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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人面桃花笑春風在線閱讀 - 第32節(jié)

第32節(jié)

    喬娘子見長寧回來,連忙迎上來,正欲說話,卻見她眼神黯然,臉色憂郁,忍不住一驚,連忙道:“可是府里的人見郎君不在給了六娘子氣受?”

    長寧聞言,扯了扯唇角,搖頭道:“乳娘擔心了,翁姑對我都很好,并不曾委屈了我。”說著嘆了口氣,掃視了一圈院子,喃喃道:“只是不知為何,總會覺得……這里并不是我家。”

    喬娘子也隨之長嘆一聲,拍了拍長寧的手,笑道:“那是因為初到這里,等六娘子再住些時候就習慣了。”

    長寧聞言微微一笑,卻莫名的覺得有幾分苦澀,不愿讓自己再這般自怨自艾,轉(zhuǎn)頭對喬娘子道:“乳娘,你回趟舒家,告訴母親今日不必等我了,因為三郎突然離家,翁姑與我后日回舒家拜門。還有就是請母親放心,我在此處一切都好。”

    喬娘子先是一愣,隨后點頭應(yīng)是。進了院中正堂,喬娘子才道:“六娘子,派去舒家的那廝兒已經(jīng)回來了,六娘子可要見見?”

    長寧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已經(jīng)知曉三郎未歸緣由,想必祖父定也是昨夜入宮尚未歸家吧。”

    “是,廝兒說老大人是昨夜被辰中被傳召入宮的,和郎君時辰相錯不遠。”喬娘子說完,又道:“剛才有一個廝兒想要拜見六娘子,說是在郎君身邊貼身伺候的,我讓他在偏側(cè)等著……”

    長寧一直黯然的眼睛猛地一亮,立刻道:“快叫進來。”

    喬娘子連忙讓門口的小丫鬟去叫人,長寧整了下衣裙,端坐好,就見一個身量細高的年輕廝兒出現(xiàn)在門外,也不入內(nèi),立正之后,規(guī)規(guī)矩矩跪下磕頭道:“小的玉成給六娘子問安,祝六娘子大喜。”

    長寧心中著急,見他拜完,連忙道:“進來說話吧……你沒跟著三郎么?”

    玉成只覺得說話之人聲音輕柔,還帶著幾分焦急,也不敢抬頭,垂首道:“三郎君不放心六娘子一人在家,命小的留下聽從六娘子吩咐。”

    聽得那句不放心,長寧一怔,覺得喉頭有些微酸,半響后才輕聲問:“他如何交代你的?”

    “三郎君說六娘子初到國公府,百事不熟,他放心不下,故此留下的小的聽憑六娘子吩咐。”玉成說完,微微抬了眼睛,只覺得眼前之人光亮四射,慌忙將頭垂的更低,沉聲道:“小的自幼便被買進了國公府,跟在三郎君身邊,三郎君在意重視的人,便是小的拼命要護著的人,今后六娘子所命,小的在所不辭。”

    長寧有些說不出話來,她從晨起得知陸硯不辭而別之后,心中一直都是憤怒的,尤其是拜茶時被陸老夫人為難,更是怨他讓自己受這些委屈。可此時看著眼前的玉成,聽著他嘴里陸硯離京時的交待,那些怨氣好像散去了一些,畢竟……他總算是還記得自己這個娘子的!

    緩緩吐出一口氣,長寧看向玉成問道:“我知曉三郎前去邊關(guān),你可知邊關(guān)形勢如何?”

    玉成愣了下,抿了抿唇道:“三郎君未說,小的現(xiàn)在就去打聽。”說罷轉(zhuǎn)身就要出去。

    “等等……”長寧立刻喚住他,默了默道:“不必了,我曉得你了,你且先退下,若有事我再找你。”

    看著玉成離開,長寧靠在椅子上,有些茫然的看著地下,腦中卻回想著那幾句陸硯離京前交代的話,想著想著,就想到了他送自己入新房時的攙扶和安撫,不由輕輕嘆了聲,微微嘟起了小臉。

    正愣神時,銀巧從門外進來,輕聲道:“六娘子,夫人身邊的巧玉姐過來了。”

    長寧慢慢轉(zhuǎn)頭看向門外,硬是扯出一抹微笑,道:“讓進來吧。”

