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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白雪奴在線閱讀 - 第115節(jié)

第115節(jié)

    王霄漢撓了撓頭,道:“我先將人送至淮南王府,而后馬不停蹄地趕到青山如是樓。樓中掌事告訴我,阿青已被人贖走,卻不肯告訴我是誰人將他帶著。那地方不簡單,我不能強行逼問,只因打聽到,他同你情誼頗深,便趕來此地追蹤線索。方才多有得罪,是因我實在心急,對不住了。”

    白馬搖搖頭,道:“我明白了,你可有信物為憑?我先幫你拿給阿青,讓他自己做主。”

    王霄漢有一瞬間的遲疑,最終還是從懷中取出一個繡花荷包,遞給白馬,道:“這是jiejie給我寫的最后一封信,雖只是一張青紙,但于我而言勝過千金。還請你小心保管,拿去給他一看便知。如今,阿青已是個大人,確實該自己做主,煩請你轉(zhuǎn)告他,若他有意返回鮮卑,明晚子時,我在石頭城外西峰下的獵戶小屋中等他。還有……舅舅來晚了,對不住。”

    白馬從王霄漢的話中,聽出了滿腔悲苦與無奈,不禁唏噓,道:“逝者已矣,切莫過度傷懷。我會原原本本地轉(zhuǎn)告他,就此別過。”

    ※

    天光幽昧,燈火闌珊。

    風(fēng)波過后,已是下半夜。白馬到后廚摸了幾個冷面餅,就著涼水吃下,被王霄漢殺了自己想要生擒的刺客的那點憋悶勁兒,算是暫時緩和了一些。他怕岑非魚回去路上發(fā)現(xiàn)尸體,擔(dān)憂自己,便運起輕功,直接從客房的瓦頂上行過,快速跑回房間。

    “你給我滾開!”

    行經(jīng)孟殊時宿處,白馬忽然聽見房中傳來一聲叫罵,他又想起了阿九那雙湛藍(lán)如海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扒開一片青瓦,從縫隙間朝下望去。

    石頭城荒廢已久,城中沒有多少木炭,客人燒來取暖的,大都是略帶濕氣的柴禾。廂房中灰煙陣陣,像蒙著一層紗。

    孟殊時用鐵鉗將冒著濃煙的柴禾夾住,放在一個小銅盆中,拿到房外,讓風(fēng)把煙吹散。等到柴禾燒成了黑炭,他便把東西拿進(jìn)來,擺在床邊,道:“你受傷太重,讓我?guī)湍憧纯窗伞!?/br>
    “不許……靠近我,咳、咳咳。”阿九在床上打坐,隔著布簾,看不清她的情態(tài)。但聽她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黑血。

    一線血花呈射線,濺灑在布簾上,繼而滴滴往下滑落。

    孟殊時低著頭站在床前,見到阿九吐血,煩悶地來回走了兩步,道:“你中毒了,是天山的冰蛇毒?你拖得太久,若不及時逼毒,后果不敢想象。”

    不知是否太痛苦,阿九沒有回話。

    “孟大人,你別弄錯了。”過了半晌,阿九才笑著說了一句話,聲音略有些虛弱,“你是前途光明的三品大員,我是聲名狼藉的天山刀客,我你因利而聚、利盡責(zé)散,不是真正的夫妻,不必相敬如賓。我沒那么容易死,不會壞了你同王爺?shù)年P(guān)系。你不必這樣對我,我不喜你們漢人的虛與委蛇,更無福消受。”

    孟殊時嘆了口氣,道:“或許,你是逢場作戲;或許,孟某對你沒有感情。但我既已同你拜過天地,便是真心將你當(dāng)作妻子。往后,無論你何時想要離開,我都愿同你合離,罪責(zé)皆在孟某。然而,只要你同我做一日夫妻,縱使有名無實,我亦會將自己當(dāng)作你的丈夫,盡責(zé)照顧你,非是憐憫。”

    “你這人……可真奇怪。”阿九愣了片刻,忽然發(fā)出一陣輕笑,笑中隱隱有些苦澀,“那好吧,我的手被是被你心上人所傷,現(xiàn)你去將他的手砍來給我,我自有辦法接上。”

