邊該回了呢。”長寧微微咕噥道,神色有些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