    巧玉今晨就被長寧的美驚到了,此時見她端坐堂首,更覺明艷不可逼視,慌忙垂了眼,行禮道:“夫人準備著人去舒相家報訊,讓婢子來問問六娘子可有別的安排。”

    長寧聞言微微一愣,隨后笑開:“替我多謝母親考慮周全,我這邊原是讓乳娘回去說一聲呢,既如此……乳娘便隨夫人安排的人一起去吧。”

    喬娘子立刻應(yīng)下,和巧玉一起告退。見喬娘子離開,長寧又在椅上坐了少會兒,讓阿珍去告誡院中隨嫁來的丫鬟仆婦這段時間不許隨意出院子走動,更不可生事。

    聽著阿珍在院外的訓誡,引蘭給長寧端了一杯茶,小聲道:“六娘子若是困了,便去歇歇吧。”

    長寧雖覺頭腦昏沉,卻仍覺得心中有什么放心不下,可思來想去也找不到根由,只能點點頭,被引蘭扶進臥室,卸掉釵環(huán),剛躺到床上,即刻便熟睡了過去。

    陸老夫人回到自己院中,便恨恨的摔了一個茶碗,隨老夫人一道回來的滕氏,嚇得一縮脖子避到一旁不敢言語。

    何娘子有心上前勸解,卻又不知從何勸起,便也默默的站在一旁,看著陸老夫人將屋內(nèi)的東西摔打了一通。

    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過后,陸老夫人才覺得心中的氣出了大半,坐在榻上狠狠道:“那母子倒是迎了一個好娘子!”

    何娘子見老夫人摔累了,使人將屋內(nèi)收拾一番,才端了杯茶過去勸道:“那都是老夫人的福氣庇佑。”

    陸老夫人接過茶碗喝了一口,冷哼道:“若真如此,我倒愿意硯郎娶個沒什么權(quán)勢的小娘子!”說著臉上便帶上一層憂色,將何娘子手中茶碗推開,看了眼坐在一旁悶頭不吭的滕氏,心中多了一絲厭煩,可畢竟是自己的侄孫女,只能忍著氣道:“你今日見著舒六娘,覺得如何?”

    滕氏抬頭看了眼陸老夫人,想到那張國色天香的面容,再想到鋪滿了一院子的紅妝,又想到拜茶時世子眼都不眨的盯著看的樣子,只覺心中一陣醋意滔天,便沒帶幾分好氣道:“是個極美的小娘子!”

    老夫人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但努力忍住,繼續(xù)問:“還有呢?”

    滕氏有些茫然的看了眼老夫人,想了想道:“貌似不是什么軟和脾氣……”話還沒說完,腳下就被砸過來一個茶碗,嚇得她差點從椅上摔下去,連忙驚恐的看向老夫人,就看到陸老夫人一臉怒意的等著她,恨聲道:“你個蠢貨!”

    滕氏大驚,不曉得自己哪里說錯了,怔怔然的站在原地看著老夫人。

    何娘子也被陸老夫人突然發(fā)難嚇了一跳,她是自幼便跟著老夫人的,老夫人年輕時雖也并不算好性子的人,但也不會如現(xiàn)今這般暴躁易怒。何娘子看著陸老夫人因為發(fā)怒有些扭曲的臉龐,忍不住覺得心中一抖,膽戰(zhàn)心驚的遞上帕子,便退到一邊。

    陸老夫人接過帕子試了試手,將帕子丟到一邊道:“你眼里就只能看到這些么?她今日將我弄得如此狼狽,在你看來就僅僅只是樣貌好和性情差么?”

    滕氏被她訊的喏喏不敢應(yīng)聲,只能縮著肩膀立在一旁聽訓。

    陸老夫人見狀,再想到長寧的樣貌氣度,心中原本對滕氏的那一點親情就全變成了厭惡。扭過臉不想再看她一眼,也不知道自己的侄兒、侄媳如何教養(yǎng)女兒的,竟將人教養(yǎng)的這般愚蠢畏縮,當初看著還算聽話柔順,嫁給砥兒之后,作為世子夫人主持中饋比秦氏那個繼婦要名正言順多了,可誰知這個滕氏竟然是個一點事都拿不起的,到最后中饋還被秦氏牢牢把持著,連帶自己也要看秦氏的臉色!