    這回,換作孟殊時一愣,道:“我做不到。”

    “你是個重情義的人,這事確實令你為難。”阿九不知在做什么,像是有些脫力,聲音越來越輕,語氣不復(fù)平日的凌厲逼人,“那就請你去找個漂亮姑娘,將她的手砍下給我。我須在十二個時辰內(nèi)接續(xù)斷肢,若等到一日過后,便是無力回天,此生再不能用雙刀。”

    “恕孟某不能行此不義之舉。”孟殊時眉頭緊鎖,“阿九,你既能接續(xù)斷肢,想必醫(yī)術(shù)超凡,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非要累及無辜?”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要你死時,哪曾問過你是不是無辜?”阿九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我難道……就不是……無辜的?”

    孟殊時心中擔(dān)憂,一把掀開布簾,發(fā)現(xiàn)滿床都是鮮血。原來,兩人說話間,阿九已用一種特殊材質(zhì)的絲線,將自己的斷臂縫了回去。此時,被單上的鮮血尚有余溫。

    “怪不得今夜她一反常態(tài),同我說了那么多話。多半是因為沒有麻沸散,才想借同我說話來讓自己分神?”阿九出手狠毒也就算了,可她對待自己都能這般冷酷,孟殊時既驚訝又無奈,心中隱約生出一點同情,可萬不敢讓阿九覺察到。他迅速清理了床鋪,用一條紗巾蒙住雙眼,幫阿九擦拭手臂,上藥包扎。

    等到料理完這些,孟殊時已是滿頭大汗。

    蠟燭將要燃盡,阿九的臉龐,在朦朧的燭光的映照下,意外地顯得格外稚嫩柔和,全不像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白馬身負(fù)血海深仇,絕不能憐憫仇人,但當(dāng)他看到這樣的阿九,實在忍不住有些難過。說來奇怪,他本不是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為何對上這天山刀客時,總會情難自禁?許是她生得好看,全不似個劊子手吧。白馬害怕自己看久了,會同孟殊時一樣可憐阿九,便迅速將青瓦放回原處,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孟殊時本欲離去,但發(fā)現(xiàn)阿九的額頭guntang,怕她半夜出事,便將椅子搬到床前,燒了熱水、沾濕布巾,為阿九擦汗,再把布巾疊好,放在她額前。

    孟殊時放下布簾,準(zhǔn)備坐回椅子上,卻忽然被阿九拉住。

    阿九身受重傷,不知服了什么藥,渾身發(fā)熱、神智模糊,死死地拽住孟殊時的衣擺,掙扎叫喊:“匈奴狗!滾開!該死的匈奴狗……把我娘還來!娘?娘……”

    孟殊時粗通胡語,但胡族語言眾多,且各有不同。阿九夢囈的聲音微弱,他一時間聽不大明白,只聽到“匈奴”和“娘”兩個詞,心中推測,或許阿九有個可憐的身世。

    阿九的睫毛濃密如小扇。她的雙眼雖緊緊閉著,但因為做惡夢,眼珠一直在動,睫毛輕顫,在雪白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層朦朧的影。

    孟殊時忽覺此情此景似曾相識,卻想不起來何時見過,便輕輕掰開阿九的手指頭,放下布簾,再聽不見其夢囈。

    淚珠從阿九眼角滾落,她嘴唇翕動,在夢中輕似無聲般地喊了一句:“快跑……白馬,跑!”

    ※

    白馬行至廂房外,卻一片燈火通明。

    岑非魚對手下人大吼:“你們是如何排兵布防的?一百個人連個飯桶……呸,一百個飯桶連個人都看不住。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派人去找!”

    “你才是飯桶呢,連個錯都不敢認(rèn),還扒在樹上裝狗熊。”白馬縱躍一步,輕靈落地,“刺客在暗,我們在明,自然防不勝防。拿他們?nèi)鰵庾鍪裁矗俊?/br>
    岑非魚見到白馬,面色瞬間由陰轉(zhuǎn)晴,上前一步摟住他,罵道:“你他娘的!嚇掉老子半條命。”

    白馬掙開岑非魚,無奈道:“我就是……去吃了個宵夜。早說過你太摳門,晚飯吃不飽。”隨即對其他人說,“讓你們擔(dān)心了,沒事都散了吧。”

    岑非魚罵人罵到一半,忽然被截胡,腦袋里一片空白,但總覺得情緒已經(jīng)起來,不繼續(xù)再罵兩句心里相當(dāng)不爽,于是隨手指著個兄弟便開罵:“你!你給我說說,為何會混入那么多刺客?老子養(yǎng)你就是讓你吃干飯的嗎?看你那一身膘!”

    “一身膘”的瘦高個苻鸞被罵得一頭霧水,斜睨著岑非魚,偷偷翻了個白眼。

    白馬實在沒臉看了,揪著岑非魚肚子上的rou,把他強行拖進(jìn)房里,摁在椅子上便懶得再管。

    “你再不回來我可就吃光了。”檀青躺在床上晾肚皮,沖白馬揮動手中的食盒。

    白馬一把奪過食盒,吃著東西把檀青拉到角落,從懷里取出錦囊遞給他,道:“方才我遇見你小舅了。他說對不住,沒能及時找到你,讓我把這個給你。”

    “什么東西?好像是一封情信!”陸簡看多了寶物,卻怕被白馬教訓(xùn),不敢虎口奪食,一件都不敢偷拿,覺得沒意思極了。

    房中四人,陸簡只敢欺負(fù)檀青,見他從錦囊中取出一張青紙,便忽然來了精神,跑將過去,把青紙一把奪過,一腳踩在椅子上,把紙舉得高高的,張口就念:“吾弟!暌違日久,甚是想念。事發(fā)突然,長話短說。月前,大汗暴斃,我知事有蹊蹺,可青兒年幼,我恐他擔(dān)憂,不敢叫他知曉,身邊無人可信,唯有暗自查探。”

    陸簡念到這里,漸漸覺出不對,不敢再往下念,便把青紙還給檀青,低聲道:“對不住。”

    白馬不敢打擾檀青,便將陸簡拉走,同岑非魚坐在一起,飲下整碗茶水,道:“方才遇到一個人,回來路上從耽擱了許久。畢竟是檀青的家事,我不好多說。”他只將遇襲的事簡單說了說,“可惜那個刺客被殺了。對了,你見到那沒腦袋的尸體,可有從他身上找到什么線索?”

    岑非魚搖頭,道:“是個死士。這人行事萬分小心,想必野心不小,遲早會暴露的。”

    白馬點頭,道:“對,他只要有所行動,定然會留下蛛絲馬跡。眼下是敵暗我明,除了靜觀其變,別無他法。”

    陸簡單手拖著下巴,覺得自己實在多余,忍不住插了句話,道:“白馬兄弟,我很佩服你,以一己之力對抗朝廷,為十余年前的人洗雪沉冤,我從來都只敢在夢里想。”

    白馬失笑,道:“你只要改邪歸正,莫再為禍鄉(xiāng)里,干那些強搶民男的勾當(dāng)就好。你父是英雄,別讓他看不起。”

    陸簡點頭稱是,“我聽你的。”

    白馬也不客氣,立馬道:“待會兒麻煩你跟著檀青,看著他點兒,我現(xiàn)在沒空分神,怕他想不開。”

    檀青哪有心思再管其他,接過青紙,一字一字地看起來。

    “我曾跟跟隨宋世伯學(xué)醫(yī),知大汗并非病亡,而是死于‘綿里針’。那藥無色無味,摻在日常飲食中,銀針試不出來,發(fā)作時看似舊疾復(fù)發(fā)而致體虛脫力,騙過了所有人。營中到處都是jian人的眼線,我的行跡定已暴露,阿姊從不畏死,只牽掛青兒年幼,怕他往后無人照應(yīng),恐為其兄所害。我不敢將此事告訴父親,怕他沖動行事,壞了大周同鮮卑間的和平盛世。吾弟,望你念在姐弟一場,替我將阿青接回王家照顧成人,阿姊在此叩首再拜!