    陸老夫人越想越氣,沉聲道:“砥兒前些日子給我說了,想要尋個家世不錯的庶女做二房,原本我覺得無甚必要,可今日看來,這件事還得抓緊時間辦才好。”

    滕氏一驚,呆呆的看著陸老夫人,結(jié)結(jié)巴巴道:“祖母,這……這……孫媳到如今尚未有子嗣,若是二房進門……”她不敢說下去,光是想一想那樣的后果就覺得全身發(fā)冷,只能哀求的看著陸老夫人,哭道:“姑姥,您可要心疼心疼侄孫女呀……”

    陸老夫人皺眉看了眼哭的嗚嗚咽咽的滕氏,有些心煩的將她推開,哼道:“我還不夠心疼你么?你進門快五年,都未曾誕下一兒半女,別的人家早就叫兒郎納妾了,可是砥兒如今除了三個沒有名分的侍婢,可還有他人?”

    滕氏怔怔的看著陸老夫人,半響后才急忙道:“孫媳明日就尋媒婆子給世子尋身家清白的小戶女子為妾,可家世好的二房萬萬不可呀!”

    “到了現(xiàn)在你還這般糊涂,這國公府的嫡子可不止砥兒一個!那硯郎名份上雖說是繼室嫡出,可也是嫡子。原本以為當年宮中形勢兇險,那七歲小兒定會遭人算計,可誰知……如今倒是撿了大便宜,成了圣上身邊的得意人,便是連砥兒這個嫡親的表哥都比不過他在圣上心中的位置!”陸老夫人見她哭的可憐,忍不住嘆了聲:“砥兒如今才只是七品的武職,可是那硯郎已經(jīng)是從六品的天子近臣,更別說此次居然文兼武職前往邊關(guān)……我們定國公府世代承武,若是硯郎真的從邊關(guān)平安歸來,加上舒六娘的娘家,你覺得砥兒的世子之位還能安穩(wěn)?”

    滕氏只默默的流淚,呆呆的看著老夫人,臉上一片木色。陸老夫人沉聲道:“你娘家比不過舒家,今日看來就連頭腦也不及人家半分,我砥兒若不在尋個家世好一些的姻親,難不成真看著定國公世子之位易主嗎?不過那硯郎此去倒是也算一樁好事,最起碼他離家這段時日,舒六娘必是不能生育的,砥兒若能盡快迎二房進門,抓時間生出長子,籌碼也算多了一個……”

    滕氏靜靜的聽著陸老夫人說著陸砥迎二房的好處,手掌慢慢握拳,長長的指甲戳進掌心,刺痛讓她眼睛慢慢發(fā)紅,仿佛在朦朧中看到了那個身著紅色衣裙,裊裊婷婷前來的身影,心中嫉恨像是野火般蔓延再也無法撲滅……

    第四十八章

    征討東胡的大軍三日后在在京都誓師,昭和帝站在皇宮高高的城樓上看著下面兵馬齊整的軍隊, 這些少年兒郎們身著明光鎧甲, 戎裝肅立, 猶如即將出鞘的利劍,定將直插敵人的心臟!

    隨著大軍出動,東胡已經(jīng)占領(lǐng)并州、前洲的訊息也快速在民間傳開, 南平民眾震驚之余,是對東胡深刻的仇恨。

    長寧坐在茶社二樓, 看著外面不停吶喊的民眾和整齊向前的軍隊,心中不由一陣震蕩。從京師出發(fā)的軍隊并不是前往定北征討的全部十萬兵馬, 只是京畿附近的兩大精衛(wèi),只有三萬人,但卻帶著銳不可當?shù)臍鈩荨?/br>
    “阿桐, 你莫要擔心,陸三哥此次只負責督運糧草, 并不往前線去, 便是有人偷襲, 以陸三哥的身手也定是無礙的。”舒孟駿見長寧目光幽然, 連忙開口寬慰。

    長寧轉(zhuǎn)頭對舒孟駿笑了笑, 低聲道:“我曉得,三哥以前就如此對我說過……只是,不知為何,心中還是不安。”

    舒孟駿嘆了口氣,心情也愁悶起來, 半響后才道:“阿桐,他們可是對你不好?”

    長寧將目光從已經(jīng)遠去的兵將身上收回,奇怪道:“三哥為何這般問?翁姑對我都好,府中其他人……與我并無其他來往,好像就是換了一個地方生活般,無人欺負我。”

    舒孟駿抿著唇,定定看著長寧,沉聲道:“若是他們對你不好,你定要告訴我,陸三哥不在家,我是你兄長,必要護著你的!”

    長寧忍住鼻中酸澀,微微點頭,強笑道:“三哥放心,我才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性子呢。”

    今日大軍出征,舒孟駿一早就到定國公府來接長寧出來觀看,此刻大軍遠去,兄妹兩在茶社略坐了坐,便也準備返家了。

    舒孟駿將長寧送回國公府離開時,剛好遇到剛剛下職回來的陸砥,兩人相遇,都先是一愣,隨后才認出彼此。

    陸砥連忙笑道:“原來是親家小三郎君,今日到府怎的此時就離開?”

    舒孟駿上前行了一禮,客氣道:“今日前來接六娘出去看大軍誓師,本已叨擾了,此時已將六娘送回,我便也要回家告知家母,請她放心。”

    陸砥聞言輕輕點頭,上前熱情挽留:“既如此不若留下用飯,三弟離家突然,六娘子又是新到這里,小三郎君如留下用飯,六娘子怕也會高興幾分,至于舒夫人那邊,我使家中廝兒去告知一聲,不知如何?”

    舒孟駿微微垂眸,本有些心動,但是突然想到離家時曲氏曾交待他不可在定國公府停留,以免為六娘增加紛擾,便立刻對陸砥道:“多謝世子盛情,只是家中還有他事,實在不便多留。”

    陸砥臉上露出一抹遺憾,那日拜茶之后,舒六娘便一直在自己院中不大出來,秦氏心疼她新婚當日陸硯離家,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本想借著今日留下舒三郎君一起用飯,也能再見芳顏,可沒曾想這位小郎君倒是拒絕的利落。

    舒孟駿說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待改日無事,再來拜訪。”

    陸砥飛快的收起臉上的失望,笑道:“這般最好,你我兩家本就應(yīng)多來多往才是。”說著親自送舒孟駿離開,舒孟駿再三婉拒,也阻不了陸砥一直將他送到門外。

    舒孟駿與陸砥不熟,不了解其為人,上馬之后,回頭看到陸砥還笑盈盈的站在門口目送自己,忍不住感嘆這位世子真是熱情,只是熱情的有些……他突然勒住馬,若有所思的看向定國公府方向,招手讓七白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便揮手道:“快去,莫讓人疑心。”

    長寧在正堂與秦氏說話,描述完今日出征大軍的威風,想了想,淺笑道:“我本還一直憂心,可今日見我軍威風,便突然覺得放心不少,母親也一定要放寬心,我們在家要好好的,想必三郎在外才會放心。”

    秦氏笑著點頭,打量她一番,道:“我還好,唉,硯郎小時候入宮伴讀,那時我便就日日提著心,后來一日日的,也就慢慢習慣了……是以,此次他遠赴邊關(guān),我雖擔心,卻也還好,只是你年輕,又是新嫁,這般情況定是比我難過許多,卻還日日來寬我心,也是難為你了。”

    長寧淺淺笑著,微微搖了搖頭,輕聲道:“三郎不在家,我替他孝敬母親正是應(yīng)該。”說罷便垂下頭,這樁婚事不管前因如何,如今都以做成,即使她此時尚未見過陸三郎,即使兩人婚禮并未成禮,但……她都已是陸三郎的妻子了,即便看在他匆匆離京還惦記著自己的份兒上,她都應(yīng)替他照料好雙親,盡好孝道,更別說秦氏待她本就十分好。

    “夫人,世子來了。”

    小丫鬟的話驚醒了發(fā)呆的長寧,她看了眼秦氏,起身道:“母親,我先去旁邊坐坐。”

    秦氏點頭,只是長寧還未進到側(cè)間,陸砥便已大踏步進了正堂。

    “孩兒剛下職歸家,母親今日可好?”陸砥笑容滿面,目光真誠的看著秦氏。

    秦氏看了他片刻,對他不待自己發(fā)話便進來的做派十分不滿,“世子以后再來,還是請多等一分兩分較好,這里畢竟不比公爺?shù)那霸赫茫加袃?nèi)眷,若是閃避不及,只怕不好。”

    陸砥聞言立刻懊惱道:“母親教訓的是,是孩兒考慮不周全。”說著轉(zhuǎn)身看向側(cè)身而立的長寧,深揖一禮道:“今日是我冒犯了弟婦,還請弟婦寬諒。”