    “其實,自我嫁到鮮卑,大汗獨寵我一人,每日與我同吃同眠,縱使jian人不對我痛下殺手,我亦中毒已深,無力回天。大汗對我情深義重,我愿意隨他而去。冤冤相報何時了?你不要告訴青兒,不要報仇,更不要讓他為我報仇,我不愿叫他做甚么大汗,只想看他平安長大。再見不到你了,愿來世再做姐弟。清妍絕筆。”

    “清妍”是王宜蘭的小字,檀青再清楚不過。

    父親死時,檀青尚年幼,他一直以為,父親是死于舊疾復(fù)發(fā),哪里知道哥哥們?yōu)榱藸帄Z權(quán)位,竟敢毒殺父汗?他一直以為,母親是思念成疾,才會在父親死后不就便病逝,怎料其中還有這樣多的陰謀?他以為哥哥們的壞,只是容不下自己這非胡非漢的血統(tǒng),只是因為嫉妒自己受父親寵愛。原本,在他心中,其實并不恨哥哥們,不愿回到鮮卑,亦是因為不愿見到同室cao戈。

    奈何,真相竟如此殘酷!

    檀青對信垂淚,心中充滿了痛恨,痛恨哥哥們,也痛恨自己。他咬牙切齒道:“娘,是孩兒太不懂事。你不愿讓我報仇,可如今我已知曉個中原委,又怎能不恨?”

    白馬勸了檀青,將他送出廂房。

    檀青突然反身抱住白馬,什么也沒說,只在他肩頭用力拍了拍。

    白馬知道,檀青心意已決,必定是要回鮮卑去,卻還是說了一句:“你回去歇下,睡醒后再仔細(xì)考量。明日楚王會來,我怕沒機會再同你道別,余下的事,我都已經(jīng)囑咐陸大哥,還有……”

    “別說了,我都懂。我無知,從不能為愛我的人分擔(dān)。我懦弱,只想獨自躲在中原自由逍遙。我自私,只想躲在師父的庇佑下,不再管任何親人。我從來都沒長大,但你從不嫌我麻煩,這些年來承蒙你的照顧,多謝了。”檀青抹了把眼睛,“如今,我腳下有一條路,路很黑,看不清前方,但我不得不向前走。你應(yīng)當(dāng)最明白不過。保重,我的兄弟。”

    白馬心中有千言萬語,然而同最好的朋友別離時,心中萬言都只化作了一句:“保重,我的兄弟。”

    第95章 對質(zhì)

    白馬累得狠,躺上床便不愿再動。

    岑非魚只看到白馬的睡顏,心中便生歡喜,坐在床沿上,用手指輕輕劃了劃他的鼻梁,低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他見白馬全無反應(yīng),便大著膽子,緊接著一連親了好幾口,心滿意足地跑出廂房燒熱水,剝雞蛋般把白馬的外衣褪去,摟著他一桶泡在桶中沐浴。

    白馬睡得迷迷糊糊,像是正在發(fā)夢,忽然入水,登時驚醒,仿佛溺水般抽了個猛子,撲騰著用兩手摟住岑非魚的脖子,抱著他大喊:“匈奴人來了!jiejie、jiejie快跑!”

    “別怕,別怕。”岑非魚好容易才把白馬按住,湊上前去,用嘴封住他的嘴,“不用再害怕,劉玉生擒了烏朱流,現(xiàn)已將人帶到洛陽。到時候,讓你親手殺他。”

    白馬單手掬起一捧水,灑在岑非魚臉上,幫他把鬢邊的將額前亂發(fā)上沾著的灰塵抹掉,拂開他的額發(fā),望著他的眼睛,隨口低語:“我總是夢見匈奴人來襲的那天。那天傍晚,天空中云蒸霞蔚,族人們高歌曼舞慶祝豐饒的秋。翠色草場忽然飄起一道煙塵,匈奴鐵騎張牙舞爪,手上的鋒鏑映著晚霞,閃爍著粼粼波光。”

    岑非魚一對招子極亮,眼珠子跟琥珀似的,直勾勾地盯著白馬,溫柔得幾乎要融化。可他并不是省油的燈,趁白馬出神,突然一口叼住對方的手指頭,用舌頭在指腹上輕舔兩下。

    白馬面紅耳赤,用力將手收回。

    “躲個什么勁兒?”岑非魚沒臉沒皮地湊上前去,雙手撐在木桶緣上,將白馬鎖在懷里,同他鼻尖相蹭,像條試圖撒嬌的大笨狗,“要我說,當(dāng)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著不如偷不著’,到手了的便不稀罕,非要扒人屋頂才叫有意思?”