    長寧小臉微繃,見陸砥如此,也未閃避,直接承受了他一禮,才道:“世子言重了。”說罷便不再言語。

    陸砥微微抬眼看向長寧,許是因為今日外出,雖然仍是一身紅,但卻不是拜茶那日的禮服,而是胭脂色半臂,襯著真紅色窄袖衫,下著銀朱色幻色高腰裙,挽著淺牙鋪金寬披帛,一身深深淺淺的紅,加上頭上挽就的靈蛇髻,兩支金步搖在她耳邊微微晃動,更是靈動俏麗的緊。

    陸砥看著不由覺得呼吸有些困難,扯了扯唇角吶吶道:“是我唐突了。”

    長寧不欲理他,轉(zhuǎn)身對秦氏道:“母親,六娘先行告退。”

    秦氏也發(fā)現(xiàn)陸砥目光不對,心中氣急,聽到長寧的話,點頭道:“去吧,不必每日來陪我,若是硯郎回來發(fā)現(xiàn)你比進門時瘦了,我可不知要如何向他交代。”

    長寧被秦氏打趣的有些羞澀,剛想回一句“他才不知我胖瘦呢”,又看到陸砥在一旁,便重新擺正臉色,收了話頭,行禮告退。

    陸砥余光一直隨著長寧的身影,直到秦氏突然開口道:“世子,春耕事忙,這段時間你便不必來問安了。”說罷,目光涼涼的瞥了他一眼,從旁拿出一本賬冊低頭看了起來,不再理他。

    長寧剛回到院中,就見銀巧進來左右看了看,見只有阿珍、引蘭兩人,便上前壓低聲音道:“六娘子,七白剛剛來尋婢子,說三郎君有話交代。”

    長寧一愣,擺手示意停下準備更衣的動作,問:“三哥有話交代我?七白現(xiàn)在何處?”

    她有些疑惑,舒孟駿離開定國公府不久,怎么會突然有話交代自己?莫不是母親的叮囑他忘了告訴自己?一邊想著一邊道:“你帶七白進來,若有人問,就說三郎君今日有東西落在我這里了,使人來取。”

    銀巧應(yīng)了聲,轉(zhuǎn)身出了房間。看著她的背影,長寧才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轉(zhuǎn)頭看著阿珍問道:“為何七白能找到銀巧?”

    阿珍臉上露出促狹的笑,與引蘭上前替長寧取下身上各種掛配,才笑道:“七白與銀巧從小一起長大,銀巧今日休息,說是要回去看父母的,至于怎么碰到七白,婢子可就不知道了。”

    長寧聞言,眨了眨眼睛,才恍然道:“啊!原來銀巧和七白是一對兒呀!”

    引蘭“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阿珍連忙道:“婢子可沒這么說,六娘子若是被銀巧氣惱了,可莫要牽扯到婢子身上。”

    長寧笑了起來,坐到窗邊的榻上,不在意道:“這有什么,若是真的,我便與三哥說一聲,替他們辦了婚事也無妨。”

    主仆正說著,銀巧已帶著七白到了,見她們?nèi)硕伎粗约盒Γy巧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問:“可是我臉蹭花了?”

    長寧笑著搖頭,起身向外走去,阿珍經(jīng)過銀巧時,從她臉上摸了一把道:“啊呀,可不是像朵花一樣么。”

    七白見長寧過來,連忙行禮,長寧笑容滿滿的揮揮手:“行了,三哥讓你給我說什么?可是他又忘了母親的什么叮囑?”

    七白連忙搖頭,看了眼長寧身邊的人,面色有些為難。長寧見狀,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沉了下來,示意阿珍幾人出去,才看著七白道:“怎么了?可是三哥出了什么事情?”

    七白見長寧臉色緊張,連忙道:“三郎君安好,六娘子……”

    長寧聽著七白將舒孟駿離開定國公府時遇到陸砥的事情說了一番,眉心越皺越緊,臉色也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三郎君說他雖于定國公世子不熟,但是卻覺得世子應(yīng)不是如此熱情之人,即便是看在舒陸兩家結(jié)親的份兒上對他這般客氣,可他是郎君的親家,又不是……世子的親家,如此這般倒是太過怪異了,如今郎君不在府中,六娘子一人在此還是要多讓人注意下世子較好。”七白說完,看向長寧,頓了頓又道:“三郎君說若是真發(fā)現(xiàn)世子……不懷好意,讓你不要輕舉妄動,使人告知他,他定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