    白馬哭笑不得,“你又知道了!”

    岑非魚老神在在,道:“哼,靠那幫混小子找人,那得等到何時?不過是你二爺打翻了醋缸子,心中正不爽,找個由頭教訓(xùn)他們兩句罷了。”

    白馬失笑,道:“你就是怕被你師父責(zé)罵,不敢在他面前多待。如此說來,你也見到王霄漢了,覺得他人品如何,是否可信?我怕檀青被人利用。”

    岑非魚搖頭晃腦,道:“又不是相親,看什么人品?什么王霄漢、李霄漢的,我根本沒聽說過,更莫說放在心上。但僅看王家在北方的勢力,便知他們?nèi)珶o必要去利用一個愣頭小子。”

    白馬:“檀青聰明,可他心大,我還是不太放心。此間事了,咱們邀上我三叔,一道去鮮卑看望他?”

    “梁允長袖善舞、左右逢源,那人跟他一道來的,是王霄漢沒錯。”岑非魚輕嘆一氣,“你自己諸事纏身,還總?cè)?dān)心這個、擔(dān)心那個,我看,明日我不用吃飯,光吃醋就吃飽了。”

    白馬一把拍開水花,往岑非魚臉上澆,換將雙手摁在他兩個肩膀上,把人推至木桶的另一側(cè),將臉貼上前去,親吻岑非魚的眼角眉梢,“讓我來嘗嘗,岑大俠打翻的是山西老陳醋,還是鎮(zhèn)江香醋?”

    岑非魚一陣心悸,“那便好生嘗嘗。”

    白馬的吻很細(xì)碎,像是千百片柔軟溫暖的羽毛,輕柔地托舉起岑非魚的心,帶給他仿若幻夢的快樂。

    岑非魚伸手往下,握住白馬的陽物慢慢taonong,叼著他的耳朵尖,呢喃道:“讓我多同你親近親近。明日楚王來了,想必咱們就要分開一段時日。說來真是奇怪,你們羯人難不成同苗人一樣,個個都會豢養(yǎng)蠱毒?不知你給我下了什么蠱,相識不過半載,我好像已經(jīng)離不開你了。”

    白馬被岑非魚弄得癢梭梭的,縮著脖子、側(cè)過臉來,趴在岑非魚胸膛上,摟著他的后頸,笑道:“你是偷吃了蜂蜜才對。”

    古舊的廂房中,朱闌掉了紅漆,色彩黯淡異常,碧甃爬滿青苔,一片墨綠近黑。木桶里裝滿熱水,水波粼粼,霧氣升騰,若紗綢縈繞門梁窗框,將古舊的廂房襯出一絲鬼氣。

    煙霧縈繞在兩人間,朦朧中卻有無限旖旎風(fēng)光,讓彼此看在對方眼里,都帶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熟悉而陌生。

    過不多久,白馬便射在岑非魚手中。

    岑非魚抱著白馬,跨出浴桶,躺到床上,放下床前的布簾。

    燭光搖曳浮動,照亮岑非魚的側(cè)臉,讓他的眉毛染上了遠(yuǎn)山的青黛色。銀月流華漫上青磚地,床前布簾上,落著兩個相互交纏的人影。

    此夜,白馬睡得異常舒適,卻在雞鳴時分,于睡夢中被岑非魚吻醒,側(cè)躺在床上,半睜著眼睛望向床邊,咕噥道:“又發(fā)什么瘋?”

    窗戶開了一線通風(fēng),透光這道縫隙向外望,天地間一片漆黑,尚不見半分晨光。

    岑非魚已將自己收拾妥帖,見白馬醒了,便幫他把衣物拿來放在床上,道:“楚王來了,收拾收拾,咱去會會他。”

    白馬打了個呵欠,聽見房外響起一陣腳步聲,登時清醒過來,邊穿衣邊往外走,推開門,果然見幾方人馬已在院內(nèi)對峙。

    楚王梁瑋方才勒馬駐步,翻身下來,問苻鸞:“趙靈可在?”